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鈞終於明白了過來,這個世界是大唐的世界,歷史與基本上和他前世的歷史是一樣的,只是每一個朝代時間都延長了,在他前世的歷史之中,封神的商朝至他的時代,也不過是幾千年罷了,連五千年都不到,可是在這裡,封神至唐,已經是一萬八千年的時間了,而大唐已經建立了整整八百年餘年
這也就罷了,最讓他感到無語的是,這裡也曾出現過武則天,也曾出現過安史之亂,安史之亂已經發生了二百餘年了。
在他前世的那個大唐,藩鎮割據始於安史之亂,終於宋朝,前後也不到兩百年的時間,可是在這裡,安史之亂後造成的藩鎮割據勢力剛剛有些苗頭,也就是五十餘年前,西涼節度使鄭瑞將自己的節度使之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之後,才向朝廷討了個封號,這幾十年來,各個藩鎮紛紛效仿,可是也沒有威脅到大唐的統治,更沒有誰露出什麼反意,在很大的程度之上,還要受到朝廷的節制。
曹雄是甘南節度使,甘州共有四鎮節度使,除了曹雄之外,還有張掖節度使王寧,金昌節度使蒙海以及雄渠節度使李興,這四鎮節度使背後都有當地的強大武林門派支持,互爲依存,大唐的節度使雖然多,可是正是因爲這些節度使這間相互牽制,互相使絆子,所以纔會得以平安,大唐的朝廷也不是傻子,雖然無力削藩,但是陰謀手段玩的卻是漂亮,將當年大漢朝對付北方草原的羣狼噬虎之計用在了國內的藩鎮之中,因此二百年餘來,再也沒有出現過像當年安祿山史思明一般的人物,曹雄是甘南節度使,想要一統甘州,首先要面對的便是另外三鎮節度使以及他們背後的武林勢力,甚至還有神靈,這種事情,便是想想,鐵鈞都覺得頭大,他也不認爲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和分量,有資格參與到這件事情上來,因此聽完元勇的話之後,很是無奈的擡頭道,“我現在就辭去東陵縣尉一職”
鐵鈞的話讓元勇差點衝上去和他拼命,有這樣的嗎?自己辛辛苦苦的把原委講了一遍,想要得到他的幫助,這廝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辭職,便將自己摘的于于淨淨了,有這麼容易的事嗎?
“你也別擺出那副模樣,真當我是傻子呢?這種事情是我這樣一個小縣尉能插手的嗎?是你能插手的嗎?甘州的亂局和我們可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你把自己得到的情報送上去便是了,難不成朝廷還真的指望你一個六品的小捕頭,二流的小高手來平定一場藩鎮之亂不成?”面對元勇的憤怒,鐵鈞面上的表情更是不屑,“不要告訴我是朝廷給了你這般的重任,我想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我的確是沒有這個資格讓朝廷將這樣的重任交到我的身上,不過朝廷現在的情況,也不可能派出足夠的人手來處理這樣的事情,而我得到的命令就是密切監視,盡一切可能破壞法門寺的計劃。”
“那更好,任務完成了”鐵鈞笑道,“潮音閣贏得了這一場鬥劍的勝利,粉碎了法門寺的陰謀,阻止了北辰刀派謀奪潮音閣的野心,我想這幾件事情之間應該是有聯繫的吧?不管怎麼說,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務,對不對?”
“你覺得你說這些有意思嗎?”元勇算是徹底的被鐵鈞打敗了,“如果事情真的這麼簡單,我會來找你?”
“如果事情不止這麼簡單,你以爲我真的會幫你,一頭栽進這汪污水裡?”鐵鈞寸步不讓的道。
元勇閃過一絲冷然的笑意,“這件事情你決定不了,不要以爲贏了這一次的鬥劍,潮音閣便高枕無憂了,破面頭陀來到甘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法門寺掛單,鬥劍之約,也是從法門寺傳出來的,他能夠聯絡到甘州這麼多的高手,一半是法門寺的功勞,另外一半是北辰刀派的功勞,北辰刀派已經和法門寺站在一條線上了,鬥劍失利出乎他們的預料,很快他們就會有新的計劃對付潮音閣,你身爲潮音閣的弟子,難道願意眼睜睜的看着潮音閣落到北辰刀派的手中嗎??”
“危言聳聽”鐵鈞冷冷的道,滿臉的不信任。
“是不是危言聳聽你自己心裡明白”元勇道,“你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算是能跑回燕州又能如何?失去了潮音閣,你在江湖上便失去了一個臂助,不但此次助拳之事無功,還會爲自己樹立一個強大的敵人,對你未來的發展很不利,你不會是想一輩子都窩在東陵那個小縣城裡吧,如果是那樣的話,現在就可能離開。”
離你媽頭,開你媽頭
鐵鈞心中將元勇狠狠的臭罵着,儘管心裡不想承認,但是卻不得不說,元通這廝的話點到了他的心坎之中,他是潮音閣的弟子,潮音閣出事他不能不管,如果自己不管,那麼這一次的助拳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用功了,既然是無用功,自己的一番努力幾乎白廢了。
潮音閣遠在甘州,對他的影響雖然不大,而且他只是明劍的弟子,並不是出身於潮音閣,對潮音閣也沒有多少感情,可是明劍不一樣,他從小長在潮音閣,對潮音閣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他能夠理解的,若是知道了自己在明知道潮音閣有麻煩的情況之下一個人跑路,即使嘴上不說什麼,心中也會存着芥蒂,而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分歧,隨着時間的推移也會慢慢的擴大,這樣的話,還真的不能不管。
意識到這一點,他不禁有些泄氣,不過嘴上的便宜卻還是要佔一佔的,心裡的這些活動也沒有流露到表面上來。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不管怎麼說我和潮音閣還是有些香火情的,能拉一把也會拉一把,不過你也要明白,我絕不會爲了潮音閣的事情拿生命去冒險,所以,不管你想做什麼,最好不要太危險,我可怕死的緊。”
“我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其實並不多,只要你能夠幫助潮音閣經受下一輪的衝擊,不要被北辰刀派或者其他的什麼門派吞併就行了,潮音閣雖然不大,但是位置卻十分的重要,正好卡在大青湖的邊上,這個位置十分的敏感。
“原來如此”鐵鈞明白了過來,大青湖的位置是在甘州城的偏西北的地方,甘州的四大節度使的勢力範圍全都是圍繞着大青湖而來的,基本上就是以大青湖爲邊界,而童姥山的位置正好處於與曹雄的甘南節度使交界的地方,可以說是一個形勝之地,以潮音閣的實力,再加上碧海潮生陣的運轉,可以說是一個天然的屏障,誰能夠將潮音閣爭取過來,誰就佔據了優勢,所以曹雄才會暗中推動北辰刀派對潮音閣的吞併,這其中有曹雄的意思,有法門寺的意思,也有北辰刀派的意思,可以說,甘州這三方巨大的勢力已經對於吞併潮音閣達成了一致,從鬥劍到求親一環拉着一環可以說也已經做足了功夫,幾乎可以說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可是最後卻出乎他們預料的失敗了。
即使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搞清楚爲什麼算計了這麼久,卻敗的這麼詭異,鐵鈞算是一個原因,但他只是在比武試親的時候給了黃玉飛打擊,鬥劍之事卻是敗的有些不明不白,從一開始人,便進入了一個讓人感到意外的節奏。
最後更是以一種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法寶對拼之戰而結束,破面頭陀黯然退走,一切塵埃落定,人們才發現,潮音閣勝的也是毫無道理的。
但是鐵鈞心裡清楚的緊,之所以會勝的這麼沒有道理,完全是因爲自己這麼一個亂入者的原因。
正是因爲自己的出現,所以麻子山纔會出手滅殺陳西就,造成了第一場意外,陳西就的死,麻子山的退場,打亂了破面頭陀的最要緊的一着部署,陳西就臥底的作用幾乎完全被抵消。
之後趙無極的意外強勢是鐵鈞無法影響到的,但是最後一場以六合飛刀破金陀念珠卻又是鐵鈞的手筆。
麻子山、趙無極、六合飛刀和比武試親,正是這四個關鍵點幫助潮音閣取得了一次大勝。
一次的失敗,並不代表次次失敗,一時的勝利也絕不能代表百戰百勝,這個道理鐵鈞明白的很。
甘南節度使曹雄、法門寺、北辰刀派三家家大業大,失敗幾次都沒有什麼關係,潮音閣不同,經不起哪怕是一次失敗,一旦失敗,必然便是傾覆之禍。
說白了就是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