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江雲陡覺頭頂傳來一陣痛楚,江雲恍惚覺得在痛楚之後,自己好像聞見了什麼醒神的氣味,這味道,莫不是,小慕的玉煙散,“小慕。”江雲呢喃了一聲,擡起頭來,卻正見於慕站在面前,可是,剛剛看見的她明明穿着淺紫宮裝,可,現在,爲什麼會是一身碧藍武士袍?“壞蛋!”“大膽的壞蛋。”“人家,人家,不理你了。”見江雲回過神來,一股腦兒的埋怨如同連珠箭一般向江雲射來。江雲發現於慕不僅換了衣物,甚至對自己的態度都判若兩人,他不由得一下子怔在原地。
“可不能就這麼算了。”面容羞澀,嬌紅欲滴,低下頭小聲說了些什麼。於慕將右手中所拿的點心猛往懷中一拉,這時,江雲才發現,自己剛剛親的是什麼,還有,剛纔的幻覺是怎麼回事。地上赫然有一隻幼年的幻欲貊。
幻欲貊!居然是它!這下子,何止,何止!
“何止什麼啊。”如果現在的江雲不是被接連變故打擊的大喊大叫,想來也許會發覺,於慕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某些成分多了些許特殊的東西,聲音也更多了些溫柔婉轉。
“何止…”杏眼溫婉,輕啓朱脣,於慕好奇地模仿起江雲的語氣來。
躲在一旁的幽藍草叢中,被江雲喚作幻欲貊的靈獸嘰嘰一叫,目光流連在於慕的胸前?什麼,這隻色獸!江雲不覺妒火上衝,又想起剛剛中了這傢伙的迷香,在幻境中居然在於慕面前說了那些話,新仇舊恨匯作怒氣,他運起內勁,擡起左腳向那渾身長着天藍色的皮毛的幻欲貊頭頂踢去。
幻欲貊雖然是水屬性靈獸,但它擅長使用迷香幻術,操控衆生慾念,而它的頭部,更可以釋放出一種非常厲害的亂意散香氣,有惑人心智之效。江雲此舉,正是爲了壓制這意圖不明的靈獸。雖有於慕在一旁,她的醫術足可以應付這種靈獸,但爲保險起見,他還是用上了七成內勁。
幻欲貊卻完全沒動,好像什麼都不懂一般,任江雲一腳向他頭頂踢去,淡藍色碧濤勁內力在腳上匯聚,竟隱約闇然有破空之聲。江雲內經達到後天第三重,一腳足可以踢碎石塊,幻欲貊雖然擅長幻術,但身體素質不算極強,起碼比不上同爲水屬性靈獸的巨角藍蛇,更不用說號稱防禦第一的土屬性靈獸荒野蠻牛。
江雲只是想要攻擊到它的要害來逼它逃離,再定下神來去找回衣物。眼見幻欲貊將要重傷乃至斃命,心無殺機的江雲不覺又有些惻隱,他凝神想要收回內勁,可腳已踢出,難道要在於慕面前殺死一隻幼年的幻欲貊嗎?
腳還沒有觸及那幻欲貊頭部,卻觸上了一層熒熒流動的暗青氣膜。“砰。”江雲發覺自己的腳好像踢上了玄鐵一樣,不僅沒有預料中的柔軟,甚至連自己皮膜凝練的腳都因爲這一腳而無比疼痛。心下大驚,顧不上探個究竟,江雲忙將內勁輸入因爲反震之力而覺得疼痛的腳中,沒有意料中的清涼,相反,經脈都爲愈來愈強的反震之力所攪動。
江雲胸前一鬱,吐出濁氣,身形急轉,向後退去,右手向於慕身軀挽去,局勢不斷超出江雲意料,爲保於慕安全,現在倒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反正什麼臉都丟了,安全要緊,尤其是她的。
說時遲那時快,正在江雲右手觸及於慕右肩之時,那剛剛還木然生受江雲一擊的幻欲貊,騰躍而起,身形如疾電驚雷,正取,於慕胸前!
“小慕。”江雲心知這隻幻欲貊絕非尋常,能接下自己一腳還讓自己受傷,也很可能對於慕產生威脅。於慕感覺到江雲的舉動,不覺又羞又氣,青色氣勁在她肩頭變換,竟然向前一衝。
這姿勢!
江雲徑自立在一旁,顧不上腳上的殘餘氣勁,向於慕看去,眸中掩不住焦急與急切,然而,他所見到的畫面,那副畫面!
於慕居然將那隻極度危險的幻欲貊用右手挽在懷中,而且左手正舉着自己剛剛親的那個“芳澤”,那個點心,俏手上下揮舞着,與此同時,那幻欲貊正發着嘰嘰的聲音,聲音歡躍,看樣子,居然像是於慕在逗弄幻欲貊!
而且那幻欲貊正露出一臉滿足的樣子,很是享受!
最重要的還是,於慕看向幻欲貊那一派溫婉柔和,滿是愛憐的目光。難道,她也中了迷幻神智的香氣?但是剛剛明明正是她將自己解救出幻境。思及此處,江雲的眼中多了許多疑惑,沉吟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切,玉煙散,於慕,幻欲貊,這三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
於慕卻一直逗弄着那隻看上去頗爲可愛的幻欲貊,面色羞紅如同櫻桃欲滴,低下臉頰低聲說着些什麼,不知爲何,平地突然出現一陣青色風影,好似是幻欲貊發出,又好像是於慕修煉的快哉嵐氣外露成箭。
江雲站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心思活泛起來。
不過,氣勁要修煉到後天六重,凝練罡氣的境界。纔可以發出離體氣箭。全村只有父親號稱修煉到後天七重,那可是傳說中罡氣凝練於周天之中,可以外放形成護罩的境界,可以說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東玄帝國的驃騎尉纔有這等實力,那可是僅次於武將的武官,也正因此,於家村才得以少去山賊頻繁侵擾。
難道這靈獸不是幻欲貊,而是別的什麼風屬性的靈獸?還是她的修爲已經達到後天六品的境界?兩種猜測都不太有說服力。
即使父親提及過她武道上面天分卓絕,但是她平常時間大多用來鑽研藥書,怎麼會小小年級就成爲
江雲審視那道青色氣勁,只見它向自己右側襲取,心知不可力敵,他運氣於下盤,身形連轉,向左退去。立下神來,定睛一看,那道罡氣像是和風般落地消散歸無。地上赫然是!
於慕的藥囊。居然是於慕平日用來裝載藥物的藥囊,這藥囊是於慕母親傳給她的,上面加持了小洞天術,可以容納許多藥物,丹丸,散劑。她一直視同珍寶,輕易不肯示人。怎麼,今天。
看向於慕,於慕本人卻好像什麼都沒有察覺,江雲目光流連在於慕的側面,他的耳畔,只有於慕逗弄幻欲貊的笑聲,格外清楚。
心中擔憂於慕的安全,而且爲接連而生的異事所困惑。一時間,素來冷靜的他居然有些舉止失措起來。
心思變化不斷,原本秀氣的面龐因爲焦急而通紅。
“雲哥哥,我們回去。”不知爲何,於慕的聲音比剛剛的囈語大了許多。
“好了啦”話音落定,於慕轉身向着通往寒蛟山的方向走去。回餘家村的道路與她所走的道路正好相反。時值黃昏,深山彷彿一座擇人而噬的森羅世界,要知道,到了日薄西山之後,山中將出現許多實力強大,殘忍邪惡的靈獸,乃至邪靈出來覓食!看樣子,她竟然中了迷幻術!
於慕轉身離去時的笑容帶着往常的恬靜,江雲盯着漸漸遠去的於慕,眼睛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能讓她中這樣的毒。這隻幻欲貊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能讓精於醫道的她都陷入幻境,這隻幻欲貊的幻法絕非尋常,能發出這種級別的氣罡,自己如果硬拼,恐怕萬難取勝。而且,她還在那邊。
腳下,幽藍草叢隨風搖曳,像極了江雲這時煩亂的心緒。
“嘻嘻,沙沙。”於慕抱着幻欲貊向寒蛟山深處走去,與此同時,幽藍草叢中居然又響起了另一股聲響,江雲上前拾起於慕落下的藥囊,心頭焦急情緒翻涌,竟然沒有發覺。一隻幽藍水蛇正向自己所在的位置爬來
江雲運起內勁,碧濤津內勁運轉,強行壓下胸口翻涌不息的氣血,雙腳疾行向前。然而。與此同時,在他的背後,幽藍水蛇在幽藍草叢一處空缺開來的地方遊走起來。
江雲面龐充血,雙眼都是急切神色,只顧跟隨着於慕,哪裡注意得到身後出現的幽藍水蛇?
“幽藍雪寒草”心神中不斷吼叫着,這隻已然通靈的幽藍水蛇划着地面發出嘻嘻,沙沙的摩擦聲。“幽藍雪寒草!誰偷走了我的幽藍雪寒草?是誰?”
江雲看向於慕,腳步不斷加速,手中的藥囊也因爲心頭十分焦急而被他不自覺的攥緊,所幸藥囊使用特殊材質,如蠶潔殘絲,碎玉絲等只有修習仙法的修者纔會使用的材料,材質非比尋常,因此也格外堅韌。
這纔不至於受到江雲無意識中運到手中而溢出的內勁所損傷。藥囊上散發出悠然香氣,剛剛迷惑江雲心智的亂意散香氣像是冰雪浴火消融般,漸漸淡卻。繡着慕字的方位隱約有什麼冉紅光影幻化而出。可卻又無法看清。
幽藍水蛇在原地又遊走了一圈,嘻嘻沙沙的聲響愈來愈響,“人族,難道是那修煉水屬性內勁的小子,不對,那女人抱着的是什麼?”幽藍水蛇不耐煩地吐起了杏子,寒冷的,好似能冰結草木的幽藍光芒在它眼眸中變換,看來它正在觀察於慕。
江雲繼續疾行向前,腳步迅疾,試圖可以攔下於慕“小慕,別過去啊!”“小慕,快醒過來!”他用盡力氣大喊着,希望自己的聲音能將於慕從幻境中喚醒過來。
‘‘休慼相關,同心結動。’’他左手默默掐着小指。
硃紅絲絛,在風中翻飛不定。
原來,他與於慕曾經得到一對來自南方蠻部的同心結,傳說只要將同心結扣在彼此的指尖,一方動起手指,另一方無論身在何方,是號稱遠離東玄帝國千里之外的歸元山脈,還是無限蒼茫的流霜海洋。都能感應到,因爲據說另一方的指尖也會晃動。江雲本不相信這種令女子爲之癡
迷的傳說,但是爲了不讓於慕失望,他就與於慕捆了那一對據說是於慕身在當世第一仙道門派渺落宗的族姐於夕從南蠻得到的同心結。現在情況緊急,他也只能勉強一試,看看是不是如於慕所言那麼靈驗。
江雲愈來愈接近於慕,害怕傷害到於慕,他屏住呼吸,身形急轉,右手伸出,錐形氣勁被他當做了什麼?別人只有將四散不規則的氣勁凝練成武器傷人的道理,而他居然將內勁散做漁網裝,看樣子是想用這柔韌的氣勁網絡攔住正緩步向前的於慕。
一旁,幽藍水蛇很是憤怒,自己滋養了許久的幽藍雪寒草就在今天成熟,自己卻忙着去接待這一百里水域的鐵眼蛟統領,等到自己歸來,居然看見那兩個人族,那兩個人族一直在這一帶出沒,自己礙於對方修爲不弱,而且此處靠近人族村莊的緣故,一直與之相安無事。沒成想,今天自己的寶貝幽藍雪寒草居然落到了那隻幻欲貊手中。而且,看樣子,那女子必然是幫兇。
不過,那男子和那女子?江雲的內勁網絡正好擋着於慕之前,於慕懷中的幻欲貊撕咬着點心,看上去吃的非常認真,而於慕的表情卻透出了許多不耐。幻欲貊特有的亂意散香氣撲鼻而來,縱使有於慕的藥囊在發揮剋制亂意散的玉煙散氣味,江雲還是覺出一陣頭昏目眩。手中的內勁稍緩了許多。
而於慕居然用右臂挽着幻欲貊,而左臂卻徑自向江雲手中所持的藥囊伸去,青色氣罡輕易破開江雲的淡藍內勁網絡。難道她的心智被這幻欲貊所控制,還有她的內勁,什麼時候到了這種程度。江雲覺察於慕的動作,神智被驚,登時清醒了許多。
江雲運轉體內碧濤勁內勁,高超身法使出,全身猶如遊弋的魚兒,一面躲開於慕的手,一面襲向於慕懷抱中的幻欲貊。
這幻欲貊看來並沒有那麼強的氣勁,是幻術,她是心智被控!心中認定於慕被幻欲貊迷惑,江雲的內勁再次幻化出來網絡,直取幻欲貊。相較剛剛的網絡,這一次的網絡小了許多,恰恰和幻欲貊的大小相差彷彿,他這樣做是爲了儘可能減少碧濤勁內勁對於慕產生的傷害。
“不準動小瓜瓜!”於慕有一些焦急起來,一邊對江雲喊着,另一邊左手溢出青色風屬性內勁,取向江雲右手,“亂離卷。”
風屬性快哉嵐氣的青色深厚,然而又在其中透出暗紅光澤,看樣子,似乎又像是包裹着火屬性內勁。話音剛落,江雲只覺左手一熱,內勁消散,定睛一看,藥囊居然物歸原主。安靜地躺在於慕手中,那個慕字煥發出愈加奪人心目的光芒!“南明離火,聚氣爲極!”再次清叱一聲,一股清香從藥囊向四處散開!
“你還知道追上來!不是喜歡錶演裸體嗎?繼續啊!”
嬌俏聲音蠕軟甜蜜,語氣滿是埋怨責怪。
於慕周身閃爍青色與紅色的色澤相混合,或甜美,或寒戚的藥物香氣,它們凝練成一股泉流,向青石板的方向指去,如離弦之箭一般迅疾,等到江雲體味出一些話語含義,大概定下神來之時,一下擊向青石板,然而還沒有觸及到之時,又迴旋回來,如此反覆三次,青石板上好像有什麼裂開一般,青色的風氣散入虛空,而他的衣物也赫然顯現出來。
“難道你不知道我會來嗎?下次再。就,哼!”於慕收回藥氣泉流,或紅或青或紫的藥氣匯入袋中,像是被飯噎住一般,說了一半,她又倒轉過了頭,羞紅的面色將不快顯露無疑,也更使得江雲一頭霧水。
恩,那男子一定是與這女子搶奪我的幽藍雪寒草,那女子不願下殺手,所以嚇唬他一下,不過,那衣服是怎麼回事?不管了,我的寶物一定不能便宜了別人。哪怕是丟了這個老巢,也沒什麼好怕的!幽藍水蛇目睹江雲阻擋於慕,又目睹於慕出手擊向大青石的舉動。一時間,得出了自己的估計。
那麼,先從哪女子手中搶來那布囊,那玩意一看就不是尋常物事。而且藥香四溢,想必我的幽藍雪寒草也裝在其中,不管了,快要入夜了,要是再出現什麼厲害傢伙,鐵眼蛟大人可是關照過我,讓我小心這一帶的血炎狼,上吧!天際,暗紅色澤染上雲霓,肅殺氣息縈繞在那無盡雲天深處。
幽藍水蛇向後微微一縮,蓄積起了氣力,猛向前一挺,兩道寒冷光芒向再次倒過頭去責怪埋怨江雲的於慕射去。
這個姓江的,一定是故意的。”心中暗自腹誹着江雲,“不過,這個壞蛋還蠻關心我的。”“嘰嘰”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危險的氣息,那隻被於慕喚作小瓜瓜的幻欲貊發出尖銳的叫聲,四下襬動,像是要擺脫出來。而江雲連遭變故,被女兒心事弄得一團亂麻。現在又面對這活色生香的場面,幽藍水蛇蓄力一擊之下,居然來不及閃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