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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陰這話說得我真心不愛聽,我衝他瞪眼,“關眩光笛什麼事?你是說眩光笛在陸羽道君 手裡你輸了,完後在我手裡的時候你就能贏,你的意思就是眩光笛在我手裡不厲害,你肯定能 打過我是吧?”
玄陰笑嘻嘻嗔道:“你這個童兒怎麼這麼說我!我也是想領教一下鬼音童子吹奏眩光笛發 出的鬼音,絕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先是給我起了一個難聽的外號,然後又要向我挑戰,我撇嘴說道:“可是我覺得你這次來 就是來讓我不痛快的!”
陸羽道君從玄陰說道:“玄陰,當年我與你一戰,我們的修爲所差不多,如今你趕來挑戰 我的侍童,分明是以大欺小,就是贏了也不光彩。”
“好好好,一人難敵衆口,我說不過你們兩人,我不戰不戰了總行吧!”玄陰笑着說道: “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世間傳聞的鬼音究竟是什麼聲音,看在我帶着玉衡草的消息來得份上,這 一點小小的要求總不過分吧?”
陸羽道君說道:“玉衡草是我要找的藥草,與童兒無關,她若是不願,你就帶着玉衡草的 消息走吧,我不願強人所難。”
聽到玄陰幾次提到玉衡草,顯然這個藥草對陸羽道君來說是非常重要,陸羽道君教我吹奏 眩光笛,還教我煉丹,對我來說是一位亦師亦友的存在,我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若是吹奏 眩光笛就能幫陸羽道君得知玉衡草的消息,那麼即便被奚落成鬼音,我也願意在玄陰面前吹奏 一次。
但是在這之前,我想要知道,“玉衡草是用來做什麼用的?”
聽我問起玉衡草,陸羽道君臉上的表情變得不自在,站起身說道:“童兒,這件事你不用 管,玄陰想要聽你吹奏眩光笛,你若是不願意,直接回絕他就好,不用擔心他會爲難你。”說 完走出大殿。
玄陰在身後叫了陸羽道君幾聲,陸羽都好似沒有聽見一般,理都沒理玄陰,揚長而去。
看到這一切我有些迷糊,看玄陰對陸羽關切的神情似乎不像是作假,可是陸羽卻絲毫都不 領情,這也太奇怪了吧。
帶着疑惑的目光望向玄陰,希望他能夠爲我解惑。
“本以爲他會待你有所不同,如今看來陸羽並未告訴你他的事情……”玄陰低嘆一聲說道 :“世人都知陸羽是先天混沌靈根修煉奇快,卻不知陸羽修煉的那套功法雖然能夠加快修煉的 速度,但是也有很大的弊端,修煉時間愈久體內的五行相生時亦會產生相剋,長期修煉下來對 身體損害極大,導致陸羽停滯在元嬰後期無法進階,身體狀況每況愈下。陸羽查遍了古籍玉簡 ,纔在其中找到了緩解的辦法。只有服用一種名叫清魂滌靈丹的丹藥來平衡體內五行,才能夠 繼續修煉下去。不過這個清魂滌靈丹不是那麼容易煉製,就光材料來說就由九十九種珍惜藥草 組合而成,在這九十九味藥草中,有很多藥草在坊間都極少能見到,這些年陸羽花了極高的價 錢倒是也尋到了一些,唯獨這個玉衡草卻是一直杳無音訊,在坊間很是稀缺,我一直動用手下 勢力也在爲他查訪玉衡草的下落,近日來得到消息,在半月後古凌城的黑市拍賣會上會拍賣一 株玉衡草,特地過來告訴陸羽這個消息。”
玄陰將陸羽道君的事全部說與我聽,我八卦問道:“你是魔教中人,和汐煌界的修士不應 該往來,可是你卻這麼關心陸羽道君,甚至不惜動用魔教勢力來幫一個人族修士,這是爲什麼 ?”
玄陰笑道:“你們人族不是有詩云:高山流水遇知音,知音不在誰堪聽?焦尾聲斷斜陽裡 ,尋遍人間已無琴?陸羽的音律天賦極高,是我玄陰此生唯一敬佩的人,倘若他不在了,失去 了這樣一位既能仰望又能激發我進取的朋友,那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是嘛……”雖然這個答案高尚的讓我有些敬佩,但同時也微微有些失望,還以爲其中會 有什麼故事,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玄陰仰頭哈哈大笑了幾聲,不無遺憾說道:“只可惜,我一直將陸羽視爲知音朋友,而陸 羽卻不肯承認我這個朋友。”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八卦之心又死灰復燃,“這是爲何?”
玄陰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問題我不能告訴你,你若是想知道就去問陸羽吧。”
我本能覺得,“道君一定不會告訴我的。”
玄陰擠了擠眼,朝我扮了一個鬼臉,說道:“他若是不肯,那說明他心底裡還未曾認可你 ,你可要加把勁才行哦。”
我不由想道:我要怎麼做陸羽道君纔會認可我?
肩膀上搭過一隻胳膊,玄陰親熱摟住我的肩頭說道:“小鬼音,我可是把玉衡草的下落都 告訴你了,你也該做點什麼回報我吧。”
我抽了抽嘴角,伸手把玄陰的手從我的肩頭拎起來送回到他身邊,“不就是吹奏眩光笛嘛 ,我答應你。”
“好極了。”玄陰一躍坐到陸羽道君的座椅上,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衝我說道:“可以 開始了。”
這個玄陰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我抽出別在腰間的眩光笛,執在手中搭到脣邊,開始吹 奏起來。
要說我的笛音,那是跟描寫聲音優美動聽的詞彙沒有一點關係,在這裡就不用給大家描述 了。
我硬着頭皮吹着眩光笛,偷偷瞟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玄陰,只見他身體微斜,一隻手撐着 頭,閉目沉思,另一隻手搭在腿上,手指在膝頭輕敲,似乎是沉醉在我的笛音之中。
汗一個先……
莫非魔教中人對樂曲的欣賞力和人族不一樣?
我胡亂想了一下,回過神繼續吹奏眩光笛,並且力求吹出最好的狀態來。
突然一陣絃音騰空而起,融入我的笛音之中,我擡頭看到玄陰手持一把如同琵琶一般的樂 器,手指在弦上撥弄着,發出一陣低切的絃音。
那琴聲初起低低切切,如同怨婦幽咽,思婦夜啼,訴盡平生辛酸處,既而漸漸急促起伏, 玄陰手指劃過琴絃,彷彿波濤激盪,浪涌徘徊。
我心頭一震,恍然發現玄陰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冒然與我比試樂器。
這個傢伙實在是狡猾,半路突襲,想要以此取勝,簡直就是小人作風,我可不能讓他這麼 輕鬆如意,不管對方實力懸殊,我催動靈氣拔高笛音,反正我吹什麼音都不準,根本就不用擔 心跑調的問題,正好可以干擾對手。
玄陰勾脣一笑,手指加快撥動琴絃,琴音徒然一緊發出悽悽切切復錚錚的聲音,宛如鐵擊 珊瑚,急驟如雷。
我用低沉冷索的長音來破解他的琴音,聲音猶如秋風拂鬆,聲如裂帛,刮人耳膜。
一高一低的兩種不同樂器發出的聲音在大殿內交匯,猶如銀瓶乍破,珠玉滾動,激進而幽 憤,清亮時如鶴唳,低沉時似吟蛩,或如迸豆之急,或如殘漏之滴,較量了片刻,竟是各有所 長,難分伯仲。
玄陰萬種風情朝我拋了一個媚眼,變化曲風,在激烈處將高昂的親生悠然轉入柔和渺遠, 只覺得眼前好像呈現一派月皎波澄,天光雲影的景色,聲音好似把人帶到過盡千帆之後,沉澱 人生的波瀾壯闊,心境變得沉靜澄清,彷彿下一秒人就要隨風羽化而去。
我欣然應戰,一改低切的笛音,忽而一個拔高,發出一陣雄壯、激昂的笛聲,風嘯峽谷、 放浪豁達,如水阻江石、浪遏飛舟。
新的一輪較量下來,雙方難分上下,我知道是玄陰讓着我,只是拿樂器與我鬥音並未使用 法術,見好就收,我放緩吹奏的氣息,笛音發出低咽的聲音,漸漸淡若遊絲。
待到我的音韻逐漸平緩下來,玄陰含笑望我,朝我微微頜首,琵琶聲同笛聲融入一體,好 像海潮落去,月明風清,沙洲人靜。
一曲結束,玄陰笑着說道:“童兒,跟你比曲調太吃虧了,若說比誰的曲調好聽,我即便 贏了你也贏不過陸羽,還是等於沒贏,若是比誰的曲調難聽,世上最難聽第一人你當之無愧, 怕是世間沒有人能贏你!”說完他哈哈大笑,笑夠了說道:“不愧是陸羽教出來的童兒,確實 有一套過人之處,世間最動聽的曲調出自他手,最難聽的曲調也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
這話我有些不樂意聽,世上最難聽的曲調,怎麼聽也不像是夸人的好話。
我憤憤說道:“拜託,我只是不擅長樂器,不是有心吹奏這麼難聽,世上最難聽第一人這 個的稱號不要隨便扣在我腦袋上!”
玄陰鳳眼輕眯,“哦~!世人都稱你爲鬼音童子,你還不承認你的曲調難聽?”
“只是笛子吹的難聽,不代表我什麼曲調都難聽!”我不服氣,一萬個不服。
玄陰手掌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好似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見我瞪他勉強收起笑容,扳起面 孔說道:“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翻身,聽聽你還有什麼曲調能入耳的。”
玄陰身爲魔教四大長老,修爲自然是高深莫測,可我在他身邊卻絲毫感受不到一絲拘束, 經過一場比鬥,讓我卻莫名對他有種朋友般的信任感,此時的大殿只有我們兩人,無所顧忌, 我的好勝心被他激起來,今天我定要一雪前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