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只覺得心口的某塊地方堵得慌,和陸文浩無關,只是覺得某種她厭惡的感覺又在心裡翻騰,壓得令人窒息,很想有個地方可以好好的發泄一下心情,遊蕩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她不知道自己這是走到了哪裡。
前面的一個看上去很熟悉的身影再次激起了小言心中的漣漪,是陳熙,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女子,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上次看的那個女生,她不假思索的轉身,不想讓陳熙發現自己的存在,校園裡的香樟開始飄落了,落葉隨地都是,小言在向後走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葉子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音,陳熙和那個女生都轉過頭來向小言看去。
見陳熙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小言皮笑肉不笑“真巧,陳熙你也在這裡啊。”接着就想要快速的從他們的視線裡閃開。
“你走這麼快乾麼,又沒人吃了你。”不知道怎麼說他的語調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低沉的聲音裡夾雜着淡淡的溫暖,小言中了蠱一般停在了原地,“沒,沒。”她擺動的雙手,動作顯得滑稽而可笑,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總是習慣性的出醜,不過都已經習慣了,她也不在乎什麼形象不形象的,又不是戀人了何必在乎那麼多,總之是一副豁出去的心態,君子坦蕩蕩啊。
陳熙身邊的女生嬌弱的拉住陳熙的手,“你們認識。”陳熙微微的點了一下頭,表示默認,女生的目光帶着探尋,和雪莉第一次見到小言的目光不謀而合的相像,小言抓了抓頭髮,心想什麼時候自己也成了這麼遭人厭的角色,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她是時運不濟,不能怪別人,又或者說她是遇人不淑,這是前輩子造了太多的孽都報在這輩子上了嗎?
小言見陳熙沒有打算要走的意思,心裡是更加的鬱悶了,手指磨砂着衣角,來掩蓋自己內心的緊張和窘迫,陳熙一瞥,發現了小言的這個慣性動作,格外的親切,傻丫頭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緊張的時候就知道拉着衣角,彷彿時光回到了三年之前,她們初遇的時節,她記得這個女孩瘦削的臉和無助的眼神,還有她手心冰涼 的溫度。
曾經他把所有的諾言都給予了這個女孩,現在卻不得不陌路一般,山盟海誓會枯萎,海角天涯會被淹沒,到底什麼可以永垂不朽,陳熙至今還沒有找到一個答案。
“陳熙,陳熙。”可心推了推陳熙的肩膀,他才反應過來,這一切不是幻覺,那個女生還站在他的面前,不過想到剛纔她想要偷偷溜走的情景,心裡不是很舒服,難道她就這麼不想見到她嗎,相處了這麼久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嗎,或許是她的心裡早就有了另一個人,他顯得那麼的無足輕重。
是那天他在小言的宿舍樓下見到 的陸文浩嗎?心裡不由的狠,挽着可心的手一緊,可心的手臂上傳來一陣疼痛,“陳熙,痛。”他
的聲音又再次提示的自己在見到小言後的反常,真是瘋了,每次見到這個丫頭他都不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的心情,而小言卻看上去那麼的雲淡風輕,他在她面前敗的一敗塗地。
“可心,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做。”本來懷着滿心的期待要和陳熙約會的可心這麼快的就被拉回了現實,今天她還特意打扮了下,陳熙男的約她出去看電影,這是陳熙第一次約她看電影,一切似乎有了很好的進展,她們寢室裡的那羣狐朋狗友也很爲可心感到開心,現在卻遭到半路 的退貨,而且是因爲一個女人,她的眼神惡狠狠的向小言看去。
無奈陳熙的決定無法撼動,她只能悻悻然的回去了,萬分的不情願,卻沒有在乎你的感受,她就像是被人冷落到了一遍,內心的委屈一點點的擴張,就在轉身的剎那化作眼裡的一抹清風滑落在了地上。
陳熙也覺得有點過意不去,畢竟可心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如果今天的事情要是換了別的女生,可能早就大吵大鬧了,他是對不起可心的,以前對不起,現在對不起,不知道以後又會是怎樣,每個故事的發展路線不好預料,如果和你猜測的一樣,那樣未來多沒有意思啊,毫無懸念的走沒一步,就像是你看過一遍的電視劇,這一個情節過後,你可以脫口而出下一個情節裡的角色和臺詞,缺乏了某種意義,一切的性質就不同了。
陳熙一步步的靠近,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也在不斷的加速,彷彿下一刻它會跳出胸口,她想要逃開,一直逃一直逃,逃到你找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的地方。
“害怕我。”他畢竟的氣息就在頭頂上方盤旋,熟悉的氣息一次次的迷惑她的心,萬劫不復,她的心不受大腦的控制,潛意識裡她是想要陳熙的靠近。
他把她額前的不經意掉落的碎髮夾回到耳朵上,這個動作顯得溫柔而曖昧,他蠱惑着小言的每一個細胞,多年之後的靠近,發現自己的依戀還是那麼可恥的存在着,就算漫長的時間也無法淹沒的感覺,就在此時翻江倒海的來了,無法剋制。
柔情的劍刺穿你的心,裡面已經腐爛。
“丫頭。”專屬於某人的稱呼,隔着遙遠的光年拉扯着記憶裡的某個畫面,不可遏制的瘋長,在這個萬物復甦的春天,所有的生機似乎都要開始重新的輪迴。
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和眼前的這個人在發生任何的關係,他已經有了女朋友,而且那個女人看上去是那麼 的溫婉而又美好,他們看上去是那麼 的登對,天衣無縫的組合,或許這纔是最好的結局,小言,你要清醒點,不屬於你終究不會屬於你,就算現在你有多捨不得也不能任由自己邁出那一步。
“小言,難道你的心就這麼的狠嗎。”這句話重重的刺在小言的心上,彷彿剛纔那親暱的稱呼是午後陽光
裡的海市蜃樓,在不是沙漠的地方曇花一現,後又很快的隕落了,幸好她沒有因此沉淪。
“陳熙,我們回不去了。”她無力的垂着頭,不敢直視陳熙的眼神,她害怕自己會很沒有出息的去想起那些時光,她會放不開,她會捨不得,她會走不開。
“因爲陸文浩,還是劉洛風。”陳熙的眸子裡幽深的沒有盡頭,眉心皺成一個王字。
呵,他永遠都是這麼的自以爲是,永遠都不會覺得是因爲自己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永遠只會指責別人的過錯,小言嘲諷的笑了,這就是她喜歡的死去活來的那個人,現在在那裡冠冕堂皇的指責她過錯的人。
他以爲都是因爲洛風嗎,當初是誰決定那麼決然的離開,因爲一個誤會,難道就允許他可以有過去嗎,真是可笑,她和陸文浩,這又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陳熙,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陸文浩在一起,況且我們真的在一起又怎樣,這已經不關你的事了吧,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難道只允許你美人在懷,我就要非你不可,孤老終身嗎。“她的眼神就像是一道光,把陳熙心裡最陰暗的角落都暴露在陽光下,不得不去面對那些被可以忽略的東西。
陳熙語塞,對呀,現在他又有什麼資格來命令小言呢,他們的關係又是什麼呢,難道是哥哥,多諷刺啊,哥哥,以後她要叫小言妹妹嗎?他還依稀記得小言第一次在家裡見到他,他們第一次吃飯的時候,她就是叫自己陳熙哥的,現在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甚至連起點都不如,那時他們的相處是輕鬆自在的,現在卻是陌路人,兩個人心照不宣的躲避着彼此,內心卻同樣都有某種渴望,在不斷的掙扎中,一次次筋疲力盡。
他有不甘,他想要挽回,那微乎極微的機率,殘存的希望,在小言冷淡的眼神裡被瓦解,體無完膚的消散在空氣裡。
他想問一下她這些日子裡難道你都沒有想念我嗎?我思念的發狂,我在午夜夢迴的時候一次次的發現自己無法放下的是什麼東西。
“小言,我想聽你說實話,我一直想要知道 的答案。”
“嗯。”
“我們分開的原因,到底和洛風有沒有關係。”陳熙很久之前就想問的一個問題,是他這麼久以來的心結,解不開,又忘不了,紮在心裡的一根刺,久了,就和皮肉融爲一體了,他一直覺得洛風就是那根橫在他和小言面前的那根刺。
“不是。”小言從喉嚨裡發出這兩個字,沒有多餘的詞語來點綴,他當初甚至沒有給過她解釋的機會就做出了選擇,現在來糾結真想又有什麼意義呢。
上天好像是在跟陳熙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久經沙場又如何,長袖善舞又怎樣,在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那個人之後都會變成一個喪失心智的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