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變聰明瞭,三十個一夥。”洛天躲在草叢當中冷笑一聲說道。
“三十個,三百個也不頂用。”淨無和尚嘀咕着,現在他們一行人在逃命豐富的洛天的指點下,再加上蕭瑤這個百草之精的幫助,就連身上都長出草來,向地上一趴,就算是來者踏到身都未必能發現他們的存在,天雷子本來身出名門,對這種近乎於偷雞摸狗的勾當很是不屑,可是再想想洛天每每如奇蹟般的舉動,還是忍了下來,難得下山一趟,跟在洛天身邊這幾個月所學到了東西比在師門幾十年學到的都多,甚至修爲在洛天的指點下都進步不少,相比之下做一回雞鳴狗盜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一鍋端?好像咱們端不動吧,三十個,咱們一出手可以纏住十個左右不讓他們報信,三十個可難纏啊,肯定有報信的,別再反過來讓他們纏住,海明潮這回可是下了狠心了,整出幾百個追着咱們跑,那可夠一嗆啊。”淨無和尚說着拿出葫蘆來灌了口酒。
“如果他們分散點的話,可能咱們沒辦法,哼,擠得這麼近,恨不得都變成一個人,只要一擊就可以把他們全部幹掉。”洛天摸着下巴說道,看了樊籬一眼。
“樊籬丫頭?翻天印?好主意。”淨無和尚幾乎要拍起手來。
“不,九龍離火罩。”洛天道,看着洛天那淡然的神色,淨無和尚吞了口口水。
“那丫頭前天使出翻天印好像失效了,她的本事時靈時不靈的。”天雷子有些擔憂的說道。
“無妨。”洛天擺了擺手,“樊籬失手了咱們再手也就是了,就算是不能把他們盡數斬盡,想走還是很容易的。”
“你是領頭的,我們都聽你的。”天雷子無所謂的說道,從前心高氣傲的天雷子可是徹底被洛天征服了,洛天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她也沒有什麼意見。
對樊籬示意之後,樊籬一臉的躍躍欲試,看着樊籬那副好玩的樣子,讓洛天有一種犯罪感,多麼單純的小丫頭,可是跟在自己的身邊,殺人放火的事沒少幹,就連蕭瑤那丫頭也沒有那麼多的想法,間接的幫洛天殺了不少修真同道,如果說無心之人還算得上是同道的話。
“唉,這些事以後再說吧。”洛天也頗爲無奈的感嘆着,現在人手實在是太緊了,以後平靜了下來,再好好教教這兩個丫頭好了,就在洛天自怨自嘆的時候,小小的金鐘已經飄到了那三十名無心弟子的頭上。
“咦?這是什麼?”其中一名弟子偶然擡頭之際看到了頭上這個正在向外冒紫火的小金鐘不由驚咦一。
刷,三十雙眼睛齊齊的盯到了這小金鐘上,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小金鐘嗡的一聲變大,九條火龍自鍾內鑽了出來,紫火噴出,將這三十名弟子包裹在其中,九龍離火罩那可是上古大戰的時候也能排得上字號的極品法寶,這三十名無心弟子雖然號稱是不死之身,可是遇上這麼強悍的一件法寶,連聲音都無法發出,乾淨利落的在九龍離火罩下化做的飛灰。
“事情解決,我們走。”洛天說着站了起來,帶着一身巴掌長的青草向山下飄行而去,後面的人趕忙跟了上來。
海明潮已經被氣得發瘋了,而且耳目報告,已經有大量的修真者向玄空派這裡涌來,要說他們是爲了什麼修真道義,打死海明潮都不信,他們其中大部分怕是都是想要趁火打劫,玄空派的家底可都在這裡呢,千年的沉澱,誰見了不見紅,別的不說,就自己身上那把青龍劍,就足以引人注目了,何況還有一些比青龍劍更好的東西存在。
嗡,山外,一柄小小的青劍出現在天雷了身邊,嗡嗡的顫響了幾聲,天雷子顫抖了幾下,伸手接過那把小小的青劍,微閉了下雙目,接着悠悠的嘆了口氣。
“天雷子,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洛天向天雷子問道,並且用關切的眼神看着她。
“沒……沒什麼。”天雷子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要多苦有多苦,眼睛也變得閃亮,蒙上一層霧氣,一雙秀目緊緊的盯着洛天,像是要把洛天吞下去一樣,盯得洛天心頭都有些發毛,伸手在自己的臉上不斷的摸着。
“洛天,其實,你是一個好人。”天雷子悠悠的說道。
“嗯?”洛天一愣,一句關心就成好人了?那這好人也太不值錢了。
“我要走了,嗯,與你同行的這段時間,很開心,也讓我學到了很多的東西,也見到很多平時根本就不可能見到的事情,你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傳奇。”天雷子說着笑了起來,眼睛慢慢的眨了起來,再睜開時,眼中那層水霧消失了。
“要走了?是不是我……”洛天有些手足無措,天雷子平時的話也不多,人雖然長得很漂亮,但是對於見慣了美人的洛天來說,只能算是中上之資,平時如果她不說話的話,洛天幾乎要忽略她的存在,可是現在她說要走,讓洛天有些失落。
“不關你的事。”天雷子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搭到了洛天的肩上,另一隻手也摸到了洛天的臉上,次對洛天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來,淨無和尚,甚至是兩個小丫頭,也十分知趣的迴避,將空間留給了二人。
“是我師父召我回去協同處理門派內的事宜,我師父也知道的無心人的事情。”天雷子說着搖了下頭,笑了一笑,笑容很苦,“其實你這個人有很大的魔力,不知爲什麼,我越來越對你有好感,而不是剛剛開始時的合作伙伴,就算是師父不召我回去,我也會很快的離開,我不敢在你的身邊停留太長時間。”
“這……這是爲什麼?”洛天更是迷乎,至於她說的魔力又是什麼?難道是指魔法?洛天不明白。
“我怕停得時間太長,我會愛上你。”天雷子笑得更苦了。
“啊……”洛天一愣又一驚,剛剛見面的時候,天雷子是男裝打扮,洛天也以爲她是男人,可是後來恢復本來面目,洛天除了驚奇一下之外,再沒有別的表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與天雷子發生點什麼,可是突然之間天雷子又說出這翻話來,讓洛天又怎麼能不驚。
“你也不用吃驚,你太小看自己了,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輕鬆了許多喲。”天雷子說着有些調皮的眨了下眼睛,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好了,我要走了,不要送我,我不喜歡這種離別的感覺,也許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見面呢。”天雷子說道,也不待洛天回話,紫青雙劍出鞘捲起天雷子沖天而起,只留下洛天還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望着天雷子消失的方向,他沒有發覺,就在天雷子剛剛沖天而起的時候,原來如釋重負的表情一下子就沉重了下來,兩滴淚水也自空中飄落,被腳下的紫青雙劍絞成水霧消失。
洛天揮着手,直到天雷子消失之後,才收回了手,在自己的腦袋上狠狠的撓了十幾下,撓得嘎吱做響,像是要把頭皮都撓下來一樣。
“唉,你這傢伙,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淨無和尚走上前來,在洛天的肩頭狠狠的拍了幾拍,又妒又嫉的說道,接着轉身離開,弄得洛天更是迷乎。
雖然天雷子離開了,但是對洛天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哪怕就是剩下自己一個人,也是該幹什麼幹什麼,並不完全依靠別人,洛天帶着幾人每日遊走於九玄山外,甚至有時候還會直接殺進去,一來是攪和一下玄空派,二來是監視海明潮,別被那小子跑了,只不過幾日下來,都只是打發一下小雜魚而已,根本就沒有見到過海明潮,甚至沒有見到玄空派的高手,洛天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可是具體哪裡感覺不太對勁還說不出來。
陸續的有修真者前來,開始是三三兩兩,後來便是成羣結隊,水月大師雖然失去了自己的門派,但是無論是她的名聲還是她的實力,都足以擔當大任,也沒有什麼人不服,連無量老人這等修真奇人都甘心任由水月驅策,其它人又有什麼資格不服,說到底,修真者纔是一批真正以實力服人,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雖然水月很想將這個位置送給洛天,但是洛天卻不受,自在慣了,去管別人他還真沒有那個料。
此時的九玄山下,聚集足足五百多號人馬,各色法寶不時的沖天而起,亮起各色光華,這是一次盛大的聚會,也是顯示本門威風的時候,這五百多人幾乎已經是現在修真界裡達到一半的精華,個個實力都不凡,修爲差點的都不好意思領出來。
“水月前輩,人也差不多了,不如就由在下帶各位進入玄空派吧。”洛天向水月拱了拱手說道,說罷又向水月身側的蕭牽魂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正有此意,麻煩洛小友了。”水月回禮客客氣氣的說道。
“不敢不敢,水月前輩請。”洛天說道當先引路,玄空派的守山大陣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熟門熟路的帶着一衆人等殺上玄空派,一時之間喊殺聲四起,血肉橫飛,那些無心之人哪個門派的都有,有的甚至是這些人當中的多年老友,開始時難免要束手束腳,可是殺得厲害了,個個的眼睛都紅了,也顧不得許多,下了死手,無心之人被切成碎塊堆到一起,由專門玩火的修真者燒成飛灰,一時之間,無心之人死傷慘重,不過這些修真者們也受創不輕,從山腳殺到山上,五百多人銳減至三百多人,足足損失了四成左右。
洛天等高手夾在人羣當中,哪裡出現厲害人物就增援哪裡,不過洛天仍然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外圍,海明潮卻怎麼也沒有等出來,一直殺上山頂那個平臺處,所有的人都聚到了一起,將玄空派內的無心人一掃而空,可是卻仍然沒有見到海明潮出現,洛天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這一路行來,根本就沒有看到什麼高手,海明潮沒有出現,甚至連玄空派殘存的青字輩執事也沒有出現,雖然損失不小,可是卻連一點油水都沒有撈到,這讓一衆人等氣忿不已。
“洛小友……”水月走上前來說道。
“前輩,我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太對勁,怕是海明潮已經帶着精銳離開了,日前只有我們幾個封鎖着九玄山,有所疏露也在所難免,爲今之計就是遣派各派人馬四散而去打探消息,若是誰發現了無心之人,再聚而攻之。”洛天說道,“前輩在修真界威名遠播,這等事自然由前輩協調。”洛天道。
“唉,也只有如此了,沒料到這海明潮竟然如此狡猾。”水月不由嘆道,接着匆匆而去,安排其它事宜。
洛天的眉頭緊皺着,看着這滿目蒼夷的九玄山,悠悠的嘆了口氣,大手一揮,帶着淨無和尚等人下山而去。
“洛小狗,別讓本座抓到你,否則的話定然讓你碎屍萬段。”回到了天山的夢無涯躲在自己的洞府當中嗷嗷的怪叫着,身邊再沒有一件完好的東西,人也變得披頭散髮,狀若瘋狂,樊籬的一記翻天印,洛天的誅仙劍將她最後那點自信打得粉碎,身爲一派掌門,她丟不起那個臉。
守在洞外的雪滿天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都是無可奈何的表情,對於洛天,他還是有一定好感的,小師妹雖然因他而死,但是雪滿天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他身爲大弟子,自然知道內幕,若是一定要怪的話,怕是要怪自己的師父夢無涯,只不過他還沒有這個膽子。
雪滿天身爲首座大弟子,能理解師尊的心情,她也是爲了整個門派的振興,看看整個天山派,除了師父,自己再加上死去的小師妹,怕能拿得上臺面的弟子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天山派日漸沒落,雪滿天也着急,可是他總覺得師父有些操之過急了。
“滿天,你在外面嗎?進來吧。”發泄完畢的夢無涯平靜了下來招呼着雪滿天。
“是,師父。”雪滿天連忙小心的走了進去,洞府當中一片狼藉,雪滿天小心將地上的碎物收着。
“算了,不用收了。”夢無涯擺了擺手,直接一揮袖子,譁拉聲當中,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被夢無涯這一袖夾着的真元捲了出去,洞府當中除了一張椅子之外,再無他物,夢無涯長嘆了一聲,坐到了椅子上,攏了攏自己凌亂的頭髮,臉色也是極爲難看。
“師父,弟子膽大直言,暴怒乃我修真大忌,無論師父多麼憤怒,還請平心靜氣。”雪滿天站在不遠處曲身說道。
“我又何嘗不知,只是洛天這小狗欺人太甚。”夢無涯握拳咬牙道,眼圈也有些發紅,險些掉下淚來,堂堂一派宗師,竟然被一個後起之輩重創,狼狽而逃,這讓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師父……”雪滿天有些猶豫了說道。
“有話就說,你是我大弟子,頂上半個掌門了。”夢無涯支着自己的額頭有些疲憊的說道。
“師父,不如我們封山吧,待門下弟子修爲有成再開山,四下尋找資制極佳的弟子。”雪滿天說道,這事想不猶豫都不行,修真界裡封山自修的門派也不少,但是這封山無疑是一個門派除了滅門之外最大的事情,若是封山的話,就代表着一個門派放棄了它所有的控制能力,除了一個小小的山頭之外,對於其它地方再沒有控制力,哪怕是別人就在你鄰近的山頭另立門派,都無法去管,只得由着別人在你的身邊開宗立派,搶佔資源,若是運氣好,封山百年,門下出了精銳弟子,再搶回來就是了,若是運氣稍差一點,百年封山卻毫無寸近,只能被人越落越遠,最後淪爲三流門派,嚴重些甚至整個門派煙消雲散。
“封山?難道天山一派除了封山之外再無它路可走嗎?”夢無涯苦笑了一下,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上幾分。
“唉……”雪滿天嘆了口氣,不再言語,他只是提出建議,真正決斷的還是夢無涯這個掌門。
“師父。”一名天山弟子在洞外叫道。
“什麼事?”夢無涯沒好氣的說道。
“山下有人遞上拜帖。”洞外的弟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拜個屁,不見。”夢無涯怒聲說道,現在都這樣了,還有什麼臉面再去接見修真同道。
“師父,那人說……那人說你見了拜帖之後就一定會見他。”洞外弟子更加小心了,手也摸了摸懷裡那個小瓶子,瓶子裡裝的可是上好的丹藥啊。
“嗯?把拜帖送上來吧。”夢無涯皺了下眉頭,多少也有些好奇,倒底是何人這麼有自信?
那名年青弟子小心的走進了洞府當中,頭也不敢擡,直接把那張帖子遞到了雪滿天的手上,然後悄悄的退了下去。
雪滿天將帖子送到了夢無涯的手上,夢無涯翻開帖子,兩眼一下子就直了,呼吸也粗重起來,臉上青白變幻着,內心不斷的掙扎着。
“師父……”雪滿天小心的叫道。
“滿天,你要記着,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爲了天山派。”夢無涯咬着牙說道,啪的一聲將那張拜帖狠狠的扔到了地上,拜帖篤的一聲扎入了石地之下,只在地面上留着一小條極細的逢隙。
“是,師父都是爲了天山派,弟子敬佩。”雪滿天連忙曲身說道。
“好,走,隨我下山迎接。”夢無涯說着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還有頭髮,片刻成熟性感的夢無涯出現在雪滿天的身邊,雪滿天一種極爲怪異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師父,還是十分順從的跟在她的身後,向山下迎去。
“哈哈,夢掌門。”剛剛一到山下,豪爽的聲音響了起來,遠遠的,身材欣長帥氣的年青人便遠遠的迎了上來拱手叫道。
“海明潮?”雪滿天一驚,伸手就要拔劍,卻被身邊的夢無涯一把拍了回去。
“看來雪兄對小弟深有誤會啊。”海明潮似笑非笑的看着雪滿天說道。
“誤會?君不知無心之人如此已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嗎?只要是無心人,人人誅之。”雪滿天怒喝道,眼睛卻望着夢無涯,一臉都是驚駭的表情。
“嗯,滿天,你太迂腐了,不要人云亦云,有點自己的想法。”夢無涯猶豫了一下說道。
“師父,海明潮奪人本心,罪大惡極呀。”雪滿天叫了起來,海明潮也不惱,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夢無涯,夢無涯的臉色變幻,終於一巴掌輪了回去,啪的一聲將雪滿天打得原地轉了個圈子。
“混帳,我是掌門,只要我一天還是天山派的掌門,這天山派就是我說了算。”夢無涯怒喝道,接着狠狠的瞪了雪滿天一眼,然後轉頭,臉上露出笑容,“明潮,倒是讓你看笑話了,來,請吧。”夢無涯說道。
“多謝前輩。”海明潮笑咪咪的說道,擡腳向山上行去,夢無涯與海明潮保持着一段距離,不敢太過於接近,海明潮只是微微一笑,並不點破,只是與夢無涯並肩向山上行去,雪滿天手上緊緊的握着長劍,敢怒而不敢言,不過卻緊緊的跟在夢無涯的身邊,望向海明潮那敵意的目光卻沒有絲毫的掩示,海明潮也不在意,反而向雪滿天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