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成都某廢棄機械廠,古科學部駐成都“辦事處”。
詹天涯提着一個多層金屬飯盒走到一個巨大的集裝箱跟前,揮手讓門口站崗的兩名士兵打開大門,進去後又轉身將門給死死關上,向旁邊摸索了一陣,終於摸到了燈的開關。
燈剛被打開,詹天涯就聽到在角落中傳來胡順唐那沉悶的聲音:“關了!”
詹天涯沒有理他,提着飯盒來到胡順唐的跟前,用腳將旁邊的一把椅子給勾了過來,坐上去後將飯盒放在胡順唐跟前,盯着那個坐在角落中盯着地面的男人,他依然穿着五天前那件沾滿人販子鮮血的衣服,卻能感覺出他此刻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了。
詹天涯將那半隻煙掏出來含在嘴上,向後一仰靠着椅背,看着胡順唐道:“吃飯吧,今天有紅燒肉、百草雞,還有蟲草湯……全都是我自己做的。”
胡順唐沒有理他,目光依然盯着地面。
詹天涯乾脆俯身來打開飯盒蓋子,聞了聞道:“蟲草可是個好東西,知道這多少錢一克嗎?堪比黃金!吃吧!這都是我自己掏的錢,一頓飯花了我整整一個月的工資!”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或者現在就放我走!”胡順唐終於擡起頭來,冷冷地盯着詹天涯。與胡順唐目光對視時,詹天涯意識到眼前這個人變了,似乎那天從人販子窩中出來後,他就變了,變得比以前冷酷了。
詹天涯一直擔心胡順唐親手殺人,因爲他太清楚第一次親手殺人的那種感覺,會讓人導致兩種極端,其一成爲一輩子的陰影,甚至是心靈創傷,其二就是像吸毒一樣,愛上那種感覺,要戒掉很難,所以很多上過戰場的職業軍人,在和平年代中無法正常生活下去。
詹天涯勉強擠出個笑容:“我沒有正式逮捕你,只是想給你找個清靜、安全的地方讓你好好冷靜一下,你要走隨時都可以。”
胡順唐聽到這,扶着集裝箱內壁就起身來向外面走,起身後伸手去擋住白熾燈那刺眼的光芒,沒有走幾步,卻被詹天涯叫住:“我話還沒有說完,你之前隨時要走都可以,不過現在有點晚了,我準備正式逮捕你。”
詹天涯說到這,從腰間掏出一副手銬來,提在手中左右晃盪着。
胡順唐微微側目,看着詹天涯笑道:“是嗎?以什麼名義呢?因爲我是開棺人?好像以這個名義,你也應該被逮捕吧?”
“以謀殺唐建設的名義……”這句話幾乎是詹天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口中蹦出來。
鹽爺?胡順唐猛然轉身怒視着詹天涯:“詹天涯!你不要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再說了,在法律上鹽爺早就被警方擊斃了,劉振明還因此成爲了英雄!”
詹天涯將手銬扔在旁邊的桌子上,雙手抓着椅背輕輕搖晃着:“我早就給鹽爺安排了其他的身份,是個商人,名不見經傳的古董商人,名叫鄭國雄,還有一兒一女,分別給他帶來了兩個孫子,一個外孫女。”
“切……”胡順唐往地上啐了一口,“詹天涯,你不去寫小說真是可惜了,這麼荒謬的故事你都能編得出來,就不怕鹽爺的鬼魂回來找你嗎?他已經斷子絕孫了!”
“好了,胡順唐,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原本有件事是我私人拜託給鹽爺做的,但鹽爺死了,我只能找你,你也必須答應,看在咱們算是……”詹天涯說到這遲疑了一下,想了一會兒才目視胡順唐說,“看在咱們算是師出同門的份上。”
師出同門!?胡順唐愣住了,回想起來鹽爺有好幾次要告訴自己和詹天涯之間有什麼,但都被詹天涯給制止了,指的就是這件事嗎?這怎麼可能。
“我是唐五徒弟關童的徒孫,按輩分算起來,應該屬於你養父的師弟,而你呢,算是無師自通吧?你在將軍墳師門祖師爺那得到了某些東西,按最低的輩分來說,我至少應該叫你一聲師叔?可我又是教你拳腳功夫的師父,輩分真的全亂了。”詹天涯抓着椅背在那晃動着,無可奈何地笑着。
我還算是廖延奇的徒弟呢,按照輩分你至少應該叫我聲爺爺!胡順唐心想,卻沒有將這句話給說出來。
“就算屬於師出同門,那又怎樣?還是無法說服我幫你辦事。”胡順唐盯着桌子上那副手銬,雙手舉起道,“逮捕我吧。”
“別急,你不是想知道開棺人的秘密嗎?好,我把知道的告訴給你。”詹天涯將摺疊椅子放在自己身後,坐下來,又將飯盒放在桌子上,一一打開,將飯菜端出來,“吃點東西吧,沒有毒,一邊吃一邊聽我說,你的胃口會很好的。”
胡順唐遲疑了一下,但肚子早就餓得咕直叫,也不客氣,端起飯菜來就吃。詹天涯看着胡順唐狼吞虎嚥的模樣,隨即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開棺人經過千年的變遷,到後來已經成爲了一個特殊的族羣,而這個族羣分散得很廣,在巴蜀各地都有,可無法查明在巴蜀之外是否存在。”
“族羣?我聽那個冥耳的首領說,開棺人也是一族,這和以前我聽說的完全不一樣。”胡順唐端起湯來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沒事,你繼續說。”
詹天涯“嗯”了一聲,目光一直落在胡順唐的嘴上:“最早的歷史是什麼樣,我沒有查到過,不過我聽我師父說過,開棺人在蜀地內有個聖地,每五年各地的開棺人都會趕去朝聖,就算他們已經有了其他的身份,地師、趕屍人,亦或者是其他什麼行當。他們會成爲族羣,只是因爲最早的追殺,實話告訴你吧,鎮魂棺也好、牧鬼箱也好,你找到卻沒有交給我的閻王刃也好,都是當年那羣逃亡的後殮師給帶出來的東西。”
詹天涯提到“閻王刃”的時候,胡順唐愣了半秒,又裝作沒事一樣繼續吃喝,擔心自己接話詹天涯會提出交出閻王刃,那樣的話自己千辛萬苦找到的那把“鑰匙”就又落在這個混蛋的手中了。
胡順唐愣那半秒,詹天涯看在眼裡,笑了笑:“別緊張,我不會向你要那東西的,對我來說,那玩意兒暫時放在你那比放在蜂巢內要安全。”
“你繼續說,我聽着呢。”胡順唐不想再繼續閻王刃的話題。
“嗯。”詹天涯咳嗽了一聲,“找到朝聖地是我的目標,因爲只有找到朝聖地,纔有可能知道過去的歷史,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麼,他們又爲何要帶走那些東西,又到底都帶走了哪些東西,那些東西具體在什麼地方。可查到這裡就出現了一個矛盾點,有人告訴我,要收集齊全那些後殮師當年帶到蜀地的東西,才能找到朝聖地。”
胡順唐喝乾淨飯盒裡最後那一點湯,一抹嘴巴道:“李朝年告訴你的?”
詹天涯也不吃驚胡順唐知道這一點,沒有多說,只是“嗯”了一聲。
“那傢伙到底是誰?”胡順唐放下飯盒看着詹天涯,希望得到一個詳細的答覆。
詹天涯正要開口,胡順唐趴在桌子上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說:“不要說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詹天涯搖頭道,又舉起手來,“我發誓,我如果知道不告訴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胡順唐聽完冷笑了一聲,將飯盒重新重疊起來,重疊好了之後推向詹天涯手肘旁:“詹顧問,你學會發誓了?我還以爲你只會犯二呢。”
“從種種得到的情報和資料顯示,曾經開棺人不斷的在蜀地各個地方尋找陰間的入口,同時也製造着陰間,目的是爲什麼,不得而知。”詹天涯手指在金屬飯盒上慢慢滑動,“他們可能是一羣瘋子,如果是那樣,我和你也是,歷史總是充滿了謊言,不親眼目睹,是不可能知道真僞的,就拿閻王刃來說具體存在什麼地方,上世紀七十年代就有了定論,只是當時因爲某種原因不得不停止了勘探。”
1968年,前蘇聯入侵捷克斯洛伐克一年後,也就是1969年,在中蘇邊境,無論是黑龍江珍寶島,還是新疆的鐵列克提邊防站,都遭到了前蘇聯軍隊的攻擊。當時美國人稱:蘇聯欲動用中程彈道導彈,攜帶幾百萬噸當量的核彈頭,對中國的重要軍事基地——酒泉、西昌導彈發射基地,羅布泊核試驗基地,以及北京、長春、鞍山等重要工業城市進行外科手術式的核打擊。
這個消息瞬時間傳遍了中國大地,中國人的憤怒在這一刻被點燃了,老百姓都上街高喊着“打到蘇修”的口號,珍寶島戰役的紀錄片被反覆播放着,人人都恨不得剝蘇聯人的皮,抽他們的筋,也有一部分人想不明白,和蘇聯老大哥本是同根生,爲何要變成敵人呢?也就是1969年,備戰的緊張氣氛傳遍了全國,爲了躲避外科手術式的打擊,中國全面轉入了地下防禦。全國各大城市都普遍開始了龐大的人防工程,“深挖洞、廣積糧”這六個字影響了整個70年代……
詹天涯盯着白熾燈說:“知道嗎?當時全國防空洞的軸長度超過了咱們老祖宗修起來的長城,挖掘土石的體積超過了長城的土石方總量,多龐大的工程,多可怕的號召力。當時古科學部還未正式成立,只是在軍隊中有一個類似的機構在負責相關的事件,在當時我們已經知道了冥耳這個組織的崇拜,對了,你知道爲什麼他們要叫冥耳嗎?”
“冥耳就是貓耳,他們是一羣崇拜冥貓的組織。”胡順唐簡單地回答。
“不。”詹天涯搖搖頭,“我不是這樣想的,我在看到那隻黑貓和白貓之後,回來查詢了一下資料,猛然想起那黑貓和白貓的所作所爲,有點像是民間傳說中的黑白無常,你不覺得嗎?”
胡順唐點頭:“我這樣想過,特別是……”
胡順唐本想說“特別是那隻黑貓和白貓能寫出冥文之後”,但一想自己雖然與詹天涯有矛盾,但每次對話都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什麼都說,毫無保密,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乾脆嚥了回去。
詹天涯盯着胡順唐的臉笑了笑,把話題跳開:“當時調查冥耳的是我剛纔提到的軍隊中那個類似的機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算是古科學部的前身,部隊對外稱0021.”
說到這,詹天涯留心注意着胡順唐臉上的表情。
胡順唐心中很吃驚,卻沒有表現出來,目光故意落在飯盒上面。但在進入那座傀儡城之前,他們進入形同倉庫一樣的緩衝地帶時,發現過寫有“0021”字樣的機械和醫療設備,但接下來詹天涯的話讓胡順唐更爲吃驚。
“我本人對這支0021部隊瞭解甚少,聽到的只是一部分古科學部工作人員私下的傳言,因爲0021部隊屬機密中的機密。”詹天涯說到這,故意停頓了一下,用手指沾着杯子裡面的水在桌子上面畫着,“傳言說,0021部隊在第一次國共合作期間就成立了,當時有個稱呼叫‘鐵血之刃’,黃埔軍校一到三期的學員中有不少都是這支部隊中的成員或者後備成員,有國民黨也有共產黨,還有其他的一些來路不明的人。但在當時領導這支部隊的人是誰?不知道,好像是個看得見抓不住的影子,這個影子聽說是個無黨派人士,最大的理想就是建立一支不插手政治的軍隊。”
說到這,詹天涯笑了起來,一巴掌將桌子上剛纔手指做出來的水畫給抹去:“這可能嗎?軍隊不可能不插手政治,軍隊就是因政治而生的產物。隨着國共合作的破裂,這支部隊解散了,在這期間內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1949年後,大陸解放,國民黨敗退臺灣,可就在那一年……”
詹天涯轉過身,看着胡順唐,本一直將目光落在盒飯上的胡順唐也擡起頭來,兩人四目相交,詹天涯這才慢慢的說:“也就是在那一年,大陸和臺灣各自又重新組建了這支部隊,而連部隊番號都沒有變,都叫0021!”
“是嗎?你想說明什麼?”胡順唐直起身子來,活動了下脖子,裝作對詹天涯的話絲毫不感興趣,但心中卻在想着這之間是否有什麼特殊的聯繫。
詹天涯掏出那半支菸,含在嘴上:“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很多事情沒有那麼簡單,0021部隊當年的檔案聽說全被焚燬了,1949年新成立的那支0021,所有的檔案全部被封死了,誰都打不開,我不敢去碰,也不想去碰,因爲知道得越多,命就越短……胡順唐,如果你有機會接觸到0021部隊中的人或者事,那就趁早遠離吧,當個瞎子,當個聾子,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小了。”
詹天涯之所以要將話題扯到0021部隊上來,其一是因爲那個神秘的緩衝地帶,因爲就連他都不知道在那個地方竟然會有那些東西。這個聰明的古科學部中層幹部,有着敏銳的政治嗅覺,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些事情是上頭連他們都想瞞過的。不過爲了將那個冥耳首領給抓到,又不想被人懷疑,所以才大張旗鼓地帶了一批人進去,這樣一來,有了幾十雙眼睛爲他作證,就算出了問題,也不可能讓一個人背黑鍋。
其二,詹天涯看到了胡順唐扔在那個人販子臉上的紙,又看到紙上所寫的名叫“賀昌龍”的人。從山區回來後,詹天涯想盡辦法和宋鬆調出了那份關於失蹤人員的報告。他記得很清楚,開會的時候,他就覺得很吃驚,吃驚的是上頭找了什麼樣的人去調查這批失蹤的0021部隊的轉業幹部?並且直接繞開了他們,國安局?情報戰略中心?不,都不可能,也許是上頭另外成立的特殊調查部門,否則的話怎麼可能瞞得過古科學部?在優先授權的情況下,古科學部可以隨時查詢國安局和戰略中心的部分資料和檔案。
0021部隊從前是不是真的調查過開棺人?他們到底查出了些什麼?人的力量畢竟有限,牽扯得太多,就如陷入流沙中一樣,根本拔不出來,他都如此害怕,更何況是眼前這個正在逐漸成熟的胡順唐。
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句話說得沒錯,這小子開始從被迫轉入了自願,這是詹天涯想看到的,同時也是害怕見到的,這說明了,胡順唐開始主動追查起一些事情,不僅僅是爲了胡淼。
此時的胡順唐保持着沉默,他冷靜地分析着詹天涯的話,試圖搞明白話中到底還隱藏了其他什麼訊息。詹天涯知道0021部隊,知道賀昌龍是0021部隊的轉業幹部,但胡順唐雖然知道夜叉王就是賀昌龍,卻不知道賀昌龍曾經是0021部隊的轉業幹部。
判官肯定知道,他走的時候所說的那番話,胡順唐僅僅只會認爲判官不想讓夜叉王回憶起曾經丟失女兒的悲慘回憶,實際上也許還隱藏了什麼。可判官已經帶着過去的回憶與賀晨雪一同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完成了賀昌龍對女兒的承諾。也許那是所有軍人的一種心理狀態,當他離開戰場後,最終發現自己忽略的是身邊的人,打仗廝殺又爲了什麼?依然是身邊的人。
戰場上,拼命廝殺是爲了同一戰壕的生死兄弟,在那種時候,沒有什麼國家大義,只有這麼一些小小的理想,因爲沒有這些小小的理想,國家的理想無法構築起來,這是事實,每一個人心底都明白的道理。
“沒什麼好說的,那我就走了。”胡順唐離開桌子,看着詹天涯。
詹天涯抓起桌子上的手銬從桌面上滑到胡順唐的跟前:“我重複一遍,你走不掉了,已經被捕了。”
“什麼意思?”胡順唐目光垂下,看着那副手銬。
“我說過,原本有件事需要鹽爺去做,可他已經死了,你只能代替他。”詹天涯起身來走到胡順唐身邊,“我自己建立了一個情報網絡,一直在追查關於開棺人當年拿出來的其他東西,從而想尋找到那個朝聖地。”
胡順唐冷笑着後退了一步:“找我?我只是個半桶水……”
詹天涯抓起手銬道:“我沒開玩笑,半桶水只適合做的就是pass任務,你放心,我還找了一個你最熟悉的搭檔給你,他在古科學部資歷最淺,底子也最乾淨,希望你們配合愉快。”
pass任務?也就是古科學部中戲稱的臥底任務?而那個搭檔恐怕就是劉振明吧,詹天涯到底想幹嘛?
詹天涯拿着手銬到胡順唐跟前來,將他身子翻轉,又湊到他耳邊說:“聽着,這次任務有獎勵的,據我所知,那個東西真的可以讓胡淼恢復原樣。”
胡順唐任由詹天涯給自己戴上手銬,腦子中還在想着他說的那番話,合作嗎?合作吧,並不僅僅是爲了胡淼,而是爲了查清楚這些事情背後到底還隱藏着什麼。
集裝箱兩側的大門被門口的士兵拉開了,兩個士兵幫詹天涯將胡順唐帶了出去,隨即站在門外揹着雙手的宋鬆上前來,遞給詹天涯一張紙說:“這是判決書的樣稿,你過目一下,已經全都安排好了。”
胡順唐盯着宋鬆,宋鬆卻刻意迴避他的目光。
詹天涯用手指彈了一下那張紙,看着胡順唐道:“嗯,不錯,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個精神分裂的殺人狂了,一定要把這個角色給演好。”
胡順唐沒有搭理詹天涯,詹天涯擡手看錶後說:“出發吧,去現場,把這小子交給刑警。”
走出機械廠,刺眼的陽光迎面照來,胡順唐沒有低下頭,而是昂着頭走進了那輛已經發動的汽車中。車內,換好警服的曾達早已坐在那,目光只是從胡順唐身上一掃而過,並未做過多的停留。詹天涯卻沒有上車,而是親手將胡順唐送上車,說了句“拜託了”隨即又關上了車門。
汽車疾馳而去,詹天涯取下含在嘴裡的那半支菸,揮手拂去車輪帶起來的灰塵。
“總指揮,你以前抽菸嗎?”宋鬆看着詹天涯手裡捏着的那半支菸。
詹天涯低頭看着掌心中的半支菸,嘴角動了動道:“不抽,只是覺得好玩。”
說完,詹天涯望着車輛離去的方向喃喃道:“越來越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