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豪傑胸懷遭誤解 鬼魅伎倆最難防

二人離開道觀,路上史紅英問道:“這件事當真是奇怪極了,逐流,你的看法怎麼樣?”

金逐流道:“定是假的無疑,據我所知,陽浩曾經用過種種威脅,利誘的手段,要厲大哥做天魔教的教主,當時厲大哥寧可和他們翻臉,以寡敵衆,在秘魔崖和他們惡鬥一場,死也不肯答應。你想,別人擁立他,他都不屑,豈有自己去找麻煩,重組天魔教之理?”

史紅英道:“我當然知道這是假的,以厲大哥的爲人,他決不會做出那些狠毒的事情。不過,我現有一個疑團,百思莫得其解。”

金逐流道:“你是否懷疑厲大哥可能還活在人間?”

史紅英道:“是呀。若然他真的死了,這個假的厲南星又是從哪裡鑽出來的?武林中人認識厲大哥的人雖然不是太多,卻也不止三個五個。比如說你的帥兄江大俠和紅纓會的幫主公孫宏都是認識他的,這個假的厲南星難道不怕給人瞧出破綻?”

金逐流道:“你的意思是厲大哥可能受了別人的挾持?不過……?

史紅英道:“我知道厲大哥的倔強脾氣,決不肯受人挾持。不假如如說陽浩是給他服了一種什麼藥,使他神智不清,將他當作傀儡,是不是也有這個可能呢?”

金逐流沉吟半晌,說道:“天魔教使毒的法子稀奇古怪,難保沒有這個可能。不過,仍是有個老大的破綻,這個推想恐怕、恐怕不能成立。”

史紅英道:“什麼破綻?”

金逐流道:“據宮秉藩說,那日他和陽浩鬥個兩敗俱傷,宮秉藩固然傷的很重,陽浩帶了幾處劍傷,也決不會太輕。當日的處境。義軍可能隨時來到。陽浩受了傷,他還不趕緊逃跑?再說,即使他存心要把厲大哥作爲人質,那百丈懸崖,幽谷中又有毒霧籠罩,他一個受傷的人敢下去嗎?就算他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本領了!”

史紅英道:“這麼說只有咱們親自到天魔教去求見這位新教主,方能揭開真相了?”

金逐流道:“去總是要去的,但我以爲還是多獲得一些線索纔去較好,免得墜入人家的陷阱。”

史紅英道:“依你之見如何?”

金逐流道:“還是依照原來的計劃,先去見了公孫宏再說。本來宮秉藩託咱們替他報信,此事不宜耽擱;二來紅纓會是江湖上第一大幫會;天魔教重開香堂,一定會請公孫幫主前去觀禮的。但不知公孫宏是否肯去,去了又是否已經見到了那新教主了?這兩們事情,見了公孫宏就可以問個明白。”

史紅英道:“對,還是你想得周到,就這樣吧。公孫宏家住山東武邑,與天魔教總舵所在的徂徠山也不過只是數百里之遙。”

計議已走,兩入遂即兼程趕路,前往武邑。一路無事,平安抵達。

公孫宏的名字在武邑乃是家喻戶曉,金逐流毫不費力就打聽到他的住址。

一路行來,接連碰到好幾個騎馬的人趕過他們的前頭,每個人都回頭向他們張望,好似對他們甚爲注意。

史紅英道:“這些人多半是紅纓會的,知道咱們要去拜訪他們的去,趕回去報信了。”金逐流笑道:“咱們本來不想張揚的,想不到還是驚動了他老人家。不過他老人家恐怕還未想到竟會是咱們一同來看他呢。”

史紅英道:“不錯,你是名門大俠的弟子,我卻是惡名昭彰的六合幫幫主的妹子,他當然想不到咱們會在一起。”

金逐流道:“你說到哪裡去了,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嘻嘻,咱們的事情,他一定還未知道:“

史紅英面上一紅,說道:“別胡扯了。說真個的,我倒有點擔心呢。紅纓會與六合幫一向是不大和好的,不知他們歡不歡迎我呢?”

金逐流笑道:“他們如果知道了你的身份,歡迎都恐怕來不及呢,你是六合幫的新幫主,你一做了“惡名昭彰’的六合幫的幫主,就要變成了善名昭彰啦。”

史紅英道:“紅纓會的消息雖然靈通,西昌所發生的事情,料想他們還不會這樣快就知道了。不過,好在我是跟你來的,你的師兄與公孫宏交情非淺,他不歡迎我,也會歡迎你。”

公孫宏家住城南的一條山村,金、史二人穿過一個松林,遠遠地望見一座大屋,金逐流笑道:“咱們只顧談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那人說村裡最大的一座屋子就是公孫幫主的,想必是這一間了。咦,你瞧,有人出來啦!

史紅英凝神望去,只見一幫人已經在山坡上列陣以待,史紅英認得其中二人是在紅纓會中坐第三把交椅和第四把支椅的莊遠和秦衝。

史紅英道:“這倒奇了,剛纔在路上碰見的那幾個人都是不認識我的,逐流,但卻不知他們最不是認識你?”

金逐流道:“當然也是不認識的,否則他們還不和我打招呼嗎?但這卻有什麼奇怪?”

史紅英道:“這莊遠和秦衝二人,在紅纓會中的地位僅次於幫主和宮秉藩,他們若是事先不知道來的是你,決不會率衆出迎的。逐流,這次可是沾了你的光啦。”

金逐流笑道:“不,是我沾你的光,那幾個人雖然不認識你,但闖蕩江湖的女子能有幾人,一個女子來拜會他們的幫主,他們回去一說,公孫宏這老兒猜也猜得到是你了。我倒有點奇怪他爲什麼不親自出迎呢。”

史紅英心花怒放,說道:“有這兩位香主出迎,已經是給了咱們天大的面子啦。禮尚往來,咱們應該快去答謝。”金逐流道:“不錯。”於是兩人加抉腳步,迎上前去,金逐流道:“不敢有勞……咦,你們這,這是什麼意思?”莊遠、秦衝帶領的幾十個人,倏地從兩翼包抄上來,將他們困在核心,人人都是咬牙切齒,對他們怒目而視。

莊遠道:“金逐流,不關你的事,你站過一邊。”秦衝則已指着史紅英罵道:“紅纓會還不至於怕了你們六合幫,你這臭丫頭竟敢如此猖狂,欺侮上門來啦!”

史紅英大驚道:“這話從哪裡說起?我是來拜見貴會的總舵主的!敝幫過去行事不當,容我見了公孫舵主。”

話未說完,只聽得喝罵之聲已是鬧成一片。莊遠尤其怒得雙眼好似就要噴出火來,戟指罵道:“公孫舵主還沒有死,你來打聽消息未免早了點兒!”秦衝道:“什麼打聽消息?她說這些風涼話兒,分明是來戲侮咱們!莊大哥,不用和她多說廢話,她既敢如此猖狂,咱們就不能讓她看小了!是你上還是我上?”

莊遠喝道:“史紅英,我和你單打獨鬥,省得你說我們以多欺少。亮兵器吧!”

金逐流心裡想道:“若然只是爲了兩個幫會間的宿怨,他們決不會如此氣怒,內中想必另有原因。”當下挺身上前,叫道:“有話好說,容我們先見了公孫舵主如何?”

秦衝喝道:“金逐流,我是看在令師兄份上,纔沒有將你和這妖女一樣看待,你可要識相點兒!倘若你定要衛護這個妖女,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這一邊話猶未了,那一邊莊遠己然對史紅英出手。莊遠喝道:“你不用兵器,咱們就在掌上見個高下!”左手一擡,一招“玄鳥劃砂”,拇指和食指扣成一個缺口的環形,按下的方位正當史紅英胸口的“金樓”“玉閨”兩處麻穴。右手則是橫掌如刀,“刀”削向史紅英的頸項。莊遠的大擒拿手法和綿掌功夫乃是武林一絕,史紅英的長處在於鞭法劍法,拳腳上的功夫遠遠比不上他。仗着輕功,一個“風颳落花”的式子,恰恰避開,但給莊遠掌風颳面而過,亦已穩隱生痛。

金逐流喝道:“住手!你們講不講理?史姑娘的來意你們尚未知道,爲什麼不讓她說話!”此時,金逐流亦已忍不住發怒了。

秦衝拔出了折鐵刀,冷笑道:“這丫頭的來意我們早已知道,倒是閣下的來意我們未知!你究竟是幫哪一邊的!”紅纓會的幫衆有人叫道:“這還用問,這小子受了妖女的迷惑,當然是幫她來欺壓我們的了。”

有人說道:“但聽說這小子也是史白都的對頭,他總不該邪正不分吧?”另一個說道:“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是史白都的對頭,但也是厲南星的好朋友。”先前那人“啊呀”一聲叫道:“這麼說來,他也是咱們的仇人了,和他客氣作甚。”

秦衝橫刀攔着金逐流,想是因爲看在江海天的面子,只想阻止他去救援史紅英,尚未曾向他動手。紅纓會的幫衆弟子對他議論紛紛,有些人且已咬定他是變節,主張把金逐流也一併拿下。

莊遠的大擒拿手法何等厲害,就在金逐流這邊鬧哄哄的時候、他已是把史紅英逼得退無可退,要知紅纓會的幫衆是列成陣勢,將他們圍在覈心的,故此雖然說是單打獨鬥,但史紅英卻給限制在包圍圈內,四周都是人牆,輕功再好,也無迴旋的餘地,自是難免大大吃虧。

在這樣情形之下,金逐流知道已是不能讓他從容辯解。就在此時,只見莊遠一個進步欺身,使出了“連環奔雷掌”的手法,雙掌隱隱挾着風雷之聲,眼看就要打到了史紅英的身上。

金逐流元暇思索,一聲喝道:“讓開!”陡然間身形一起,滑似游魚,從秦衝肘下穿過,秦衝想不到他身法如此古怪,折鐵刀未曾斬下,金逐流早已到了史紅英的身旁。

金逐流隨手一招“八方風雨”,雙掌起落如環,掌力向四面八方反擊出去,莊遠只覺一股柔和的掌力突然擋在自己面前,這股掌力雖然並不霸道,但莊遠本身所發的掌力如給蕩了回來,反震自身,不由得倒退三步,原來金逐流用的是隻守不攻的大須彌掌式,雖然也能反擊對方,但卻不能傷人的。

這股掌力是向四面八方反走出去的,不但震退了秦衝,四周的幫衆也給這股掌力推動,不約而同的都向後退,包圍的圈子登時擴大。

秦衝大怒道:“好小子,給你面子你不要,這你可就莫怪我要對不住你了!”猛地撲來,一刀斬下。不過他口裡罵的是金逐流,刀鋒卻是朝着史紅英插去的。他對江大俠的師弟,還是不能不有點兒顧忌。

金逐流聽得背後金刃劈風之聲,不管他是向誰斫來,都不能不出手了。當下,金逐流頭也不回,隨手奪過一名幫衆的青銅鐗,這柄鐗正是在他前面扦來的,奪過了鐗,反手一撩,“當”的一聲,秦衝的折鐵刀飛上了半空,但這柄青銅鐗也給他劈開兩半。金逐流舉鐗一撩,立即拋開,沒有給他傷着,對秦衝的氣力,也是相當佩服。

紅纓會的幫衆見這柄折鐵刀在空中落下,不禁都是大吃一驚,連忙閃躲。

金、史二人手挽着手,就在這瞬息之間,使出了“比翼雙飛”的絕頂輕功,捷如飛鳥般的從衆人頭頂越過,落在一座筆架形的石臺之上。

秦衝一縱身抓着那柄跌下來的單刀,氣得滿面通紅,指着金逐流喝道:“有種的你別跑,咱們再來決個雌雄!”

金逐流笑道:“我是特地地拜見貴會的總舵主的,公孫舵主未曾見着,你趕我我也不跑!不過,你我無冤無仇,我又何必與你決甚雌雄?”

秦衝怒道:“公孫舵主不見你!”

金逐流淡淡說道:“你怎麼知道?即使他當真不肯見我,我也得問他一聲。”

莊遠做好做歹地勸道:“金少俠!令尊與令師兄與敝幫乃是兩代交情,你既然不是蓄意和我們作對,我們也不能難爲你,我勸你還是莫管閒事,趁早走吧。你是無論如何不能見着我們舵主的了,我們不會替你通報的。”

莊遠的武學造詣比秦衝高得多,剛纔金逐流用大須彌掌刀將他震退,他已知道金逐流乃是手下留情,不肯傷他。他阻止秦衝與金逐流動武,固然是因爲明知秦衝絕非敵手,但也是因爲知道金逐流並無敵意的緣故。

金逐流道:“多謝好意,但我見不着公孫前輩,我也是無論如何不能走的。不勞你們通報,我自己通名求見就是。”

說罷,驀地朗聲說道:“金逐流、史紅英求見公孫舵主,不知何故,貴會香主加以阻攔,請公孫舵主准予拜謁。”

金逐流用的是“傳音入密”的內功,聲音並不很大,但卻震得衆人耳鼓嗡嗡作響。金逐流心裡想道:“聽他們的口氣,公孫宏似乎遭了什麼意外,也可能是正在病中。但只要他在家裡,他一定會聽到我的聲音。”

紅纓會諸人給金逐流用“傳音入密”的內功震得嗡嗡作叫。無不駭然失色,金逐流有意炫露武功,一不做二不休,拔出了玄鐵寶劍,自言自語道:“這塊石頭不好坐,我只好多費點功夫了。”揮動玄鐵寶劍,一陣亂削,只見劍光飛舞,石屑紛飛,轉眼之間,那陵筆架形的大石頭,凸出的棱角,都已給削得平平整整,筆架形的石臺,變成一面碩大無比的明鏡!

秦衝本來已是率領了幫衆,圍着石臺,想要捉拿史紅英的。此際,見了玄鐵寶劍的威力,無不嚇得目瞪口呆,不待莊遠勸阻,他們也不敢冒昧上前了。

金逐流微微一笑,說道:“紅英,咱們就暫且歇一會兒,等候公孫舵主傳見吧。”兩人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氣得秦衝敢怒而不敢言。

金逐流通名求見之後,不到半柱香的時刻,果然便有一個人出來,高聲說道:“金少俠,敝會公孫舵主請你進去。”這人是在紅纓會坐第五把交椅的內三堂香主石玄。

金逐流道:“這位史姑娘呢?”石圭說道:“史姑娘請在外面稍候,公孫舵主想與金少俠單獨談談。”金逐流遊目四顧,見秦衝等人的臉上頗有悻悻之色,金逐流實在有點放心不下,暗自思量:“單獨留下紅英,要是這些人與她爲難,豈不糟糕。”

石玄似乎知道金逐流的心裡,跟着就道:“舵主有令,六合幫的幫主史白都雖是咱們的仇人,卻不應遷怒到他妹妹身上。史姑娘既然是與金少俠同來出門,對她也應該好好的以禮相待。”莊遠低頭應了一個“是”字,秦衝雖不應聲,卻也不敢再說話。

金逐流這才放下了心,當下就跟石玄走進公孫宏的住宅。途中,金逐流請教他的姓名,始知石玄就是和秦元浩同時在水雲莊做過客人的那位石香主,水雲莊莊主的女兒雲中燕被大盜羅大魁恃強迫婚,他與秦元浩曾經幫過雲莊主很大的忙。

金逐流知道他是石玄之後,對他很有好感,心想石玄是個忠厚正直的人,或者會說實話,因此問他道:“貴會與六合幫素有隙嫌,這個我也知道。但這也是由來已久的了。今日賢會幾位香主對史姑娘好似十分痛恨,似乎不該是由於兩幫的舊怨而起,不知是否另有原因?”

石玄道:“這個我現在還不便說,金少俠見了公孫舵主,舵主想是會告訴你的。”金逐流道:“請恕我胡亂猜疑,公孫舵主不知是否病了?”石玄說道:“要說是病也未嘗不可,反正你就可以見着他了。”這樣含糊的答覆,令得金逐流更起疑心,心想:“病就是病,什麼叫做未嘗不可?”

金逐流懷疑滿腹,但石玄既不肯多說,他自也不便再問。石玄帶領他至公孫宏的臥牀,便即退下。

只見公孫宏躺在牀上,面如黃蠟,眉心有一股淡淡的黑氣,金逐流大吃一驚,這才知公孫宏是中了毒。“難道他也是受了那個天魔教新教主的暗算不成?但他這麼高強的武功,豈能輕易受人暗算。”

公孫宏有氣沒刀他說道:“逐流,你來了,很好。坐下來吧,咱們談談。”

金逐流行過了禮,正想問他,公孫宏已先說道:“我知道你定有疑團,想要問我,我也正有幾個疑問,想要問你。”

金逐流道:“不知公孫前輩想要知道什麼?”公孫宏道:“你是從西昌那兒來的吧?”金逐流道:“不錯。”公孫宏道:“我有個女兒名叫公孫燕,也在西昌,不知你見過她沒有?”

金逐流已頗感躊躇,心裡想道:“我本來是要替宮秉藩報信的,但想不到公孫前輩會中了毒,此際他正在病中,我若把他女兒的不幸消息告訴他,只怕會加重他的病情。”

公孫宏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我的女兒已遭不幸了麼?金少俠,你不必瞞我,我已經知道了,只是我還存着一線希望,希望這消息不是真的。”

金逐流不覺好生納罕,心裡想道:“這消息是誰告訴他的?除了我與紅英之外,義軍中人,可並沒有誰回來啊!”但聽得公孫宏已經知道,只好黯然說道:“老前輩既然業已知道,那我就不用說了。但我曾經在桃花谷中找過令媛,卻並未發現令媛的屍身,說不定正如老前輩所說,還有一線希望。”

公孫宏莫名其妙,詫道:“你說什麼?我的女兒不是在西昌城中死的麼。”

金逐流更是奇怪,連忙問道:“公孫前輩,你聽到的是什麼樣的消息?”公孫宏道:“她若不是在西昌死的,害死她的又是何人?”

原來兩人都是急於知道真相,不覺同時發問。

金逐流情知內中走有蹺蹊,先回答道:“是陽浩逼得令媛和厲南星墜下深谷的!”

公孫宏失聲叫道:“什麼,你說我女兒的仇人是陽潔?厲南星也與我的女兒同時遇害。這,這未免太難令人相信了?”

金逐流道:“那麼據老前輩所知,這仇人卻又是誰?”

公孫宏道:“不是六合幫的幫主史白都嗎?”

金逐流道:“這消息是誰告訴你的?”

公孫宏道:“就是厲南星!”

金逐流大爲驚詫,說道:“你見到的當真是厲南星嗎?”

公孫宏拂然不悅,說道:“就在十天之前,我曾與他相會,他親口對我說的,焉能有假?”

金逐流心念一動,說道:“公孫前輩,你好像是中了毒,這毒又是誰人下的?”

公孫宏道:“也是厲南星所下!”

金逐流道:“這可令晚輩糊塗了,厲南星既然替你傳信,那是出於好意的了,何以又暗中下毒?”

公孫宏是個老經世故的人,聽得金逐流這樣說,亦已猜想得到內中定有蹊蹺,當下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咱們還是一步一步弄清真相吧。金少俠,你說我的女兒是陽浩害死的,是你親眼見到的嗎?”

金逐流道:“是宮秉藩親眼見到的。逼史白都自殺身亡,則是我親眼見到的。史白都死的時候,令媛可還是活着的啊!因此不管那個天魔教的新教主是否真的厲南星,他告訴老前輩的這個消息,則絕對是假的了。”

公孫宏道:“既然是宮秉藩親眼見到的,他爲何不自己回來報信?”

金逐流道:“因爲他也受了陽浩的修羅陰煞功之傷。”當下將宮秉藩那日的遭遇,和自己在桃花谷中的所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公孫宏。

這些事情,若是從另一個人口中說出,公孫宏一定不會相信;但如今是金逐流告訴他,他知道金逐流是決不會說謊的,是以雖然詫異之極,也是不能不信了。

公孫宏嘆口氣道:“如此說來,我是當真上了他們的當了。”金逐流道:“聽說有一種改容易貌之術,精通此術之人可以扮得像另一個人,維妙維肖。老前輩所見的那個厲南星,我想一定不是真的。”公孫宏沉吟半晌,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是有點疑心了,好,我就把那日的經過告訴你吧,咱們一同參詳參詳。”

公孫宏歇了一歇,喝了半碗蔘湯,繼續說道:“去年我和小女在長江邊碰見厲南星與封妙嫦,小女跟隨他們同往西昌,此事想必你已知道?”

金逐流點了點頭,說道:“封姑娘已經告訴我了。那日厲南星身上負傷,鬥不過文道莊那個寶貝兒子,她也幾乎落在文勝中的手上,幸虧得令媛拔劍相助,趕跑了文勝中。說起此事,封姑娘對你老和令媛感激不盡。”公孫宏道:“此等小事,何足掛齒。那位封姑娘好吧?”金逐流道:“封姑娘和武當派的秦元浩上個月已在大涼山成婚,我就是在喝了他們的喜酒之後纔回來的。他們的姻緣非常美滿,所以封姑娘常說,她之得有今日,都是出自老前輩父女所賜。”

公孫宏微笑道:“哦,原來封姑娘已經得了稱心的女婿,這倒是可喜可賀的美事。”心裡想道:“我只道這位封姑娘和厲南星是對情侶,原來不是。”原來公孫宏也曾有過想把女兒許配與厲南星之意的,只因有此誤會,不敢出之於口。如今聽說封妙嫦與秦元浩已經成婚,不覺勾起他當初的這段心事,但隨即想道:“我的女兒死了,厲南星是真是假,是善是惡,如今猶未可知,這事我還想它作甚?”思念及此,不覺默然。

金逐流知道他在傷心,安慰他道:“厲南星若然未死,令媛就可能還在人間。如今咱們先要查明,那個天魔教的新教主‘厲南星’究竟是真是假。”

公孫宏道:“不錯,咱們還是回到原來的話題吧。”接着說道:“小女和他們去了西昌,久無音訊,我很掛念,不料我把宮秉藩派到西昌之後,宮秉藩還未回來,那一日我卻接到了厲南星的一封請柬。”

金逐流道:“可是他邀請你觀禮的請柬?”公孫宏道:“正是。不過,他派來的使者特別聲明,要請我早兩天去,說是有要事和我商量。結果我只是和他見一面,觀禮卻是沒有份了。唉,其中緣故,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那是因爲我已經中了毒了!”想起自己幾十年的閱歷,身爲江湖上第一大幫會的總舵主,到頭來竟然會着了一個小子的暗算,不禁苦笑。

金逐流道:“那個新教主與你商量的是什麼”要事’?你又是怎樣着了他的暗算的?”

公孫宏繼續說道:“說老實話,厲南星接手天魔教之事,我是極不贊同的。當年他的父母組教之時,濫收徒衆,以至龍蛇混雜,良莠不齊,縱有好人,也是極難整頓。故此令尊早在二十年前,就勸他們解散了。如今各處都有義軍,江湖上也有了幾個光明正大的幫會,何必還要費偌大的心力,把早已煙消雲散了的天魔教重組起來,弄得不好,反會給妖邪之輩利用。”

金逐流道:“老前輩說得不錯,厲南星曾經拒絕過陽浩邀他重開香堂之請,就是因爲這個緣故。”

公孫宏道:“哦,原來早就有過一次這樣的事嗎?”金逐流道:“是呀!故我不相信厲南星會在陽浩的脅持之下,改變初衷。”

公孫宏接下去說道:“我雖不贊同此事,但因我要知小女的消息,所以我還是如他所請,提早兩天,到徂徠山去與他相會。同時,我也想勸他打消這個重開香堂的念頭。”

金逐流心念一動,問道:“你到了徂徠山,可見着了陽浩沒有。”

公孫宏道:“就是他出來接待我的。可惜我當時不知道他是害我女兒的仇人,否則早把他一掌打死了。”

金逐流道:“陽浩和你怎麼說?”

公孫宏道:“他說厲教主新從西昌回來,僕僕風塵,途中染病,現在尚未痊癒,恐怕不能多說話。”金逐流插口道:“對了,這裡就是一個破綻。他恐怕那個假的厲南星,多說了就會露出破綻!”

公孫宏接下去說道:“當時我說,貴教主欠安,我理該探病。我也不會要他多說話的,只想知道他要和我商量的是什麼要事,也就行了,陽浩說道:‘這個當然。老前輩屈駕到此,敝教主豈能不見?我不過說明一下,以免老前輩怪他失札而已。’當下他就陪我到內堂與厲南星相見。”

金逐流不禁又再問道:“你看清楚,當真是厲南星?”

公孫宏道:“此人面帶病容,相貌與厲南星倒是很像,只是瘦削一些。我當時以爲這是因病所致,沒有怎樣留心辨別。”

金逐流裡心想道:“這就怪不得了,公孫前輩先後和厲大哥不過見過兩次面,一次是大鬧薩府那天,當時雙方正是在混戰之中,只能算是匆匆一面;第二次是在江邊,他們父女救了厲大哥之後,便即分道揚鑣,他與厲大哥雖然已是相識,也還未曾稔熟。陽浩找一個相貌相似的人冒充厲大哥,這個人又假裝有病,公孫前輩事先沒起疑心,當然就容易將他騙過了。”

公孫宏接下去說道:“現在我想起來了,除了相貌比厲南星瘦削之外,這個新教主還有一個可疑之處,他說話的聲音嘶啞,和歷南星的口音也很不相同。可惜我當時只道是病人應有的現象,絲毫沒有對他起疑,以致遭了他的毒手。”

金逐流道:“只要查明真相,咱們慢慢和他算帳不遲。”

公孫宏道:“對,事情已經過去,追悔也是沒用。我還是告訴你那一天的事情吧。

“那個新教主說,他與小女到了西昌之後,便即參與義軍攻打將軍府之役、小女不幸死在史白都之手,他也受了傷,幸得師叔陽浩之助,逃了出來。

“我聽了這個消息,當然是悲憤交加,他就乘機勸我,紅纓會與天魔教聯手去對付六合幫,趁史白都尚未回來,先把六合幫吞併。剪除了他的羽翼,這就更容易報仇了。”

金逐流聽到這裡,不禁失聲說道:“好毒辣的一條計策!”

公孫宏道:“我對此事正是想得不很明白,要向老弟請教。史白都的六合幫是依附朝廷的,如今老弟已證實了陽浩和史白都乃是一路,這個新教主既然是陽浩的傀儡,何以他又要吞併六合幫?”

金逐流道:“老的輩有所不知,六合幫現在已經換了幫主,新幫主就是史紅英姑娘。史白都早已在西昌死了,陽浩他們一定料想得到:史姑娘接任了幫主,六合幫決不會再依附朝廷而是要加入義軍的了,故此他們就要先下手爲強,用這個借刀殺人之計,讓你們紅纓會替他去收編六合幫。”

公孫宏道:“幸虧我沒有上他的當。歸時我雖然是相信他的話,但我的爲人,老弟你是知道的,我要報仇,就得光明磊落的去報仇,豈能乘着史白都不在,去欺負他的天下?何況六合幫中也並非全是甘心依附朝廷之人?

“因此我當時就拒絕了他這個提議,反過來我以長輩的資格,勸他打消了重組天魔教的企圖。

一來雙方話不投機,二來我也不願多耗病人的精神,當下便要告辭。那新教主依照禮節,端茶送客。”

金逐流雖然早已知道結果,聽到此處,仍是不禁大爲緊張,叫起來道:“這杯茶一定有鬼!你喝了啦?”

公孫宏道:“我一直把他當作厲南星,雖然話不投機,但決想不到他會下毒,他向我敬茶,我當然是毫不懷疑的就喝下去了。

“一喝下去,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可是已經遲了,只聽得當嘟一聲,那廝摔下茶杯,兔子似的立即溜進內室,在他那張病牀的後面,原來是暗藏門戶的。

“我一抓抓空,陽浩立即使出了修羅陰煞功向我打來,冷笑說道:‘公孫幫主,你既然來了,就請你留下來吧!’

“哎,我雖然是中了毒,憑着陽浩這點功夫,想要留我,可還不能!他笑聲未絕,我已打斷了他的兩條肋骨,叫他的狂笑變成了慘號!只可惜我的掌力發揮不到五成,未能取他性命!

“那間密室是藏有機關的,陽浩給我震出門外,立即開動機關,落下了三重鐵閘,將我困住。他在外面獰笑道:‘這杯茶裡也沒什麼,不過放下了一撮斷腸散,公孫幫主,你內功深厚,或者無需我們的解藥。但萬一你抵受不住,我勸你還是不必逞強,和我們好好的談一談條件!’哼,他以爲這樣就可以要挾我,真是太不懂得我公孫宏的脾氣了!”

金逐流吃驚道:“但他們佈置得如此周密,你後來是怎麼脫困的?”

公孫宏笑道:“佈置得雖然周密,卻也有百密一疏。他們沒有想到我會在屋頂開個天窗,硬衝出去了。”

金逐流驚道:“你是用綿掌擊石如粉的功夫,把屋頂硬揭了一塊?”

公孫宏笑道:“不錯,我衝了出去,還搶了他們的一匹坐騎,無人敢阻攔我。我跑回家裡,這纔沒有辦法不躺下來的。但在他們的魔窟裡,我卻是連腰也未曾一彎!”

金逐流大爲佩服,笑道:“這並非他們的佈置百密不疏,他們怎會想到,你服了斷腸散,居然還能夠使出綿掌擊石如粉的功夫,他們的三重鐵閘加上了陽浩的修羅陰煞功仍然困不了你!”

公孫宏苦笑道:“但如此一來,我要憑本身功力解毒,可能要多花一個月的時間了!”當下又向金逐流抱歉道:“只因我不能起牀,至有今日的誤會,否則我決不能讓他們對你和史姑娘如此失禮的。”

金逐流道:“這也怪不得他們,我和厲南星的交情,他們是知道的,真假未曾清楚之前,他們當然不敢讓我見你。何況他們也一定是把史白都當作殺害令媛的仇人呢!”

公孫宏道:“雖然如此,也是不諒。”當下把石玄叫來,問道:“莊遠、秦衝二人是否在外面監視着史姑娘?”石玄甚是尷尬,說道:“莊、秦兩位香主是在客廳陪史姑娘坐,他們遵守舵主的命令,對史姑娘不敢無禮。”公孫宏道:“叫他們和史姑娘進來。”石玄應道:“是。”

雙方把事實話一說了出來,真相雖然尚未大白,但那天魔教的新教主乃是冒名行騙之徒,這一點已是無疑的了。於是莊遠、秦衝兩位香主。在公孫宏病榻之前,當面向金、史二人賠罪。

史紅英道:“事情弄清楚了就好,些須誤會,何足介懷?”

公孫宏嘆道:“可惜我誤遭賊子之算,恐怕還得臥牀十天半個月。”

金逐流道:“不勞前輩費神,我打算和史姑娘馬上就到徂徠山去。陽浩這廝,晚輩料想還對付得了。”

公孫宏道:“陽浩利用那個假厲南星作爲傀儡,打出了天魔教的旗號,重開秀堂,據我所知,他所聚集的私邸,爲數恐怕還真的不少呢。金少俠深入虎穴,須得當心!”

石玄說道:“不如待咱們的舵主病好了,大夥兒都去,那就可以穩操勝算了。”

金逐流道:“好雖是好,但一來我想早些探明真相,二來趁他們根基未固,動手也比較容易,倘若假以時日,陽浩羽翼已成,以貴會之力,雖然可以剪除他們,但只怕傷亡就要多了。”

公孫宏沉吟半晌,說道:“但你們只有兩人,這個……”秦衝是個直性子的人,說道:“我願意陪金少俠土,將功贖罪。”

金逐流道:“若然只是去探查真相,人多了恐怕反而不好。公孫舵不放心,晚輩不會和他們羣毆的。晚輩的打算是智取而非力奪。”公孫宏道:“請道其詳。”

金逐流道:“我意欲潛入天魔教的香堂,將那冒充的新教主揪出來,只要揭穿了他是假冒的,天魔教的舊部定然倒戈相向,那時只剩陽浩一班妖邪,也就無能爲力了。”

公孫會道:“以你的輕功而論,未始沒有成功的希望。不過也要看機緣是否湊巧,風險恐怕還是相當大的。”

金逐流笑道:“冒點風險,倘能免掉大動干戈,這個生意也還是很上算呀。”

公孫宏道:“我從天魔教的總舵闖出來,對裡面的建築、地形大致還記得一些,我繪一張地圖給你,或者對以對你有點幫助。”金逐流喜道:“那就更好了!”

計議已定,於是金逐流在公孫宏家裡住了一晚,第二天取了地圖就和史紅英的去探天魔教的總舵。正是:

黑白混淆容不得,爲明真相探魔宮。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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