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淵沒有發笑,還是一本正經道:“紫煙魚骨並不在你身上,也不在小雨身上,至於我讓你們下山只是爲你們的安全着想。這一次爭鬥,情況複雜不是你倆可以想象的。”
說着,他再次嘆息一聲道:“而且,萬事都一樣,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此次遇襲僥倖躲過,恐怕,下一次就沒那麼好躲了。”
夏樂明白了喬淵的意思,喬淵只不過是擔心自己和夏雨的安全,聽到這裡,不由得感覺心中一暖,他眼神堅定,頓時有些衝動道:“大師父,我和小雨不是怕死之徒,如果再次遇襲,我們誓死抵抗就是!”
喬淵目光暴增,大罵道:“混賬!”
夏樂一時愣在當場,他不是沒有捱過喬淵的罵,只是此次自己的言語中並沒有過分行爲,他實在搞不懂喬淵爲何痛罵自己。
喬淵看着愕然呆住的夏樂,心中有數,他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儘量用柔和的語氣道:“小樂,大師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此事牽扯過多,大師父不希望你和小雨介入。”說到這裡,他微微一嘆,繼續說道:“你倆想留在我們身邊,我當然是明白你心意的,只是萬一再次遇襲,恐怕我們五人都無暇顧及你們,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我讓你們下山也是有原因的。”
夏樂有些懵懂,但不明白喬淵最後一句是指什麼,於是,便問道:“大師父,您讓我跟小雨下山,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麼呢?”
喬淵頓了一下,才緩緩道:“我希望你倆下山之後,一直往北走,走到玄劍山下,你們拿着這塊玉佩呈上,就說是故人拜訪,問一問羅陽子是否還記得三十年前貴派失蹤的那名少女,如果記得,還請不要忘了當年的一個承諾!”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極爲精美的白色玉佩,遞到夏樂身前。
夏樂接過玉佩心道,原來是叫我們替你去辦事啊!就憑這一點,方纔對喬淵突然升起的好感不由得下降了一半,他想了一下,便說道:“大師父,想必此事沒那麼簡單吧?”
夏樂的言下之意極爲明顯,既然你讓我替你去辦事,總得把原因告訴我吧!
喬淵點頭,目光閃爍不定,一邊在祖師堂裡慢慢走動起來,一邊道:“三十年前,玄劍山曾走失一名十幾歲的少女,但因種種原因,玄劍門人卻在三日後找到已經面目全非的少女的屍體,當時的宗主羅陽子極爲震怒,發誓要在三日內找到殘害少女的真兇,將他碎屍萬段!並聯合江湖數十宗大小門派,日夜不停地查找真兇。”
夏樂有些不明白,便問道:“大師父,按說一宗名門大派在江湖上死去一名弟子是再也平常不過的事情,身爲一派掌門,用不着這麼興師動衆吧?難道這名少女身份特殊?”
喬淵停下腳步,讚賞了點了點頭,道:“不錯,此少女正是當時門主羅陽子的愛女,她因爲跟羅陽子賭氣,當夜趁人不注意,在玄劍山上跑了出去。”
夏樂張大了嘴,一副誇張的樣子。
喬淵看了一眼驚愕的夏樂,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道:“但奇怪的是,只過了兩日,羅陽子突然面色陰沉對外宣佈道,此事已經解決,此後所有人不得再提及此事,否則,就是與整個玄劍山爲敵!當下,此事就此過去,雖然民間還議論紛紛,但整個玄劍山宗卻是隻字不提。”
夏樂像是明白了一點,問道:“看來那個羅陽子是找到了殺害少女的兇手了?但是爲了怕影響宗門聲譽,這纔不讓衆人談論此事?”
喬淵搖了搖頭,道:“不,他沒有找到兇手,而且這個兇手根本不存在!”
夏樂大驚道:“根本不存在?那,那名面目全非死去的少女是……”
喬淵平靜答道:“那不過只是一個替身。”
夏樂頓時眼前一亮,道:“那大師父您是說那名少女並沒有死?”
喬淵嘆了一口氣,道:“是,她確實沒有死,當時找到少女屍身的第二天,羅陽子就收到一封密信,他看過密信之後就突然改變主意,停止江湖追殺令,封閉此次事件。”
夏樂繼續問道:“那封信上寫了什麼?竟然讓一門之主放棄對親生女兒的尋找?”
喬淵再次搖了搖頭,道:“這我並不知曉。”
夏樂低下頭想了一下,猛然擡頭道:“大師父您告訴我這件舊事,又讓我去玄劍山找羅陽子問話,莫非您知道當初少女的下落?”
喬淵像是內心在閃躲什麼,背過身去,不再看向夏樂,而是盯着黑色交椅上的五行仙人神位道:“不錯,我自然是知道,三十年了,歲月荏苒,當初的少女此時已近大衍之年……”說着,他轉過了身子,再次看向夏樂,道:“她正是你的五師父——羅英!”
夏樂愕然呆立在原地,他本就知道羅英出身於玄劍山,但他萬萬想不到,羅英居然是門主之女。這段故事包涵着太多隱情,想起以往中羅英談起玄劍山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恐怕她本人至今還矇在鼓裡,不知真相!
想到這裡,夏樂便提出自己的疑問:“那,五師父到現在還不明白真相嗎?大、大師父您又是怎麼知道的?”
喬淵站在原地,靜靜回憶着往事,過往間的一點一滴此刻從他心中再度閃現,他暗自壓住心中那股莫名衝動,才道:“此事是你師祖五行仙人親口告訴我的,而且囑咐我一定不可告訴羅英,當年我年輕氣盛,沒有多想,立刻就答應了下來,所以,至於爲何原因,那只有師父本人自己明白了。”
夏樂一點一點在腦中理清思緒,首先是羅英賭氣出走,然後被五行仙人收於門下,再然後,出於不知明的原因製造了一具假屍讓玄劍山宗找到,最後,又給羅陽子寫了一封信,好像信中羅陽子答應了五行仙人門下一個承諾,此時喬淵正是讓自己去玄劍山找羅陽子履行當初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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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夏樂隨口問道:“大師父,您讓我詢問羅陽子門主的承諾到底是什麼?”
喬淵再次答道:“此承諾與我五人性命有關,更與‘風雲虛幻’有關。”
這是夏樂第二次聽到風雲虛幻,第一次是從灰袍神秘人口中聽到的,這一次是喬淵親口說出的,他心中甚爲不解,便問道:“大師父,灰袍神秘人此次襲擊我們好像就是爲了此物,而玄劍山宗的承諾又與此物有關,這風雲虛幻到底是什麼?”
喬淵的眼中露出一絲疑惑,喃喃道:“我並不清楚風雲虛幻是爲何物,想必灰袍神秘人自己也不知道此爲何物,恐怕只有灰袍神秘人背後的姬賢和你師祖五行仙人知道了。”
夏樂不解道:“這跟師祖有什麼關係?”
喬淵道:“風雲虛幻與紫煙魚骨有莫大關聯,傳說,紫煙魚骨正是開啓風雲虛幻的鑰匙,而紫煙魚骨就在你五師父羅英身上!”
說到這裡,夏樂心中已經大致明白,自己和夏雨只不過擔當一個“通風報信”的角色,神秘人背後姬賢宗門的目標是羅英身上的紫煙魚骨,而五位師父爲了抵擋姬賢宗門的襲擊必然要抱成一團,只有抱作一團,五行金、木、水、火、土纔會生生不息,發揮出最大威力。那麼,五位師父中的任何一位都是不能離開的。
想到這裡,夏樂內心沉重,自己從小生活在五位師父身邊,此刻卻突然要帶着師妹去夢想中的門派完成一個承諾,頓時,他突然覺得很是傷感,雖然要離開五位師父心存不捨,但他明白,雛鷹始終都要第一次展開翅膀,去蔚藍的天空中自由闖蕩。
想起玄劍山宗與五位師父的複雜關係,夏樂不由心生感嘆。
看來,江湖中的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想到這裡,夏樂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心中着急之際,猛然脫口而出,道:“大師父!方纔您說明日與衆位師父商量過後就打算另換隱居之處,那我和小雨以後要怎麼才能找到五位師父的棲身之地呢?”
喬淵深深看了夏樂一眼,右手輕輕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以表安慰,他緩聲道:“只要羅陽子門主答應履行承諾,你跟小雨自然就能見到我們。”
說着,他沒等夏樂繼續發問,便吩咐道:“好了,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我給你的《水之道》是我畢生心血所著,你一定要潛心修煉,就憑你的資質,三個月內必有小成!”
夏樂眉頭一皺,只好告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祖師堂內,喬淵望着夏樂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