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東西被擊穿頭顱後紛紛倒地,曾達對身邊的隊長說:“留下兩個人,其他人跟我來。
曾達招手示意所有的人跟上他,隨後一馬當先跑在最前,去追先前逃離的那個工作人員,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人一定是夜叉王!
這個傢伙!果然會借屍還魂麼!曾達衝進裡面的辦公室,剛跑到門口,一把手術刀就迎面飛來,曾達閃過,手術刀插在門框邊緣,前方那個白色的人影閃身躲過,又逃進旁邊的小隔間內。
曾達跑到隔間門口,蹲下來,示意跟上來的人遞給他一個震撼彈,扣住拉環,對裡面喊道:“夜叉王,你跑不了了,不想死的話,雙手抱頭趴在地上,規矩你知道!”
半晌,裡面都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任何動靜,隔間不大,除了通風口之外,沒有其他可以逃走的地方,但通風口又在房間頂端,徒手爬上去絕無可能。曾達用手輕輕拍了拍身後隊長的腰間,示意他準備,然後拉開震撼彈的拉環扔了進去,爆炸後,帶人立即衝了進去。
煙霧中,只見先前那個穿着白大褂的人趴在地上,一動未動,背部心臟位置還插着一柄手術刀。曾達慢慢靠近那人,將周圍具有攻擊性的東西用腳撥開,隨後蹲下將那人翻過來,細看之下才發現那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
盯着那人的面孔時,曾達驚呼了一聲:“糟了!”
等曾達帶着其他人再趕回先前的房間時,牆壁上那具屍體已經不見了,先前留在這的兩名士兵也被扭斷了手腳。陳屍在一旁……
隊長只是看了一眼,立即帶人追了出去,曾達盯着那兩名士兵的屍體,半晌才說了四個字:“借屍還魂?不可能吧……”
“李思維是省醫院兒科的醫生,多年來不要說離崗,連假都沒有怎麼請過,人人都知道,怎麼可能是通緝犯呢?”曾達腦子裡面閃回省醫院院長的話。
夜叉王是用養鬼殺人的法子。但是在水牛壩村又沒有傷害過我們,有機會都沒有下手,在那種環境下,他利用自己的方法要逃脫很簡單,爲什麼不那樣做?爲什麼……借屍還魂是真的嗎?
曾達盯着兩名士兵的屍體發呆。此時屍體腰間的對講機內又傳出來隊長的聲音:“疑犯找到,已經死亡,已經死亡。”
曾達拿起那對講機問道:“你們擊斃了?”
“不,疑犯跑到電梯口就自己倒下了,應該是傷勢過重。”隊長回答。
夜叉王自己把身體弄成那樣,把臉割破,首先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屍體上面,隨後再驅動屍體攻擊。又讓一具屍體假裝逃跑,隨後引我們去追趕,實際上是調虎離山,可是有哪兒不對,什麼地方不對?
曾達慢慢起身後,起身的剎那,轉身就向裡面先前追擊的隔間跑去,到了之後發現。那具屍體已經消失不見,而頭頂上的通風口則已經打開。
曾達立刻拿起對講機說:“疑犯在通風口內,身穿停屍房工作服,因爲身上有血跡,肯定會更換服裝,通知主機,將蜂巢內所有的通行證立刻停用。”
與此同時。蜂巢上層,胡順唐所在的休息區房間內。
胡順唐躺在那張單人牀上,盯着乳白色的天花板,無法讓心情平靜下來,雖然聽見了門外匆忙的腳步聲。但沒有心情去關心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一根手指放在牆壁的開關上,一上一下地按着,燈管熄滅了又亮,亮了又熄滅,眼前也逐漸昏花起來,出現了閃爍的小點。
每當燈光熄滅下去,眼前一黑時,就會浮現出一個新的畫面,有時候會是胡淼的笑臉,有時候會是鹽爺的那雙眼睛,有時候也會出現廖延奇吞噬腐屍肉的場景,還會看到白骨在他面前割破手腕,鮮血直流……無論他採取什麼樣的方式,都沒有辦法使自己徹底平靜下來,好好入睡,鎮魂棺事件後,他帶着莎莉返回廣福鎮棺材鋪中,一直就沒有真正的睡過一次好覺,每天晚上七八點上牀,也要睜開眼睛躺到凌晨兩三點才能入睡,詹天涯訓練他的那段時間,雖說睡眠質量還行,但也是因爲身體太過於疲勞導致。
想到這,胡順唐爬起來,翻身趴在地上,開始做起俯臥撐,速度很快,他想讓自己的身體疲憊起來,這樣才能夠平靜下來好好睡一覺,因爲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會有什麼東西在前方等待着他,一切都只是未知數。
隔壁的房間內,莎莉蹲在牀邊的角落處,下巴墊在自己雙膝上,如今對她來說,每過一個小時,就臨近她離開胡淼身體少一小時,不知道要過多少個小時,她就只能返回到半年前的那個狀態,被困在一個洋娃娃中,除了哭泣,沒有辦法說話,與人交流,那東西甚至還威脅她,如果在大庭廣衆之下她要是敢發出任何聲音,那麼就將洋娃娃扔進火爐之中,讓她徹底魂飛魄散。
許久,莎莉終於起身,打開門,站在胡順唐門前,伸手要去敲門,但手指快碰到門的時候,卻又拿了下去。兩個士兵從走廊上經過,雖然眼光並沒有落在莎莉的身上,可莎莉依然能覺得他們用怪異的眼神盯着自己,甚至認爲這裡所有人都知道她佔據了胡淼的身體,認爲她應該滾出去,滾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終於,莎莉還是敲響了門,敲了許久後,胡順唐才滿頭大汗地打開門,開門後見是莎莉,便冷冷地問:“你來幹什麼?”
“沒……沒什麼,我就是睡不着,想和你聊聊。”莎莉低着頭回答。
胡順唐做了五十個俯臥撐雖然也很累,但還沒有累到倒頭就可以睡着的程度,開門讓莎莉進來。隨後一指旁邊的單人沙發說:“坐,要喝水自己倒。”
簡單地說完後胡順唐又開始做俯臥撐,做了不知道多久,一邊做一邊在走神,完全忘了莎莉就在自己身後看着,終於他累得趴在地上,再轉過來的時候看到莎莉,知道自己遺忘了對方。卻又不願意說句抱歉,反而質問道:“你不是要聊天嗎?怎麼不說話。”
莎莉雖然靈魂離體的時候,還是個小女孩兒,但過了百年,已經成熟了許多。知道胡順唐絲毫就不在意自己,強忍着眼淚,頓了頓才擠出一個笑容說:“我看你忙着,沒敢打擾,你先忙吧,我困了,先回房間了。”
說罷,莎莉裝作打了一個哈欠的模樣。伸了個懶腰,實際上只是爲了要掩飾奪眶而出的眼淚。胡順唐看見莎莉眼角涌出的大滴眼淚,也知道打哈欠不可能流出那麼多淚水來,但卻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畢竟看着這個外表、說話聲音和胡淼完全一樣,但內在卻是莎莉的“怪物”,他就是張不開嘴。
一直到莎莉走到門口,打開門。胡順唐才說:“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出發,估計一路上會吃很多苦,遇到些……危險,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你會保護好我,只因爲我現在的身體是胡淼的對嗎?莎莉心裡這樣問。但卻使勁點點頭說:“謝謝,我會好好保護胡淼的身體,你放心,這件事完後,我會自己離開。放心,多謝照顧。”
莎莉說話的時候沒有轉頭,開門離開,又將門輕輕帶住,靠在門上閉上眼睛,想要抑制住決堤的眼淚,可眼淚還是很不爭氣地涌了出來。胡順唐不知莎莉還未離開,慢慢走到門口,額頭貼着門口喃喃道:“淼淼,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救活的。”
莎莉聽到這句話,抹去眼淚,快速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胡順唐聽見腳步聲,趕緊將門打開,聽到的卻只是莎莉的關門聲……
蜂巢停屍房內。
詹天涯、宋鬆、曾達、張晉等人圍着剛剛從通風管道內弄出來的那具以爲是夜叉王的屍體,屍體依然是先前曾達所看到的模樣,後背上插着一柄手術刀,身上所彆着的通行證也沒有丟失,換言之,夜叉王根本就沒有機會逃離這個地方,但先前從單人牢房離奇消失又是怎麼回事?
詹天涯雙手撐在停屍牀邊緣,埋頭盯着地面道:“夜叉王在耍我們。”
張晉盯着屍體:“就算他耍我們,可是沒有理由,他怎麼可能……”
詹天涯側頭盯着張晉,冷冷地說:“押送他回來的時候,我說過要單人囚禁,不能與其他犯人有接觸,就連內部人員也不能輕易與他有接觸,飲食起居都要完全封閉,安防等級與白骨相同,而你呢,你是怎麼做的?”
張晉解釋道:“我看資料上寫着的危險等級係數並不高,而且……”
“沒有而且。”詹天涯冷冷道,“沒有理由,沒有藉口,這個人是重犯中的重犯,還是個瘋子,不要以正常人的思維來推斷他的行爲。資料上所寫的危險等級係數不高,那是因爲資料有兩份,一份是初級權限,一份是高級權限,你在蜂巢呆了這麼些年會不知道?”
張晉看了一眼曾達,想要求助這個老上司,雖說他與詹天涯平級,但在這種情況下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來應對他的質問。
“蜂巢已經完全封閉,安防等級也全部提高,他想要逃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曾達安慰着衆人,同時也安慰自己。
“但不可能一輩子都把蜂巢給關死,總有打開的一天,而且通風口也不可能完全關閉二十四小時,空氣用光了,裡面的人都得活活憋死,再說明天清晨還得送胡順唐他們離開。”詹天涯直起身子來,盯着那具屍體。
“萬一他……早就越獄了?”宋鬆提出這個疑問,“這一切只是他想耍耍我們呢?”
“不,夜叉王雖說是個瘋子,但做事不是全無理由,看似沒頭沒腦的事情,恰恰就隱藏着他的主要目的,他沒有走,還在這裡,一開始玩消失,就是爲了讓我們誤以爲他越獄了。”詹天涯肯定地說,眼睛還盯着眼前那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