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寫的信,拆開來看看吧。”青只對明天說了這麼句話後,便沒再說其他,僅閉合着嘴,站在原地那裡靜默等待。
“喂,你這傢伙,身上居然一直帶着巖流寫給他的書信,而故意向我隱瞞是嗎?”倒是照美冥在眼見明天此時埋頭閱讀書信,一時半會沒有吭聲之際,她便趕緊趁這空隙找青算帳,頗爲光火地兩手叉腰問話,“嗬,真沒看出來啊,你一路上就這麼小心謹慎地提防我嗎?”
“誒,你別這麼敏感啦,照美冥。”青嘴角有些無語地抽動着,向她賠笑委婉解釋道,“其實咱們那會兒專注於趕路,你不是都沒問過我嘛,所以也就…”
“嘁,隨便你怎麼說咯。”照美冥閉目養神,懶得去聽他的這番惺惺言論。
“真是,不就沒跟你明說嘛,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唉…”青說到一半,看到照美冥是這副模樣,也就訕訕打住話頭,沒心思再去講,轉而暗歎她幾句。
至於此時的明天,他一邊靜靜聽着他們倆的對話,一邊細細念讀有聲出書信內容。
“巖流在信裡面都寫了些什麼?”照美冥在等待了一盞茶的功夫之餘,見明天還沒有看完,最終忍不住開口詢問青。
“關於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青搖頭,對照美冥說道,“那會,他在交給我信時,長老剛好也有在場,大概多少…”
“巖流叔在信裡提及的意思,我大致也弄明白了。”
就在青要和她細說之時,明天倏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頭,“說實話,在看完信之後,我很吃驚。”
“哦,你吃驚?”照美冥被明天的話給勾起了興趣,轉問他,“巖流都對你說了些什麼話?”
“他希望我能回來霧隱村。”明天淡淡開口。
“果然,和我猜測的…”
“呵,這跟我猜測的…”
青和照美冥二人聽到他這麼說,彼此之間下意識對視一眼,均是齊齊在心中不宣地暗道。
“唔,長老大人,也是這個意思,明天。”青主動改變了對他的稱呼,帶着些許期待說道,“村子當年因爲水影大人發佈的那個政策命令,讓許多家族受到清洗和鎮壓,但是隻要你肯回來霧隱,長老願意爲你的父母出面平反…”
“平反什麼?”明天臉上沒有任何感情波動,沒等青說完,便簡簡單單地開口,反問了他一句,“你說的長老,在搞完平反以後,能讓我被殺的父母重新活過來嗎?”
“這…”青啞然失言。
“人都已經死了這麼久,如果只要他肯站出來說一句話,替我父母平反冤情,就可以完事的話。”明天眼神漸趨冷漠,開口說話間,沒有絲毫感情在裡面,“那我們這些人的性命,也真是有夠低廉得可以。”
“要是這樣都無法接受的話,那你到底想怎麼解決?”照美冥並沒有被他的話所影響到,只是開口自說道,“當年被殺的家族忍者,可不止你父母,還有很多人,也全都枉死在了霧隱的屠刀之下。”
“照美冥這個傢伙…”
明天已經給人的第一印象,在感覺上是已經有夠冷漠了,但他卻沒想到,她竟會比他更爲冷漠,甚至語帶誅心道,“要是真覺得自己有那麼憤怒,你大可以在成年以後向村子復仇,我是不介意。”
明天聽她說完,卻是久久沒有開口反駁什麼,而是心緒略爲複雜地皺着眉頭,閉目沉思。
“欸,你這都對他說了些什麼話呢?”青在聽到照美冥這麼說以後,他很是想開口制止住她後面要提的那些要求後面的話了,“我們…”
“青,當年,你的族弟那會兒,不也是被霧隱攔下來調查了一番後,清洗殺害了麼?”她沒有去管青要勸說什麼,反而故意問他,“你難道不憎恨霧隱嗎?”
“哼,你這是在明知故問什麼!”他被照美冥這麼一帶節奏逼問,本能地就動起怒來了,“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現在再提這個事,到底是要…”
“我就是想讓這小子知道。”照美冥對他實話交代道,“如果要是像海草頭這樣,一直只活在過去的仇恨裡,不願擡頭往前看。”眼神遊移向了青,“那當年,你不也早就慘死在村裡的那場鎮壓之中嗎,青?”
青默然停下話頭,一隻單眼很是壓抑地轉別過去,在這一回內裡,他沒再呵斥照美冥。
“隨便你怎麼說,照美冥。”明天睜開眼睛,凝視着她,“我是不會再回去霧隱村。”他從腰包內拿出了一個護額,在月光映襯下,赫然顯露着霧隱村的圖片紋路標識,“當年,我僅僅是去了一趟霧隱村的忍者學校,回來就看見自己雙親慘死在家中。”
手上不由自主地用力捏緊了這個霧隱護額,繼續說道,“如果當時沒有這一路上的拼命掙扎,去乞討,跟野地貓狗搶食,僅僅爲了活命,而瘋狂求生。”明天對看着照美冥,他毫不掩飾自己對那個國家,那個村子的厭惡之意,“或許,我早就已經橫死在某處荒郊野外了吧。”
明天像是在對青和照美冥說他自己,但其實,又何嘗不是在陳述這具身體的原本命運呢?
如果沒有恰好在那一會,他靈魂莫名其妙地從前世穿越過來,到這個忍者世界。
明天篤信,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恐怕也早就已經死去多時了。
“可你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嗎?”照美冥搖頭,“放下仇恨,是一道難題。”她注意到明天手上那個護額,“的確,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東西與念想不爲我們所控制,如果說一兩句廢話,就能讓你放下仇恨,那純屬是天方夜譚的玩笑罷了。”臉上神情凝重,“只不過,霧隱已經流失掉太多的血,這樣毫無意義地仇殺與憎惡,是時候該終結了。”
“哼,就你憑一個人鬼扯在說這種大話。”明天冷笑,非常蔑視她,“你能改變得了霧隱村的現狀?”
“你別讓我笑掉大牙了。”
“僅憑我區區一個女人,當然改變不了什麼霧隱的現狀,但是。”
“但是什麼?”
“如果將來有一天,我能繼任當上霧隱村水影的話。”
(P.S.已經把昨晚第三百六十一章的內容,進行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