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容閻家長嗎,打擾了,您現在方便嗎?”
我正忙着接待客人,看着眼前面色發灰的中年婦女,以及身前推着的輪椅上,坐着的少年,我皺了皺眉頭。
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還是閻兒的班主任。
難不成他在學校惹事了?難道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捂住話筒,對着客人歉意道:“抱歉,接個電話,你們先坐一會,我馬上幫你們解決。”
說罷,我就站起身,走到了窗邊,壓低聲音道:“你好汪老師,我是,孩子是在學校出什麼事了麼?”
比起他鬧事,我更擔心他身體出現狀況。
因爲這種情況說不清楚,隨時都可能會發生,並不會因爲閻兒是鎮鬼令而消失。
從他近些日子的情況來看,由於靈識處於半甦醒狀態,所以身體狀況很不穩定。
“啊,您不必擔心,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您親自來一次學校,處理一下。”
什麼事情?怎麼那麼一本正經的。
我記得幼稚園老師喊家長,一般都是孩子病了,通知家長帶回去,幼兒園也不存在作業不做這個問題。
那叫我去作甚?
不管了,什麼事情都比不上孩子重要,我和汪老師打了聲招呼都掛了電話,對兩個客人道:“真的不好意思,我孩子在幼兒園出了點事情,我得馬上去處理一下。”
“你們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我速去速回。”
說完也沒等這對母子作反應,拎起包包就衝向學校了。
啊,真的是!
我隨便攔了一輛空的出租車就趕往學校,還好茶館的位置在繁華地段,路邊的出租車停車位上一直有一些空車停在那,等候拉客。
色鬼好死不死這段時間都不在陰間,說是去哪個國家的冥界參加什麼會議,去了都一週了,除了每晚回來和我一起睡覺,就沒怎麼見到他人。
算了算了,就當他去出差了吧。
我撇了撇嘴,自從閻兒出生之後,色鬼就將陽間當做自己的常住地區了,很少再回閻王宮,平時在家裡批批奏摺,然後讓判官帶回陰間處理。
如果他整天呆陰間,還要去各種奇奇怪怪的地方,很少與我們母子兩個見面,我可是要抗議和生氣的!
……
“汪老師,你說這個孩子皮不皮,你看看這個小混蛋把我的兒子打成什麼樣子?”
一個長相一看就很潑婦的中年婦女,盤着一個很醜很村的頭髮,穿着枚紅色的運動衫搭配白色褲子,肉色絲襪搭運動鞋,站在汪老師的面前唾沫橫飛地吼着。
“你瞧瞧,汪老師,你快瞧瞧,哎喲可憐我的寶貝,身上都是傷,我就直說了,今天不給我個交代,我就將你們幼兒園告到教育局去!”
汪老師看着眼前的中年婦女,身前站着的肉呼呼的小胖子,鼻青臉腫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擦破了,哭得眼睛通紅,眼裡閃過一絲憐憫。
她一聽這個家長要去教育局鬧事,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還請富貴的媽媽不要激動,我已經打電話讓容閻的家長過來了,到時候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容閻這小子,一臉倔強地站在一邊,他的外貌很精緻漂亮,就連汪老師也是
對他寵愛有加,平時午後的小甜點,多出來的汪老師也一般會送給容閻。
現在他把事情鬧大了,她作爲老師的,再怎麼喜歡這小子,也得顧慮到自己的立場和身份了,只好硬着頭皮,打電話給我。
“汪老師,不是我的錯,是史富貴先動手的!”
“你放屁!我們家富貴別提有多乖了,肯定是你打的他!喲呵,小小年紀就學會撒謊了啊,一看就是沒有家教的孩子。”
容閻怎麼可能聽不懂這個山村野婦的話中意,那雙漆黑的瞳孔中快速閃過一道紅光,他身側的小拳頭握緊了,狠狠地盯着身前這蠻不講理的女人。
汪老師的瞳孔的一縮,不贊同地看着這中年婦女,正要出聲指責,我出聲了。
“閻兒的素質教養,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評判。”
我才走到班主任辦公室的後門,就聽到這女人嗓門極大地說了這麼一句話,拐着歪說我不會教孩子。
看她那囂張的樣子,外加那小胖墩高傲的模樣,我就知道這又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
“啊,容閻家長來了,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她彎下腰,對着兩個孩子說道:“容閻你先說,說實話,到底是誰先動手打人的?”
容閻哼了聲音,將頭一轉:“當然是史富貴啦!”
“你胡說,明明是你先打我的!”
我走到小傢伙身邊,嚴肅地看着他:“閻兒,你把事情的具體經過說一遍,爲什麼要打架?”
“還有這位家長,你的孩子你疼,我孩子我也疼,而起你的兒子……”我嘖嘖到,“長得那麼壯實,身高還比我家閻兒高出一個頭,要論欺負,你家兒子纔是最有可能先動的手。”
“你就是這個小雜種的媽媽?”
史夫人斜着眼睛瞅了我一眼,剛說出這句話,我眼裡閃過厲光,冷喝道:“還請史夫人給你的兒子做一個好榜樣,別隨便說人家雜種。”
“萬一你的兒子學去了,以後惹到了不該惹的人,這個社會上,有權有勢的人比我們多多了,不想毀了你兒子前程的話,請注意你的措辭言語!”
雜種這種詞,也是能亂用的?
汪老師見我每一句厲喝都將圓滾滾的史夫人給震的一愣一愣的,不免欣賞地望着我。
“你……你在那裝什麼厲害,我告訴你,我二舅的兒子可是在……”
“我不和你攀比什麼家世,今日前來,只是爲了解決我們二人兒子之間的事情,別的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摸了摸閻兒的頭,小傢伙抓着我的褲子,朝着史富貴他們母子兩人吐了吐舌頭,說道:“哼!你家兒子做了什麼事情,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媽媽,我們班級裡,有個女生長得很可愛,叫白茹雪,我們都叫她小雪,今天下午活動課的時候,史富貴硬是要拉着小雪和他一起玩,小雪不肯,史富貴就把她的那個洋娃娃給扔到了學校圍欄外的大樹上。”
“他還弄疼了小雪,我看不過去,就上去和他理論。”
“然後他就打我了!小雪都看到了!”
汪老師像是知道了什麼,嚴肅地對我們說道:“我把小雪喊過來,你們在這等一會。”
史富貴在聽到容閻這麼說了,心虛地低下了頭
,畢竟是個孩子,又不是什麼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犯錯了還會演戲或者狡辯。
孩子一聽到自己做的壞事暴露了,只要是虧心事,他們的心只要還是善良純潔的,就不會再錯事上陷得更深。
我見史富貴低下了頭,肉肉的小手手指抓着衣角在那繞着,心裡多少有點安慰。
還好,可見這孩子還沒被他的媽媽給寵壞了,還有救。
史夫人聽容閻這麼說,自然不敢反駁,這說明整件事情有證人在了,那她定不能輕舉妄動。
我甚至注意到了她額角的汗珠,我笑盈盈地對她說道:“史夫人是不是很緊張,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究竟是你兒子的錯,還是我兒子在撒謊,馬上都會知曉。”
“你就不怕你兒子撒謊麼?”
我眨了眨眼睛,笑着道:“我爲什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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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夫人,閻兒是我的兒子,他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信,我的兒子,我不信他誰信他?”
容閻睜着一雙大眼睛,望着我,眼底閃爍着點點亮光,我摸了摸他的腦袋,史夫人在聽到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身子一顫,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其實你作爲母親,相信你兒子說的話,認爲我兒子是在撒謊,我覺得很正常,但是現在你問我這個問題,說明你對你兒子所說的事情,產生了疑惑。”
“不然你不會來詢問我,而是會挺着身板,等候真相的到來。”
不一會兒,汪老師走進了班級,身後跟了個可愛的小丫頭。
黑色柔軟的頭髮紮成了兩個馬尾辮,在頭旁邊甩來甩去,可愛的臉上帶着些許慌張,眼睛在看到容閻的時候,視線立馬避開了,臉頰一紅。
我似是發現了什麼,忍不住笑着在閻兒和小雪之間,來來回回掃視了幾遍。
“小雪,你告訴汪老師,史富貴有沒有在活動課上欺負你?別怕,說實話,有汪老師在。”
這個年輕的幼教老師蹲在小雪旁邊,抱着她的身子,哄道。
小雪怯怯地看了眼史富貴,然後朝汪老師的懷裡縮了縮,聲音很低很輕,就像蚊子叫一般。
“汪老師……那個,史富貴搶走了我的洋娃娃,然後……”小雪說着說着,眼淚就出來了,鼻子一抽一抽,哽咽地說道,“他把我的……娃娃給丟走了,我找不到了。”
“那是媽媽給我買的生日禮物,嗚哇——”
說完,她就開始哭了起來,看來一切真相都揭露出來了。
史夫人的臉色格外好看,五顏六色的。容閻跑到小雪身邊,安慰她道:“小雪別哭,我幫你找到娃娃了,但是我夠不到,所以得要讓汪老師幫你。”
剛纔他說了,在學校外的大樹上,汪老師馬上讓學校幾個專門修燈泡的工人大叔幫忙去拿一下。
史夫人卻依舊不依不鬧,自己的孩子被打傷了,怎麼也得討個公道啊。
“可是也不能打人啊!你看看這一身傷,我要求賠償醫藥費!”
容閻皺了皺眉頭,我走到她跟前,說道:“醫藥費我自然會賠償,但是我有個要求。”
“請你的兒子,向小雪和閻兒認錯道歉,不然這份醫藥費,你就別想拿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