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笙的車子,到的比阿飛的電話還要早,陸景琛蹭的站起來,抓着顧一笙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你去哪兒了?”他把一笙劉海上的一片葉子摘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些,等我慢慢講給你,不過,你怎麼還在一樓坐着呢,咱們是不是該上樓去,看看我們的老朋友了?”
顧一笙和陸景琛相視一笑,露出一個知我者非你也的表情。
“景琛,門口的麪包車,就是劫持我走的那輛麪包。”
陸景琛點了點頭,電話裡囑咐阿飛,把這兩面包車看的見的,看不見的底,全都跑出來,一點都不要留。
白碧萱打了兩次電話到一樓,詢問他們有沒有看到一個穿着黑色正裝的男人上樓去,服務員客氣的回答她,有的,就在一樓沙發上安坐,還詢問她,是否是她的客人。
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對勁兒,她正要換好衣服下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我就說麼,顧一笙被我藏起來,就算這個男人知道是有人在騙他,也一定會來看個究竟。”
旋即換上一張最美妙的笑臉,迎接她的貴人。
手中的紅酒杯卻猛然落地,紅色如血的酒潑了一地,“顧一笙,怎麼是你,你不是……”
“我不是應該還在荒郊野嶺,和徐筱玉一起被你的人關押?白碧萱,今天你穿的這麼性感,是在等誰呢?”
顧一笙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景琛,她是不是在等你。”她的表情好像隨時都能掐出水來,委屈極了。
陸景琛配合的抹了抹她衣襟上的污垢,滿臉戀愛的說:“我在準備一份重要的資料,準備帶着資料來找人一起接白小姐呢,你倒是腿腳快了一步。”
白碧萱的臉色從紅潤變得慘白,她恨不得現在手中有一把匕首,講顧一笙碎屍萬段。她抱着她的電話,好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現在她處於劣勢,報復的事以後再說,聰明的女人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把今天的場圓過去而不讓簡晟風知曉。
“顧一笙,我承認,是拿了你的電話,但是我只是想查查你和我丈夫是否還有聯繫,別忘了,你可是她的前妻,我是他現在的妻子,妻子在乎丈夫,不違法吧。”
陸景琛調出了手機的短信:“按白小姐的意思來說,這短信也不是你發的了,是麼?”
“是我發的。”索性脖子一橫,抵賴已經賴不掉了的,她舉起顧一笙的手機:“我是看見了我丈夫和她的通話記錄,所以纔想出了這麼個蠢主意,我又不是那種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女人。”
這句話說的,顧一笙都不免輕聲的嗤笑了出來。
“景琛,走吧。”她看了一眼白碧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時候,白碧萱聽見自己的牙齒深處,咯噔一聲。
顧一笙回家的時候,一個人躺在偌大的空牀上翻來覆去,簡晟風的電話不斷的打電話進來,到不是因爲還對他顧念着情誼,而是激起了顧一笙的好奇心。
“你打這麼多遍的電話不累啊。”終於還是接了起來,語氣中帶着的明顯的不耐煩,不是裝出來的。
簡晟風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語氣裡的焦急也不是裝出來的:“一笙,我是真的有事,明天能不能見一面!”
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見面的必要。顧一笙一口回絕,她真想提醒提醒他,後院都快起火了,竟然還有心情來找她囉嗦。
結婚之前就應該知道,他娶了一個什麼貨色回來的。
“一笙,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見到你一面,見面之後再說行嗎?乖。”
這一句乖,恰到好處的戳到了顧一笙最柔弱的地方,算了吧,對他沒有了愛情,總歸也沒必要變成仇人,冤家宜解不宜結,說不定處理好了之間的關係了之後,來自他們兩個人的刁難也會消失。
這不正是她所期盼的麼,此生各自爲安,互不干擾。
地點由着簡晟風選,似是有意似是無意的選在了她曾經最愛的一家咖啡屋,這家店的老闆很有新意的養了很多的狗狗,對於一項喜歡這些毛茸茸的萌物的顧一笙簡直不能再愛了。
他們倆結婚之前,談戀愛的時候就經常來這裡,老闆對他們兩個人都熟悉的不能再熟,連點什麼都不用他們開口,總之每次來的時候都是一樣的。
他們這些小生意人不關注大商場上的風起雲涌,自然不會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的一系列的變故,還是如往常一樣熱絡的對着撫摸着一隻拉布拉多的顧一笙說:“顧小姐,你和簡先生可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來了呢。”
簡晟風微笑着點了點頭,似乎是對這段話很受用,顧一笙心裡很不開心:“你爲什麼不解釋清楚。”
“解釋什麼?”簡晟風似乎覺得自己沒有說錯也沒有做錯什麼。
裝傻的他並不知道,在顧一笙眼裡,他越是這樣,自己心裡的牴觸就更多了一分,“你不是有事跟我談麼,有什麼事快說,我沒有時間在這耗着。”
“你看你。”語氣裡甜膩膩的:“還是那麼愛耍小脾氣,你看看這裡,每一杯咖啡,每一隻狗狗,都是我們熟悉的,你不是還都記得他們的名字呢嗎?”
感情他就是來找自己懷舊的,顧一笙猛地把咖啡杯一落,驚得腳邊的小拉布拉多都直哼哼。
“簡晟風,你是在這消遣我?”
旋即提起揹包準備離去,並且暗暗發誓,再有一絲想來這裡見他的想法,她就不姓顧。
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手腕被簡晟風緊緊的拉住,焦慮的對她說:“一笙,你別在陸氏打工了,來簡氏,我給你的報酬不會比陸景琛給你的少。”
顧一笙低頭愣愣的看了一臉誠摯的簡晟風幾秒鐘,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這真的是她從監獄出來到現在,聽到的最不要臉的笑話。
深覺得好笑的顧一笙坐下來重新攪動着面前的咖啡,她知道簡晟風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這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是景琛嗎?能讓簡晟風如此緊張的,也許只有現在日漸崛起的陸氏,她的設計幫助陸景琛的集團拿下了幾乎整個年度的大訂單。
一時之間,陸氏擁有新晉的設計人才的消息也不脛而走,顧一笙的身價也翻了好幾個翻。而簡晟風,作爲一個吧她掃地出門的罪魁禍首,此刻除了內疚之外,他無計可施。
顧一笙配合的笑着:“你這麼說,我很震動,只是我想知道,簡少剛剛大婚,爲什麼會想起我這個過時的玩物,新婚妻子嬌柔百媚,難道不好?”
“我們結婚當天就開始吵,連蜜月都沒有心情度,不瞞你說一笙,我最近頭疼的很,都是她鬧的。”他做作的扶住了額頭,從手包裡拿出一小瓶藥物,倒出兩粒在手掌上,硬生生的幹吞了下去。
表情上,還特意給了顧一笙一個大大的特寫,好像及其痛苦似的。
那個小瓶子裡面裝的是什麼,顧一笙不在乎,也沒有心情去深究,他既然想跟自己裝,那就配合他演上一出好戲算了。
“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顧一笙向前傾了傾身子:“我到底哪裡比不上白碧萱呢。”
簡晟風見她這麼問,滿心認爲,事情有了轉機,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住了她在桌子上交握的雙手,“我只是想尋求一點新鮮刺激,真的不是有意的背叛你,一笙,我知道你寬厚大度,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用他們兩家世世代代的交情,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顧一笙就那麼靜靜的聽着,看着他的嘴脣甕動,上下翻飛。
“你知道麼,簡晟風,我現在很想對你說一句什麼?”
他搖頭,猜不出來她想要說什麼。
顧一笙一根一根的把自己的手指從他的掌心中抽出來,說的話像是劈面的耳光一樣狠辣的襲來:“簡晟風,我現在才覺得,你和白碧萱才真的是絕配啊,讓人噁心的想吐!”
不等簡晟風反應,她抓過挎包,“我們之間還有舊情可言麼?簡晟風我告訴你,從你相信一個小三,把自己的妻子送到暗無天日,鼠蟻橫行的地方去,我倆之間就不可能有未來可言了。”
離婚這個決定,是她迄今爲止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剛離婚的時候,自己也曾猶豫過,身邊沒有了那個熟悉的人,生活會不會很難過。但是,現在她只知道,她生活的很充實很快樂。
脫離了s市第一名媛的頭銜,擺脫了簡少妻子的名分,她只是陸氏集團一名憑藉自己的雙手吃飯的設計師,通過做出的成績得到大衆的認可,要比過去充實的多。
“我不相信!”簡晟風幾乎是用的吼的,把店家老闆都嚇了一跳,“你不可能對我沒有一點的情感,你難道真的忍心看着簡氏,看着我在陸景琛一個外人的企業忍辱偷生嗎?”
果不其然,他連把謊話說的更真實一點的力氣都不想多花,是不是還以爲,她是那個只要他一皺眉,一跺腳,她就會屁顛屁顛的過來安慰她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