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搖頭說道:“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紅紅,我的意思是,你作爲總經理髮表主管辦方面的公開言論,我們都不敢不當回事,甚至比黎主管自己說還要誠惶誠恐。我給你舉個例子你就明白了,上次在市裡開會,主管辦所有常委都參與了,還有下屬全體縣市區總監級以上一把手參與,議題是明年的工作任務增加百分之十。對於這種整體工作水平任務的疊加,下面基層苦不堪言,今年彙報工作報的少了就落後了,報的多了又顯得工作底子厚還有潛力可挖,明年下任務就會疊加。
黎主管說出這個決議之後,下面叫苦連天紛紛不肯答應,可是您鄭總經理把臉一板說道:‘工作任務是主管辦均衡了全市的工作局面才定下的標準,都是本着你們能完成的負荷量來覈定的,怎麼你們就叫苦連天了?好吧,誰覺得加百分之十完不成的舉手,等下讓組織部記下來回頭換人!你完不成有的是有能力完成的同志可以擔任你現有的職務。槓槓是死的人是活的,就這麼定了!’你的話音一落,劉總監就拿着話筒詢問誰有不同意見,下面誰敢吭聲?乖乖的都把任務領走了。當時你沒看黎主管欣慰的笑容後面隱藏的苦澀嗎?全體常委們對你的尊重跟全體基層幹部對你的俯首帖耳會造成什麼樣的印象?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鄭焰紅愣住了,她還真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強勢,趙慎三說的這件事她當然記得,但當時發言也罷,過後回到辦公室也罷,都很沾沾自喜的認爲這是替黎主管撐面子,表現出她這個總經理兼主管辦副主管是跟黎主管絕對保持一致的。此刻趙慎三一分析,她還真是覺得搶了黎主管的風頭,怎麼能連黎主管都無法辦到的事情她就辦到了呢?
“你聽到這方面的議論了?黎主管親自跟你說的還是你聽基層幹部說的?”
鄭焰紅果真是盧博文估透的毛病,脾氣上來就追根問底。
趙慎三苦笑着說道:“你看你這個人,這不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嗎?你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詢問誰議論的有意義嗎?我要是告訴你了,你回去還能整治人家呀?那豈不更顯得咱們倆聯手目空一切了?你鄭總經理已經是雲都的大姐大了?”
鄭焰紅愣了,她默默地思考着,趙慎三懂得見好就收,知道已經觸動了她,就轉換話題問道:“紅紅,你在京城老領導爺爺是不是跟你說起葛鵬他們的陰謀了?爸爸跟我提了兩句,責怪我在政治上太過幼稚,還告誡我不要跟白少帆跟黎……呃,跟那些官二代們來往過密,我不知道到底問題出在哪裡了。又不敢跟爸爸說你啥都沒跟我說,只好含糊點頭混過來了。”
鄭焰紅說道:“你還需要問我嗎?你都能耐的跟葛鵬稱兄道弟,跟黎姿如膠似膝了,他們的謀略還會捨得瞞着你嗎?我當然不需要告訴你了。”
“老婆……”
趙慎三難堪的說道:“我錯了我承認,也正在努力的糾正錯誤,若是你每次都提起來揪住不放,這剩飯燙來燙去的總有一天要發酵,真的很沒意思的……求你以後別說了好嗎?頂多爺爺說什麼我不問了還不行嗎?唉!我們縣被假記者勒索,宣傳部長混蛋的嚇唬人家,現在弄得上了省裡的內參,我還得趕緊起牀處理。你再歇一會吧,做好飯我叫你。”
看着丈夫下牀穿衣出去了,鄭焰紅也很是懊悔不該揭他的短了,眼看夫妻關係已經越來越和諧了,總提起那件事豈不是自找苦吃嗎?黎姿已經出國了,丈夫也已經回頭了,就此罷休算了吧!否則還真是會親者痛仇者快,被生怕他們夫妻聯手做大的對手們偷偷笑話。
縣裡的事情上了省裡的內參,這影響力有多大不言自明,趙慎三現下哪裡還敢託大?交給手下去做他也已經不放心了,就一邊做飯一邊打電話給王山打了個電話:“山子,我是你三哥啊,有個事兒需要麻煩你一下。”
王山熱情的不得了問他什麼事,趙慎三就說道:“你們報紙的四版編輯你熟悉嗎?前兩天有個通訊員登了有關鳳泉縣的一件事情,對縣裡影響很壞。我讓組織部長去跟他協調了,可能我的人態度不對,這人惱了把這件事捅到了省裡的內參刊物上。現在這頭我可以堵住不讓發,那邊卻怕他不服氣另外找地方宣泄,求兄弟幫忙協調一下,事情急我在省城回不去,等我回去當面感謝你。”
王山一聽就笑了:“陳九同吧?這丫的原來是我的手下,因爲總是喜歡利用我們的記者身份在下面耀武揚威撈外快,在招聘的時候被我聘掉了,他又把四版自己給承包了,就不是個好鳥!這件事你放心吧,我有法子對付他,保證他再也不敢拿這件事做文章了。”
趙慎三心裡一鬆,又順口說道:“嗯,謝謝你山子。還有個女的叫曹紅亞,是你們報社的特約通訊員吧?這次就是這女的先出面去找我,以這件事做籌碼訛詐錢財,被我趕走了才鬧出這麼一檔子事兒的。陳九同那邊交給你了,就不知道這女人肯不肯消停呢!唉,你們這些無冕之王啊,真讓人頭疼。”
王山一聽更笑得不行:“哈哈哈,我的正總監哥哥啊,我看你是官做得久了,做的大了人就迂腐了。這麼點子事情,若是你還在企劃部當辦公室主任,怎麼會難爲住你?有的是法子對付他們!這女人我也認識,是陳九同從你們鳳泉縣農村拐帶出來的情婦,跟他混了好幾年了。這女人還有點妙處,我也……嘻嘻嘻,她貼上來給我送新聞線索,我也嘗過她的味道呢!對付她更加不難,但我出面的話不太合適,畢竟吃過人家嘴軟嘛!”
趙慎三又好氣又好笑的罵道:“你小子倒老實,這也告訴我?有屁快放,趕緊說該怎麼辦吧。看着事情不大,若是從省裡把這個內參下發到全省各地市,我這個蘿蔔可就坐大了!我都急的火上房了,你還在那裡顯擺你的破事兒,夠不夠哥們兒啊?”
王山笑了一陣子說道:“對付這女人不需要用正經法子,因爲她不屬於任何單位,不像陳九同,我只需要用報社的規定壓壓他,讓他明白繼續跟你作對可能會被開除就嚇酥他了。曹紅亞原本就是個無業遊民,總不能把她開除出地球吧?你就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騷擾你們你們也騷擾她,弄得她覺得惹了你們渾身不舒服,生活安定都無法保持了,保準她灰溜溜就躲起來了!具體的法子應該不用我說的很明確了吧?你這個正總監不屑於親自做,我就不信你手下沒有能做的人。”
趙慎三腦子裡亮光一閃,還真是覺得自己思想進入領導者的慣常思維誤區了,怎麼連變通之法都忘記了?跟王山繼續開開玩笑掛了電話,尋思了一下就給遲國恩撥通了電話,口氣很不客氣的說道:“國恩同志,昨天你從市裡協調計生室事件上市報的事情,跟我彙報的是沒有任何後患,可你知道我今天來省城看到什麼了嗎?”
遲國恩雖然是正辦常委,對這位正總監可是畏懼的很,聽主官口吻不善知道事情出了岔子,哪裡還敢有對下屬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低聲下氣的問道:“怎麼了趙總監?昨天那個編輯陳九同很順當的就答應發編者按替咱們解釋了,難道又出什麼問題了嗎?”
“哼,他當然可以答應你在市報替咱們平-反了,因爲他找到了更具有影響力的地方了嘛!他把這東西弄到董事處宣傳部旗下的內參刊物上了!整篇的報道啊,比着市報四版那個含糊其辭的豆腐塊不知道精密了多少倍。連你這位大所長如何壓制新聞工作者,如何戕害了一個優秀的特約通訊員的行業積極性的作爲都寫得清清楚楚。若不是這邊有我的熟人幫忙暫時壓下了,下週一就會在全省範圍內內部下發,你自己想想看後果如何?”
趙慎三凌厲的說道。
遲國恩嚇了一大跳,期期艾艾的說道:“啊?怎麼……怎麼會這樣?那……趙總監,咱們該怎麼辦啊?”
趙慎三氣不打一處來:“國恩同志,宣傳工作是我這個正總監親自抓的話,你這麼問我還可以。可現在你是宣傳所長,輿論方面出了問題你居然問我該怎麼辦?那我還不如當宣傳所長,讓你當正總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