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爲春,天空中,隱約有流嵐經過。豔陽高照,許多熱輝向大地播撒。地面上,田畝與溪流交錯縱橫,一目望卻,或有蜂蝶遊弋流連於落英或潔白梨花間。與尋常農莊無異,這便是碧波峰下的李家村。
村行往東數裡之外,有一處寒潭。潭水常年澄碧寒涼,潭深約百丈許。此間傳言,潭中有蛟龍憩居棲息。正是因此,此地也少有人煙存在。
然而,不知爲何,此時此刻,卻有一名少年赤裸着上半身,正在水邊舞動着雙拳。看樣子,他是在練習什麼拳法。
他的拳法自成軌跡,身形或如同蛟龍出水,或又如同銀魚跳躍,靈動的騰挪變化之間看似有章法可循,仔細看來,頗不尋常。這不僅是因爲他拳法暗和自然之理,更是因爲他上半身肌肉虯結,又凝練仿若一體,這正是修煉外功到皮膜筋節到穴竅凝練,後天內勁達到第三重的表現。
“武道秘法一向難爲凡俗所知,世俗界的名門正派尚且往往將有關武學進境的有關知識視若典籍加以收藏,更何況這一個小村落。可惜,在世俗界有這樣天分,雖不算絕世之才,卻也可以說是良材美玉,奈何得不到名師指引。不過這套拳法,很是有些精妙之處,難道這小子有什麼奇遇'、如果這位在潭邊練習拳法的少年修爲達到後天第五重,可以目力如炬的話,那麼也許他便會發現,離他大約三百里的一處雲煙繚繞的山坡上,正有一名身穿玄色道袍,形容不羈的男子在喃喃自語着。
男子收回看向少年的目光,搖頭淺嘆:“不過這小子看上去沒有什麼異寶傍身,說不定只是偶然得到什麼機緣讓他得到一套高深武學而已。”他又將目光望向南方的天空。野雲繚繞無涯天空邊際。有血紅的霞霓染開,煞氣驚人!"血煞浮雲氣。"男子面色一凝,左手在空中劃了一個符咒,頓時,他身旁漸起清風,沒過多久,他全身就爲風所包裹,向遠方飛遁而去。
少年即將舞完一遍拳法,一雙拳頭上隱隱出現靛藍的色澤,他微微一笑,額頭黃豆大的汗珠滾落,卻也渾然未覺。“破浪錐!”身影剛落,一股氣勁卻生生打出三尺長短,氣勁與拳頭相連接,呈現錐形,看上去很有殺傷力。然而地上的落葉卻渾然未動,可見氣勁十分凝結,這要歸功於他平日休習內勁勤奮,基礎十分紮實。少年打完這一拳,好像耗盡了自己全部力氣,不只是氣勁,幾乎連肉體力氣也都爲這拳耗竭
他向後退了幾步,暗暗吸了一口氣,調整內息,暗自心道:“江雲啊江雲,你努力了這麼久,進入後天第三重足足一個月之久,纔將這一套破浪拳法練至純熟。不知道父親知道,會不會又嘆息你天資不如他老人家了呢?”心間浮現父親獨自在月夜清輝下飲酒的景象,江雲的心頭不禁漾開一股溫暖。他擡頭看向天穹,發現天邊不知何時已經掛上血色霞霓,“已經傍晚了嗎,可
是每天該回去時小慕都會來,怎麼今天?”看向於慕常日出現的路口,幾朵當季的幽藍草長出了淡藍小花,正隨風搖曳,佳人卻蹤跡全無。
江雲剛剛突破拳法境界,心情十分欣喜,正想向親近之人傾訴,面對此情此景,他也不覺有些急切起來。倩影未見,路口的草叢中卻出現了什麼動物發出的動靜。“難道說,她早已經來了?”聯想起以往她各種稀奇古怪的惡作劇,他不禁打了個寒戰。“另外,如果這樣的話?”江雲回頭看向一旁三丈外的大青石,猛然大駭!“衣服!”
以他後天三品的實力,聽覺上可以察覺十分細微的,譬如蚊蟲飛行似的聲音,也就是所謂的血發如絲,聰及蟲蜢。根本不可能有普通人在如此近的距離內將他的衣服拿走。而且也沒有理由,他的衣物只是用上了玄雪絲這樣可以將衣物保持長久不磨損並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加強水屬性靈氣凝聚的材料而已,並不算異常貴重。而且他所居的於家村還算富足,也不大會出現偷竊的事件,更何況,是在,這樣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江雲接連遭遇兩件怪事,剛剛因爲拳法修爲突破產生的快意也消散了一些。他凝神靜息,不斷翻涌而至的疑惑攪得他原本平靜如水的心境也產生了一些細微的波動。他吸了一口氣,體內內勁緩緩運行,恢復着他剛剛修習拳法損失的內勁。內勁運行了小半周天,捎帶他的體力也恢復了一些。而這一切,全是爲了不知會在何時產生的變數準備。
“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有面對變化時安靜如水的心境。”心中低聲呢喃提醒自己,他思緒一轉,凝神看向剛剛產生動靜的幽藍草叢,幽藍草靠近水屬性靈脈而生,有滋補水屬性內勁的妙用,爲水屬性低階靈草,可以吸引水屬性靈獸,腦海中出現父親傳授的家傳醫書中相關內容。
想到這兒,心頭陡生一陣明悟。幽藍草吸引水屬性靈獸,想必是什麼精於藏匿聲息的水屬性靈獸被玄雪絲髮出的幽寒氣息吸引,趁自己不備偷走了衣物。不過天邊出現霞霓,已是黃昏時分,自己早已經應該回去了。
“但願她沒有在什麼地方偷看我,否則。。。。。。”低聲沉吟,語氣竟有一些無奈意味。
“雲哥哥,你越來越不學好了。居然。。。。”銅鈴般的笑聲宛若正在耳邊。
“小慕,不是。。。。。。”自己一定又會做些什麼杯水車薪般,多餘的解釋。
“我要去告訴叔叔。。。。。。”她還是不依不饒,
“小慕……”接下來是哀求。
然後在自己滿足了不知幾個諸如從學堂俊俏書生處要一本詩文,在鋪子裡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珠寶玩意兒以及諸如此類的無理要求之後,漾開她那邪惡的微笑。
“雲哥哥,我要那個,你聽的明白的啦。”
再然後,自己在她們面前
像跑江湖賣藝一般,費盡全身力氣打上一套拳法來。再然後,她在一種種或妒忌或豔羨或鄙夷的目光中……最後…….
必須把衣服找到,必須!
不過她在打完拳後送上的點心還蠻不錯。剛剛對自己的未來做了一番比較符合某人性格的“美好”想象。意識到那套尋常的衣物的遺失會造成什麼後果的江雲,揮揮頭甩開關於點心的美好記憶。
“父親常說什麼這兒遠離教化之地,適合隱居。符合玄門追求自然的大道。”心中低語。
“現在看來,儒家的教化禮儀之道還是有些道理的。正所謂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默誦了一遍自己在學堂教育下學會的儒家經典,江雲隱約感覺自己修煉內勁時從未開啓的百會穴深處,好像有一股氣息透着正大浩然的氣勢存在,然而這感覺卻轉瞬間失卻。
江雲運氣於四肢,腳步緩緩向不遠處的幽藍草叢走去。他深知如果自己的猜測屬實,那麼此獸實力絕對不會太過弱小,如果掉以輕心,恐怕很難在於慕來到之前找回衣物。當然,前提是,於慕還沒有來到。沒有偷偷的躲在什麼地方……
好像是清風襲過,又彷佛是有什麼靈獸在其中行動,幽藍草四散遊弋,其特有的幽然寒香也灌入江雲鼻中。江雲仔細品味,發覺這股香氣不僅有幽然凝神的特質,甚至還有提升精神的功效,自己百會穴深處那抹微弱而堅韌的浩然氣息,漸漸明晰起來。
不對,有古怪。尋常的幽藍草怎麼會有提升精神的功效,意識到不對之處,江雲停住腳步,正在這時,草叢中的動靜突然大了起來!
一股淡藍煙霧從幽藍草叢中溢開,“雲哥哥,你好討厭。不要過來,纔不要。”江雲感到視線有一些模糊起來,耳邊響起於慕滿是嬌嗔的聲音。“要,要什麼。”爲突然出現的於慕聲音和麪容一驚。
…….“你幹嘛,是不是想要親人家?”尚未反應過來作出回答,只見對面的伊人輕輕起足徐徐後退。視野中,某人笑靨被粉紅色澤點燃,愈來愈清晰,似乎全世界都只有她一個人存在,不,不是似乎,是確實,她和母親一樣美,不,也許她還……可這句話會不會太……“怕什麼,這是機會。”父親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喝醉酒後,講述他俘獲當年與他差距雲泥一般的母親的那第一次吻時的聲音不知因何響起,父親淚流滿面時帶着莫名意味的笑容,她那在遠處又好像在近處的笑容,一股熾熱的血液好像燃燒了江雲。
,“是,我想,”看着對面伊人微微合上又開啓了些許的星月美眸,他終於親了上去,忐忑的聲響敲擊在年輕的心臟上。可,這是什麼感覺,冷冷的,硬硬的,還有一點油,這,和父親的描繪相差也太大了嗎,“小慕,這感覺好奇怪,我是指。”“你愈來愈大膽了。”“什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