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今天老爺和夫人心情都不大好,你小心點兒。”
說完,朝外面張望了一眼不嫌棄累的記者們,把拖鞋擺在陸景琛腳邊,轉身去給他泡茶。
他不成器的弟弟在客廳電視前坐着,看似是在看着電視,目光卻一直再瞟着陸景琛的方向,眼神裡有小小的得意,但是卻不敢直面表現出來。
陸景琛皺了皺眉,他最討厭這樣的男人,偏偏自己的弟弟就是這樣的,小時候就是,犯錯了只會撒嬌裝可憐,打一下就哭喊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女孩子,連一笙都不會這麼沒能耐的,他一個男孩怎麼好意思。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看人的時候要擡起頭來,看人家的眼睛嗎!”
訓斥陸景寧的語氣十分的不快,語氣裡的鄙夷也很明顯,“從小就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一點男子漢的氣魄都沒有。”
陸景寧橫着脖子,似乎是得了很大的理反駁一樣“你還有心情訓斥我,我再怎麼不懂事,也不曾壞事,家裡外面的記者又不是我招來的,惹爺爺生氣的也不是我!”
“哦?”陸景琛挑眉:“那你做過的那些事,要不要我一件一件的好好跟爺爺講講?”
陸景寧沒了聲息,他知道,他的大哥一向是說到做到,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而陸景琛,也不欲與他糾纏,彈了彈阿飛衣領上的一片無意間沾染上的菸灰,走進了爺爺的房間。
年逾七十的老人因爲常年鍛鍊,飲食得益,精神矍鑠的不像是這個年齡的人,他坐在躺椅上看向自己大孫子的眼神,銳利如鷹。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我陸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繼承人!”
這句話從老爺子嘴裡說出,擲地有聲,十分狠厲,當年他不同意齊雨薇,因而狠心的棒打鴛鴦,是他處理欠妥。
但是他孫子這麼魯莽的意氣用事,造成了這樣的負面新聞,無疑更是雪上加霜!
“爺爺難道也認爲,這車禍是我做的?孩子是我的?”
陸景琛冷靜的解釋,讓老爺子忽然覺得,也許是自己講事情想的太一般!
難道不是一個想要藉着腹中的孩子,進入到她陸家的女人嗎?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陸景琛找了一個凳子,坐在了上面:“爺爺,簡氏不僅與陸氏競爭頗多,野心有大,簡少本人和他的新婚妻子對我和一笙也有很深的芥蒂,並且哪個簡晟風的女人該有一箇舊情人,身份神秘,與黑道多有勾結,我現在只是一時無法判斷,它們之間有多少人蔘與了此事,又有多少人準備對我們下手。”
簡氏?他記得他還在料理公司事務的時候,那簡家的夫婦都是很平和的人,本本份份的作自己的生意,自從夫妻倆不管公司事務,悉數交給簡晟風搭理之後,公司確實是擴展了不少,他也在不斷的找着門路將公司坐大。
只是,是什麼門路,誰的門路,卻神秘的很。
“難道您不覺得,自從簡晟風做了總裁之後,建築地產行業就開始不太平了麼?幾乎每一個看簡氏發展前景好的同行,都在想要藉着他簡氏的光。”
“可是後來,這些企業一個接着一個的倒閉了!”陸老爺子忽然打通了關竅,看來這件事真的不是一味的指責陸景琛就能解決問題的!
景琛心中擔心情緒瀕臨失控的顧一笙,匆匆結束了和爺爺的會談,承諾一定會盡快消除解決掉家門口的這些大麻煩。
老爺子雖然年紀漸大,眼睛漸花,心裡卻很明鏡着,但是有人就不會那麼通情達理。
安錦年對自己的大兒子,是一種又氣又怕的情感,她的一切經濟來源,都依賴着他在前面衝鋒陷陣,遮風擋雨。
而且她的兒子,句句說她說的都在點子上,句句屬實,而且思路邏輯都很縝密,讓她無從反駁。
“堂堂的陸家大少,留戀在貧民窟,你怎麼不和那些有頭有臉的女孩們有什麼呢,爲什麼每次聽說跟你牽扯在一起的,都是那些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
雖然齊雨薇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留着齊劉海諾諾的小丫頭,但是沒有家族的大背景作爲支持,想要和他們陸家拉近關係,還是不夠格。
陸景琛已經習慣了這種語言戰鬥,並且早已不屑一顧,“那母親又沒有反思過,我爲什麼願意留在貧民窟,都不願意在你所謂的黃金窟流連?”
疏離是與生俱來的,甚至叫一聲媽,親暱一些的語氣,溫柔一點都說不出口。
小的時候,確實是自己對小兒子的關注和喜愛多了一些,也許是因爲這個,造成現在景琛一直不願意在家裡與她親近的原因,想到過去的事,目光稍微和緩:“我承認,小的時候對你的關注不夠多,你總覺得我偏了你的弟弟,忽視了你。”
單單是因爲這些嗎?陸景琛不欲多說,他心裡有要事,繞過安錦年準備走,卻撞上了神色匆匆的陸景寧。
不知道懷裡抱了一捧什麼東西,因爲陸景琛的撞擊散落了一地。
“冒冒失失的。”好像出大事了的是他似的。
帽衫,棒球帽,這些衣服和帽子都還好好的,爲什麼要扔掉?陸景琛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些,“這是什麼意思?衣服得罪你了?”
本要毀屍滅跡的陸景寧,臉上有些緊張的難堪,他撿起來那些衣服,裝作無意的撿起衣服。
“不喜歡了,過時了!”
“過時了?”
鼻翼間一聲冷哼,這個弟弟雖然和他眉宇間有幾分相像,身量也差不多,但是性格卻完全不同。
他是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一向潔身自好,無論什麼樣的女人,都不得輕易近身,所有在他這裡打不通關翹的女人,轉而投眼到陸景寧,一定會被照單全收。
過時了?只怕是哪個過時了的女人送他的禮物吧。
不欲多理睬,只是徑直走了出去。
齊雨薇的安寧,只不過持續了一段時間而已。其實,她的住所,甚至一舉一動都在耿祁伸的掌握當中,前幾日裝作不知,是他的仁慈。
而如今,是時候開始工作了,休息了時間夠久的,他可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人。
“齊小姐,你休息的差不多了吧,我們是不是可以再好好的坐下來談一談,關於合作的事情?”
今天來到房間裡找她的,只有那個耿姓的男人,還有那個自稱是簡晟風妻子的女人。
她的電話沒有了,一直沒有時間去辦理一個新的,也一直沒有和外界取得聯繫,沒有驗證過他們的身份,和接近她的目的。
白碧萱看起來還好,柔柔的看着她,還很客氣的進來了就和她擺手致意,但是這個男人,卻不是個好相與的。
但是,短暫的沉默後,女人對身邊的男人說了些什麼,他竟然離開這裡,把房間留給兩個女人。
這是什麼意思?齊雨薇一步也看不懂,他們下的棋。
“雨薇妹妹,我應該比你大一些,你不要這麼拘束,叫我白小姐什麼的那就太見外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叫我碧萱就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白碧萱這樣的套近乎,她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何況,她還是以一個新入行的後輩對前輩尊重的態度。
“雨薇妹妹,其實是我要耿先生簽下你的,我進入這個行業,就是以你爲目標,希望能後天努力去彌補先天的不足,能夠有一日我也能爲一個雜誌拍攝封面。”白碧萱的眼睛裡亮亮的,讓人不得不相信,她所說的仰慕。
其實自己何嘗不是這樣的,剛剛被人發覺,有做模特的潛質的時候,也是這樣誠惶誠恐,從來沒敢想過,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
於是,她淡淡的笑了笑,被她誇獎的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好,誰都是從新人過來的,都在等一個機會,說不定對於你來說,機會就在明天了。”
她現在想的,只有找到那個撞她的真兇,到底是誰,這般的容不下她。
“妹妹,其實,我們還有很多相同相似的地方你不知道。”看似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白碧萱的語氣竟然有些低低的哽咽和抽泣,最後竟然一度無法說話,掩面哭泣起來。
她抽了一張紙巾,遞給白碧萱:“有什麼話,你告訴我就是,現在屋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人,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兩個年齡相仿的女人之間,最容易打開女人之間的話題。
白碧萱做戲的時候,打量了一眼身邊的齊雨薇,不知道她離開國內的時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但是現在在她看來。
也許是懷孕傻三年的原因,她現在就像一張白紙一樣,你書寫的是仇恨,她呈現出來的就是仇恨,你給她一些甜頭,她就會給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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