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有着特殊的聯繫方式,能夠確定一個個三階妖獸族羣的存在狀態。
故而碎金城之變,就算沒有漏網之魚,也無法隱瞞太久。
不但金丹修士要離開,煉氣築基修士也必須馬上撤離。
血蝠族長被解決後,剩下的低階血蝠在反抗修士的圍剿下,很快死的死、逃的逃,如同受驚的林間飛鳥般一鬨而散。
反抗修士們雖然有心趕盡殺絕,但由於時間緊迫,已經不允許他們浪費時間。
“轟轟轟”
血蝠族長死後,碎金城此起彼伏的鬥法轟鳴聲,很快就漸漸稀疏。
在張家的安排下,所有還活着的修士,開始有序撤離此城。
至於凡人,移動速度實在太慢,只能讓他們恢復自由,然後各自逃命。
自求多福吧。
“都安排好了?”
目光掠過殘破城池中,正緊急疏散人羣的修士,劉玉收回目光,對靠近來的張濤問道。
張家爲這一次起事,已經準備了太久。
可以看得出來,一切都早有預桉,一步步行動井然有序,並沒有想象中的混亂。
“安排好了。”
負手望着正遠離城池的修士與凡人,張濤下意識摸着鬍鬚,面色凝重道。
幾人凌空而立,靜靜俯瞰下方,神色或激動、或惶恐,對未來充滿不確定的人們。
“只是不知此戰之後,這些修士與凡人,還有多少能夠活着。”
張濤喃喃低語,言語中充滿複雜的意味,似乎有些感觸。
“不管結果如何,最後這些低階修士,能夠存活三成就不錯了。”
“這還是建立在取得最終勝利的情況下。”
“實力不足,就只能聽天由命,這是自古以來的規律。”
“正因如此,我輩修士才更應該勇勐精進!”
劉玉澹澹一笑,平靜回道。
戰爭,往往意味着生靈塗炭,更何況是種族之間,爭奪生存空間的戰爭。
這無關對錯,更不需要理由。
能夠存活三成,還是比較委婉的說法,按照目前雙方的實力對比,如果大乾的支援不能及時,更有可能全軍覆沒。
“唉~”
張濤深深一嘆,負手望着下方不再言語。
卓夢真、郭破雲兩人,也是微微搖頭。
某種意義上而言,下方那些掙脫枷鎖,敢於第一時間鬥爭的修士,已經是在爲自己命運奮力鬥爭,甚至於賭上性命。
只是世事無常,有時候拼搏、努力、鬥爭等等,在大境界的“天塹”面前,卻變得毫無意義。
就像對劉玉等金丹真人而言,那些煉氣築基修士所能夠提供的幫助,實在是微不足道。
即使拼上性命,仍舊微不足道,根本不足以改變什麼。
煉氣築基實力太弱,達到一定的數量,或許可以左右一座小城的命運。
可對佇立於六洲門戶之地,有着悠久歷史、淵遠流長的“靈武城”來說,低階修士即使達到千或者萬的數量,依舊是不可撼動。
修爲不到金丹境界,連成爲“士兵”的資格都沒有!
靈州是中域向南開拓,最先開闢出來的一個洲,無論是對人族還是妖族,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
縱然有化神期妖修親自坐鎮,也不是沒有可能。
即使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化神期存在不能隨意出手,戰爭烈度不上升到一定程度,不能輕易對低境界存在出手,金丹修士也未必有發揮的空間。
因爲在金丹之上,還有元嬰真君與化形妖修的存在,那纔是真正能夠決定戰局走向的力量!
高境界存在對低境界生靈的優勢,往往是全方位且具有碾壓性的。
在高境界存在看來,低境界生靈所謂的“反抗”與“鬥爭”,甚至會顯得可笑與滑稽。
在“絕對實力”面前,許多東西都蒼白無力。
所謂的“反抗”與“鬥爭”,其實沒有任何意義,一切都已經註定。
事實擺在眼前,並非單純的努力拼搏就可以更改。
即使以劉玉如今的實力,已經達到甚至超越一般修士的金丹巔峰,上了戰場依舊要小心翼翼。
能否有發揮的餘地,還要看“運氣”。
而對煉氣築基來說,就算有着上天卷顧,他們也不可能有發揮餘地,即使真的拼上性命,到頭來還是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滿腔熱血,敵不過簡簡單單的法寶神通!
“絕對實力。”
“或許在元嬰真君、化神神君看來,自己這些金丹修士,也與煉氣築基沒什麼兩樣。”
“有些東西,真的需要嘗試過才能知道結果嗎?”
“結果,是否又在開始之前,就已經註定?”
望着下方匆匆撤離的修士與凡人,劉玉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甚至有一些帶有惡意、悲觀的揣測。
他並不知道,在四階甚至五階存在眼中,這件事情是什麼樣子的。
只能通過換位思考的方式,去猜測一二。
但最終,卻得到一個有些悲觀的結果,那就是什麼都不能改變。
在這種“悲觀結果”面前,所有的鬥爭與努力都無法改變任何東西,一切都在更高階存在的博弈中早已註定。
而低調行事,想辦法活下去,努力強大自己,顯然是更爲符合現實。
收回思緒,劉玉儘量使自己處於較爲平靜的狀態,爲不久後的大戰做着準備。
而張濤那邊,一名名屬下接連上前稟報,很快就將所有的事情安排下去。
“諸位道友,我等這就出發吧。”
安排好所有事務,張濤轉頭說道。
wWW •тTk ān •Сo 即使來到此處,自然做好了充足準備,幾人當即輕輕頷首。
郭破雲儲物戒當即靈光一閃,一艘法寶級別的黃色飛舟便出現在衆人面前,隨後迅速漲大至一艘輪船大小。
“請。”
話落,此人當先跳了上去。
這件黃色飛舟法寶,在全力激發的狀態下,遁速堪比普通金丹巔峰修士,平均遁速可以達到三千五百里每個時辰。
並且可以用靈石催動,確實是趕路的不二之選,可以大大節約修士的法力。
否則長時間催動一件法寶,對金丹修士而言,也是一種不小的負擔。
“踏踏”
甲板上,接連三道落地聲響起,三人都沒有客氣,這是早就說好的事情。
“嗡嗡”
待劉玉、張濤三人都上來後,郭破雲當即一掐法決,操控黃色飛舟往北方瓜洲方向飛去。
四名金丹修士乘坐黃色飛舟,很便消失在天際。
至於那些低階修士,則會被暫時安置在尹洲境內,以尹洲與靈州的距離,低階修士註定趕不過去。
即使需要“炮灰”,也是從最近的地方調動。
若能一舉拿下靈武城,他們就會被安排到合適的位置,爲後續收復剩下幾洲的進攻或者防守做貢獻。
……
“嗖嗖”
處於法術遮掩的狀態,黃色遁光無聲無息劃破長空,帶起輕微的風聲。
雖然此時六洲各處,可能都在爆發起事,消息肯定瞞不住,但關於每一路金丹修士的行動,還是要做好隱秘工作。
以免被妖修察覺,針對性給予重創。
連續飛遁兩天兩夜,途經瓜洲、甘洲,橫跨直線距離接近十萬裡,四人已經來到肅洲境內。
一路上,劉玉一行曾途經許多仙城,見識到許多大場面,反抗軍正與妖族展開激烈鬥法。
可他們沒有冒然插手,而過悄無聲息經過,往預定的地點趕去,等待約定修士的到來。
“轟隆隆”
遙遠的地方,傳來陣陣法寶、法術的轟鳴聲,伴隨真正雷霆與閃電。
有強大的威能波動,即使間隔數十里之遠,也能夠清晰感知到。
“又是一名金丹後期修士。”
“看來此城的行動,多半是成功的結局。”
“雖然現在才發動,但張家的行動,在數十上百年前,就已經開始。”
神識觀察遠方的動靜,劉玉默默想道。
他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張家選擇聯合的修士,多半是來自小城。
這一點,不難理解。
大仙城周圍,一般本身就有珍稀的高階資源,會派遣數量更多、實力更強的妖修駐守。
甚至有化形妖修,突然降臨也有可能。
這種情況,顯然不適合隱藏,亦或者開展工作。
而資源不那麼豐富的小城,駐守妖修實力便相對普通,擁有特殊天賦者更少。
相應暴露風險也就小了許多,更利於長遠發展。
故而綜合考慮下來,張家選擇“小城”,也就可以理解了。
“這就是化神家族的實力嗎?”
看着遠方天空時不時浮現的火焰與閃電,劉玉閃過這個念頭。
安南六洲每一洲,都至少是楚國青州的兩倍大小,而且擁有的修煉資源更多,相應仙城數量也更多。
一路飛遁而來,途經瓜洲、甘洲、肅州等三洲,他已經見到過數十座仙城,其中大部分內外都有戰火瀰漫。
即使每一座仙城,都只有一名金丹修士響應,那也一個令人動容的數字。
而且劉玉所經過的這條線路,遠遠不夠觀察到三洲全貌。
那麼,此次張家能夠動員的金丹修士,又該有多少?
“恐怖。”
細想下去,劉玉只想到這兩個字,心中無比動容。
宗門與之相比,完全沒有可比性。
一聲令下,可能就有一兩百座或者更多,與“望月城”、“天穹城”同等規模的仙城戰火連天,數百名金丹修士聽從調動。
張家的影響力,由此可見一斑!
正在他思索時,黃色飛舟悄然減速,最終在一處水流湍急的瀑布上落下。
“古城道友、彩蝶道友、郭道友,我等需要再次等候兩個時辰,等待其它同道到來。”
大戰將至,張濤一改先前和藹隨意的態度,變得異常嚴肅。
劉玉等人點頭表示明白,或閉目打坐、或觀望四方,就在瀑布上靜靜等待起來。
“噗噗”
水流從瀑布落下,巨大的落水聲在耳邊響起,使人心神漸漸寧靜。
似乎是早就有着約定,飛舟落下後沒多久,遠方便有一道金丹級別的靈壓出現。
“金丹中期”
神識時刻掃視四方,在對方剛進入神識範圍之內時,劉玉就已經瞭解其修爲與模樣。
這是一個皮膚白皙、長相英俊的中年男修,留着一簇長長的鬍鬚,又不至於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
“葉飛鴻”
徑直落在飛舟上,長相英俊的中年男修對上密語,簡單與張濤打了個招呼,便拱手朝劉玉等人自我介紹道。
“古城”
“彩蝶”
“郭破雲”
不久後可能就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所以三人都非常給面子,當即拱手回禮也簡單報上姓名,亦或者是道號。
簡單打過招呼,沒有過多交流,幾人繼續做瀑布上等待起來。
“金丹後期”
僅僅片刻,靈覺中又出現一股靈壓,劉玉神識迅速掃過,瞬間瞭解來人的修爲與模樣。
這是一名英姿颯爽,外表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穿着紅色長衫的女修。
“冉妙音”
與先前的葉飛鴻一樣,落在甲板上後,冉妙音先是對上密語,再是客氣地與先一步到達的同道打着招呼,簡答相互介紹。
某種程度上而言,大家既然都站在這裡,就是“志同道合”利益一致同道,不久後還要並肩作戰,
故而,態度都比較友好,共同維持着一個和諧的氛圍。
葉飛鴻、冉妙音的到來,彷彿是開啓了一個信號,僅僅過去十來息時間,便同時又有兩股金丹級別的靈壓浮現。
一名名金丹真人,接二連三出現。
一個個陌生的道號或者名字,陸陸續續在耳邊響起,甲板上的人影漸漸開始多了起來。
……
“沒到中域之前,自己見過的金丹修士加起來,恐怕也就這麼多吧?”
一個半時辰後,不動聲色打量甲板上的四五十道人影,劉玉暗暗想道。
這些人修爲有高有低,但境界最低都是金丹中期,就連金丹巔峰修士,都有着足足三人。
不過聚集在一起,卻不顯得喧譁吵鬧,簡單迅速打過招呼後,便自顧自做着各種事情。
或取出蒲團盤膝而坐調整狀態,或是當場取出法寶溫養。
細微的法力波動,不斷從船艙傳來,竟還有修士當場祭煉法寶,不願浪費能夠增加實力的時間。
但想到之前的身份,法寶“丟失”實屬正常,大家都是一樣的身份,誰也沒資格“指點”誰。
許多修士用的都是張家提供的法寶,故而彼此之間,還是能夠理解。
雖然當衆祭煉法寶,確實有些不體面,但能夠實實在在增加實力的事情,還是比些許顏面重要。
關鍵是,當衆祭煉法寶之人並不少,多人一起祭煉也就不顯尷尬了。
“是什麼原因,讓這些來自不同地方,甚至先前還有恩怨的修士,能夠放下恩怨成爲“同道”呢。”
目光大大方方,從形形色色的修士身上掃過,劉玉心中自然而然浮現這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