這兩天,任遊和漠荷一直待在房中潛心修煉,不曾跨出房門半步,今天是卓塵醫治夏樂兩人的第三天,任遊驚喜的發現,經過自己的努力,失去功力的身體已經漸漸開始恢復了過來,雖然還沒有恢復到原來的程度,但任遊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今天的天氣也出奇的好,不但萬里無雲,還偶爾刮過陣陣微風,就連已經成爲死城的小城都彷彿增添了一絲鮮活的氣息。
大街之上叫賣之聲依舊是不絕於耳,漠荷和任遊正在城中閒逛,享受着此刻的平靜。
這是三天以來兩人第一次出門,憋的久了,乍一出來反而倒有些不自在,雖然兩人都知道身邊活動的平民百姓都已經變成了毫無自我意識的傀儡,但兩人爲了迎接夏樂和夏雨的康復,還是來到了街上採購了一些物品。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嘍!”一聲叫賣引起了任遊的注意。
他忽然想起,上次在城中遇到夏雨的時候,她的懷中就抱着幾串冰糖葫蘆,想必對此是極爲喜愛。
想到此處,任遊趕緊上前道:“給我來五串。”說着,就把錢遞了過去。
漠荷不明所以,上前打量了任遊一下,指着冰糖葫蘆奇怪道:“咦?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喜歡吃這東西呢?”
任遊付過錢後,憨厚的對着漠荷笑道:“呵呵,師姐,我記得夏雨姑娘好像挺喜歡吃這東西的,剛纔聽到叫賣,一時心起,所以就走過來買了幾串,等會回去,夏雨姑娘醒過來也就當作是送給她的康復禮物了,呵呵。”
漠荷白了他一眼,嘴裡不禁有些酸意:“就想着你的夏雨姑娘了!”
任遊見此,提起了右手上的一罈酒,對漠荷傻傻笑道:“怎麼會呢,你看,我這不是還想着夏樂兄弟嘛,呵呵。”
漠荷當即便氣血上涌,氣不打一處來地“哼”了一聲,甩開任遊不理,頭也不回地朝小巷內走去。
任遊頓時摸不着頭腦,看着漠荷遠去的背影才追了上去大聲喊道:“師姐,等等我啊!”
卓塵的家院子的門口處,任遊趕緊推開屋門走了進去,心中嘆道,幸虧早晨出去的時候漠荷在這裡留下了一個定位的標記,否則,自己恐怕都找不到這個偏僻的地方。
此時,站在屋門前的漠荷見任游回來,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冰糖葫蘆,轉身就向右側走了過去。
任遊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漠荷已走,不禁搖了搖頭,趕緊追了上去。
不巧,漠荷還沒走到拐彎處就碰見了往回走的卓塵,不禁出口問道:“卓塵姑娘,我那兩個朋友醒過來了嗎?”
卓塵此時已經恢復了冰冷的樣子,聽到漠荷的稱呼,不禁眉頭一皺,道:“你就叫我卓塵吧。”
漠荷見卓塵此次雖然還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但說話間卻不再是那麼冰冷,不禁心中升起一絲好感,想起她早已名聲遠揚,必然比自己年齡要大,頓時便道:“那我叫你卓塵姐姐好了!”
此時,任遊也追了上來,看見卓塵,便下意識道:“卓塵醫師,我們的兩位朋友怎麼樣了?”
卓塵點了點頭沒有拒絕漠荷的稱呼,淡淡道:“他們兩個還沒甦醒,你們隨我來吧。”
說着,她眉頭一皺,慢慢向後倒了回去。
漠荷回頭看了一眼任遊,哼了一聲,纔有些尷尬的對卓塵道:“卓塵姐姐,你這條小道建設的太過狹窄了,轉個身子都那麼費勁。”
卓塵此刻也有些尷尬,她修建這條小道的時候,只是考慮到僅容一人對於前來尋醫的人能起到強制性排隊的作用,卻沒有考慮到轉身的問題,以往也沒有注意到會發生類似的事情,卻不想,今天倒是讓自己給遇上了。
卓塵心中嘆了一口氣,終於慢慢地退到了房門之前,輕輕的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對房外的兩人道:“你們也進來吧。”
漠荷聽罷,立即走到了大牀之前,將冰糖葫蘆放在了牀上,才細細觀察起眼前的夏雨來。
夏雨此時已經被卓塵換上了一套寬鬆的衣服,但還在昏迷中沒有甦醒,不過,那先前因灼熱而留下的傷口和微微扭曲的面容此時已經恢復成了原先的模樣。
漠荷看到此處,不禁心中大喜,轉頭興奮對卓塵道:“哈哈,卓塵姐姐你真厲害,小雨妹妹真的跟原先一摸一樣了!”
卓塵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她行醫最高興的時候就莫過於此,看到傷者的朋友或是親人一副欣喜的樣子,她心中都會覺得一股暖流淌過。
而就在這時,任遊看着水池中的夏樂眉頭不展,不禁“咦”了一聲。
卓塵聽到,連忙走到池邊,問道:“怎麼了?”
漠荷這時也走了過來,還沒來得及看個究竟,就聽任遊驚道:“卓塵醫師,我夏樂兄弟怎麼流了一池子的血啊?這…這還能活嗎?”
漠荷聽到大驚,趕忙看向水池,見池中猩紅一片,不禁“啊”了一聲看向了卓塵。
卓塵看着兩人驚訝的樣子,不由得感到好笑,隨即淡然的解釋道:“池中並非他的鮮血,那只是我調製的一種藥劑。”
任遊兩人不由得面色有些尷尬,卓塵看見,這次倒是善解人意道:“你們沒有學過醫術,不認識也不稀奇,這也沒有什麼可尷尬的。”
說着,她輕輕走到牀邊,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夏雨,對兩人道:“這女子應該就快甦醒了。”
彷彿正印了她的話一般,牀上的夏雨睫毛微動,一副快要甦醒的跡象。
漠荷兩人連忙來到了牀前,卓塵見兩人過來,便讓出了位置。
或許是大長老前來的原因,讓卓塵對眼前四人的印象有了改觀,不再是原先一副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樣,此時,她看着眼前兩人滿是欣喜的模樣,不禁突然想到了孤單自己,一股莫名的失落突然襲上心頭,讓她不由得輕嘆了一聲。
任遊此時都把精力放在了牀上夏雨的身上,但漠荷身爲女性,心思更爲細膩一些,雖然卓塵輕嘆的聲音很小,但還是沒能躲過她的耳朵,她轉過身體,看向卓塵不解道:“卓塵姐姐方纔爲何嘆息?”
卓塵沒想到自己的嘆息聲被漠荷聽見,當即有些手足無措的轉過身,道:“沒什麼。”
漠荷見此,更加懷疑起來,當即起身走到卓塵身邊,問道:“卓塵姐姐,是不是我們的兩個朋友醫治的過程中出了什麼問題?”
卓塵轉過身來望向漠荷,正色道:“你放心,但凡我醫治過的傷者,是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
漠荷更加疑惑,不解道:“那卓塵姐姐爲何嘆息呢?”
此時,任遊注意力被兩人吸引了過來,走到兩人身前,一副疑惑的表情。
卓塵莫名感覺有些心虛,當即轉身走開,輕道:“沒什麼,是我自己的事情。”
任遊面色凝重,突然一步走到卓塵身前,道:“卓塵醫師,是你救了我們的兩位朋友,我和師姐心中都感激不盡。如果你有什麼難處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雖然不敢確定一定能幫到你,但是,我們也會盡力而爲的。”
此時,漠荷也走了過來,附和任遊道:“是呀,卓塵姐姐,我們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卑鄙之人,你的救命之恩我們也一直都記在心底。”
卓塵看着兩人真誠的眼神,又聯想到自己的身世,像是被兩人感染了一般,輕聲嘆了口氣,才道:“方纔我見你們看到自己的同伴一副欣喜的表情,忽然想到,如果有一天,我重傷成了這個樣子,會不會也有人抱起我的身體去找別人救我呢……”
漠荷何等聰明,眼珠一轉,當即便明白了卓塵話中的含義,頓時,她輕輕抓起卓塵的一隻手臂,滿臉笑容的向她道:“卓塵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呀,如果卓塵姐姐不嫌棄的話,那我這個當妹妹的就算是高攀了。”
任遊雖然有些木訥,但漠荷的話已經說道了這個份上,縱使他再笨,也明白了過來,當即便附和道:“我和師姐同是驅魔人,前些日子見卓塵醫師對外來的魔道很是厭煩,不如醫師加入我們的隊伍……”
任遊的話說到一半,便見漠荷衝他打了個眼色,當即便止住了自己的話。
任遊說的卓塵哪能不明白,當日臧鍾在外求見,她便知道漠荷兩人並沒有離去,此時知道兩人是驅魔人,卓塵不由得有些動心,單靠自己的力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替母親報仇雪恨,雖然眼前的兩人看起來功力低微,但前日漠荷隱藏氣息的手段卻是極爲高明,如果能借助兩人的力量,那替母親報仇雪恨便指日可待了。
這樣一個想法突兀的從卓塵腦中冒出,當即她便想答應眼前的兩人,但是,她忽然想到,臧鍾也正在魔道一邊,雖然她並不清楚臧鐘的傷勢是爲何人所傷,但聽到任遊說他是驅魔人,也就隱隱的猜到了什麼。
雖然她痛恨臧鍾加入魔道,但始終不忍心與他正真的對立起來。
想到這裡,卓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拒絕了眼前的兩人,道:“你們的心意卓塵心領了,只是卓塵雖然痛恨邪魔歪道,但因某些特殊的原因,卓塵不能加入你們的隊伍,真是抱歉了。”
她感覺自己內心翻涌,便繼續道:“池中的男子入夜便會甦醒,你們在這耐心等待吧,我要回房去休息一下了。”
說着,她不等任遊兩人回答,便逃似的開門離開了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