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崎嶇世路湛嗟嘆 悵憫情懷可奈何

原來這文道莊乃是東海無名島島主文廷璧的侄兒,文廷璧是一派的武學大宗師,因爲自己沒有兒子,把侄兒當作兒子,一身的武功都傳授給他。二十餘年之前,他們兩叔侄來到了中原。

文廷璧的武學自闢途徑,練成了“三象神功”,自以爲可以稱雄當世,故而不甘埋沒孤島,要到中原來稱霸武林,繼而開宗立派的。

文廷璧自以爲可以稱雄當世,不料後來碰上了金世遺,幾次三番,都爲金世遺所挫折,文廷璧本來不是正人君子,名利之心極重,受了挫折之後,急於報仇,終於當上了清廷的鷹爪。最後在氓山一戰,被金世遺廢了他的武功,這還是金世遺念在他的修爲不易,特地手下留情,不取他的性命,好讓他可以將他的武學傳流下去的。

文道莊本人在中原那幾年,跟他叔父一同做了清廷的鷹爪,他叔父和金世遺結下深仇,他自己則和金世遺的徒弟江海天結了深仇,事情由於他要娶大魔頭歐陽仲和的女兒歐陽婉而起,當時歐陽婉正在私戀江海天,不願嫁給文道莊。拜堂之日,私逃出去。而江海天在那日也恰巧來到她家,和歐陽婉的一個師兄把文道莊打得重傷,原來歐陽婉私戀江海天,而她那個師兄又是私戀她的。重傷文道莊的其實是他,江海天只是幫手。不過,歐陽婉這個師兄當場自殺,文道莊遂把所有的帳都算在江海天身上。二十餘年過去,江海天、歐陽婉均已另嫁另娶,文道莊迴轉了無名島亦已娶妻生子。但這二十多年前的舊恨,他幾是念念不後。(文廷璧叔侄與會世遺師徒結怨之事,事詳拙著《冰河洗劍錄》)

文道莊經過了二十年在無名島上的苦練,早已練成了三象神功,他們叔侄雖然身在海外,對中原的武林消息仍是時有所聞。金世遺夫妻早已遁跡海外,不知所終;天山派的老掌門唐曉瀾,少林派的長老痛禪上人、峨嵋派的名宿金光上人,這一些二三十年的的第一流高手部已先後去世。文道莊得知了這些消息,不覺野心勃勃,認爲當世的大敵,就只是江海天一人,於是他遂懷着宿怨,與兒子重履中原。

至於封子超則是二十年前氓山之戰中,僥倖逃得性命的清廷大內衛士,他曾得過文廷璧的指點,和文道莊結爲八拜之交。

封子超僥倖逃得性命之後,深恐俠文道中人找他晦氣,不敢再給清廷賣命,隱姓埋名,匿居徂徠山中。文道莊重到中原,就住在他的家裡。封子超本人自是不敢與江海天爲敵,但有了文道莊撐腰,他的膽子就大起來了。兩人日夕籌思,都是如何報仇之事。

文道莊練成了“三象神功”,這次重履中原,就像他的叔父當年一樣,野心勃勃,白視極高。可是他對於金世遺的衣鉢傳人江海大,加還是不能不有幾分顧忌,自忖未必就有戰勝江海天的把握。故此他們雖然是日夕籌思,志切復仇,卻仍是遲遲不敢發難。他們在等待有利的時機。

如今這有利的時機來了,三天之後是江海天女兒出閣的日子,代表武當派前往賀喜的秦元浩卻巧在今天闖進了封家,文道莊遂與封子超佈下陷阱,騙秦元浩吐出真情,於是就用“千日醉”的藥酒灌醉了他,在喝酒之時文道莊、封子超和文勝中都是口中先含了解藥的。

但對於他們發動的這個陰謀,封妙嫦卻是毫不知情,是以纔有令得文道莊甚感尷尬的一問。”

封子超皺了眉頭,說道:“嫦兒,大人的事你不必多問。我和叔叔做的事總不會錯的。”

封妙嫦總是打爛沙鍋要問到底的脾氣,噘着嘴兒依然問道:“我不懂就要問嘛。江海天在江湖上不是有大俠之稱的嗎?那麼文叔叔何以會與他作對?”

文道莊微笑道:“不錯,江海天是有大俠之稱。但這乃是浪得虛名,騙騙無知的凡夫俗子而已。其實……”封妙嫦道:“其實什麼。”文道莊望了封子超一眼,說:“說給你聽也不打緊。其實江海天乃是反叛朝廷的逆賊。”

封妙嫦道:“反叛朝廷又有什麼不好了?”我以前還聽得有幾個獵人說話,說是朝廷的官都是些混帳東西,苛捐雜稅,拉夫徵工,迫得他們不能不躲進荒山野嶺來做獵戶呢!在這山上要獵雖然很艱難,也還勝於在平地上受官府的欺壓。

“原來封妙嫦是封子超居屆在徂徠山之後纔出世的,封子超恐防俠文道放不過他,他自身的來歷是連女兒部沒有告訴的。

封妙嫦今年十九歲了,從沒有出過遠門,不過她生性好玩,在這山上山下,她則是到處亂跑的。徂徠山上人煙稀少,但也有幾家獵戶,山下的農家那就更多了。徂徠山與東平縣楊家莊的距離不過幾日路程,封妙嫦昭就是認她所接觸的那些農家與獵戶的口中,得知江海天大俠之名,以及官府欺壓百姓的一些事實的,可是她卻不知道她的爹爹是清宮大內的衛士。

文道莊哈哈一笑,說道。”侄女,你怎能聽信無知的愚民之說,不錯,有些當官的很壞!但並不是所有的官都是壞的。你不是曾讀過書的嗎?書中有話:民不可一日無君。可見皇帝是要有的,朝廷也總是要有的。怎能反叛朝廷呢?”

封妙嫦年紀太輕,思想更未成熟。文道莊一番似是而非的歪理,把她說得又糊塗起來。她想了一想,說道:“不錯,我在書上是曾讀過這句話。可是書中說的和老百姓說的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啊!”

文道莊笑道:“你讀的是聖賢之書,你聽到的則是庸夫俗子之說。你想想,那些一腳牛糞、身披獸皮的農家獵產,怎比得上古時的聖賢?你聽來的那些話用聖賢書中的道理來講,就都是‘異端邪說’。異端邪說是不能聽信的啊!”

封妙嫦很少用心思考過一個問題,如今聽了文道莊“引經據典”所說的話,覺得也似乎很有道理,但老百姓說的那些事實,她也是相信決非捏造的。那麼究竟是誰對誰不對呢?封妙嫦想得頭昏腦脹,心中一片混亂。她不敢懷疑書上的說話,心裡想道:“或許當真是像丈叔叔說的那樣,壞官只是個別的吧?如果這樣,江大俠反叛朝廷那就是不對了。”

文道莊又笑了一笑,說道:“封大哥,原來你還沒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侄女。這次咱們若是大功告成,就不必瞞着侄女了。”封子超點了點頭。

封妙嫦道:“爹爹,你們說些什麼?爹爹你一向說自己是武林中人,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身份?”

封子超笑道:“傻丫頭,不必着急,三天之後,爹爹都會告訴你的。從現在起,不准你要擾大人的說話了。文賢弟,咱們應該談正經的了。這小子如何處置?”說着話指一指醉倒地上的秦元浩。

文勝中搶着說道:“這小子留着總是禍胎,乾脆把他一刀宰了。”

文道莊道:“唔,殺了也好,乾淨利落。”

封妙嫦忍不着又要“打擾”他們的談話了,說道:“這少年剛纔你們還把他奉爲上賓,他並沒有什麼罪啊,怎麼可以就將他一刀宰了。”

封子超道:“你懂得什麼?我說不許你打岔你就不要打岔。不過,話說回來,文賢弟,這小子是武當派的弟子,殺了他只怕不大好。事情總會暴露的,咱們何苦與武當派結下大仇?”封子超有家業在此,只怕闖下大禍之後,後果要他承擔,而文道莊卻可以一走了之。

文道莊有點不大高興,但他還有要依靠封子超之處,面色上卻沒表露出來,說道:“好吧,那就暫且留他一命,待咱們事成之後再說,反正他是跑不了的。”封子超放下了一顆心,說道:“是啊,他喝了我的‘千日醉’,至少也要昏迷個六天七夜。待咱們事成之後,再殺他也還不遲。”

文道莊道:“中兒,你把這小子拖進房去,照我的話做。”

文勝中應了聲“是。”把秦元浩拖了起來,拖着他走回自己的房間。

封妙嫦說道:“爹爹,我覺得頭暈。我也要回房中歇息了。”

文道莊道:“你一滴酒都沒沾脣,也頭暈了?”封妙嫦道:“是呀,我也不知是何緣故,當真是頭暈起來。”她是想問題想不通而腦脹頭昏的。但她可不願意告訴文道莊。

封子超道:“那你趕快回房去吧。你不在這兒,我的耳根還清淨一些。”

文勝中與封妙嫦走後,文道莊與封子超哈哈大笑,說道:“真想不到正在咱們苦思無策之時,這小子卻神差鬼使的闖到這兒來了。真是上天賜給咱們的好機會。”

封子超道:“如何做法,願聞其詳。”封子超是老江湖,他當然知道文道莊是要藉此機會,冒充賀客,混進江家。但具體的做法,文道莊還沒有告訴他,他是必須問個清楚的。他心裡想道:“若是太過危險,我就不幹。”

文道莊道:“我的意思是讓中兒冒充這小子的身份,咱們跟着他混進江家。然後……”

封子超道:“且慢,旦慢。這裡有個破綻,請帖只有一張。”

文道莊笑道:“這請帖是發給武當派掌門人的,可並沒有規定一張請帖只許他派道一個弟子做賀客啊。武當派的弟子有數千之衆,咱們可以冒充武當派的人,也可以當作是秦元浩這小子代邀的朋友,就說是慕名前去道賀的,那也行啊。江海天好客之名,天下皆知。給他作知客的,難道還會阻攔咱們?當然,若是完全不知來歷的人,那是不能輕易進去的。但現在有武當派的弟子帶引,這可就不同了。”

封子超道:“且慢,且慢。還有破綻。假如賓客之中有認得秦元浩這小子的呢?”

文道莊道:“我早就想過了。第一,秦元浩這小子是初次出道,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認得他的一定是少之又少。江家賀客衆多,哪有這樣巧恰恰就讓認識他的人碰上了;第二,我有家叔秘製的易容丹,中兒和這小子的身材差不多,化裝之後,除非是他的師父,親人,或者日常和他朝夕相處的同門才能分別真假,普通見過幾面的人是一定分不出來的。而且咱們只要混得進江家便行,又不需要逗留多久的。”

封子超道:“我還有點擔憂,從前曾經發生過一樁相似的事。只怕江海天定有戒心。”

文道莊道:“你說的可是從前葉屠戶的兒子冒充江海天內侄之事?”文道莊這二十年來雖是遠居海外,但一到中原,就把江家的事情都打聽得清楚了。是以他知道有“真假葉凌風”這個故事。

封子超道:“正是。試想江海天曾受過這麼大的教訓,他能不具戒心?江夫人又是個非常精明能幹的女人。”

文道莊道:“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兩件事情看來相似,其實大不相同,葉凌風當年在江海天的門下數年之久,咱們則只須在江家混幾個時辰。第二,秦元浩是後生晚輩,咱們算準了時候,待新人拜堂之前一個時辰才進江家。接待一個晚輩,主人家定然不會出迎的,多半隻是知客引進而已。進了江家之後,咱們和普通的客人同坐一痤,想來江海天也不會邀請一個武當派的小子坐上首席的吧?這也就是說,江海天夫妻很可能根本就沒有見到‘秦元浩’的機會,這和葉凌風的情形當然是大大不同!任她江夫人如何精明,她沒有機會見到‘秦元浩’,又從何盤問起來?”

封子超聽文道莊說得有理,心想。”這麼說來,冒的險並不算大,倒是可以試試。”於是問道:“咱們混進江家之後,又怎麼樣?”

文道莊道:“那就是我的事了。我或者未必勝得過江海天,但對付他的門人弟子,自信是綽綽有餘。我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把他的女兒女婿擒了下來,作爲人質。你只須照應中幾,趁混亂之時,逃走便行。”

封子超一聽不用他動手,心裡想道:“事不成,江海天當場把文道莊擊殺的話,我也可以趁亂逃走。事若成功,有人質在手,那就更不怕了。這個險也值得一冒。”

文道莊接着說道:“當然,事成之後,還有仰仗你們父女之處。據我所知,朝廷是把江海天恨之入骨的,只是他沒有公開叛亂,而武功又太高強,一時無可奈何而已。”封子超插口笑道:“這個當然,朝廷自是恨不得把江海天殺掉的。但若爲他一人興師動衆,未免笑話,若派幾個高手去行刺他吧,江海天的武功天下第一,又有誰敢去冒這個險?這也就是江海天敢於在家中大請賓客,大辦喜事的緣故。”說到此時,發黨文道莊有點不豫之色,接着笑道:“江海天的武功天下第一,這是從前的事,有你來到中原,那當然就不是他了。”

文道莊笑了一笑,說道:“咱們是老兄弟了,你不必給我戴這頂高帽。說老實話,我當然不怕江海天,但單打獨鬥,誰勝誰負,只怕也是個未知之數呢。不過,我卻是敢去冒這個險的。”封子超道:“當然,當然,老弟智勇雙全,這次前往江家,一定馬到成功。”

文道莊道:“我這次雖然只是打算活擒他的女兒女婿,並非殺掉江海天,但有了這兩個人質在手,解上京城,朝廷就可用來招降江海天了。即使江海天不受招降,女兒和女婿落在官府手中,他也總得有幾分顧忌,不敢與朝廷作對了。”

封子超聽得眉飛色舞,說道:“不錯,擒得江海天的女兒女婿,這件功勞也是極之不小了。”

文道莊道:“這就是事成之後,我要仰仗你的地方了。你曾在大內充當衛士十年之久,想來還有舊日的同僚如今尚在朝廷的,事成之後,就要仰仗你去報功了,我有些不方便自己說的話,也得請你代爲稟奏。”

封子超當然懂得他的意思,笑道:“這個何須老弟提出,咱們當然不會平白把江海天的女兒女婿交出來的,我自然會給你談妥條件。御林軍統領和大內總管這兩個職位恐怕一時不能更換,但你要當上一個御林軍的副統領的話,我看那是一定可以辦到的。”

文道莊哈哈大笑,說道:“暫時當一個御林軍的副統領,那也不錯了。你放心,我若得有高官厚祿,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咱們是有福同享,有禍同當。”

封子超笑道:“我只求官復原職,我也就心滿意足了。你不知道,當年我在氓山一敗之後,無顏回去服侍皇上,也怕皇上降罪,纔不得已在這荒山隱居。這十年來,我足跡不出此山,整天與鳥獸爲羣,心中不知有多抑鬱!”

文道莊笑道:“是呀,這是咱們東山復出的大好機會,咱們必須好好的幹了。嗯,還有一件事情請侄女幫忙的,但我剛纔聽她的說話,卻是有點不大放心,不知這件事她可能辦得妥當?”

封子超道:“何事?”文道莊道:“你、我和中兒八月十五那天前往江家,秦元浩這小子就要請妙嫦侄女看守了。事情是容易的,我就怕她、怕她有她自己的想法,萬一把這小子放了,就很可能壞了咱們的事了。”

封子超道:“我會鄭重告誡她的。你放心,她聽了一些村夫野老之言,有時雖然會和我駁駁嘴,但我的話,她還是聽的。”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封妙嫦卻並沒有聽父親的話回房歇息,而是偷偷的去看文勝中幹些什麼。不知怎的,她與文勝中相處數月。她對文勝中的武功十分佩服,但兩人間卻總似有些什麼東西相隔,這個“東西”是什麼呢?她說不上來。直到今天,將他與秦元浩作了一個對比之後,她才隱隱感到文勝中似乎缺少一個“俠”字,與她理想中的“俠士”相差甚遠!

說也奇怪,秦元浩雖然只是與她第一次見面,她對秦元浩卻頗有好感。秦元浩是否能當一個“俠士”的稱號,她不知道,但看他今天的言談舉止,卻是個光明磊落,有胸襟有氣度的男子。而文勝中缺少的就正是這些“東西”。

封妙嫦悄悄去看文勝中,在她內心深處其實不是爲了去看文勝中,而是恐防文勝中會把秦元浩殺害的。她對秦元浩的無辜受累,甚感同情,也大感不安,雖然她並沒有參預父親與文家父子他們的陰謀詭計。

文勝中在房裡把秦元浩的衣裳換上之後,想起園中比劍之事,想起了封妙嫦稱讚秦元浩劍法的那些說話,越想越是生氣。拔出劍來,指着秦元浩的咽喉,心裡想道:“可惜封伯伯不肯聽我的說話,否則一劍把他殺了,多好!哼,但如今他落在我的手裡,我不殺他,也還有辦法整治他的,我這一劍穿過他的琵琶骨,就把他的武功廢了。反正和武當派的仇是結定了,封伯伯顧慮的只是結得太深而已,現在我不殺她,只廢他的武功,武當派興師問罪,有我爹爹抵擋。想來封伯伯也不敢怎樣怪責我的。我不是依他之言保全了這小子的性命嗎?”

文勝中拿劍指着秦元浩,想是這樣想,但一時間還不敢下手。待到他把心一橫,正要不顧後果就刺穿秦元浩的琵琶骨的時候,忽聽得有人尖聲叫道:“勝中,你幹什麼?”

封妙嫦來得正是合時,一聲喝止了他。文勝中回過頭來,尷尬說道:“原來是你。我幾乎給你嚇了一跳。”

文勝中這一回頭,封妙嫦不禁又是大吃一驚。原來文勝中換了秦元浩的衣裳,此時他已是打扮得和秦元浩一模一樣,連面貌也有七八分相似。封妙嫦驟然一看,幾乎以爲是秦元浩在戲弄他。但看一看,炕上分明又躺着一個秦元浩。而且文勝中的聲音也說明了他並不是秦元浩。

封妙嫦道:“我纔是給你嚇了一跳呢!你爲什麼要殺他,又爲什麼要扮成他的模樣?”

文勝中笑道:“我哪裡是真要殺他?不過因爲你剛纔贊他,我心裡不舒服,知道你來了,有意嚇嚇你的。嘿,嘿,你說,你是不是看上了這個小子?若然真是,我可就要當真的殺掉他了!”

封妙嫦面上一紅,說道:“胡說八道,我看上什麼人了?我什麼人也看不上!”接着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真的是不想殺他?你怎麼知道是我來了。你背後又沒長眼睛。”封妙嫦是悄悄地走來的,當時文臉中又在全神貫注地拿劍盯着秦元浩。封妙嫦不相信文勝中早已發覺了她。

文勝中淡淡說道:“我有聽風辨器之能,何須回頭張望?”“聽風辨器”是接暗器的一種上乘功夫,只要一聽暗器破空之聲,就可以判斷敵人發的是哪種暗器,打的是哪個方向、部位。有些暗器是很小的,例如梅花針之類,發射出來,幾乎不帶風聲,但武學的大行家一樣可以分辨。

有“聽風辨器”的本領的人,能夠察覺背後有人走來,自然不是奇事,雖然封妙嫦已是使用輕身本領,悄悄走來的。封妙嫦心想:“或許他是真的有這個本領,聽見我的腳步聲了。”當下不再想這個疑點,說道:“好吧,就算你是爲了嚇我,不是真的要殺他的。然則,你又爲什麼要扮成他的模樣?”

文勝中笑道:“扮得像不像,你先說說。”封妙嫦笑道:“除了聲音,簡直就像他的同胞兄弟。你是打算冒充他吧?爲什麼?爲什麼?”

文勝中呲牙咧嘴的格格一笑,忽地對封妙嫦作了個揖,捏着嗓子說道:“封姑娘,你這杯酒我心領了。”這一次連說話的聲音,說話的神態都似足了秦元浩了。這一句話就是剛纔秦元浩在席上向封妙嫦說過的。

文勝中說道:“我的口技也不錯吧?”封妙嫦道:“油嘴滑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文勝中道:“你猜得不錯,我就是要冒充他。你要知道這個原因,問你爹爹去。”封妙嫦詫道:“是我爹爹叫你如此做的,我不相信!”

文勝中道:“別的可以騙你,這件事如何可以騙你?你不相信,馬上就可以問你爹爹。好吧,咱們現在出去吧。我和你一同出去,也省得你老是提心吊膽,害怕我會害了你的他!”

封妙嫦又是吃驚,又是惶惑,心裡想道:“做人應當光明磊落,冒充別人,這算什麼?我的爹爹爲什麼要教他做出這種鬼鬼祟祟的事情?”正因爲她心中惶惑,所以對文勝中的譏誚,她已經是毫不在意了。

封妙嫦想了一想,說道:“我頭痛得很難受,我還是先回房歇歇。明早再問爹爹吧。好,我相信你的話就是了。”

文勝中心想:“諒她不敢搗鬼。”於是就和她走出房間,鎖上了房門,說道:“也好,你先歇歇。回頭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封子超見了化裝後的文勝中,連聲贊妙。文道莊則指出他的幾處小破綻,說道:“你練習好了,咱們明天就動身。”當下把詳細的計劃告訴了兒子。

文勝中聽說是要把封妙嫦留下,讓她負起看守秦元浩之責,不覺心有所觸,沉吟不語。

封子超眉頭一皺,說逍:“怎麼,你也放心不下他們?”原來封子超早已有心“高攀”,想與文道莊結成兒女親家的。他見這“兩小口子”形影不離,日益親近,心裡好生歡喜,只以爲他們早已是情投意合,說不定無須家長開口,他們已是私訂終身的了。正因如此,他認爲文勝中是應該放心得下他的女兒的。

文勝中有苦說不出來,半晌,訥訥說道:“嫦妹我當然是放心得下的。不過她至今未明真相,對這姓秦的小子,似乎有點憐憫之情,覺得他是無辜受累,我以爲還是不必瞞她的好。她知道這是關係封老伯報仇的大事,她就會盡心盡力和咱們一同幹了。”當然這只是文勝中的想法,他是認爲封妙嫦是個孝女的。

封子超道:“好的,我現在就和她說去。”封妙嫦的房間是在最後一進,到她的房間先要經過文勝中所住的那一間。他們三人一同走去,經過文勝中那間臥房的時候,文道莊忽地如有所疑,原來醉倒的人呼吸重濁,以文道莊的武學造詣,耳聰目明遠勝常人,經過這間房間,是應該聽得到裡面的呼吸氣息的,但現在卻是靜悄悄的,連一點輕微的聲息都沒有。

文道莊道:“這小子不知怎麼樣了,咱們看一看他。”封子超笑道:“想來還不是爛醉如泥?文世兄若是嫌他的酒氣,可以移到我的房間去。”

封子超以爲秦元浩定是爛醉如泥,不料開了房門一看,只見窗門打開,空氣中還盪漾着酒香,秦元浩卻已是不見了。這剎那間,三人都驚得呆了。

文道莊馬上躍出房間,跑到花園中的假山高處張目四望,但見星河耿耿明月在天,卻哪裡有人的影子?文道莊回到房間,低聲說道:“我看還是問問令媛去吧。”

封子超又驚又怒,說道:“若是這丫頭放的,我就一掌擊斃了她。”文道莊道:“大哥也不用如此火氣,先問個清楚再說。”

封子超敲門道:“嫦兒,你在裡面做什麼,快快出來!”封妙嫦道:“我頭痛得厲害,已經睡了!”封子超喝道:“出來!”

只聽得封妙嫦下牀的腳步聲,悉悉索索的穿衣裳的聲音,好一會子,封妙嫦才睡眼惺鬆地打開了房門,說道:“爹,三更半夜,你有什麼緊要的事情,要和我說?”

三人遊目四顧,房門裡除了封妙嫦之外,哪裡還有他人,封子超厲聲問道:“姓秦的這小子呢?”

封妙嫦呆了一呆,驀地變了面色,哽咽着聲音說道:“爹,你這是什麼意思?秦元浩不是給你弄醉的麼?你要找他,應該到文大哥的房間去。”

封子超怒道:“在爹爹面前,你別裝蒜,給我說老實話!姓秦那小子是不是你偷偷把他放了?”

封妙嫦又氣又急,可是聽得秦元浩跑掉,心中又有莫名奇妙的快意,當下說道:“爹爹,你也不想一想,那位秦少俠是喝了你的千日醉的,女兒就是放他,他也不能自己跑掉。難道女兒還能揹他出去,將他藏起來嗎?即使女兒要這樣做,也絕不能這樣快就回來呀。嗚哇!爹爹,原來你平日疼我都是假的,你這樣冤賴我,叫女兒怎麼做人?”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

封子超一聽,女兒說的確是很有道理,心裡想道。”不錯,若是嫦兒將他揹出去,莫說不能這樣快回來,憑她那點輕功,我也會聽得出她的腳步聲的。”於是說道:“好了,好了。算爲父的不是,你別哭了。好在文叔叔和你的文大哥都不是外人,你也不用擔心給人笑話。”文勝中有心向她討好,也過來賠了個不是,說道:“都怪我看管不嚴,連累嫦妹受了委屈了。”封妙嫦抽抽咽咽,給他一個不理不睬。

封子超道:“好,待我仔細的再查一查。”文勝中正覺訕訕的不好意思,於是兩父子跟在封子超的後面,都走出了封妙嫦的房間。

封子超先到密室裡查看“千日醉”的解藥,只見解藥原封不動,一顆都沒有少。封子超放下一重心事,說道:“我也料想阿嫦沒有這樣大膽,敢偷解藥。好,只要解藥沒失,這小子就至少要醉個六日七夜。咱們雖不殺他滅口,也等於是殺一般。到了那時,咱們早已去了東平縣又回來了。”證實了不是封妙嫦將秦元浩放走之後,文道莊卻更是憂心忡仲,說道。”奇怪,既然這小子未得解藥,他就決不是自己偷走的了。”文勝中道:“這還用說,當然是外人將他救走的了。”文道莊與封子超面面相覷,半晌文道莊說道:“我擔心的就正是這個。”要知倘若是外人將秦元浩救了出去,則這人的本領定非一流高手莫爲,否則焉能任他穿堂入室,連文道莊都沒察覺一點聲息?

文勝中道:“他背了個人,也許跑得未遠。”於是文家父子和封子超都出去搜索,搜到了十里之外,兀是不見一個人影。這徂徠山綿亙百壁,山高林密,當然不能把整個山都翻過來。文道中嘆了口氣,說道:“封大哥,這人的功夫只怕不在你我之下,恐怕此時他已出了徂徠山了。”

封子超道:“那麼東平縣咱們是去還不去?”文道莊咬了咬牙說道。”機會難逢,咱們還是按照計劃行事。”封子超因爲出了這件意外之事,心中忐忑不安,臉上也就不免有了猶疑不決的神色。

文道莊安慰他道:“你不是說過這小子至少也要醉個七日七夜嗎?即使有人將他救了出去,也決不能從他的口中問出什麼話來。又怎知道咱們的安排?很可能他還當地是真的醉了,此時正在給他解酒藥呢。”

封子超道,“要是江海天的人將地救走的,這怎麼辦?”

文道莊笑道:“江海天又焉能未卜先知,恰恰知道這小子今日會闖到你的家裡?”

封子超道:“然則你以爲這是什麼人?”

文道莊道:“我怎麼知道?不過即使這人也是要往江家,那也不打緊。一來他不知道咱們的計劃,等待他明白了姓秦這小子並非普通的酒醉,他一定疑是中毒,非得急忙就近給他廷醫診治不可,他還有工夫趕往江家去嗎?封大哥,欲圖大事,總得有幾分冒險的。就算有幾分風險,但這是咱們東山復出的最好時機,你後半世的榮華富貴也是全看這一回了,你願意錯過這個機會嗎?”

封子超本來有點害怕,但他的功名利祿之心極重,經過了文道莊這麼一說,膽氣復壯,說道:“好,咱們就賭它一賭,明天動身往東平縣去。只是如今已經無須賠人看管人質了,要不要帶她同去?”

文道莊道:“你也得留一個人看家,侄女就留下來吧!文道莊是怕封妙嫦不知輕重,方一在江家說錯了話,豈不誤了他們的“大事”?

封子超沉吟半晌,說道:“讓她一個人留在家中,我也有點放心不下。”文道莊懂得他的意思,說道:“大哥是怕那個人再來搗亂嗎?這個倒可以放心,若然他要生事,昨晚就可以生事了。而且似這樣的武林高手,豈能不顧身份?即使他再到你的府上,想來也不至於和侄女爲難的。”

封子超心想反正到江家也要冒險,倒不如讓她留在家中,風險可能還會少些,於是就同意了文道莊的主張。但封子超決定之後,卻又怕女兒不肯同意。女兒是年輕人的性情,喜歡熱鬧的,平時都常常吵嚷要下山去玩,這次有這麼好的機會卻又不帶她同去。她心裡一定很不舒服,尤其在剛剛鬧過了一場之後。

封子超回到家望,本來準備封妙嫦要和他吵鬧的,哪知一說之後,封妙嫦卻淡淡地說道:“我纔不稀罕和你們去冒充江家的賀客呢,讓我留在家中,那是最好不過。”不但沒有吵鬧,聽她的語氣,反而是有幾分高興。

封妙嫦這一反常的態度,引起了封子超的疑心。暗自想道:“秦元浩這小子莫名其妙的失了蹤,莫非她是知情不報?雖然救這小子的不是她。”他懷疑女兒留在家中,說不定另有用意,與秦無浩有關。可是他一來毫無憑據,二來要女兒留在家中又是他的主意,他縱有疑心,也是不好更改了。

封子超不好更改主意。只得留下女兒看家,自己則跟着文道莊父子前往東平縣江家冒充賀客,計劃綁架江海大的女兒女婿。

其實封子超只猜中了一半。秦元浩的確不是封妙嫦放走的,但何人救他,封妙嫦卻並不知情。不過她願意留在家中,倒是有一半是爲着秦元浩,她希望可以有機會單獨見着秦元浩。另一半原因則是因爲她討厭文勝中,不願和他同在一起,而寧願單獨留在家中。

“是什麼人將秦元浩救出去的呢?他沒有解藥,這七天七夜秦元浩沉醉不醒,他怎麼辦?”封妙嫦很希望見着秦元浩,倒不是因爲她已經發生了愛意,雖然她對秦元浩甚有好感,畢竟只是一面之交,愛情是還談不上的。不過她由於對秦元浩的欽敬,卻希望有個機會爲他效勞。

她心裡想的是:“那個人救不醒秦元浩,可能會再到我家盜取解藥。解藥所在之處,只有我和爹爹知道。他找不着,我可以取來送給他。”她還未知道,她的爹爹不會像她想象的那樣笨,他不但查過解藥,而且把解藥全部帶走了。

封妙嫦很希望見着秦元浩,另一個原因是要滿足她的好奇之心。她想知道秦元浩的下落,想知道那個救走他的人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那麼究竟是什麼人把秦元浩從封家救出去的呢?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封家父女之事,都暫且按下不提,現在就說秦元浩的離奇遭遇。

且說秦元浩自己也不知醉了多久,一覺醒來,只覺背脊枕着硬地,地方又溼又冷,他驚覺地跳了起來,揉揉眼睛,張目四顧,只見周圍都是樹木,自己竟是睡在樹林裡面。地上滿是苔薊,看來不但人跡罕至,連野獸也少經過。朝陽初出,露珠未乾,怪不得背脊覺得又溼又冷,極不舒服。

秦元浩看清楚了所處的環境,不禁大爲奇怪,幾乎疑心自己是在做着一個惡夢。“我怎麼會睡在這個地方的?”他摘下一把帶着露水的野草,搽了搽臉,腦袋清醒了些,漸漸就想起昨日在封家作客之事,想起了封子超和文道莊父子對他部是十分殷勤,頻頻勸他喝酒之事。但他也不過喝了三杯。

“我只喝三杯,怎會便醉?即使醉了也應該是睡在封家,怎的會來到此地?呀,難道我當真是在夢裡不成?”他試一試咬咬指頭,很痛。有痛的感覺,那當然不會是夢了。

秦元浩正在莫名其妙,忽聽得有人哈哈大笑。一個叫化子向他走來,兩隻指頭打得噼啪作響,邊走邊唱,正是:

一身疑身夢,異丐忽相逢。

欲知後事如何了?請聽下回分解——

黃金書屋掃校

第二十一回 鑄成寶劍還心願 掌擊桐棺報宿仇第十四回 絃索聲中來惡客 大明湖畔結良朋第四十一回 豪傑胸懷遭誤解 鬼魅伎倆最難防第四十七回 玄功絕技驚豪傑 高士神拳顯異能第四十一回 豪傑胸懷遭誤解 鬼魅伎倆最難防第四十一回 豪傑胸懷遭誤解 鬼魅伎倆最難防第四十八回 詫見劍痕留碧玉 爲完心願訪同門第二十二回 拔劍狂歌傷往事 撫琴無語對良朋第四十八回 詫見劍痕留碧玉 爲完心願訪同門第十八回 異寶紛陳招巨盜 華堂喧鬧現佳人第三十三回 四野龍蛇吟寂寞 九邊風雪路離迷第二十一回 鑄成寶劍還心願 掌擊桐棺報宿仇第八回 明珠盡散滋疑慮 紅粉何嘗是禍胎第五十回 柔枝代劍驚神技英 美目流波覓故人第四十二回 疑雨疑雲終大白 亦真亦幻說前因第二十五回 歲月消磨嗟白髮 心思多少爲金釵第四回 神功難測驚高弟 禍患潛埋闖喜筵第二十回 願拼熱血酬知己 誤解芳心斷俠腸第四回 神功難測驚高弟 禍患潛埋闖喜筵第三十八回 衆叛親離終自斃 人亡城失嘆途窮第三十二回 九州慣鑄人間錯 一縷難抽繭底絲第二十八回 暗使黴針施黴手 且看神劍顯神威第五十回 柔枝代劍驚神技英 美目流波覓故人第十二回 詫見殘脂逃黑獄 變來解藥戲魔頭第四十三回 幽谷落花藏俠侶 曉星殘月證鴛盟第四十六回 鬱郁但求忘舊怨 惺惺相惜結新知第九回 誰施妙手空空技 哪識芳心惘惘情第四十八回 詫見劍痕留碧玉 爲完心願訪同門第四十四回 走火入魔難自拔 傳動運劍顯神通第八回 明珠盡散滋疑慮 紅粉何嘗是禍胎第十九回 拭目驚看龍虎鬥 傷心疑是鳳鸞儔第十六回 玄鐵逞威鬥幫主 道旁仗義作媒人第三十九回 幽谷落花埋俠骨 青天碧海證丹心第五十回 柔枝代劍驚神技英 美目流波覓故人第三十二回 九州慣鑄人間錯 一縷難抽繭底絲第三十回 覆雨翻雲施毒手 光風霽月見仁心第四十八回 詫見劍痕留碧玉 爲完心願訪同門第二十三回 秘魔崖下除妖孽 自玉環中識故人第十四回 絃索聲中來惡客 大明湖畔結良朋第六回 豪士驚心談惡鬥 荒山動魄遇窮儒第三十一回 幾番惆悵歌金縷 無限傷心付玉蕭第十回 異寶輕拋真俠士 荒林談笑救佳人第五回 重來蹤跡從何覓 出處恩仇忍細論第四十五回 中原並駕英豪在 海外連枝劍客來第四回 神功難測驚高弟 禍患潛埋闖喜筵第十六回 玄鐵逞威鬥幫主 道旁仗義作媒人第七回 錦帳低垂人已杳 瓊漿難得客歸來第一回 荒山隱士迎佳客 美酒甜言惑少年第八回 明珠盡散滋疑慮 紅粉何嘗是禍胎第二十七回 洞房一語驚迷夢 花燭今宵隱殺機第四十二回 疑雨疑雲終大白 亦真亦幻說前因第三十七回 妙舞清歌騰殺氣 神拳寶劍拼存亡第十八回 異寶紛陳招巨盜 華堂喧鬧現佳人第四十七回 玄功絕技驚豪傑 高士神拳顯異能第三十八回 衆叛親離終自斃 人亡城失嘆途窮第十六回 玄鐵逞威鬥幫主 道旁仗義作媒人第十六回 傾國傾城難與遇 樂山樂水易忘歸第五回 重來蹤跡從何覓 出處恩仇忍細論第三十回 覆雨翻雲施毒手 光風霽月見仁心第一回 荒山隱士迎佳客 美酒甜言惑少年第四十二回 疑雨疑雲終大白 亦真亦幻說前因第四十六回 鬱郁但求忘舊怨 惺惺相惜結新知第二十三回 秘魔崖下除妖孽 自玉環中識故人第十六回 傾國傾城難與遇 樂山樂水易忘歸第十二回 詫見殘脂逃黑獄 變來解藥戲魔頭第八回 明珠盡散滋疑慮 紅粉何嘗是禍胎第二十二回 拔劍狂歌傷往事 撫琴無語對良朋第四十一回 豪傑胸懷遭誤解 鬼魅伎倆最難防第十八回 異寶紛陳招巨盜 華堂喧鬧現佳人第四十七回 玄功絕技驚豪傑 高士神拳顯異能第十回 異寶輕拋真俠士 荒林談笑救佳人第五回 重來蹤跡從何覓 出處恩仇忍細論第四十四回 走火入魔難自拔 傳動運劍顯神通第四十三回 幽谷落花藏俠侶 曉星殘月證鴛盟第二十八回 暗使黴針施黴手 且看神劍顯神威第四十五回 中原並駕英豪在 海外連枝劍客來第十回 異寶輕拋真俠士 荒林談笑救佳人第四十二回 疑雨疑雲終大白 亦真亦幻說前因第四回 神功難測驚高弟 禍患潛埋闖喜筵第三十八回 衆叛親離終自斃 人亡城失嘆途窮第二十二回 拔劍狂歌傷往事 撫琴無語對良朋第四十七回 玄功絕技驚豪傑 高士神拳顯異能第三十二回 九州慣鑄人間錯 一縷難抽繭底絲第十六回 玄鐵逞威鬥幫主 道旁仗義作媒人第三十五回 拼教玉碎殲強敵 始信金堅是舊情第三回 疑夢疑真謹異丐 半憂半喜救佳人第三十九回 幽谷落花埋俠骨 青天碧海證丹心第十四回 絃索聲中來惡客 大明湖畔結良朋第四十八回 詫見劍痕留碧玉 爲完心願訪同門第十六回 玄鐵逞威鬥幫主 道旁仗義作媒人第二十四回 禪機妙悟遊方外 舊夢難忘墜算中第十九回 拭目驚看龍虎鬥 傷心疑是鳳鸞儔第二十八回 暗使黴針施黴手 且看神劍顯神威第二十六回 毒酒碎情愴往事 良宵驚夢晤佳人第三十七回 妙舞清歌騰殺氣 神拳寶劍拼存亡第十回 異寶輕拋真俠士 荒林談笑救佳人第二十回 願拼熱血酬知己 誤解芳心斷俠腸第十三回 慨贈奇珍懷玉女 巧搓解藥戲魔頭
第二十一回 鑄成寶劍還心願 掌擊桐棺報宿仇第十四回 絃索聲中來惡客 大明湖畔結良朋第四十一回 豪傑胸懷遭誤解 鬼魅伎倆最難防第四十七回 玄功絕技驚豪傑 高士神拳顯異能第四十一回 豪傑胸懷遭誤解 鬼魅伎倆最難防第四十一回 豪傑胸懷遭誤解 鬼魅伎倆最難防第四十八回 詫見劍痕留碧玉 爲完心願訪同門第二十二回 拔劍狂歌傷往事 撫琴無語對良朋第四十八回 詫見劍痕留碧玉 爲完心願訪同門第十八回 異寶紛陳招巨盜 華堂喧鬧現佳人第三十三回 四野龍蛇吟寂寞 九邊風雪路離迷第二十一回 鑄成寶劍還心願 掌擊桐棺報宿仇第八回 明珠盡散滋疑慮 紅粉何嘗是禍胎第五十回 柔枝代劍驚神技英 美目流波覓故人第四十二回 疑雨疑雲終大白 亦真亦幻說前因第二十五回 歲月消磨嗟白髮 心思多少爲金釵第四回 神功難測驚高弟 禍患潛埋闖喜筵第二十回 願拼熱血酬知己 誤解芳心斷俠腸第四回 神功難測驚高弟 禍患潛埋闖喜筵第三十八回 衆叛親離終自斃 人亡城失嘆途窮第三十二回 九州慣鑄人間錯 一縷難抽繭底絲第二十八回 暗使黴針施黴手 且看神劍顯神威第五十回 柔枝代劍驚神技英 美目流波覓故人第十二回 詫見殘脂逃黑獄 變來解藥戲魔頭第四十三回 幽谷落花藏俠侶 曉星殘月證鴛盟第四十六回 鬱郁但求忘舊怨 惺惺相惜結新知第九回 誰施妙手空空技 哪識芳心惘惘情第四十八回 詫見劍痕留碧玉 爲完心願訪同門第四十四回 走火入魔難自拔 傳動運劍顯神通第八回 明珠盡散滋疑慮 紅粉何嘗是禍胎第十九回 拭目驚看龍虎鬥 傷心疑是鳳鸞儔第十六回 玄鐵逞威鬥幫主 道旁仗義作媒人第三十九回 幽谷落花埋俠骨 青天碧海證丹心第五十回 柔枝代劍驚神技英 美目流波覓故人第三十二回 九州慣鑄人間錯 一縷難抽繭底絲第三十回 覆雨翻雲施毒手 光風霽月見仁心第四十八回 詫見劍痕留碧玉 爲完心願訪同門第二十三回 秘魔崖下除妖孽 自玉環中識故人第十四回 絃索聲中來惡客 大明湖畔結良朋第六回 豪士驚心談惡鬥 荒山動魄遇窮儒第三十一回 幾番惆悵歌金縷 無限傷心付玉蕭第十回 異寶輕拋真俠士 荒林談笑救佳人第五回 重來蹤跡從何覓 出處恩仇忍細論第四十五回 中原並駕英豪在 海外連枝劍客來第四回 神功難測驚高弟 禍患潛埋闖喜筵第十六回 玄鐵逞威鬥幫主 道旁仗義作媒人第七回 錦帳低垂人已杳 瓊漿難得客歸來第一回 荒山隱士迎佳客 美酒甜言惑少年第八回 明珠盡散滋疑慮 紅粉何嘗是禍胎第二十七回 洞房一語驚迷夢 花燭今宵隱殺機第四十二回 疑雨疑雲終大白 亦真亦幻說前因第三十七回 妙舞清歌騰殺氣 神拳寶劍拼存亡第十八回 異寶紛陳招巨盜 華堂喧鬧現佳人第四十七回 玄功絕技驚豪傑 高士神拳顯異能第三十八回 衆叛親離終自斃 人亡城失嘆途窮第十六回 玄鐵逞威鬥幫主 道旁仗義作媒人第十六回 傾國傾城難與遇 樂山樂水易忘歸第五回 重來蹤跡從何覓 出處恩仇忍細論第三十回 覆雨翻雲施毒手 光風霽月見仁心第一回 荒山隱士迎佳客 美酒甜言惑少年第四十二回 疑雨疑雲終大白 亦真亦幻說前因第四十六回 鬱郁但求忘舊怨 惺惺相惜結新知第二十三回 秘魔崖下除妖孽 自玉環中識故人第十六回 傾國傾城難與遇 樂山樂水易忘歸第十二回 詫見殘脂逃黑獄 變來解藥戲魔頭第八回 明珠盡散滋疑慮 紅粉何嘗是禍胎第二十二回 拔劍狂歌傷往事 撫琴無語對良朋第四十一回 豪傑胸懷遭誤解 鬼魅伎倆最難防第十八回 異寶紛陳招巨盜 華堂喧鬧現佳人第四十七回 玄功絕技驚豪傑 高士神拳顯異能第十回 異寶輕拋真俠士 荒林談笑救佳人第五回 重來蹤跡從何覓 出處恩仇忍細論第四十四回 走火入魔難自拔 傳動運劍顯神通第四十三回 幽谷落花藏俠侶 曉星殘月證鴛盟第二十八回 暗使黴針施黴手 且看神劍顯神威第四十五回 中原並駕英豪在 海外連枝劍客來第十回 異寶輕拋真俠士 荒林談笑救佳人第四十二回 疑雨疑雲終大白 亦真亦幻說前因第四回 神功難測驚高弟 禍患潛埋闖喜筵第三十八回 衆叛親離終自斃 人亡城失嘆途窮第二十二回 拔劍狂歌傷往事 撫琴無語對良朋第四十七回 玄功絕技驚豪傑 高士神拳顯異能第三十二回 九州慣鑄人間錯 一縷難抽繭底絲第十六回 玄鐵逞威鬥幫主 道旁仗義作媒人第三十五回 拼教玉碎殲強敵 始信金堅是舊情第三回 疑夢疑真謹異丐 半憂半喜救佳人第三十九回 幽谷落花埋俠骨 青天碧海證丹心第十四回 絃索聲中來惡客 大明湖畔結良朋第四十八回 詫見劍痕留碧玉 爲完心願訪同門第十六回 玄鐵逞威鬥幫主 道旁仗義作媒人第二十四回 禪機妙悟遊方外 舊夢難忘墜算中第十九回 拭目驚看龍虎鬥 傷心疑是鳳鸞儔第二十八回 暗使黴針施黴手 且看神劍顯神威第二十六回 毒酒碎情愴往事 良宵驚夢晤佳人第三十七回 妙舞清歌騰殺氣 神拳寶劍拼存亡第十回 異寶輕拋真俠士 荒林談笑救佳人第二十回 願拼熱血酬知己 誤解芳心斷俠腸第十三回 慨贈奇珍懷玉女 巧搓解藥戲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