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敲門聲驚醒的,當我醒來的時候,我還沉浸在這個詭異又有點驚悚的夢境中。
我起牀收拾好自己之後,墨琴已經在門外等我,帶着我去書房。
細心的我還是看出來了,她衣服沒有換過,清秀的臉龐上帶着疲憊,卻依舊笑容滿面地問道:“昨晚睡得還好嗎?”
我自然是點點頭,把那奇怪的夢給擯棄出自己的腦海。
說來也是神奇,五分鐘前還有些印象的夢,現在竟然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就像大腦有些短路了般,將這個夢完全刪除了般。
來到書房的時候,裡面傳來了些許吵鬧的聲音,同樣的,我聽到了楊懿講話的聲音。
我們推門而入,就看到那原本有些冷清的書房裡,站了幾個陌生面孔的人。
兩個看起來就是墨家大人的男人站在書桌旁,兩人正在交頭接耳,對着那副巫女圖討論着什麼,面容凝重。
楊懿則是拿着手機,在牀邊轉圈圈,像是在給誰打電話一般,但是對方貌似沒有接聽,導致他十分煩躁地握着手機,撓了撓頭。
我們進門,自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你醒了啊。”楊懿看到我後,激動地說道,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安爺爺給你回消息了沒有,我還是沒有聯繫上他們。”
我看了看手裡的手機,過了一夜,我還是沒有收到安爺爺或是安玉的回信。
怎麼回事,難道我們這飛到M國需要那麼長時間嗎?
照理來說,現在應該已經下飛機了呀。
難道……他們根本沒有出國,而是去了別的什麼地方嗎?
“安家主的確是去M國了,我們聯繫到了安家的人,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也提出了援助。”
站在畫邊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安撫我和楊懿道:“有叔叔還有爺爺在,不會有事的,別太有壓力。”
另一個老人則是站在桌子邊,輕撫了下自己的鬍子,看了看那幾張照片,朝着我招了招手:“丫頭,你和那小子過來一下。”
我和楊懿相視了眼,緩緩地走到他身邊。
那個老人這才擡起頭來,正視我們兩人,我沒有錯過他看我紅玉鐲時的目光,隨後,他的目光掃到了我的臉上,那雙如鷹一般的銳利目光盯得我全身發毛。
“唔,你叫容華?”
他突然問起了我的名字,我嚥了咽口水,避開了他鋒利的目光,點點頭。
他又意味深長地盯着我看了眼,隨後纔像是放過了我一般,沒有繼續追問着我,而是敲了敲桌子,嚴肅地問我們道:“你們膽子真是太大了!”
我被他類似訓斥的話給嚇得縮了縮脖子,一邊的楊懿則是低下了頭。
“明知道是個S級別的任務,還要勉強去接,安家負責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了,你們到時候就去領罰吧!”
他的話就像個諄諄教導的長輩一般,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我們,楊懿卻直接道:“這個是我們小隊的事情,和小華沒有關係。”
墨家老爺子又奇怪
地看了我一眼,隨後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還好容華沒事,不然就……”
他的語氣帶有僥倖,後面的話我沒有聽清楚,墨老爺子和墨家主對視了眼,才轉而看向我們,說道:“這家人的事情,我們知道。”
墨琴在自己父親的勸說下,回房間休息了,書房裡就剩下我們四個人。
墨老爺子拿着那副巫女圖,像是沉浸在了回憶裡一般,喃喃道:“當我看到這張圖,我才記起來曾經的一件事情。”
“那個時候啊,城裡的確有一個做紡織業的人家,據說當時那家家主迎娶了一個日本女子,惹來了衆怒,畢竟當時的局勢十分敏感。”
我坐在一旁靜靜的聽着,他拿着畫軸,眼睛定定地看着地面,愣愣出神。
“外加……她還是個巫女,這個消息不知被誰給傳了出去,你們也知道的,巫女,擺在日本叫巫女,擺在我們這兒,就變成了妖女。”
“所以,那家的主人就親自來我們墨家,尋求幫助,希望能夠借我們墨家之手,平息外面的風聲,也是那次,墨家才和黑澤由裡有了第一次的接觸。”
難怪墨音說,看到這幅圖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裡見到過。
“墨家有個規矩,每次幫助的對象,都會留下畫像或是照片,然後和書籍保存在書庫裡,當做檔案,這傳統延續到至今,所以琴琴纔會說她認得這個姑娘,小時候她調皮偷偷跑進書庫,估計就是那個時候看到的。”
我急忙問道:“那日月山的事情呢?我想這肯定和那幾個人失蹤脫不了干係吧?”
墨家兩個大人又對視了眼,像是有些爲難的樣子,最後看在我祈求的目光中,他們終是妥協了,愧疚道:“這是我們墨家的疏忽啊。”
什麼意思?
我一臉懵逼,完全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我只想知道日月山的事情,還有有關黑澤由裡的背景,突然跑出來兩個墨家的大人物,在那背鍋,是什麼情況?
墨家主嘆了口氣,如實道來:“當時,我們當家的一直以爲黑澤由裡是普通神社的巫女,我們可從沒有想過,她會和日月山搭上關聯,更不知道她是日月山十分重要的人柱。”
墨老爺子拿着那張日月山的剪報,懊悔地癱坐在了主座上,自言自語道:“早知如此,肯定不會讓那場婚禮舉行下去的。”
我聽的一頭霧水,他們也不再和我繞彎子,直接了當道:“就是原本應該奉給日月山的人柱,嫁給了另一個人,觸動了神怒,所以那時那家人才會一夕之間,消失地無隱無蹤。”
“以日本的說法就是,神隱了。”
我這才理清了所有的思路,一想到之前自己和楊懿差點也走不出那層層迷霧,熟悉的膽寒感再度襲來。
神隱又是什麼意思……
我趕忙拿手機查了查,現代有手機,還能上網查閱資料,真的挺方便的,我直接就搜到了關於神隱的解釋。
一種解釋是神選擇讓人消失,另一種是“被神隱藏了起來”,受其招待,人從人類社會消失,行方不明。
要我說,四個失蹤
的小輩是被神藏起來,但絕對不會受到神的招待。
黑澤由裡本應該是奉獻給日月山的神的,誰知道卻陰差陽錯地嫁給了一個普通人,神鐵定動怒了,纔會一夕之間將那家人家全都神隱了。
看來,那個宅子,整個都成爲了被神隱的地點,若是闖入其中,很快就會被神給帶走。
一開始我還在想,爲什麼時間過去那麼久,那個宅子一直沒有小偷光顧過,即使有,多半都走不出來,被困在了神隱之地了吧。
“至於你們是怎麼被找到,怎麼成功脫險的,原因應該是這個。”墨老爺子指了指我手腕上的紅玉鐲。
“這是陰間的鬼物,可以說是個有着極強靈力的東西,是它保護了你們。”
墨老爺子的話,將所有的一切都講明白了,包括了黑澤由裡的身份,那家族一夕之間舉家消失的原因,我們脫險的緣由,什麼都理清楚了。
我進宅院沒有感到噁心的感覺也有了解釋,那裡根本就不是什麼凶宅,也沒有惡鬼,有關聯的人只是神隱了。
“其實,真的是我們墨家的疏忽了,當時就應該阻攔他們成親,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情了。”
墨家主嘆了口氣,癱坐在座椅裡,兩眼空洞地望着地面,整個人都有些蔫蔫的。
這已成一件往事,我們再追究也沒有用處了,只能看到當下,想想該如何將他們解救出來。
“如果神隱的話,那他們被神藏到哪裡去了?”
墨老爺子時不時地偷瞄我幾眼,帶着審視的目光,像是在揣測我的身份一般,因爲我手腕上紅玉鐲的緣故,他一直對我的身份有所好奇。
墨家主眯着眼睛,瞧了我幾眼,乾澀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在日月山。”
“什麼?!”
我和楊懿同時驚叫了起來,這神隱也太誇張了吧,我一開始以爲他們應該還在那個宅子裡,只是在另一個我們看不到的空間裡。
誰知道並不是,他們可能跨國,跑到日本去了。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呢,實際情況還需要我們去古宅看一下,隨後才能做出決斷。”
墨老爺子見事情都商量的差不多了,終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知容華小朋友,除了回溯者這個身份外,還有什麼身份?”
我知道自己到頭來肯定是瞞不住的,畢竟安爺爺當初也是很快就識破了我的另一個很驚人的身份。
紅玉鐲的存在,自然是讓這些驅鬼圈的老一輩又好奇又忌憚。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緩緩開口:“我……我是閻王的妻子。”
“你說什麼?!”房門猛地被打開,墨堇吃驚地站在門口,在她身後還站着安家來的幾人,全都震驚地望着我。
就連屋裡的兩個大人也是瞪大了眼睛。
我就知道,這個身份在他們看來,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
墨老爺子像是有些預料到的樣子,垂着眼睛,在一旁自言自語道:“果然……畢竟是門界村的人……還是容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