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病體爲亂

洛青城和仲御醫一起走進內室,躺在牀上的青青看着洛青城帶着一個陌生的男子,想想也知道又是從哪裡找來的大夫,對着他們微微一笑,“相公,這位是?”

“別動,這是仲御醫,讓他給你看看……”洛青城見青青起身,立刻上前扶着她坐了起來。

“有勞仲大人了……”青青看着仲御醫輕點了一下頭,不曾想過這次來的竟是御醫,心裡大吃一驚,面上卻保持着平穩的笑。

仲御醫看着青青點點頭,才細細的觀察起來,面上毫無血色,聽洛青城說又有咳血之症,便先上前開始把脈,望聞問切,一應俱全,只待瞧過之後,便提着藥箱走了出去。

洛青城安撫好青青便跟着走了出去,“仲兄,內人的病如何?”

“洛兄,實不相瞞,夫人的病確實有些棘手,體內這寒氣日益增加,這樣下去身子只會越來越弱,後果自是不言而出,我也只能開一些溫和的藥方來減緩體內的寒氣的併發,要想祛除……,在下確實沒那個法子……”仲御醫說完搖搖頭。世有病千奇百怪,這種體內含有寒氣淤積成病的倒是不曾見過。

“有勞仲兄了,元寶送客……”

仲御醫的話他不知道是怎麼聽進去的,渾渾噩噩的走到青青身邊,看着她勉強露出一個酸澀的微笑,他這心裡可不就是五味俱全,不過痛和酸辣居多罷了。

“仲御醫走了?我看着這個仲御醫好生面熟?咱們和他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知道自己的身體,青青並不想從洛青城口中再瞭解一下,只得尋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來閒聊。

“是啊,他是咱們在唐樂鎮上那個仲大夫的孫子,你能不熟悉嗎?怎麼樣?還好吧?”

“好啊,挺好的,我還想着等我再好一些,咱們就去院子裡看看,我還想回去清水村看看,我想看看爹孃,行嗎?相公……”拉着洛青城淡淡的問道,彷彿他說是與否都不在重要了。

“好,等你好了,咱們就回去,只有我們兩個,你不是還想出去四處看看的嗎?我也陪你去……”洛青城認真的許下承諾,也在心裡暗暗起誓,如若青青能好,他願意放下所有,包括現在擁有的一切,只要她還好好的。

“嗯,呵呵……,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的,你看你現在都瘦了好多,聽元寶說你還不按時吃膳食是吧?不能再這樣了,你呀,要學會好好的照顧自己,要多往爹孃哪裡走走,陪陪他們,幫着語蓉找個好歸宿,有時間就把言蓉、咳咳……,言蓉接回來吧,聽說她過的也不好,老是受人欺負,還有……,咳咳……”一連着說了一大段的話,青青有些接不住氣,又是乾咳了一陣子。

“別說了,青青,不說了,這些事情都等着你來打理呢,我一個大男人哪裡會這些啊?”洛青城看着青青帶着乞求說道。

“讓我說完,好不好?”

“嗯,好,慢慢說……”他怎能拒絕她的請求,她的一切他都拒絕不了。

“還有,我兩個弟弟,以後能不能也幫着些他們,他們是農家人,只願他們老老實實的在唐樂鎮呆一輩子,可是我還想讓你在他們有困難的時候拉他們一把,行嗎?”

“這是你家的事,自然是等着你來做,等你好了,咱們就回去,幫着把你大妹的婚事也辦了,多好……”他一直堅信着,妙玉不是回去找藥去了嗎?一定會回來的,只要她回來,青青就會沒事。

“是啊,不知道飄飄和薛虎嘯他們怎麼樣了?在寨子裡活的自是瀟灑的吧……”這時卻忍不住起了羨慕的心思。

“別瞎操心,你會沒事的……”聽着她像交代後事一般,洛青城強忍着眼淚看着她。

“嗯……”

一直到陽春三月青青的病情都不曾好轉,妙玉也不曾有過消息。

青青每天只能呆在屋子裡,走的最遠的距離就是在屋裡走走,大部分都是躺在牀上,神情也一直渾渾噩噩,有時甚至能睡上一整天,洛青城害怕青青就這樣睡過去,一刻也不停的守在她身邊,就連聖上也多有微詞,不過好在有萱公主和洛輕巖在幫着說話,倒是沒什麼大問題,但是在要提升洛青城的官職的時候卻又換人了。

洛青城也不在乎,要不是青青的苦苦乞求,現在他恨不得立刻辭官一直呆在家裡陪着青青。

“夫人醒醒,起來了,你看外面的花都開了,咱們去外面曬曬吧……”唯恐青青再一睡不起,梅香搖了搖沉睡的青青。

“嗯……,是嗎?那起來吧……”軟綿綿的語氣聽起來毫無生氣,這也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來的。

青青穿好衣服整理好走出門外的時候,外面的太陽已經是掛在正中央,看着高掛在空中的太陽,擡起頭透過指縫看着刺眼的陽光,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樣刺眼的陽光和在清水村的時候還真像呢!

“夫人笑什麼?”梅香把乳白色的羊絨薄毯鋪好,扶着青青坐了上去。

“沒什麼?”靠在柔軟的靠墊上,享受着此時陽光的溫暖,好不愜意的樣子。

只是,好景不長,還沒到半個時辰呢,就被一陣喧鬧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閒暇,梅香想着就要出去瞧瞧是誰在外面大聲喧譁。

“無礙,由着他們去吧,這院子裡也該有些熱鬧了”青青笑着制止了梅香的舉動。

梅香看着青青無法,便老實的拿起一邊的針線,繡的是幾朵清麗的夏花,倒是比那真花還要有活力,青青很是喜歡就讓梅香多繡幾張帕子,留着也不怕壞,正好梅香也能打發閒餘的時間。

青青想着不去理睬,偏偏就有人來招惹,這不,一隻紙鳶隔牆而落,恰巧就落在青青的腳邊,彎身撿了起來,是一直蝴蝶,女孩子最愛這種漂亮的蝴蝶風箏了,不僅喜慶還很亮麗,最受姑娘們喜歡。

剛想把玩一下,那邊就亂步走來幾人,青青一笑,繼續手裡的把玩,細細的摸着,這做工倒是不錯,比家裡自己糊的風箏好多了,記得那時她也曾帶着弟弟妹妹一起在空閒的地方放風箏,追風一般的瘋跑,每每想來心裡就被某種情愫充的滿滿的。

“哎呀,嫂子起來了啊?看着這天色不錯,要不跟我們一起玩吧?”看着青青憔悴、微黃的面色,語蓉笑的異常明朗,嘴裡吐着讓人不悅的話。

“不用了,你們玩吧,拿去吧……”伸手遞給了梅香,青青興趣缺缺神情倦倦的說。

“哎喲,忘了介紹了,這位就是咱們的表妹,快來,宿兒向嫂子問好,說不定將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呢……”語蓉望着青青笑着說道,這裡面的彎彎道道,青青自是不知曉,只道是表妹表嫂一家親,對着宿兒姑娘微微透出一個微笑。

“表嫂好,宿兒打擾了……”魏宿兒微微欠身,對着青青行了一個禮。

“宿兒表妹不必拘禮,就當是在自己的家,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前段時間就一直掛念着你呢,這下可來了,以後好好陪陪你姨母纔是……”

“多謝表嫂……”

看着魏宿兒倒是一個溫溫和和的姑娘,可不知這骨子裡是個什麼勁,青青也不敢太過於熱情,只得保持一個表嫂該有的樣子就成。

“那嫂子我們就先去玩了……”語蓉拿着風箏搖搖對着青青說道。

“去吧,好好玩……,我就不陪着你們了……”

語蓉哼哼一笑,拉着魏宿兒就走,臨了的輕聲說了句,誰稀罕你跟着呢,對着魏宿兒又是一笑,青青倒是沒看見她們相對一笑的樣子。

“夫人可不能跟這魏姑娘太過親密,看着不是個好相處的,咱們還是離的遠遠的吧”梅香望着語蓉和魏宿兒離開的背影說道。

“她們怎麼就不好了?魏姑娘看着是個溫和的,到不覺得不好相處……”

梅香看着青青糾結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尋思着要不要說,想了一下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夫人,還是離着魏姑娘遠些吧,老夫人、老夫人有意想讓四爺納了魏姑娘呢……”一狠心就對着青青都吐了出來。

“你聽誰說的?”吃驚,是有的,卻不大,她似乎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曾往那裡想,更沒想到會是魏宿兒。

“奴婢偷聽老夫人說的……”

一直盯着梅香看了會兒,其實青青還以爲洛老夫人會把梅香直接安排到洛青城的房裡,畢竟青青來到洛家的時候,就是梅香和梨香在洛青城這一伺候,那時她以爲她們兩個是通房呢,後來相處中才發現洛青城根本就不曾招惹過她們,青青也就放心。

過了這麼些年獨擁洛青城的日子,青青倒是忘了,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想來思去,這納妾不過是早晚的事,要是她有個好身子還好,眼下她哪裡還有什麼就獨佔洛青城的資格?

“梅香,你跟着我也有幾年了吧?”微微嘆了一口氣,青青輕微側一下身子,背部有些不舒服。

“有三年多了……”梅香誠懇而恭恭敬敬的說道。

“以後你就留在少爺屋裡好了,也幫着我好好的照顧相公……”青青終究還是決定分享自己的相公,即使心痛,可是要是她沒了,他身邊還有一個照料的人呢!

梅香做事很是仔細,人也沒有什麼毛病,重要的是在自己身邊呆了這麼些年,不曾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對着主子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索性就是她,總比個外人來挖牆角好的多!

“奴婢、奴婢不敢,還請夫人收回成命……”梅香瞪着細長的丹鳳眼望着青青,一張圓潤如玉盤般的俏臉滿是驚嚇,滿臉的不可思議,不敢置信。

“爲何不可?”這不是好事嗎?最起碼對於一個生身大權不能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奴婢來說是件好事吧?可是,人家梅香偏偏就是沒那個心思。

“奴婢、奴婢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還請夫人收回成命……”梅香立刻跪在地上,死命的磕着頭驚慌的說道。

“好了,算我沒說,起來吧,多大的事啊,不至於再把腦袋給磕破,回屋吧……”

伺候好青青之後,梅香招來百合在一幫候着她立刻就奔了出去。

到晚飯的時候,瞅着洛青城也在,梅香拉着元寶齊齊的跪在洛青城和青青面前,“還望四爺和夫人成全……”

“這是怎麼回事?”看着元寶和梅香,洛青城輕皺了下眉頭問道。

倒是青青一副我早知道的樣子看着他們,嘴角噙着笑意,全憑洛青城去辦,不過梅香這速度還真是夠快的,今兒也剛問了她一下,這晚上就來這一套,心裡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呢!

“夫人知道……”梅香擡頭看了一眼青青,立刻又低下頭來。

“你知道?”洛青城帶着疑問的口氣問道,手上的筷子也放了下來。

“多大的事呢,就是他們兩個好上了,你成全他們就是了……”

“是嗎?”洛青城聞得青青的話之後轉頭看着元寶。

“是……,是,還望四爺成全……”元寶遲疑了一下說道,只是聽着這語氣怎麼就有些不願意呢,不過洛青城和青青倒是沒在意,只是擺擺手讓他們下去了,這事算是允了。

“找個空替他們辦了吧,元寶看着也不小了,配個梅香正好,哎,對了有空幫着把梅香的賣身契從娘那裡拿過來吧……”這一說到婚事,青青纔想起,梅香的賣身契一直都在洛老夫人的手中,她當時嫁進洛家也沒想那麼多,要是知道梅香會一直跟着她,定是早早的就要了過來。

“嗯,他們婚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這府裡又不是沒有人,讓他們去辦就好,好好休養身體,過一段時間天再暖和些,咱們就出去走走……”看着她最近的精神很好,洛青城也是滿心的歡喜。

“呵呵……,聽你的……”

梅香和元寶的婚事倒是急促的很,也不知他們是怎麼想的,梅香只說什麼都不用準備,只要以後兩個人住在一起就是。

青青嘴裡應着是,卻讓百合和廚房裡的嬤嬤幫着整理了幾牀被子,裁剪了一身衣服,一些用到的生活用品,整理的齊齊,都爲梅香張羅好,引得梅香又是感恩帶謝,只說以後也定是忠心耿耿的留在青青身邊。

連着幾天一直操勞着梅香和元寶的婚事,青青雖是沒幫上什麼忙,卻也累着了,只待梅香和元寶拜了青青和洛青城之後,青青就失控般急喘了起來,暼了一股子的咳嗽一下子咳了出來,心口痛的不行。

見洛青城從外面走來,青青把手中的帕子捏緊,面帶着笑意看着來人,“怎麼樣?外面很熱鬧吧?”

“是挺熱鬧的……”一個小廝的成婚哪裡有多熱鬧?洛青城這樣說也不過是爲了安撫青青而已。

“那就好……”這樣一來她也放心了,這院子裡幾個丫頭的賣身契都在她這裡,就是有什麼事她也不用再但心。

梅香成婚這三日裡青青並沒有讓她過來,梅香和元寶的院子也是緊挨着東苑的一個外宅小院子,是洛青城出錢買下來給他們的,傢俱器具一應俱全,也用不着打理,在這梅香走的時候青青又給了她一百兩,也算是添了分彩禮錢。

這日子倒是平和的很,除了吃藥吃飯,剩下的時間就是看書,一連兩個多月,青青把洛青城書房裡的書看了三分之二,除了一些她不能動的書,其他的倒是都翻閱了一邊,有時候盡興了,還在一旁寫上幾句小話。

洛青城也是,基本上除了上朝就是陪着青青,就着最近天氣暖和的緣故還拉着青青一起在外面走走散散,不過也不能呆太多的時間,畢竟青青的身體薄弱心有餘而力不足,能呆上半個時辰就算是最好。

“回吧,貪玩再受了涼……”無視她眼裡的渴望,洛青城拉着她向屋裡走去。

“再玩一會兒唄,我覺着身體現在很好……”她總覺着像是有使不完的勁,好像要好了般!

“不行,該休息了……”越是感覺良好,他越有一種恐懼的感覺,他一直不敢想,這要是迴光返照怎麼辦?

“知道了,聽你的就好……”面對他青青只有妥協的份!

一晃又是幾日已過,洛家的日子依舊和往常一樣平靜。

這幾天青青的精神都呈現一種飽和的狀態,心裡一高興便讓梅香準備了一桌好菜,只等洛青城回來。

左等右等,洛青城沒回來,倒是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在外室靠着軟墊抱着書本呼呼大睡的青青被一陣腳步聲給吵醒,睜開朦朧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人,青青揮揮手,笑着說道,“妙玉,我咋又夢見你了,呵呵……,最近老是夢見你呢……”青青說完咕噥一聲又閉上了眼睛。

“喂,別睡啊,我是妙玉,我真的回來了,我還帶着陀耶呢……”妙玉看着青青渾身無力、一臉蒼白心裡更是心疼,幸虧她回來了,還帶來了師散說的陀耶。

“夫人,是妙玉姑娘,她真的回來了……”梅香也跟着輕搖青青。

迷迷糊糊的青青又睜開眼望着眼前人,“你真的是妙玉,這不是在夢裡?”

“是妙玉姑娘,要是在夢裡怎麼我還在呢……”梅香拉着青青輕笑,然後又對着妙玉說道,“夫人這幾天睡的有些多,興許有些糊塗,緩緩就好了……”

妙玉一想也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熬藥去,妙玉也顧不上和青青相訴苦情,知道梅香離不開青青的神,只得拉着百合一起去了師散的小藥房,裡面藥材齊全,不出一會兒藥材也都找好了,按着師散說的法子一步一步的做來,終於在酉時三刻把藥給熬好了。

------題外話------

不喜歡寫什麼鬥來鬥去的,一直爲了溫馨的後生活,一直溫馨到底……,咱們是溫馨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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