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過來看看。”
安爺爺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了個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翻開來,我對他會使用現代高科技的產品感覺十分詫異。
像安爺爺這個年齡段的老人,能夠熟練使用筆記本電腦,真心令我有點意想不到。
“那個小青年應該把資料發給我了。”
他邊嘀咕着,粗糙蒼老的手放在鼠標上,點開了郵件中的附件,一個文件夾立刻下載到了桌面上。
安寧已經從白天的陰影中恢復過來,重新變回了朝氣蓬勃的樣子,眨巴着眼睛,想往屏幕前湊,安爺爺見她一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樣子,連忙對着我道:“把安寧拉開一點,免得等會再被嚇到。”
我聽罷,還沒來得及將安寧拉走,一張觸目驚心的照片一下子彈了出來!
“哇!”
安寧被嚇了一跳,人都跳了起來。
一個人安靜地倒吊在一個破舊的茅草屋裡,看這個屋子,有點像是鄉下的小茅屋,裡面隱約能夠看到一些破舊的木長凳和滿是刻痕骯髒的桌子。
這個男人就被人倒吊着,頭朝下,雙腳被綁在搖搖欲墜的橫樑上,總感覺隨時會掉落到地上。
身上被黑色的布整個抱住,只露出了一個頭。
臉色鐵青,是死人才有的青灰色。
這些都不是很重要的部分,最讓我細思極恐的,是我看到在他的臉上,貼着一張黃符。
這個符我在楊懿還有安爺爺他們手中,都看到過,但是這張黃符比起他們的,要長,而且上面寫的咒語更加的多,亂。
還有一個地方,我盯着看了很久,卻越看越毛骨悚然。
這個男人雙腳被捆綁住,麻繩捆腳腕所用的打結方式異常的工整,感覺是個有經驗的人乾的,可是我又很快排除了這個想法。
因爲他雙腳離橫樑所在的位置十分近,幾乎是貼着橫樑,這代表了什麼?
按照這個男人的身高到地面的距離來算,小茅屋的高度差不多三米,如果人要將這個男子的腳綁在這麼高的高度,肯定會利用到凳子一類的東西墊腳,或許都夠不着。
如果事情如同安爺爺所說那般,不簡單的話,那鐵定沒有我想的那麼容易了。
“這是一個認識我們安家的小警官發來的資料,這是發現現場的照片,後續的資料也發來了,死者名字叫林水火。”
安爺爺說到這裡,就將照片一叉,關了窗口,後面的一些word文檔都沒有打開,自言自語地嘆息道:“這名字……哎,爲什麼會取這種名字,真是作孽啊!”
我有點納悶。
安爺爺耐心地爲我們解釋道:“你知道的,華丫頭,很多算命的人,能夠從名字裡知道你缺五行中的哪一個,就會要求名字裡要帶一個缺少的元素。”
這我知道,很多老人都迷信這點,可是這又和這次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但是算命的神棍是不會讓人將名字取成這樣的。”
他本來不想將照片再點開來,但爲了給我們解答,只好打開。
鼠標在他貼了黃符的臉上虛畫了個圈,聲音低沉:“我已經幾十年
沒有看到這個符咒了。”
他順手點開了下面的幾個文檔,眉頭非但沒有鬆開,反而皺的更緊。
色鬼一直沒有出聲,他看了眼安爺爺,見他爲難的樣子,默默開口:“那裡有兇靈,有人用活人的靈魂去鎮壓。”
我被他的話嚇得抖了一下,聲音都有些發緊,安寧也是在一旁不斷地吞口水。
“現場沒有發現一點點人的痕跡,林水火簡直就像是憑空被吊上去的樣子,閻王大人說的不錯,那裡的確有問題。”
他繼續道:“別小看了名字的力量,一旦一個人的生成八字出奇的強,再加上這種全是帶五行元素的姓名,這條命多半就要死於非命了。”
安寧語氣激動:“如果按照爺爺你這麼說,這個用黃符的人,就是個壞人咯?”
安爺爺嘆了口氣,搖搖頭:“從不同的立場來說,他不算是壞人,那裡肯定有棘手的惡鬼,力量太大,鎮壓的人沒有如此強大的能力,只好獻祭一個靈魂力量十分強大的活人,去鎮壓。”
“現場這麼幹淨,多半是上頭有權勢的人幫着處理的,可能那個惡鬼真的棘手的就連被請去驅鬼的驅鬼師都沒有辦法,只好想到這個下下策。”
我們又一起看了下一些現場的資料,結束的時候,安爺爺才鬆了口氣,靠坐在了椅子上,老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情。
他轉過頭,神情有點傷感,對着我們說道:“不用了,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
我完全不明所以,眨了兩下眼睛,色鬼摸了摸我的頭,安寧也是不懂爺爺的意思。
“這個惡鬼已經被驅散了,你看這裡。”
他指了指最後一個文檔的最後一段話,聲音沉重:“你看,這裡有說明,在四周茅屋四周發現了十八張黃符,而且都有燃燒的痕跡,看來他們是鎮壓了之後,一起將他送去陰間了,可能屍體沒來得及解決,就晾在了那裡,被警方發現了。”
“那個給我打電話的小青年,以爲事情沒有結束,到處還都是燒燬的黃符,所以打電話想讓我過去看看。”
安爺爺又是指着文檔內容和我們解釋了了幾番,我和安寧才相視一眼,鬆了口氣。
結束了就好。
可是,可惜了那個年輕的男人。
他的命運竟是以這種方式走向終結,讓我既感到無奈,又感到悲哀。
其實,我對那個不知名的驅鬼師的驅鬼方式,深表厭惡和反感。
要是換做安爺爺的話,他哪怕對付不了,受傷了,他都不會把別的無辜的人給搭進來,心中對林水火的憐憫又多了不少。
當我離開安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色鬼陪伴在我身邊,我走得很慢,心思早就飛遠了。
他像是能夠看出我在想些什麼,所以也沒出聲。
回到家後,媽一聽到玄關開門的聲音,就出來迎接我,邊詢問我今天過得如何,婚禮熱不熱鬧諸如此類的問題。
我自然是不會將司徒夫婦的事情說出來,扯了個笑臉應付着,其實今天一天過下來,人已經很疲憊了。
晚上,我和色鬼在房間裡,我不禁想到了那天在彼岸花海,黑白無常對自己說的話,時
隔一週,他出現的時候我沒時間問,現在我一定要關心一下。
“王宮裡……還好嗎?”
我坐在牀上,看着頭靠在自己腿上的色鬼,輕聲問道。
“他們全告訴你了?”
色鬼先是沉默,隨後纔開口問道,我點頭。
他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語氣不善:“看來是驕縱他們太久了。”
怎麼一下子就生氣了呀。
我的手指玩弄着他秀長的黑髮,他悶哼了聲,口氣裡還帶着上司對下屬的不滿:“這種事情說給你聽,也只是徒增華兒你的壓力和擔憂。”
我心裡一暖,聲音都不禁柔和了起來:“你瞞着我我反而會不高興呢,你壓力那麼大,我幫你分擔點不好嗎?”
一想到那個色鬼一直久居的家裡,有着居心叵測的壞人,隨時打算陰一手色鬼,我的心又不禁吊了起來。
色鬼像是聽出來了我的擔心和關切,一個轉身,雙手保住了我的腰肢,臉埋在了我的肚子上。
“華兒,你是愛我的。”
噗嗤。
我被他的舉動給逗笑了,這個時候說情話,還真是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呢。
“公事應該忙的差不多了,是吧?”
我繼續問道,就像平時外出的男朋友回到家裡,女友對他的詢問。
當然,說得稍微不知羞一點,那就是丈夫下班回家後,妻子對他的關切和關心。
我想到這裡,臉不禁有些發燙。
還真像一對夫妻呀。
這句話似乎有點不太對勁,我又紅了臉,在心裡想。
不是像,就是夫妻……
房間裡非常安靜,一開始還好,時間久了就覺得氛圍有些尷尬了,我隨便開口問了句:“沙耶也住在王宮?”
色鬼沒有回聲,半晌才飄來一句話:“他們是活膩了。”
我不禁笑了起來:“你是在害怕什麼,擔心我會胡思亂想嗎?”
他坐起身來,深情地望着我:“要不然呢?若是華兒多想了,傷心了,我不就罪過了。”
瞧這話說的。
我主動抱住了他,色鬼明顯沒有意料到我會有這個舉動,身體一震。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了,你已經過關了,我相信你。”
“華兒……”
色鬼內心的喜悅使得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他所有壓抑的感情即將要噴發的時候,我開口補了句:“萬一……”
“沒有萬一,華兒,絕對沒有,我此生只有你一人,你知不知道,你已經佔據了我的心房了,填的滿滿當當的。”
“所以你以後別瞞着我,不然我就要討厭你,搞得像有什麼小秘密一樣,你不說我反而會多想。”
我十分認真地說道,緊緊擁抱着色鬼結實的身體。
“還有!”
色鬼聽到我又要補充,連忙道:“華兒,你說的我都答應。”
我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像是陰謀得逞了一般,憋着笑說道:“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能懲罰黑白無常,我很喜歡他們兄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