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征打了他一巴掌低聲罵道:“少在那裡胡說八道些吧,我都不知道我要去集團總部,你怎麼就那麼篤定呢?白天打電話就亂猜,現在更離譜了,難道你是齊部長肚子裡的蛔蟲不成?”
“嘻嘻嘻,我不是齊部長肚子裡的蛔蟲,倒是李董事長肚子裡的蛔蟲呢,若不是李董事長早就看出這姓陶的不地道,怎麼會捨得放話出來說要把你下派?這原本就是先有這個位置,纔有你這個人的變動,這點我早就篤定的很呢!我們家鄭焰紅卻不知道這一點玄機,還傻乎乎的跑到董事處組織部要你,讓你給她當大總管去,我當時嘴上不敢說,心裡暗笑她夠能異想天開的,如果李董事長讓你下去僅僅給她當那個大總管,哪裡捨得把你這個手足放下去?正是因爲這個‘二部門’的二把手位置太重要了,只有你去他老人家才放心。好吧,你說我亂猜,我還就敢跟你打賭,若不是你去擔任‘二部門’的二把手,你把我這雙眼挖了去!”
趙慎三笑着說道。
這一點還真不是趙慎三爲了取悅喬遠征隨口亂說的,當時他跟黎遠航談到喬遠征即將下派的問題時,黎遠航就點破了這一點,趙慎三更是聰明的悟透了位置與人的關係,但當時不便講出來,憋到此刻方纔得以抒發,心情自然是好得很了。
喬遠征還沒答話,就聽到門口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遠征,去廚房拿把剪子來,把小三子的眼睛挖了吧。”
聽到李文彬的聲音,趙慎三趕緊吐吐舌頭低聲說道:“得,得瑟過頭了!”
李文彬跟盧博文一起走了進來,看着趙慎三一副被抓住做壞事的窘迫像,盧博文笑了,李文彬勉強繃着臉說道:“胡亂猜疑,還想做我肚子裡的蛔蟲?你這個小猢猻要是在我肚子裡,我還不天天鬧肚子呀?”
盧博文已經笑得不行了:“哈哈哈,李董事長,您這個比喻可不大貼切,被小猢猻鑽進肚子裡的那是鐵扇公主,您豈不是把自己比成牛魔王的老婆了嗎?”
李文彬終於撐不住了,大笑着罵盧博文爲老不尊,當着小孩子亂說,說笑着,幾個人就進了內院了。
靈煙卻沒有出現,近段時間,因爲咱們的主角都沸反盈天的忙亂不已,故而把盧博文老來得子的大喜事給活生生省略過去了,其實那場面……套用一句東北那個上過《小崔說事》欄目的“大腕”白雲老大媽的口頭禪:“那是相……當的熱鬧,那場面,那傢伙,是鑼鼓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歌舞喧天!”
雖然有點言過其實了,但也真的算得上是h省的一大盛事了。
靈煙的肚皮也真是爭氣,硬是生下來一個正宗的“官二代”小少爺來,雖然盧博文三令五申不許來祝賀,怎奈他位置擺在那裡,日後說不定就是全省的政府一把手,全省哪個夠得上上門道一聲祝賀的官員是傻子?就算盧博文堅決不收禮,最後都弄得幾乎要寫一張聲明懸掛起來了,但不送禮可以,說句“恭喜”總行吧?你盧主管不待客不請酒席可以,我們來看了就走總行了吧?於是乎,靈煙整整一個月子,都處於人歡馬叫般的喧鬧當中,弄得素來不喜熱鬧的她苦不堪言,好容易熬出頭來,趕緊閉門不見客了。
最好玩要數董事處組織部長齊同義了,他現在上門來蹭吃蹭喝的比率也很是不低,還堂而皇之的以“紅娘”身份出現,並且居之不疑的把他當成了靈煙的“孃家人”當初對靈煙的那一點“心機不純”早就煙消雲散了,等靈煙產下麟兒,他諾大的年紀,居然異想天開的非要做孩子的乾爹,盧博文沒法子,暗地請示過李文彬後總算是含糊答應了,但齊同義也很知道分寸,僅僅是極其私人的場合才提提這個關係,就連鄭焰紅在場他都絕口不提。
此刻,小公子已經兩三個月了,生的粉妝玉琢可愛極了,鄭焰紅忙的不可開交,但只要回來,總要來逗一陣子,喜歡的跟母親似的,倒不像個大姐姐了。
今晚因爲早就說了要在家待客人,靈煙就抱着孩子去鄭焰紅娘家玩,剛剛鄭焰紅跟趙慎三說的“媽帶着弟弟”指的就是她們母子了。
靈煙不在家,喬遠征跟趙慎三自然成了服務員,穿梭不停地從前面營業區域把精緻的酒菜運進來,照例在桂花樹下面佈置好了,他跟喬遠征還想避開讓李文彬跟盧博文喝酒聊天一會子,誰知李文彬卻說道:“你們倆也坐下吧,我想問小三的事情讓遠征也聽聽。”
這句話,就很明顯是默認了趙慎三剛說的喬遠征即將出任省集團副主任的這一推測了,因爲今天這種情況下,李董事長能問趙慎三的肯定是關於雲都銘刻文化城案子的事情,這個案子的背後又極有可能直接牽連到陶天國,喬遠征想要儘快進入狀況,知道點背景是必不可少的。
“小三,雖然陳偉成同志今天跟我講了很多關於這個案子的事情,但一個副總經理級主要領導幹部畏罪自殺,這種醜聞還是很成問題的……唉,也怪我太優柔寡斷,總想着把陶天國拿下來早了影響不好,若是早點讓遠征過去,把他換一個清閒位置先麻痹他一下,也許他就不會有這種過激行爲了。”
李文彬輕輕的喟嘆道。
盧博文說道:“誒,您這麼想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陶天國有問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就算他不跳樓,能逃得過法律制裁嗎?他一個小小副總經理級幹部,任職不足十年間,居然能瘋狂斂財達到過億,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了,現在集團正在嚴打,他的一個死刑也是跑不脫的,早死了反倒是便宜他了呢,您怎麼自責起來了?”
趙慎三也說道:“是啊李伯伯,雖然我的調查權限僅限於雲都那一塊,但就目前我掌握的情況看,這個陶天國真的是死有餘辜,您真的不必爲他的死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李文彬嘆息着點頭說道:“唉,奈何我沒有千手千眼啊……如果早點發現他的倒行逆施,早點調整的話,也不至於讓他在貪婪罪惡的泥潭裡越滑越深,最終屍骨無存吶!遠征,剛剛小三子打趣你,其實你心裡是很委屈很尷尬的對吧?覺得我僅僅告訴你說想讓你下基層,卻從不跟你說讓你去哪裡,現在連小三子都猜出來了你還一無所知,只能勉強跟他敷衍對不對?今天,我可以跟你揭曉這個謎底了,的確,小三子的眼睛是保住了,我正是想讓你去集團總部趟趟這攤渾水的。”
“什麼?遠征兄還不知道?遭了,早知道我不說透,讓他繼續爲他的前程迷惘去!唉,沉不住氣呀沉不住氣……”
趙慎三可不知道李文彬這麼能保密,居然一直沒告訴喬遠征這個底牌,他剛剛犯了多嘴猜度的毛病被人抓了正着,此刻趕緊用插科打諢來掩飾了。
“自作聰明!”
盧博文當然明白趙慎三的小心眼,此刻白了他一眼說道:“若不是你正在辦理這個案子,就憑你那半瓶子醋,還能猜透李董事長的計劃?剛剛還大言不慚說能做李董事長肚子裡的蛔蟲,真真不知羞!”
“哈,現世報了吧?”
喬遠征笑了。
大家故意說這番笑話,也是看李文彬的神情始終有些惻然,這才逗他開心的,此刻他也笑了,接着說道:“小三子的確聰明,就連集團總部這個敏感的機構,都被他活靈活現的用一個‘二部門’給勾勒出來了。的確呀,集團總部掌握着龐大的審批權力,從物價到立項到政府採購,幾乎囊括了所有的政府事務,說一句‘二部門’也算貼切。惟其權重,才更容易使執掌這個部門的幹部們被權利帶來的利益所迷惑,爲了身外之物不惜以身試法,最終落一個陶天國這樣的下場啊!”
趙慎三看是個空子,趕緊說道:“李伯伯,哪裡是我聰明,這個‘二部門’是民間給集團總部取的稱號,我剛爲了打趣遠征兄才說出來的。說到這個集團總部,還真是您說的權限極大,就鄭焰紅在雲都跟在河陽,都因爲總辦事務需要跟省集團打交道,今天我來之前她還在那裡憂心忡忡,覺得自己可能也被牽連進來了呢!”
盧博文臉色一凜問道:“怎麼?這丫頭也參與了?”
“那倒不是,當初她還在雲都擔任總經理的時候,肖冠佳聯繫的銘刻集團這個招商引資項目,鄭焰紅作爲政府一把手,立項申報的報告肯定要她簽字的,還有,肖冠佳曾經跟她提過找陶主任審批需要送些禮物,她當時正忙礦山併購的事情,馬大哈的居然不問送的什麼就同意了。還有,現在河陽正在申報諸葛文化遺產項目,就上週末,她還因爲這個事情出面請陶天國吃過飯,別的她一概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她參與了……”
趙慎三趕緊說道。
李文彬一曬說道:“博文,自己的丫頭你還不知道她的秉性啊?要是她想幹的事情,別說走走門子請請客了,再離譜的事情也沒有她不敢做的。你別聽趙慎三替她遮掩,什麼她忙的沒問肖冠佳送的啥,估計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當時這個項目的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頭不敢明扛就暗地不參與,裝聾作啞的對付過去罷了,她大抵想的是反正她也快走了,寄着你們胡鬧去,只要我沒有親自參與,權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