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師徒重逢

她一定很難過,我就這般去了,她拼勁全力,最後留給我的卻是一個滾字,以及一個響徹心底的耳光。她一定比我要不好受。

彌留之際,碳最終腦海裡閃現的,卻還是那個孩子的悲喜。只可惜,那個孩子,永遠都無法知道他最後的那點兒心思了。

陽光和樂天趕到的時候,已不見司徒和木君禾的蹤跡,到時斷崖邊的斑斑血跡,讓人觸目驚心。

“掌門……我們是不是來晚了。”樂天盯着那血跡,出了神,開口問道離自己不遠處的陽光。

“血跡……尚未完全乾透。”陽光嘆了口氣應道,“或許,能得蒼天憐惜……”他話未說完,樂天已回過神,急着往斷崖下尋去。

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樂天的腦海裡已經無他,只來回在心中默唸着這一句話。他一雙亮眸,不斷搜尋崖低的情況,也不知身後的陽光已先他一步,落在了崖低,尋到了又一片血跡之處。

那血跡一路驅延而伸,好似往一個方向緩緩移動着。兩人不免心生猜想,或許,不知去向的碳,只是受了傷?

想到這兒的陽光,不禁想着不久之前,樂天急着尋到他,也不細說來意,只是哭求着自己同他一塊兒前往魔界尋人,一路上,他才得知,樂天是怕碳做了傻事。他每每想到司徒總是不免想起澤豔,那交織着愧疚的愛意,日日灼着他的心,內心不斷地提醒着自己,善待司徒。連帶着這些整日同司徒呆在一起的弟子,也逐漸讓他上了心。

他帶着樂天,在崖地沿着血跡步步緊追。最終落入各自眼中的卻是,一匹還未修煉成人形的豺狼,那豺狼雖未修煉成人性。卻已早通了世俗人情,見着忽然闖入的兩人。心生警惕,一雙眼眸冰冷直通人心底。而望着此景的樂天,眼中哪裡還看得到這豺狼,只有那豺狼口中的碳!

原來那血跡不過是豺狼撕咬住碳拖行所留下的痕跡。兩人看着閉目毫無生機的碳,便已明白,這豺狼不過是在崖底,嗅到了血腥味,要叼走碳的屍身。拿來果腹罷了。

那豺狼尚未修成人形,修煉者的屍體對於它而言,可遠比普通生靈的屍體好得多了。也是因此,它雖忌憚眼前的兩人,卻也始終不願鬆了口,丟下到手的食物。

一旁的樂天,早就不願再等,祭出了自己隨身的幾把劍之後,便要從那豺狼口中奪回碳的屍身。

“不可。”就在他要動手之前,陽光卻是出聲阻攔。他眼眸落在豺狼的利齒之間,那被豺狼所咬着的碳的半截手臂,好似已搖搖欲墜。它只要微微再用力,只怕連碳的屍身都難完整保全。

“我知妖族修行不易,我們並不想傷害你。你通人性,應知我們要的,只是你口中那人的屍身。只要你願意鬆口,我可讓本派弟子送來助妖族修行的丹藥,於你而言,可比這吞食屍肉,更得益處。”

只見那豺狼好似收斂了自己的氣息。那一雙狼眸轉動,好似在思考。也不似之前那般警惕兩人。

陽光見狀,不由一笑。“你若不信,怕我失約,也可隨我回卡努努,那裡也不少修仙者,其中也不乏妖族。不過,若入了本派,就不可再同今日這般,吞食修行者,以助自行修爲。本派中人,當循規蹈矩,順天修行,不過,各峰同門,皆可互助互益。你可願意,小豺狼?”

只見那豺狼鬆了口,仰天咆哮了幾聲,從不遠處跑到了陽光的腳跟前,親暱地向着他蹭了蹭自己的一身皮毛。

“它雖口不能言,倒也通情理。“陽光開口之際,樂天已經收起了自己的劍,將倒在地上的碳的屍身抱了起來。

他還記得,昔年,大殿之上,這位師兄爲各位新入弟子講述着修行之道。彼時的自己,還尚且帶着一些稚氣,在這修行之路上纔剛剛探尋到一絲門道。他也還記得,當初那個在大殿上絲毫不顧及,向着這位師兄撒嬌的小娃娃。那一派場景,還纏繞心頭。依稀記得,那時的碳,雖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卻在這小娃娃面前,展顏逐月,青絲隨風揚起,一派仙家之氣,讓他也心生神往。可如今,他們之間,一人不知蹤跡,一人已成了破敗的冰冷屍體!

讓他怎能不心生悲絕!也正在他低頭伸手,想要替這屍首整理着裝之時,一滴清淚已是落入了那屍體之上!都怪自己察覺太晚,才害得師兄慘遭毒手!

師兄這一生,爲着小牙操勞奔波,他本就有傾世之顏,卻從未有比貌之心,可每每見他,也總是一派清麗之姿,何曾見他如此狼狽,一身染了血的衣袍,一身落入深涯的泥濘!

他不忍!也不願見碳如此,悲憤之際,已是開口對着掌門嘆道,“碳師兄,雖然已去,卻是在難掩一身風華。“說到這,他已是雙手捧着碳的屍體,跪倒在陽光的身前,“今日噩耗,弟子實在難以交代純水峰的同門!弟子無能,讓各位同門,一同承受喪友之痛,弟子有愧,未能替峰主照看好碳師兄。弟子今日,只願掌門能允弟子十年,弟子……弟子,此番,想入三界,機遇修行,增強自身修爲!”

“也罷,碳,就由我帶回卡努努吧。便允你十年,只望你能勘破今日之坎,得益於修行。這十年,也做了自個想做的事吧,看斷了這塵緣,才能同這浩大天地,融爲一體,自在於心。你且,珍惜這十年光陰吧。“說完,陽光也不再看樂天一眼,任由這卡努努如今的首席大弟子,在這最爲關鍵的時刻,流落在外。這或許,也是對他自身的一種考驗吧。畢竟,卡努努的未來裡,要的不是一位普通的領衆弟子。

等待樂天再一次擡頭,哪裡還有陽光的身影?連同那豺狼,也好似不曾出現過一般。他從地上起來。望着斷崖之上的蒼穹,只覺心境已不如之前那般悲絕,好似鬆下了一層擔子。能夠允他歇息半會,重新上路。不再想着從前點滴。他一路邁步往前而行,也不知前路等待自己的是何,只覺心神靜而無雜念,也不施展術法,只是徒步而行,可腳步,卻是從所未有的堅定。

此人品性堅韌,遇事從容。心無波瀾,寵辱皆不驚,實乃大家風範。

這便是,多年之後,已修煉成人形的豺狼,對着樂天,印入腦海,最爲深刻的印象了。

而另一邊,被木君禾帶回魔界的司徒,卻是從碳死在自己面前開始的那一刻之後再也沒有合過眼了。她被木君禾安置在屋內,不哭不鬧,不言不語。一雙失了神色的眼眸只是呆呆地望着屋內一腳,木君禾爲了替她療傷,倒也沒在急着去妖族,他見着她的沉默,也只當做是她對自己是無聲反抗,同從前的冷戰沒多大差別,只是爲了避免她趁着自己不留神之際逃跑,在她屋外加了幾道禁制,只要她有逃跑的念頭。他第一時間就能立馬察覺。

她沒想過要跑,其實她什麼都沒有想。她只是發呆而已。若是細細觀察她,便會發覺。她的眼眸至始至終,都沒有轉動過的跡象。一個人若是在思考,眼眸子是不會如她這般的。

腦海中的畫面只被停格在了那一瞬息之間。

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這杯木君禾設下禁制的屋子,絕非易事。從碳身亡到司徒被帶回魔界的這段時間裡,青華便已經潛到了七皇殿裡,只是一直尋不到一個機會,見上一見司徒。他等了三日,終於等到木君禾離開魔界。

他這一次離開,帶走了不少魔族,顯然,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他一邊擔憂着司徒,一邊又想着儘早收集到妖丹,爲她保住不老容顏,留住性命。想着千年妖丹或許對她的傷也有好處,只要自己助她疏導,她必定能早日恢復。就這樣,他帶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去前往妖族聖地,生怕旁人不知他是去幹什麼似得。

青華收斂了氣息,隱匿了身形之後進入屋內,看見的便是如同活死人一般倒在牀上的司徒。

好似每一回見她,她都過得不好。上一回,他用祭祀神官的身份到了人界,她也是身受重傷,只怕被打散了魂魄。而現在,好不容易可以用青華神君的身份同她相見,她的眼裡,卻是怎般都望不到自己了。他是想過,她會傷心,難過,痛苦,卻也沒想到一個碳,可以讓她那麼絕望且死寂。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她有多小心翼翼地呆在木君禾身邊,她已如驚弓之鳥,而碳的死,不過是激發了她所剩無幾的情緒,在那一瞬爆發到極致,而後,是如同火山臨世的死寂,萬物消亡,綠意已是蕩然無存。

“夕兒。”他一聲輕喚,在牀邊坐下,輕輕撫起了她的臉龐,又替她捋了捋鬢角的幾縷青絲。望着那不起波瀾的臉,他擡手,明知她眼中無淚,卻是開始輕輕爲她拭淚。

“你雖未落淚,我卻知你心中的苦。”說到這兒,他又嘆了口氣,“是爲師沒有照顧好你,你這搬執拗的性子,也不知是像了誰……我知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可師父捨不得,捨不得,你就這樣一條道,摸黑走到底。時至今日,你眼中無淚,卻更勝以往有淚,那般苦滋味。如今,我倒是希望,你能在我懷裡,哭上一場。”

青華一個人說着,也不在意司徒,是不是聽着他的話,“你現在,倒是長成這般亭亭玉立的模樣,我還記得你小時候,一雙大眼,總是眨巴眨巴的,整日巴不得偷溜出去玩,每一次被我逮到了,你總是用那雙大眼,可憐兮兮的看着我,說着,‘師父,師父,不要罰夕兒,好不好?’爲師總是不忍心,如今想來,倒是我一味慣着你,讓你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明明就那麼點能耐,卻總能捅破天。這下,養成了這樣的性子,叫爲師可如何是好?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說到這兒,他從牀上扶起她的身子。攬着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夕兒。你累了,你聽師父的話。閉上眼,歇一歇可好?你這樣,哪怕是身子骨再強的人,也經不起自個兒這般折騰。”說完,也不見司徒有任何迴應,他嘆了口氣道,“你就這般不聽話,不要以爲爲師真的不捨得罰你。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在卡努努陪着你的那些年裡,整日瞧你歡脫的很,一點都不惦記神界,也不曾惦記過爲師吧?就這麼恨神界的一切嗎?只因爲你姐的事和天神,就連所有過往都要一併兒捨棄了嗎?”他說道了這兒,明顯感覺懷裡的人兒,一個顫抖。

“夕兒?你冷嗎?”說着,攬着她的手一動,用力把她擁進了自己的懷裡,懷裡的人兒依舊是不是顫抖幾下。“還是,你在害怕?你不要怕,師父不會讓再讓旁人傷害你了。”

沒有下一次了。一定沒有下一次了,他再也不想她心裡藏着苦,等這一切結束,他一定要給她最好的,好好守着她,不再是哭着哭着無了淚,而是要讓她真的一直一直歡脫而無憂。

懷裡的人,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師父?”她擡頭。眼神依舊渙散,卻恢復了一絲神色。開口道,“你終於……要來接我了嗎?”

他聽着她開口說話。已是欣喜,“是啊。我來接夕兒回去。”

她一直呆愣着,連屋內何時來了人也不知,等到有所察覺之時,只覺得依稀有人在自己的耳畔間輕語,等回過神,自己已經是落在了一個人的懷裡,而那熟悉的懷抱和聲音,都在提醒着她,這個人,是本已經隕落在卡努努那一戰上的師父。她實在想不到,出現的人會是師父。只當是師父回了魂,顯了靈,來接自己,也不知,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師父,要接夕兒去哪裡?這世間……還有夕兒的容身之地嗎?”

“只要夕兒願意,這世間便沒有你去不得的地方。”聽着青華的話,司徒更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源於自己的幻覺,師父已消亡,或許已經成爲了世間的陣陣清風,這世間自然是沒有他去不得的地方。想到這,她一陣心酸,自己終究是軟弱的,身旁已無人再可傾訴之時,便心存幻想,覺得可以讓自己依靠的師父尚在人事。

“可是,夕兒……夕兒還有沒有做完的事,不能就此了斷了自己,同師父離去……不過,師父你且安心,只要夕兒心事一了,一離開了這塵世,就立馬去尋師父……”說到這兒,多日未開口的她已嘶啞了嗓音。

“你說的是什麼胡話。”青華訓斥道,“爲師沒事,也不會讓你有事,爲師定要叫你好好活着。”

聽着青華的話,司徒不禁對着他淺淺一笑,神色如常,也不似之前那般迷離,“不知師父當日有了什麼境遇,眼下,能夠安然,也是萬幸。“說到這兒,那淺笑又變成了一抹苦笑,”只可惜,師父回來了,我的大叔卻被這天道給帶走了……“

“天道,天道……難道一切真的是天命?“她獨自輕語,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明明笑着,落入旁人的眼中卻是一片悽然。“師父,夕兒的時日,不多了。”

“不會!你要相信爲師,爲師有法子,叫你好好的活着。夕兒,你聽話,切勿再有這輕生之念了。如今,望眼三界,只有你一人,可解如今的破軍之局。”

“師父,是我同君禾反目嗎?”司徒的話,讓青華陷入了沉默,他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承認。

“師父,其實,儘管我惱他氣他把我關起來,一意孤行聽了他父神的話,甚至是逼迫我吞食妖丹來維持容顏和性命,可我打從心底,也沒有真正怪過他。因爲,我知道他的不易,他心中的苦澀。那找不到他的十年裡,這魔界,那忘川河畔的一切,是我怎麼都渡不過的劫,那種蝕骨的思念,讓我日復一日的體會到,原來,把一個人記到了骨子裡,是這麼一回事啊。人潮涌動,你卻獨獨尋不到你念着想着的那個人兒,那個滋味,實在太不好受啦,我是太害怕,失去他了。可是,爲什麼。他要對大叔下手?於我而言,世間之大,卻獨有一個他。可是,這世間。也只有一個大叔啊,他死了,再也找不回來了。”說道這兒,司徒的臉又流露出灰敗之色,陷入了死寂之中。

“我怎麼樣的都不要緊,因爲這是我甘願的。可是,我卻要我身邊的人都好好的,因爲這是我唯一的祈願了。”

“還記得你小時候。難過的時候,就會躲在師父的懷裡,大哭一場,再睡上一覺,醒來,就好了。夕兒,如果難過,哭一場,或許會讓好受一些。”他輕輕拍了怕她的背,示意她落淚發泄一番。

可她卻搖了搖頭。“這幾日,我什麼都不敢想,我怕我一想。就會心生悔意。”青華聽着她說到這裡,心下一喜,卻是不露聲色,這個悔字,讓他覺得,能勸服夕兒封印破軍之力之事,或許並不久遠了。

“夕兒,只是重情。”

“不,我哪是重情。我若是同他反目。對他出手,那於他而言。我大概便是這世間最爲無情薄倖之人了吧。”聽她說到這兒,青華不由地皺眉。縱使親眼見碳被木君禾所殺,夕兒似乎也無法由愛生恨,對木君禾下手。此事,看來不易。可看着夕兒那一絲猶豫的神情,青華又不由地覺得,有了一絲的鬆動,總好過之前那般堅決。

“如果我說,我有兩全的法子呢?”

若是放在以往,她必定會不猶豫地回絕師父吧,可真到了如今這一刻,心中雖猶豫着,可到了嘴邊,還是問出那句話,“是何法子?”

“夕兒可信得過爲師?”

“自然是信得。”

“可還記得當日,天神被木君禾所爆發出的破軍之力斬殺?天神的肉身不保,已成四分五裂,後來被我們送進了七蓮池,只待重塑肉身,千年之後,或許便得以新生。而七蓮池水,最爲正氣,能夠洗滌天神的邪念和污穢,我覺得,對於代表毀滅一切的破軍而言,或許,這七蓮池水也能清除掉木君禾身上的破軍之力,就算不能清除,這千年來的壓制和封印,也能爲你和他爭取一絲時間,也算得上是一個希望。”

“師父的意思是,毀掉破軍賴以生存的肉身,讓君禾在千年之後重生?或許,那個時候重生的君禾,能夠脫離破軍的宿命?”

青華點了點頭。

“這世間,能夠讓他毫無防備,又能接近他,得手的人,大概只有夕兒你了。”聽着青華的話,她倒是一反常態,嗤嗤地笑了起來。“這麼說來,瞬間覺得自己倒成了幸運兒。這是要我利用他對我的感情,真是要在他心口上乾淨利索地揮刀子啊。真是諷刺啊。”

“可我並不想如此,夕兒。破軍若是喪失理智,你對他出手,那麼危險的,也就是你。你覺得,如若他知道了這個法子,他會願意嗎?”

“師父的意思是要我勸服他?要他自願捨棄肉身,去七蓮池躺上千年?那還真是……”

“很難嗎?”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青華開口問道。

“不難。”她篤定的口氣,讓青華面露喜色。“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這件事,決不能讓他知曉,更不能由我開口。師父,你不懂他。好了,不要再說這些了。”

青華本就沒想着能一次說服她,也便點頭作罷。

而後,兩個人又談起了這些年青華留在了神界的事,司徒自然也知曉了祭祀神官真正的身份就是自己的師父。最後,在青華離開之際,她開口拜託道,“那日,大叔的屍體被打落在崖底,我卻沒有辦法替他收屍。希望,師父能夠替我尋到他,幫我送回卡努努,就葬在水榭裡吧。”

即便她不說,青華又怎麼會不明白。其實那一日得知碳身亡的消息之後,他就趕到了碳被打落的崖底,可除了一片血跡之外,什麼都沒有尋到。他料想,已經有人先自己一步,帶走了碳的屍體。對於碳這個男人,他心存感激,他和夕兒一樣,不希望看到碳曝屍荒野,只是,看着牀上那個搖搖欲墜的人兒,他實在開不了口,最終還是淡淡一笑,應下,“好。爲師必定不負夕兒所託。”

帶着一絲別離之意。看着青華隱去身形,離開了屋子。她移開視線,也不知是望向了何處。一個人喃喃自語着,“你帶着大批魔族。征戰妖族聖地,只爲我取得千年妖丹續命。那麼我呢?我在這被你禁錮着的小小一方之地,和另一個人一起商量怎麼在你心窩上捅刀子。”說着說着,她自個兒倒是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不知不覺,兩行清淚落下。

攻略一個妖族聖地,對於木君禾而言,當然不在話下,不過是短短三日。妖族便盡在他的掌控之中,沒有了妖神之力的妖主,加上當年曾被司徒斷去他狐狸真身的九尾,甚至不用木君禾出手,他便已經敗了。而本就是強弩之末的妖族,也脆弱到根本無法抵擋強大的魔族。

木君禾留下幾個信任的得力手下打理戰敗之後的妖族,自己則帶着一些被打回原形的千年妖精,匆匆回到了魔界。那些千年妖精,一個個早已被他制服,如同任人宰割的牛羊。被魔族們戴上了玄鐵製成手銬腳鏈,又被封住了一身行爲,只留着自己體內的千年妖丹。等着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鬼,隨時來取走他們的性命。

而始終未出過屋子的司徒,自然也不知道,木君禾帶回了這麼大幫妖精,還將那麼妖精一個個都關進了地牢裡,那個曾經也關押過她的地牢之內。

一回到殿內,木君禾便帶着數枚妖丹去尋司徒。一如他所料,她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蜷縮在牀的一腳。整個人也看不出有絲毫的情緒。他也不在乎,伸手便是喂她吞下妖丹。一點點運力。替她疏導靜脈,看着她的容顏恢復一絲暖色。滿頭的華髮也如數變回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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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來的疲倦在這一刻襲來,他閉上眸子,抱着這具柔軟的身子,講自己的臉龐深深埋入她的懷裡,若有若無的體香從鼻翼下徘徊進出,他忍不住,又深深吸了口氣。三日的疲倦裡,還有三日來的想念。

想着那一日自己斬殺了她心裡頭在意的人,也不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似乎也習慣了她的冷意相對,他們兩個之間,示弱地也總是自己,想到這兒,他伸手一揮,撤掉了下在這屋子裡的禁制。

“還真怕回來就瞧不見了你。“邊說着,他又忍不住吻上了那精緻的鎖骨。“真不知道你何時才能讓我安心。”

她的身子一顫,緩緩接受着來自木君禾的輕吮。他的小心翼翼,全然不似從前的那般迫切索取,“才走了三日,就這般想念你。”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僵硬,他停了下來,望着這張毫無生氣的臉,“你就這般不想同我說話?”

“都下了禁制,還怕我逃跑?”她淡淡地開口。

“你這麼愛鬧騰的性子,總是讓人出乎意料,儘管這禁制是專爲你量身而制,可我終日在怕着,一不小心,又被你溜了出去。”

“你自己也說,這道禁制是爲我量身定製,就算我化成灰,這禁制也能感受到我的氣息,我怎麼還敢輕舉妄動?”

“好了,莫要說這些了。”他爲她捋一捋額前的幾縷髮絲,“這麼多天不理人,這下總能跟我說上幾句話了,我走了三日,你可曾想過我?”

她望着眼前這個男人,他真的打算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依舊和自己這般郎情妾意嗎?看他的樣子,也不再似從前那般,對自己問個所以然,也不再逼迫彼此正視這些放在兩個人眼前的問題。

木君禾見着她低頭不語,也不惱,反倒嘴角的笑意更甚以往。已經有多久,沒看見他對自己流露出這樣的笑意了呢?她忽然之間覺得,他和她之間,彼此相隔的已經不只是距離那麼簡單了,還有一個永遠無法流轉的時間。

“你不想我,我可想着你了。夕兒,我想要了,給我好不好?”而他趁着司徒微微出神發愣的時候,身子倒已經先纏了上去。

她一隻手抵在他的胸口,眼眸轉動,不過一瞬之後,忽然對着他一笑,“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他不怕她對自己有條件,只怕了眼前的人兒對自己不再有所求,心下一喜,卻又不露聲色的開口說道,“哦?你到時說說。”

“要一次,你就渡給我百年修爲可好?”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眼神,那試探之意,他豈會不知?

不見他回答,她只當他不願,嘴角微微上揚,自嘲之意顯露無疑,不知到底是笑自己還是笑了他對她的情意。可不過幾息之間,他的手已經開始爲她渡去修爲。看着那原本嘲諷的眼神變了驚訝,他不由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說道,“怎麼,夫人還不滿意?”

“你爲何不問我爲什麼?”她不解地開口問道,若是以往,他必定滿心戒備。她甚至從說出口的那瞬間就已經料定了木君禾的反應,甚至連他懷疑自己的眼神她都一一刻印在腦海中。

“不要說百年修爲,哪怕是你要了我這條命,我也是可以給的。”說着,他眼眸閃爍,明顯是已情動。不等司徒回答,已經拉下一旁的牀幔,吻上了她的脣畔。

真是個傻瓜,或許,她要的,就是他的命呢。

容不得她思考,身體已經先她一步,給予了他最大的迴應,她攀着他的肩,隨着他的身子,一同進入了另一個令人無法沉眠的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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