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這小緣分來的

一直等到梅香他們把房間打掃好,青青才尋得理由離開,洛輕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青鸞院,一直不語,神情也沒什麼變化。

到傍晚的時候,洛青城也回來了,兄弟倆又是一陣熱絡,洛青城對着這個大哥還是很敬重的,晚飯期間一直不停跟洛輕巖談論着外面的事物,更甚者都把青青給忽略了,知道洛青城不能喝酒,他們就端起茶水,把茶言歡,這小情境還蠻不錯的呢!

可是卻苦了某人,一直撅着嘴,不滿的看着洛青城,對着洛輕巖更是討厭了,竟然搶了她家男人的全部注意力。

洛輕巖瞄了她一眼,夾起一個雞腿放到青青碗裡,“弟妹一直往這兒看,想吃雞腿啊?想吃你就說,別隻看着……”

“你……,謝謝大哥……”看了他一眼,青青低着頭狠狠的咬着碗裡的雞腿,一言不發,她可不敢找事,這桌子邊坐着的可是一大家子呢!

要是她敢和洛輕巖吵起來,不說她相公和公婆,就言蓉和語蓉那小眼神就能滅了她,她還是老實的吃飯吧,只希望自家相公能早些吃好,趕緊離開這兒。

不知是她太倒黴了,還是老天今兒睡的晚了些,他們這飯一直吃到戌時末才結束,青青都差點睡着在飯桌上了,真不知道有什麼好說的,能說那麼長的時間。

“四爺,我來吧……”梅香一看趴在洛青城肩膀昏昏欲睡的青青立刻上前走過去。

“無礙,打盆熱水來”洛青城沒有把青青交給梅香,而是親自抱着走進了內室。

坐到牀邊,脫掉她身上的外衫,看着她低着頭昏昏的樣子,他先笑了出來,“怎麼困啊?青青起來了,洗洗再睡……”

“不要,我要睡覺了”青青嘟囔一句,踢掉鞋子翻身趴在了牀上,任由洛青城叫就是不醒。

最後實在沒辦法,只得給她脫了衣服,一扯被子倆人直接睡了。

等梅香端着水回來的時候,裡面的門已經上好了,推了幾下不見開,她也就端着水走開了。

雖說洛輕巖一直住在家裡,青青倒是不經常見他,即使看見,也只是點一下頭青青就逃也似的離開了,還好日子一切正常,並沒有因爲洛輕巖的回來而產生變化。

這小日子過得比水流還快呢,至少青青是這樣感覺的,看着太空的半弦月,明兒就是中秋了,也不知道家裡怎樣呢?

獨在異鄉爲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樣一想的青青難免悲傷了起來,縱是她知道出嫁從夫,可還是忘不了那些家裡的人,那些是她的親人呢。

“相公,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去?”轉身從外面的廊子裡走到屋裡,青青對着洛青城問道。

“想回去了?”洛青城擡頭擺擺手讓給青青走了過去。

“是啊,這馬上就中秋了,想回去看看呢……”突然有些傷感類似感嘆的說了一聲。

“咱們現在是不可能回去的,青青,你是不是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啊?”每每看着她歡喜的樣子,他就有一種錯覺,彷彿這一切都是她僞裝起來了的,那個在清水村單純的、不用任何心思去僞裝的青青,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快樂,不,是不是真正的快樂……。

就像是一個極度歡愉之後的人,在深夜的時候,只有落寞陪着她,人前她可以笑的很自然、很端莊、很溫婉,卻不是真正的微笑。

“沒有……”出嫁從夫,只要他能去的地方,只要他不會丟棄她,她就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不曾想過離去。

“以後,只做自己喜歡的事,其他的我還辦,我喜歡你開心笑着的摸樣……”洛青城拉着她坐到他腿上,用下顎抵着她的肩膀,對她深情低語。

“好,……”只要你說的,如果這樣能讓你安心做自己的事,青青溫和的笑着說,洛青城倒是沒看到她眼裡的酸澀,她真的很幸運,能遇到一個無論何時都能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中秋節,又稱月夕、秋節、追月節、拜月節或是團圓節,是一個很受重視與歡迎的節日,時在農曆八月十五,因其恰值三秋之半,故名。也有的地方將中秋節定在八月十六,俗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不過大多還是在十五晚上的。

今兒吃過飯之後,青青就打發了院子裡的人出去玩去了,這不是中秋佳節到來了嗎?大家都有自己的需要不是,尤其是今兒,雖說不到發放例錢的時候,青青也把大家的錢都給發了,想着這中秋的大家也想買些什麼東西呢!

除了例錢,青青又多給了大家十幾文,算是中秋節的打賞吧,衆人喜氣洋洋的拿着錢,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青青,今兒咱們出去吧,就今兒熱鬧呢……”師散拿着手裡的銀錢走到青青身邊,靠着她說道。

“我……”

“我們出去呢,你自己另找他人吧,還有,記住你是個男人,青青是我妻子,保持着些距離……”洛青城是忍無可忍了,這廝根本就不知道何爲男女距離,拉着人家的媳婦當自己的哥們,有這樣的人嗎?要是再不出聲警告,他還是個男人嗎?

“我們怎麼了?不就是在一塊玩了一會嗎?真是的”師散看着洛青城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低聲說道。

倒是在一邊聽着他們說話的青青開口了,“師散,你還是找元寶一起去吧,你們看着買什麼,回來我幫你付錢怎麼樣?”

“纔不去,元寶是個男人,我不喜和他們這些男人呆在一起,渾身臭烘烘的……”師散一臉嫌棄的說道。

此話一出,驚落了外面的一大羣烏鴉,不喜和男人在一起,洛青城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把青青拉到自己身邊,可不能讓他給惦記着,青青的首先反應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是狂風暴雨般的笑聲,就連在門外的梅香都笑了起來,還真是個奇怪的人。

“笑什麼?我有錯嗎?”一張包子臉,瞬間塌陷了下去,青青只得低聲悶笑,剛剛她有些失禮了。

“我沒笑你……,真的、咳,我……”她也說不出自己笑什麼了。

“咳咳,走了,今兒我陪着你走走,你們都不用跟着”

洛青城都發話了,他們怎麼可能還敢跟着呢,青青看着和他十指緊握的手,臉上慢慢堆積出一種叫做幸福的神情,就連剛剛被笑的師散都被忽略丟到一邊去了。

“相公,咱們走吧……”牽着他的手,青青溫聲說道。

“好”

洛家離着街市不遠,倒是用不着馬車,出了大門直接往左拐再往前走,就是街市了。

走出大門,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熙熙攘攘的人羣,青青看着他們緊握着的手,面上一羞,連忙把手甩開了。

“怎麼了?”這牽着挺好的啊,怎麼就放開了?

“太羞人了……”大庭廣衆之下,她有些放不開,再說還有一些人不停的往他們這邊看呢!

青青是多想了,人家往他們這邊看,並不是因爲在衣袖下緊握的手,而是因爲他們本身,洛青城一身金絲亮線白衣,出塵的像是天宮走下來的仙人,青青一身粉嫩紅色紗衣,梳着美人髻,雙臂纏着一條青藍色紗帶,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空靈悠然,給人一種很是舒服的感覺。

因爲他們氣質和周身的感覺太是出衆了,這才引得路人頻頻停足注視。

洛青城看着她笑笑,“有什麼好羞人的,咱們已經成婚了,走吧”抓起她白嫩的手,不顧衆人的目光,拉着就向前走去。

逛了一大圈,青青倒是不累,可是人家洛青城累啊,只說是走走,沒想到這一走,竟然走了兩條街,而且他還要提這麼多的東西,光是月餅就有七八種,這還是少的呢,要不是他拉着,青青恨不得把各家鋪子的月餅都給弄家去,女人有時確實比男人強多了,比如,逛街。

“青青,夠了吧,咱們回去吧,這些什麼水果的,家裡有,不用你操心……”洛青城看着在水果攤前停足不走的青青滿臉無奈的說道。

“是嗎?可是這些水果看着很新鮮呢……”最主要的是賣石榴的婆婆看着很是和藹,而且看着她的衣服,家裡的生活條件一定不好吧?衣服上面都是補丁摞補丁的,青青看着有些心疼,以前她也有穿過那些佈滿補丁的衣服呢,思及此便想着幫人家一下,而且今兒還是中秋呢。

“好吧,你隨意……”洛青城看了看胳膊上像貨郎一樣纏滿的東西,更是無奈了。

“好嘞,婆婆,這些我全買了,你的這個籃子也一起賣給我吧……”青青歡天喜地的看着那位蹲在路邊的婆婆說道。

“好……”青青話一出,本來還滿臉憂心,擔心這石榴賣不出去的老婆婆立即露出了一個微笑,連着臉上褶皺都舒展開了。

青青把錢給老婆婆,不禁多給她幾文,又是引得老婆婆一陣感激。提着籃子轉身,青青突然慌神想了一下,就從籃子裡拿出了三個石榴給了老婆婆,這些東西定是家裡捨不得吃的,爲了拿出來換錢,他們那裡捨得呢。

“婆婆拿着幾個留着給家裡的孩子吃吧……”青青說完衝她一笑,老婆婆看着青青滿臉的感動,誰家的姑娘這般好心腸?可不是,家裡的幾個小子一直吵着要吃,她都沒捨得給,只想着能在中秋的時候多換上些錢呢!

“你看,這些石榴好好的,咱們不吃虧,即使吃不完也可以送給梅香、元寶、百合啊,他們一定喜歡的……”青青看着洛青城不說話,還以爲他埋怨她又多買那麼些東西呢!

“青青……”

“嗯?”

“你是在幫她對吧?”別以爲他看不出來。

“哪裡有……”還沒等她說完,他的吻就自然的落了下來,輕啄了一下就離開了。

弄得青青成了個大臉紅,“你幹什麼呢?這可是外面呢……”

“這又沒人,怕什麼?”洛青城四周瞄了一下,除了幾個柳樹,哪裡有什麼人呢?

把手上的東西都放了下來,青青和洛青城坐在一邊人工整治的石凳上,望着碧波無際的湖面,青青隨即拿起一個石榴,細細的剝開,剝出一粒粒的石榴粒送到他的口中,洛青城望着她笑笑,突然就想到了那次元宵夜,他們也是這樣,安靜的看着湖面,好像那時如昨兒般,那麼近。

“青城?是你嗎?”洛青城剛把青青手裡的石榴拿過來,側面就傳來一聲清脆的喊聲。

青青聞聲望了過去,入眼的就是一襲淺色紗衣,身材纖細柔弱,身邊跟着兩個丫頭,眉眼之間彷彿有着化不開的煩憂,偏偏倔強的笑着,青青看着她沒有一絲的敵意,只是心裡有些酸酸的,這夏家姑娘任何時候都能那麼的好看,長長的眼睫毛下忽閃這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清明而聰慧,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不是很出衆的容貌,偏偏就有着一雙天賜般乾淨的眼睛。

這是人所羨慕不來的。

“夏……,蘇夫人……”洛青城看到她有些吃驚,這皇城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怎麼就遇到了呢?

“別這樣叫,咱們還是朋友吧?”夏如言看着洛青城格外開心的說道。

“……”他不知道,所以就沒開口。

“這是我夫人,何家青青,這是蘇夫人……”也許以後沒什麼接觸,洛青城索性也就沒說那麼多。

“蘇夫人好……”其實青青本來想喊夏姑娘的,被洛青城這麼一說,也是人家都已經嫁人,不能再喊人家姑娘了。

“洛、洛夫人好……”夏如言有些喊不出口,洛夫人、洛夫人、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如果當初她沒嫌棄他是這樣病態橫生的身子,是不是就會有不一樣的生活?

看着他不停的往家裡帶其他的女人,她的心痛的要死,卻不知道怎樣去說,滿目的憂愁,她嫁的那個男人卻一點也不懂,世人只道她天賜聰慧、張弛有度,卻不知,她想要的只是讓身邊的人都好好的,好像現在的情況與她所想的已經偏差太遠了。

“青城,能陪我走走嗎?”她知道這樣做有些不對,不合乎規矩,可是她真的想找一個不糾纏在她生活裡的人訴一下心裡的煩悶。

青青看看夏如言又看看洛青城,心裡不滿了,夏姑娘怎麼可以這樣啊?自己不開心卻找她相公,她不許了……。

“可以嗎?青青……,我只是和他說說話,沒什麼的,真的……”夏如言看着洛青城不語,轉而看着青青小心的問道。

“算了,我知道太過分了是吧……?呵呵”那帶着自嘲似的笑,讓青青有些觸動。

青青心裡又不忍心了,你看人家都這樣求她了,還說只是說說話而已,對吧?可是一想到她是在和自家相公說話,青青心裡就難受的很,想幫着夏姑娘的,又不想讓自己的相公去,太矛盾了?

“好了,你們去吧,不過不能走遠,我在這裡等着……”青青低着頭悶悶的說,天知道她心裡難受的很,一點也不想讓出自己的相公。

“謝謝你……”

和夏如言一起並排着走在靠湖的小道上,洛青城回頭看了一下青青的身影,心裡也有些煩悶,就連夏如言說的話也沒聽進去幾句,只想着今兒定是又讓青青受委屈了,可是她都把他推出來了,他怎麼再說拒絕呢?

“你愛上她了嗎?”夏如言看着洛青城頻頻回望的舉動說道。

“她是我娘子,談何愛與不愛……”洛青城給出的答案並不明確,卻也是事實。

“是啊,真是羨慕你們這樣,簡單的相知、相守、一輩子也沒那麼多的事,如果你多要幾個小妾她也不會多說什麼,可是、這明明是不對的……,你們這裡的人,三妻四妾,這就是你們男人追求的嗎?”寫夏如言的話從高到底,直到最後,像是自己嘀喃般。

“怎麼了?你出什麼事了?”看着她愁苦的摸樣,倒是不復了往日裡的肆意張揚,是怎樣的事情能讓她有如此愁苦的摸樣?

“我不能生孩子,你知道嗎?在這個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時代,我竟然不能生孩子,還怎樣生存呢?即使有家財萬貫,沒有孩子就什麼也沒有了……”公婆看着她不順眼,相公對着她不冷不熱,在這個時代,她好像就只有自己了,可是又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什麼這個時代的?你怎麼了?”聽着她說很奇怪的話,洛青城有些找不着頭腦,什麼這個時代,那個時代的,莫不是她……,腦子有問題?

“沒事,只是亂說而已……,你們成婚幾年了?”

“年尾就有三年了,怎麼了?”她怎麼突然問起他成婚的日子了?

“孩子都兩歲多了吧……”夏如言輕嘆了一聲,柔柔的說道。

“沒有……”

夏如言眼睛一瞪吃驚的望着他,不過思了一會,也就明白了,此刻,他們算不算是同是天涯淪落人……,要是當初他們在一起,是不是就不存什麼孩子的問題?

在他們離開後,青青一直朝着他們走動的方向看着,一開始還有些許的身影,可如今哪裡還有影子啊?

青青想起身,她要找自家相公去,都這麼長時間了,他們到底在幹什麼啊?有啥事還說不完嘞!

“夫人,還是再等一下吧,咱家夫人說話自是算話,您不用擔心的……”跟着夏如言一同來的一位綠衣婢女看着青青落落大方的說道。

“我哪裡擔心了,還有,你個丫頭說什麼?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青青發怒了,以前她可是從來就不會看不起丫頭的,可是今兒她就是看不慣跟着夏如言一起來的丫頭。

“你……,好不知歹,咱們夫人都說了,這人與人是平等的,自是都有說話的權力的,我們這些丫頭怎麼就不能說了……”另一個粉色衣服的丫頭開口頂嘴說道。

被她這麼一說,青青更是氣憤了,她可不懂什麼人與人平等,她只知道,這丫頭就得聽主人家的話,可見這夏姑娘也是個管不住下人的主兒,不由得青青在心裡就有些埋怨夏如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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