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是，卷塵師弟。”鄒羽飛眉眼間，不自覺的顯露出驚訝來。
“很驚訝嗎，羽飛哥哥，我是卷塵啊，葉卷塵啊！”黑袍男子的聲音淒厲，笑聲中，分明帶着許許多多被掩藏住的情緒。
“卷塵師弟，很久沒有見面了，現在的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的臉，難道還沒能！”鄒羽飛眼眸中，有一些過去的片段，流淌而過。
那時年少如流水。
三月，南煙郡，西林書院。
初春的煙雨淅淅瀝瀝，落得漫地青磚苔痕遍生。
“架！”不遠處，一匹周身雪白，像是來自千載冰封的雪山中的神駒，普次普次呼出溫熱的氣息，一名身着白色絲質儒衣的少年男子微笑着，離書院的大門，愈來愈近。
少年擡起頭來，面龐上的微笑愈來愈明顯，眼神中，露出包含着希望的光芒來。
他將左手伸入懷中，一把連綴成星斗形狀的項鍊被他緊緊握住。溫潤寒涼的氣息靜靜匯入他穴竅之中。
他面龐上笑容安靜，笑容流淌中，還有一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滿足意味泄露出來。
他停住馳騁的快馬，將馬的繮繩遞給書院門口前來接他的灰衣弟子，微微對二人一笑，取出兩粒丹藥。
“兩位師弟，這是雨花還丹，有提升內勁修爲，清神的妙效，兩位師弟，這匹雪踏飛炎，還請你們辛苦一下。”少年的聲音溫和，像是春風化雨，滋潤萬物。
兩位灰衣弟子眼眸中掩抑不住喜悅神色，伸手接住那兩個美玉製成的藥瓶。
白衣少年微微一頷首，身形加快了些許，腳步瞬即邁出了二三十米左右。
“好強的修爲，就是，葉卷塵師兄入門不過五載時間，修爲就已經達到罡勁水平，這一身身法的確十分俊俏啊。”
“就是，葉卷塵師兄平易近人，對我們這些外門弟子還這麼客氣，實在是謙謙君子啊。‘
”恩，據說他與御門的上官長老家的上官雨師姐。。。。。。“
”當真是郎才女貌啊
。”
鄒羽飛的眼眸突然顯現出一絲清明來，他甩甩頭顱，睜開雙眼來，才猛然發覺，自己居然是。
“你，你爲什麼。”
對面的男子面容無法看清，“爲什麼？”只有，只有，只有暗淡的光影在葉卷塵眼眸中不斷顯現出來。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我要遭遇那些，爲什麼，我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爲什麼，我要看着，看着，就那麼看着！”男子的眼中淚光涌動。
男子的眼神愈來愈寒冷，而那揮之不去的寒意之中，又有熾熱的狂傲在眼眸中淌過，深邃的最深處，記憶的碎片翻涌起來。
“葉卷塵師弟，你和我回去吧，把你們的那些事一一說清楚，我想師尊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他老人家這些年來，一直很想念你，還有。”像是顧忌着什麼一樣，鄒羽飛的聲音頓住了。
頓住的聲音如同剪碎了一條絲線的剪子。
被抑制住的情緒決堤，鄒羽飛眼眸通紅，“卷塵，回去，我現在已經是門中的西字長老，回去，我憑着這長老之位不要，肯定能夠把你給保下來，回去吧，卷塵，三弟！”鄒羽飛渾然不顧男子身上穿着的神秘黑衣，一把抱住了男子。
“二哥。”男子的聲音沙啞，疲憊，暗淡。
“還記得雨兒嗎，我們的小師妹，上官雨。”
“小雨。”鄒羽飛再一次頓住了，聲音中的，久別重逢的喜悅，被突如其來產生的一陣咳嗽打斷了，同樣的黑色衣服，不同顏色的面具，分明是另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顯出身形來，絲毫不顧鄒羽飛驚訝的面部表情，徑直走向了與鄒羽飛抱着的男子。
他拂去臉上帶着的面具，安逸的神色顯露無疑，最令人吃驚的是。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顏容如同被雕磨鑽研的的血玉，邪異而詭秘，卻又讓人無法抗拒，吸引力，超越所以外在的事物，條件，致命的魅惑，極致的吸引力，它就像是深淵的背影，投射在仙天之上，誘惑着，無法抗拒，吸引着，只能沉淪。
這樣的殺器，這樣的決然嬌豔，這樣的無雙美麗，這樣的一張玉容。“雨，小雨，上官雨，你是上官雨師妹。你真的是，上官雨師妹！”急促呼吸者，胸口抑制不住的起伏中，鄒羽飛說話的腔調都起了變化。
“眉眼，肌膚，神情，是不是都和她相似，不過她不是。”
葉卷塵的聲音格外安靜，漫不經心，似乎說着什麼與自己不相關的事情。
“不是，那麼她是誰啊。這一切，分明是小師妹啊，分明是她。這樣的美麗，這樣的魅力，除了她，還有誰？”
葉卷塵輕輕將正處於疑惑當真，極力作出分辨的鄒羽飛推出懷抱，一雙秋霜般蕭瑟的思緒斑駁，凌亂。鄒羽飛的疑惑弄得猶如黑夜的雲翳，飄灑在時光恆河的邊際。
“恩，二哥，恩，三哥，恩，小雨，恩，大姐，恩，就是我們三個，去射院出勤去，鎮西王侯要來看看。”少女站在夕光深處，倒轉的黑白雙色光影，轉變着，曳動着，透明的，虛空的，變換着形態，或者是蝴蝶型，或者是草葉型，不重複，好像萬花筒中，流轉不定的光影，是那般多變而奇異，惹得人心，飄飛做浮萍，遊離不定。
另一名女子，站在天台的最角落裡，鼻子微微蹙起，嗅着空氣中，或遠或近，或清晰或模糊的安然意味，“是，蔓延月出散，是的，當真是的了。”答非所問，銅鈴一般，清脆作響的聲音，迴盪着莫名的深厚意味。
“好了啦，思語師姐，你在我們一起時也想着你的那些神神秘秘的百草千味啊。
身形淺淺向前行出了些許來，少女身旁斑駁散亂的光影爲她的衣角攪動。
”恩，是我們三個嗎。”鄒羽飛收回看着遠方的眼眸，聲音淺淡飄渺。
“那麼說，沒有老三我的事了啊。微微笑着，被稱爲老三的葉卷塵看向了少女。
”是三哥你去啊，不是嗎，我們三哥啊。”
“啊，什麼啊。”
銀鈴笑聲，散亂開來，融入秋風，撒了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