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音眯着眼睛,又是端詳了好一會,隨後才搖頭晃腦,不是很肯定的樣子。
“我總覺得這個女人好熟悉啊,像是在哪裡見過……我肯定我以前一定看到過,但是我記不起來了是在哪裡。”
“但是她的名字我剛想起來了,叫……黑澤由裡!”
墨堇早就靠在我的肩頭睡着了,她肯定掛完點滴就急忙來尋我們了,在搖晃的車子裡,外加緊繃的神經一下鬆懈下來,她立馬折服在了疲憊和睡意的手下,此刻正睡得流着哈喇子呢。
而墨琴則是在聽到二姐墨音的話後,驚奇地轉過頭來,問道:“二姐的記憶果然一如既往的好呢,眼神也是,這畫……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作品,你竟然能夠辨出來。”
墨音淺淺的一笑,斜看了眼自己的妹妹,我被她們之間很親密的互動給萌到了。
墨家二女其實是個挺嚴肅的人,就像她的長相一般,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在出現一些很嚴重的事情時,她絕對是第一個出聲的。
貌似是一個很守原則,很警惕的女人。
至於她剛纔說的那個名字,我趕忙用手機搜索引擎查了一下,原以爲能查出點端倪出來,誰知道連一個相關詞條都沒有!
黑澤由裡。
我有點不信地問道:“墨音,你確定她叫黑澤由裡?”
對方朝着我點點頭,十分篤定道:“絕對不會錯的,我只是記不起來在哪裡看到過她的臉,但是名字我完全記得。”
“那你還知道些有關於她的事情嗎?”
無論多少,哪怕只有一點,我都要了解清楚。
身旁的楊懿睡得很不安穩,時不時會動一下身子,眉頭緊鎖,顯然他雖因爲疲勞陷入睡眠,但是隊友的失聯和失蹤,導致他的睡眠狀況十分差勁。
他的心裡一直有個結,沒有解開。
而這個結,也是我們現在迫切要解決的一個難題。
此刻已是午夜,還好明天是雙休,若是事情解決的順利,迅速的話,還能夠留有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我看了下手機,發現安爺爺和安玉沒有一個人回了我的消息,心裡更悶了。
四個人憑空消失,我反正是沒有心思去睡覺的,我現在的頭腦非常清醒,剛纔在古宅院子裡昏昏欲睡的感覺完全消失了。
墨音搖搖頭,歉意地望着我,柔聲道:“要是我真的知道些什麼的話,我一定會全數告訴你,可是,時間過去的太久了,即便當時我知曉些什麼,也忘得差不多了。”
墨琴見我的臉色很難看,哪怕車內光線黑暗,她似乎都能夠感受到我身體周圍壓抑的氣氛,半開玩笑地對墨音道:“姐姐,我要收回剛纔的那句話。”
“你的記憶力,其實也沒那麼好嘛。”她微微拖長了尾音,柔軟的聲音中夾雜着調皮的聲調,頗有點撒嬌耍潑的可愛感。
墨音無奈地搖了搖頭,瞪了她一眼,裝作生氣的樣子斥了一聲:“你這丫頭!”
墨淵也忍不住勾了勾脣角,眼睛又看向了後視鏡,見我的臉上毫無表情,嘆了口氣
,安撫我道:“回去先睡一覺,明早起來再想辦法。”
“我可能沒法做到呢。”
我輕笑了聲,天曉得我的這個笑有多麼的苦:“安家的四個小輩在那宅子裡憑空消失,我和楊懿還聯繫不上他們,我怎麼可能睡得着呢。”
墨音認真地望着我,道:“容華,你放心,我們墨家會幫你們的,安家向來與圈子裡的各大家族交好,我們家族祖上曾經受過不少安家的幫助。”
“但是,你身體要緊,你畢竟是回溯者,本就要比我們這些人要承擔更大的壓力,若是還得不到良好的休息,你的精神會崩潰的。”
我捂着頭,她不說還好,一說我就覺得自己的頭在隱隱作痛,即便大腦十分興奮地在運作,讓我毫無睡意,但是我的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一種空虛的疲憊感從身體上快速反應出來。
眼前時不時模糊的視線已經告訴我,需要休息了。
墨琴寵溺地看了眼靠在我肩頭的墨堇,笑着對我道:“待會你就洗個澡,好好地睡一覺,事情交給我們,包在我們身上。”
“我們也會盡快聯繫安家,還有安家家主的。”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我懷裡的盒子,隨後又瞄了眼駕車中的墨淵,將身子轉了回去。
到墨家後,墨淵就帶着盒子和畫軸先去書房了,墨音送墨堇回房休息,墨琴則是帶我和楊懿去客房。
墨家的整體風格很像安家,畢竟是個有一定歷史的古老世家了,只是風格要比安家稍顯單調了點,樸實了點。
值得我注意的是,他們家的院子裡,會有一些我從沒見過的圖騰。
不僅如此,這些奇奇怪怪的圖騰在他們家中可以說是隨處可見,透出了一種別樣的神秘感。
整個家族的院子和駐地相比安家稍小一點,也擁擠不少,但是客房還是很寬裕的。
她帶着我們來到兩個房間的門口,爲我們打開了門,指明瞭衛生間的位置,以及一些洗漱用品的擺放,道了晚安準備離開。
“不用太擔心,你也要對安家的小輩們一點信心,他們可都是安家最優秀的後人,有着傑出的驅鬼能力,而且你們不是也說了嗎,他們是兩個兩個一起行動的,說明他們沒有落單,互相都有照應。”
墨琴柔軟的長髮挽在肩膀的一側,臉上化着淡淡的妝,淺粉色的薄脣一張一合,吐出的話語如同她本人的氣質一般,溫柔似水,穩重文靜。
她就像一個大姐姐一般,摸了摸我的頭,安慰我道,隨後給了我一個十分美麗的笑容,道了聲晚安,便帶上了門。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一個今天才見面的人如此對待。
我一直以爲她是個溫和,稍顯膽小的女人,比我和墨堇大不了幾歲,但是她最大的閃光點,還是她的待人接物。
實在是讓我這個與她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心裡多了一份溫暖,甚至從她身上,看到了親情。
如果我有個親生姐姐,估計她也會和墨琴一樣對我吧。
會摸摸我的頭,安慰我,讓我早早睡覺。
我快速洗了個澡,就鑽到了被
子裡,可是自己完全沒有睡意,望着黑乎乎的房間,點開了手機屏幕。
過不了兩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而我的腦子裡,充斥着的,只有那個奇怪的盒子,裡面的一張張照片,那個叫黑澤由裡的神秘女子。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中,我緩緩地陷入沉睡,奇怪的夢再度襲來。
夢裡的人,我認識。
就是那個在遊樂園外,偷偷注視着我的流浪老頭兒,他的臉我看不大真切,彷彿被一團白霧給矇住了般。
我只能看到他那張嘴,厚厚的嘴脣上,皮都翹了起來,嘴脣開裂。
“變天了,變天了……”他還在那不斷地重複着他對我說的那句話。
突然,他就像發瘋了一般,雙手猛地舉過頭頂,激動地大喊:“你聽到了嗎?變天了!陰陽兩界要變了!”
他突然低沉地一吼,猶如驚雷,發出了桀桀的怪異笑聲。
“馬上,陰陽要變成一家人了……嘿嘿嘿。”
……
“大哥,你確定嗎?”
墨琴回到了書房,手裡端着托盤,上面擺放着三杯濃黑的咖啡,正冒着熱氣。
她一走進門,就聽到自己的兩個哥哥姐姐在交談,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將咖啡放下,輕聲道:“喝點咖啡吧,不然你們也得倒在第一戰線。”
大大的書桌上,放滿了那幾張老照片,還有一旁展開的畫卷,在照片的正中心處,擺放着那個關於日月山傳說的報紙剪紙。
“我覺得沒有錯了。”墨淵用手指敲了敲那幾張在蓋子夾層中找到的照片,一臉凝重。
“黑澤由裡是人柱。”
墨琴端着咖啡的手一抖,有些不相信地走到了桌子旁邊,奇怪地問道:“人柱?那是什麼?”
“世界各地都有活人祭祀的行爲,日本自然也有很多,我們自己國家也是一樣。日本的一些地方,人們會獻上活人當祭品,從來保證神明不要作祟,所以會將人綁在地基的柱子上再將他們活埋,這就是人柱的說法。”
“可是,這照片上卻是水葬,葬的方式不一樣,但是她是人柱的事實是不會變了。”
墨音還沉浸在那幅畫裡,手指捏着下巴,不斷地搖頭,像是在回憶着什麼,但是卻回憶不起來的樣子。
“我真的記的,自己在哪裡看到過這個女人,可是我就是記不起來了!真是該死!”
她恨恨地跺了跺腳,在那恨自己的腦子在關鍵時候卡殼了。
墨淵坐在了椅子上,笑着看着她:“二妹,你也別勉強自己了,實在記不起來沒關係,待會我讓爸和爺爺過來,我們很快就能解開這謎題的。”
墨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啜了口咖啡,有些不贊同道:“是不是太早了些?”
“爺爺這個點應該快醒來洗漱了,畢竟他要去院子裡打太極,不是麼?”
墨淵像是個萬事通般,完全不擔心的樣子。
只是他那雙翻騰着暗涌的眼睛,暴露了他的真實心理。
這次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