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秦小薇被雒神所救的第四天了,悠長密綿的細雨也像多情的小姑娘一樣一直下到這個早上才雲住雨收,獨留下被清洗的乾乾淨淨的天地,悄然退去。
天碧如洗,蔚藍的令人心神陶醉,雨後的天空總是讓人忍不住被吸引,整個世界都爲之渙然一新,到處閃耀着清亮、純淨的自然本色,青翠的綠葉,紅豔的鮮花,其葉片上點綴着點點不斷閃耀着五彩光芒的水珠銀露,一陣輕風吹過,樹葉浮華,滿眼都是聳動搖曳着的新綠,再加上潤澤的的空氣被吸入心肺,於是,整個人的心情也隨着這萬物迷人的本色而輕快飄逸起來。
前三天的時候,秦小薇住在雒神的房間裡,而雒神則睡在客廳裡,就在昨天,雒神給她在附近不遠處租賃了一間房子,畢竟住在別墅裡不方便;並在附近給她找了份工作,至於身份證嘛,當然是找雲夢迪的父親幫忙,很容易就搞定了。
秦小薇站在院子中,觀看着東方噴薄而出的嫣紅太陽,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她是個意志堅定的女孩子,所以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恢復的很快,經過這幾天的修養,她原本憔悴的面容已經煥發出健康的紅色,美好的身姿穿着淡黃色的衫衣,淡藍色的牛崽褲,更顯出雙腿的修長優美,容貌雖及不上劉曉菲、王雨妍幾人,但卻自有其一種獨特的風姿,尤其是在經過鉅變以後,柔弱的神情已經被堅強所代替,眼中也多了一份滄桑與漠然。
在這個院子裡,宋雲傑、劉星海、劉曉菲、王雨妍、安言寶、韓國棟、王劍鷹、楊天雲、軒轅冰這九個來自大陸的特派生都已經開始了各自的晨煉,不過看他們的鍛鍊就知道他們根本就是心不在焉,眼睛頻頻的瞄向別墅門口,好象期待着什麼人的出現。
除秦小薇以外,雒神所收的其他三個徒弟也早早的來到了這個別墅的後院,川島美慧自從成爲了雒神的徒弟後,雒神便開始叫她李香,現在李香的身體經過了四天的休息後,雖然沒有完全康復,但是走路卻不成什麼問題了;而華克和佩斯兩個人更是生龍活虎,好象精力充沛的過分,當然也許是由於今天心情興奮所導致的也說不定,因爲雒神曾經說過今天開始教他們武功。
臥室裡,雒神赤裸着結實的上身盤腿坐在牀上,閉合的雙眼緩緩睜開,一道凝若實質的精芒自眼中一閃而過,他的內功在經過了這些天的磨練,又有了長足的長進,低頭向胸口看去,那裡只剩下了九個淺淺的凹洞型傷疤,這樣的傷口已經完全不妨礙到他的任何劇烈的運動了;他微微一笑,精神煥發的站了起來,走到房門口,隨手從衣架上拉過一件白色的襯衫穿在身上,龍行虎步走了出去。
來到後院,佩斯、華克、李香、秦小薇四人連忙上前恭敬的說道:“師傅早上好!”
看着面前的這四個徒弟,雒神的心裡說不得意那是假的,微笑着點點頭道:“你們也早上好。”
“兄弟,你可來了,你讓我們等的好着急啊。”宋雲傑一見雒神出來,連忙停下鍛鍊,迎了上來。
“阿神哥哥,你遲到了,竟然讓我們所有人都等你,你說過今天要再次表演那個舞蹈給我們看的,不能耍賴哦!”劉曉菲跑過來拉着雒神的手臂搖晃着,做着小女兒狀可愛的撒嬌道。
“呵呵,我這不是來了嘛!”雒神手摸着劉曉菲的頭,溫和的說道,不過他那種長輩看着晚輩的目光與語氣讓劉曉菲很是奇怪。
劉曉菲拍掉雒神摸着自己頭的手,撅着櫻桃小嘴說道:“不要摸我的頭,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雒神無奈的笑着,把手放了下來,看着集中過來的衆人,微笑着開口道歉道:“呵呵,大家都起的挺早的嘛,對不起,我起牀晚了。”
“你知道就好~!”這是衆人對着雒神異口同聲的抱怨。
“衆怒難犯啊!”雒神心裡嘀咕着,同時在心裡暗暗抹了一把冷汗,接着面孔一正,轉移話題道:“好了,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們不是要看我的那套舞蹈嗎?我現在已經從那套舞蹈裡面悟出一套武功來了,也許你們看我演練這套武功會比看我表演那個舞蹈更好一些,你們說呢?”
衆人紛紛給予了他足夠的驚奇的目光,而他的那四個徒弟更是以尊敬、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很是滿足了一下他驕傲的虛榮心,對於軒轅冰投向自己的複雜目光,雒神的心中只是淡淡的一笑,說不出裡面包含着什麼,也許有無所謂,也許有點嘲諷,也許有點傷感,也許還有點自己成就超越她那什麼天行宮的驕傲,又也許什麼也沒有。。。
雒神嚴肅的目光一掃,對身邊看着自己的四個徒弟說道:“你們四個聽好了,我現在沒有時間來手把手的教你們武功,因爲我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所以你們現在也只能跟我的這些同伴們一起看我演練幾遍功夫,所以你們要儘量的去記,儘量的去感受,至於能領悟多少,就看你們自己的了,懂嗎?”
四人微微一鄂,但還是點頭回答道:“知道了,師傅。”
雒神微微點點頭,然後對衆人說道:“那開始吧!”
衆人退開,露出了一小片空地,雒神打量打量,然後揮揮手說道:“再退後一點,再退後一點。”
衆人愕然,心裡都在嘀咕着:這傢伙是不是在唬我們,這麼大的空地了竟然還不夠?心裡雖然這麼想着,但還是聽話的向後再退一些。
雒神看看現在的空間,心裡也說不準會不會波及到他們,只好道:“試試看吧。”說着往場中一站,開始凝神靜氣,脊背一挺,頓時一股逼壓天下的磅礴大氣升騰激盪開來,光從這氣勢上來看,他比剛創出“大海狂歌”訣時進步了許多。
撲面而來的強大氣勢,讓衆人的呼吸都不由爲之一窒,心中的驚駭可想而知,他們忽然間再一次悲哀的發現,現在的雒神,其強大的程度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一個他們現在還無法瞭解的境界;收起心中的驚駭、悲哀、羨慕與少許的嫉妒,於是他們的目光更加的關注着場中雒神那沉穩若山的身影,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
李香眼中閃着夢幻般的光澤,心中呢喃道:這。。這就是師傅的真正實力嗎,天呢,好強大,太強大了,這麼強大的氣勢,自己也只在自己的父親身上感覺到過,師傅這麼年輕就已經擁有了世界絕頂高手的實力,這,這真叫人不敢相信。。。。。。
佩斯和華克兩人的眼珠子也快要突出來了,兩人心裡在震驚的同時也喜滋滋道:果然沒有拜錯師啊,跪了三天也值了,一看師傅這架勢,威風八面,就是不同凡響啊!一定要好好學習,恩,好好學習。。。
秦小薇的想法就簡單多了:哇~~~~!師傅是妖怪嗎?怎麼忽然一下子變的這麼高大啊,身體好象還可以向外噴氣???對於真正高明的武功一點也不瞭解的她,現在腦子裡一直在冒問號!
“看清楚了。”雒神說了一聲後,收拳於腰側的同時,身體側轉,如同一個繃緊的彈簧,凝聚成一點,在一瞬間,拳頭就衝了出去,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的沒有半點的牽強,讓衆人看的心曠神怡,差點呼好。
拳頭在衝出的一剎那,涓涓細流猛然變成傾泄的洪流,撕裂着空氣,激盪而出,於是,在衆人的面前便展開了一副宏偉壯觀的大海奇景:空氣化做了海水,起伏翻滾,迴旋激盪,激湍飛流,層層疊疊,海潮暴起的呼嘯響徹在院子裡,地上開始飛沙走石,一些嬌弱的小草也被連根拔起,飛上半空,強烈澎湃的勁氣直把衆人逼的再次向後退去,露出更大的空間;雒神正在以最簡潔的拳法演繹着最廣博難測的大海之歌,其暗合天地至理的拳法帶動起了天地之氣,於是,天地之氣開始推動着他的身體,兩者相輔相成,體內的真氣開始流動,體外的天地之氣絲絲縷縷的通過全身的毛孔透進體內,匯入流動着的真氣中,壯大着真氣,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美妙,讓雒神每次都禁不住如癡如醉,不能自已。
衆人現在的心中早已經沒有了震驚、羨慕、嫉妒、崇拜,精神與眼睛裡只剩下了雒神那揮拳的身影,衆人之所以這麼專注,一半是他們心中想要儘量集中精神來體會雒神拳法裡的奧意,另一方面是雒神不覺中所發出的神惑所催眠影響的。
而對於雒神所演練的“大海狂歌”訣,衆人的認知卻分爲兩類,佩斯和華克這兩個外國青年努力的觀摩着雒神的拳路,出拳的角度,發力的方位,動作的連貫,在他兩的認知中,功夫功夫,當然講究的是拳法套路了,而拳法套路的作用就是做到如果用最小的力量憑藉着詭秘的角度、身體的加速度、協調性、連環性等一些外在的因素來擊出最爲強大、最爲省力、最爲簡單而又最爲有效的一拳,還要讓對方避無可避,沒有時間與空間來反擊。
而來自中國大陸的衆青年俊傑和李香這十位,他們則認爲中國的功夫到了至高境界的時候,講的就是拳意了,武功套路則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意義,那時的對敵出招都是隨機應變,而且招式更是化繁爲簡,往往平平常常的一拳一腳都帶有莫大的威力,而且對方還會生出無法與之相抗衡的念頭,這些都是因爲拳意,拳未出,意先行,拳意已經先一步拳頭找到了對方的破綻,並打敗了對方,對方如何去反抗?那是一種心理與精神上的戰勝,所以他們這十人都是在感悟着雒神“大海狂歌”的意境,當自己的意境提高了,那麼自己的武功就將會一日千里,進步神速;他們都知道,中國的武功,到最後已經不僅僅是身體力行、埋頭苦練就可以提高的了,而是要你的武學修養意境也要提高才能在高峰上再做突破。
兩方的理解可以說是對的,但也可以說是不對的,因爲他們對雒神“大海狂歌”訣的認知都是片面性的:拳路是筋骨,意境是血肉,無筋骨而不能立,無血肉而不能活,真正的“大海狂歌”訣兩者缺一不可,相輔相成,這樣纔可以達到“大海狂歌”訣的最高境界,也就是先天之境。
不過即使他們的認知是片面性的,但也讓他們受益非淺,不斷體悟出來的東西也夠他們好好的消化一段時間了。
而秦小薇是最苦惱的一個,她一邊沉迷於雒神的武功所帶來的種種奇妙的幻想中,一邊還緊記着師傅的話,努力的去記雒神的拳頭在空中飛舞過的痕跡,兩者皆顧,很是辛苦,不過正由於她沒有武功,所以不會受限於其他人那樣的思想,一切從頭開始,只要瞭解了,學會了,她的進步會很快的。
拳住意收,浪靜風平,一趟鍛鍊下來,雒神精神熠熠,環目看去,衆人或閉目沉思,或手舞足蹈,各自沉浸在對武學的不同體悟中,雒神微微一笑,走進了別墅,上屋洗了個藻以後,又找了一杯飲料來喝,他真的很喜歡這種給別人以震撼的感覺,而且他也不會對自己的技藝蔽掃自珍,特別是在屠滅蝶舞會的那個夜晚,他的思想在做出重大改變的以後。
說起蝶舞會屠殺那件事,雒神很是奇怪,竟然沒見報紙上電視裡有報道出來過,估計是警察封鎖了消息,不過他才無所謂呢,即使警察來逮捕自己,他也決不會乖乖的束手就擒,而像他這樣常常做出以武犯禁的事的人來說,生活根本就不是問題,除了要偷偷摸摸的以外,生活恐怕也不會比現在差;所以越是武功高強的人,心理上就越會肆無忌憚,橫行無忌。
想起了仍然身犯絕症的雲夢迪來,雒神長嘆一口氣,這兩個月來,自己在大陸已經跑過很多地方了,但還是沒能找到能夠治療“九陰絕脈”的奇話“殘陽雪蓮”,這讓他很沮喪,心中也越來越擔憂雲夢迪的安危,自己一定要儘快找到“殘陽雪蓮”,絕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的人那麼年輕就撒手人寰,想到這裡,雒神再也坐不住了,在回大陸之前,他想再看看雲夢迪,這樣自己纔可以放下心來;一想到又可以見到雲夢迪了,雒神的心裡泛起甜蜜、酸澀、興奮、悲哀、還有惆悵等複雜的滋味,每當眼前浮現出雲夢迪那張絕世的容顏上憐惜衆生的溫和目光,他的心裡總是不由的一蕩,心中想要見到她的念頭一旦冒了出來,就會像點燃的乾柴上潑上汽油,一發不可收拾。
穿上衣服,寫了一個紙條放在玻璃茶几上,看着壓在紙條上那非常顯眼的鞋子,雒神不禁“呵呵”的笑出聲來,終於不再去管依然在後院發呆的衆人,急匆匆的走出了別墅。
其實這幾天裡,有一件事他隱隱覺的不對,經過仔細思索後,才發現原來事情還是出在蝶舞會的身上;按理來說,像販賣人口這樣在黑道上也是犯大忌的事情,而且要做到瞞天過海,沒有強大的實力是根本就做不到的,蝶舞會自己雖然不清楚它有多少人,但是看當時殺他們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合之將,就知道他們沒有多少實力,莫非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更加強大的勢力存在??
坐在車上的雒神不斷的反思着,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畢竟他對臺灣黑道勢力強弱的分佈不清楚,否則,或許會有一點線索;現在看來只能是到了雲夢迪家後,找時間問問莫文了,他們應該知道點什麼的吧!
雒神想到這裡,長嘆一口氣,他發現自從到了臺灣以後,他的嘆氣次數都可以比的上以往所有的總和了,果然是人長大了,煩惱也就多起來了。
擡頭透過車玻璃向外看去,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行色匆匆,上學的,上班的,人們擠滿了一輛輛的巴士,雒神忽然間覺的自己的心已經有點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