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鴻疇的聲音還在繼續。
“另外要提醒你一句，多提防仙界的其他仙人。栽在同胞手裡，那種滋味，纔是最讓我痛心的。”
“倘若你堅守這幾條，或許就能避免走上我的老路了吧……”
“最後，就是我的不情之請了。既然收到了這些信息，想必就是見到了我的女兒。她知道我被歹人所害，必然會想着報仇。而她去報仇，反而可能是去送死，所以，如果她做出什麼衝動之舉，千萬要阻止她。”
說完這句話後，凌鴻疇的小人影也是逐漸消失，卷軸變得灰暗了下去。
直至最後，他還是沒忘記自己的女兒。
凌溪聽到凌鴻疇最後一句話，眼角終於忍不住滑落兩滴眼淚，呢喃道：“父親，我會好好活着，絕不會魯莽的……”
楚雲端記住了凌鴻疇的話後，心中已然泛起滔天駭浪。
這番話中，總共包括了一件請求——照顧凌溪；還有就是三件提醒。
每一條提醒，都
先，不要把太虛混沌訣修煉大成。楚雲端可以想象得到，凌鴻疇默認了下一任主人已經修煉了太虛混沌訣，所以才提醒說“不要修煉大成”。
由此足以說明，太虛混沌訣很有問題。
而且，楚雲端今天見過了兩次凌鴻疇的影像，腦中也是回憶起了自己曾經在觀想世界中遇到的人。
他在凡界築基之後，多次在虛幻世界中遇到那個“帝尊”。還有一次，十分反常地遇到了另一個人，這個人，就在楚雲端的意識中特別提醒過“不要修煉太虛混沌訣”
根據楚雲端模糊的印象，此人的樣子跟凌鴻疇吻合。
也就是說，凌鴻疇在隕落前，現了太虛混沌訣的問題和秘密所在。
但楚雲端又不理解，爲什麼凌鴻疇不直說太虛混沌訣到底爲何不能修煉？修煉到大成後，又能怎樣？
至於凌鴻疇的第二條提醒，是讓楚雲端修煉到天神後停止。
爲什麼必須停止，凌鴻疇也沒說。
楚雲端只能推測，如果太虛混沌訣修煉到大成，並且自己的修爲達到了天神的巔峰，或是更高，就會觸某種不好的局面。
凌鴻疇的遭遇，八成就是因此。
只不過，到底遭遇了什麼，楚雲端無從知曉。
也或許，連凌鴻疇都是在死前才隱隱察覺到了一些異常，並沒有完全查清楚。
他能留給楚雲端的，也只有這些提醒罷了。
總之，如果仙府主人不牢記這兩條，可能會重蹈覆轍。
楚雲端有些慶幸，自己在選取功法的時候，故意做出跟正常人相反選擇，選了九脈心經……
至於第三條提醒，就很容易理解了。
凌鴻疇讓楚雲端小心其他仙人，如此，楚雲端也是基本斷定，凌鴻疇確實是被同胞坑害的，魔君所言非虛。
然而，魔君曾經查出的，只是仙府主人被同胞圍殺。
事實上，仙府主人，至少凌鴻疇這個人，不是因爲同胞而死。
的確，他遭遇了同類的圍殺，但應該是沒有真的死掉。
之後，他留下了寶庫，將凌溪放到凡間。再然後，又遭遇了某種經歷，才徹底隕落。
而後的這種經歷，纔是凌鴻疇極力希望下任主人能避免的。
這份經歷，凌鴻疇或許是來不及訴說了。因爲他真正經歷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留下寶庫的時候，只是有了一些預感、猜測，所以順帶給下一任仙府留下卷軸。
楚雲端十分確定，凌鴻疇的話絕對沒有任何錯誤。
因爲，如果是無稽之談，或是單純的猜測，凌鴻疇根本沒有留下來。
而這部分猜測，只有經歷之後，才能證實吧……
楚雲端心中充滿疑慮，不過，他也不想和凌鴻疇經歷一樣的事情。
“凌前輩提醒我的幾條，是他用一生換來的經驗，一定要牢記啊。”楚雲端默默道，“或許，仙府主人的宿命，就能從我這一代逆改……”
旋即，楚雲端回過神來，將目光放在了凌溪身上。
他這一轉身，卻是現老虛神色有些恍惚。
“老虛，你怎麼了，看起來臉色怪怪的。”楚雲端問道。
老虛這才晃了晃腦袋，道：“唉，想到這個凌鴻疇曾經也是我的主人，心中難免悵然。”
“你啊，跟正常人類已經是沒什麼區別了。”楚雲端有些欣慰地道。
“跟主人這麼長時間，的確變得有些感性。”老虛輕嘆道。
楚雲端心中忽然產生一個大膽的念頭，道：“你這麼像人類，而不再是簡單的府靈，我想試試能不能幫你煉製個肉身出來，讓你真正變成人。”
“真正變成人？”老虛目光忽閃了幾下，道，“主人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不可能的，我只是府靈罷了。”
楚雲端理所當然地道：“有機會試試吧，這世上就沒有絕對不可能的事。你就像是我的良師、朋友，我當然不希望你永遠被困在這個仙府中。”
老虛的嘴脣微微動了動，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楚雲端這才十分認真地問凌溪道：“師妹，曾經圍殺凌鴻疇的兇手，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讓我阻止你的衝動之舉，就說明他告訴你了吧？”
凌溪輕輕點頭，臉色古井無波，道：“父親知道我的性格，就算他不說，我無論如何也要查出來。所以，他才主動告訴了我。讓我提前知道仇人是誰，我也好儘量防備他們。矇在鼓裡，才更危險，畢竟，仇人若是知道我是第八任的女兒，說不定會將我這個禍患也抹除。”
“他們……是什麼人？”楚雲端臉色肅然。
“東王，西王。”凌溪說出了四個字。
簡單四個字，卻是令在場的幾人都是大驚失色。
東王和西王，這兩個名字，意味着三界的頂峰，意味着凌駕於一般的天神。
凌鴻疇曾遭到同胞圍殺，始作俑者，竟是兩位至強者？
幾人轉念一想，一切又是理所當然的。因爲，除了東王和西王，並沒有人能給凌鴻疇造成多大威脅了。
“東王和西王，這兩個仇人，來頭有點大啊。”楚雲端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