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傳送大殿內,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通往五行關的陣法亮起靈光。
下一刻,一名身穿黑袍的魁梧男修與一名身穿紅裙的美麗女修,就忽然出現在陣法中央。
兩人所散發的氣息,赫然達到金丹級別。
這兩人,自然是劉玉與嚴裙兒。
“恭迎青陽長老!!”
有傳送符的保護,憑着三階巔峰的強橫肉身,劉玉只是恍惚一瞬,瞬間就清醒過來。
下一刻,殿內一聲聲拜見便傳入耳中。
入目所及,數十名殿內殿外執勤的元陽宗弟子,無不彎腰行弟子之禮。
“起身吧,不必勞師動衆。”
“該幹嘛就幹嘛,不可影響宗門秩序。”
雙目四下一掃,劉玉面露和藹的笑容,平靜道。
“是,青陽長老!”
殿內殿外,內外門弟子與築基執事盡皆大聲領命,然後面色嚴肅做着手頭事務。
他們只知道,青陽長老因爲執行秘密任務,長期不在宗門。
但青陽長老一系的勢力,可是有着好幾名金丹真人,即使這位長老近百年未回宗門,影響力依舊不容小覷,所以不能有丁點怠慢。
感覺到這些弟子與執事的態度,劉玉就知道自己不在的這些年,江秋水與紀如煙經營得很不錯,最起碼沒讓辛辛苦苦建立的勢力煙消雲散。
打發好這些宗門弟子,他接着目光一轉,看向殿中安安靜靜站着的幾名女修。
分別是身穿紫色長袍的江秋水,與碧綠長裙的紀如煙,以及依舊是侍女打扮的文彩衣。
一人明豔動人,一人小家碧玉。
江秋水早在長安計劃開始前,就已經凝結金丹,而紀如煙也在後來結丹成功。
有着劉玉留下的資源以及勢力,兩女相比普通修士有着太多優勢,儘管金丹品質非常一般,但終究還是一躍成了金丹真人。
將近百年過去,兩女也只有兩百餘歲,這個年齡相對金丹修士正常壽命六百來說,還算是十分“年青”。
加之女修,一向比較注意容貌方面,常常會以各種手段使得容顏不老。
所以將近百年時間過去,兩女容貌還是沒有丁點變化,依舊和離開時一樣。
只是到達金丹期後,相比普通金丹雖還有不少優勢,但這種優勢已經十分有限。
所以兩女的修爲,還是不可避免地進展緩慢,如今還只是金丹初期。
紀如煙資質稍好,如今已追上江秋水,兩女距離金丹初期巔峰都還差一小步。
至於侍女文彩衣,雖然容貌上也沒有多大變化,但終究只是築基期修爲,如今接近兩百歲已經壽元無多。
相隔十幾丈,劉玉靜靜打量着三女。
只是一眼,就判斷出許多東西。
“夫君”
“公子”
如今幾人都位高權重,在宗門中頗具影響力,自然不能像普通弟子一樣舉止輕佻。
所以就算內心波濤洶涌,也只是規規矩矩行禮問好。
“不必多禮。”
劉玉走上前去,親手將江秋水與紀如煙扶起,又對文彩衣笑着說道。
久別重逢,他忽然發覺,自己沒有想象中那般激動,不過還是熱情問起這些年的情況。
一旁,看着劉玉與幾名女修熟練地交流,嚴裙兒卻感覺格格不入,眸光微暗淡默然無語。
此時此刻,她真切感受到兩人之間的那些阻礙。
“嚴師妹,你先回去吧。”
“那些事情,劉某會記得。”
交談幾句,劉玉想起站在一旁的嚴裙兒,面色如常道。
幾個女人同臺,氣氛着實有些微妙。
他一時也不知如何處理,只能先讓嚴裙兒先回去,這些麻煩事留待以後再處理。
畢竟,此時名不正言不順不好安排。
“師兄,那我先告辭了。”
“改日再見。”
嚴裙兒拱了拱手,臉上勉強掛着笑容說道。
說罷,她忽然燦爛一笑,朝兩女點了點頭,纔不緊不慢朝殿外走去。
江秋水、紀如煙自然不會失了禮數,當即微笑着點頭回禮。
只是兩女彼此不着痕跡的對視中,眼底皆閃過莫名的光澤,都敏銳察覺到某些東西。
這麼多年的相處中,在某些事情上,江秋水與紀如煙早就達成默契,站在同一戰線上,共同壓制那些想上位的女修。
比如侍女文彩衣,要不是因爲兩女的無形打壓,說不定真的就.
劉玉與嚴裙兒的關係,她們早有耳聞。
不過嚴家是家族一脈的中堅,嚴裙兒在宗門的地位也比兩女更高,此前那些女修完全不能與之相比,前者也與夫君有“舊情”,她們一時之間也沒什麼好辦法。
“夫君,冷師姐還在執行聯盟任務,所以不能親自前來迎接,特意讓妾身說明情況。”
“還有一些同門,也發來信息問好,想設宴要爲夫君接風洗塵。”
交流幾句,江秋水熟練地說明情況。
目前戰事如火如荼,許多宗門修士都趕赴前線不在宗門,所以不能親自前來迎接,冷月心便是如此。
否則此女被設下元神禁制,不可能不親自迎接。
聽聞冷月心這些年一直配合兩女,積極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劉玉輕輕頷首頗爲滿意,對其不能到來表示理解。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詳細情況可以回去再說。”
“師尊墓地在何處?本座要祭拜一番。”
簡短交流幾句,大概瞭解重要信息,劉玉笑意一斂嚴肅道。
作爲傳承久遠的大宗門,元陽宗禮法森嚴。
作爲弟子,儘管只是記名,但師尊隕落這種大事,無論如何也不能無動於衷,最起碼要去祭拜一番。
不如此,不足以堵住悠悠之口,容易揹負“忘恩負義”的名聲。
所以哪怕師徒關係名存實亡,劉玉也要做做樣子,走一趟十分有必要。
更何況相處的那些年中,兩人關係總體上還是不錯,李長空也沒有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於情於理都不該顯得太過絕情。
“長空長老的墓地在.”
“妾身爲夫君帶路,一切都安排好了。”
談起正事,江秋水也是一臉嚴肅,說了一個地點後便在前方帶路。
此女很有政治頭腦,劉玉離開的這些年,“青陽“一系的勢力便以她爲主。
收到劉玉迴歸的消息,江秋水激動過後早就猜到,夫君首先要做的事情,所以立即就做好了妥善安排。
“嗯。”
劉玉掃過幾女,又看了一眼幾名手下。
一行十餘人,在數十雙眼睛的注視下,浩浩蕩蕩朝殿外走去。
見幾位宗門長老離去,殿中弟子頓時鬆了一口氣,在金丹長老眼皮子底下,確實十分不自在。
“這位就是青陽長老嗎?”
“好強大的威勢!”
一名外門弟子喃喃道。
近距離接觸,短短十幾息時間,他掌心就不知不覺間已經浮現一層汗水。
雖然第一次見到長老真顏,但金丹修爲的長老,都會有畫像留在宗門,自然不會鬧出認不出的笑話。
“噓聲!”
“不可妄議宗門長老!”
聽到外門弟子的自語,旁邊身穿白衣的內門弟子臉色一變呵斥道。
“如此強大的威勢,普通長老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這位青陽長老的修爲,恐怕在長老也是數一數二。”
呵斥過外門弟子後,這名內心弟子心中,也忍不住暗暗嘀咕。
他有些背景,此前也見過名金丹長老,但沒有任何一名長老的威勢,能夠與方纔的青陽長老相比。
“青陽師叔的境界,只怕已經達到金丹後期。”
“而能從長安計劃中活着回來,實力定然極其驚人。”
“長風長老衝擊元嬰瓶頸失敗,受到其餘兩脈長老的質疑,此時地位岌岌可危。”
“眼中宗門雖然表面團結,但實則已經暗流涌動,青陽長老此時迴歸,恐怕會打破宗門脆弱的平靜。”
“唉,多事之秋~!”
殿中一角,一名白髮蒼蒼的築基執事,看着神色各異的弟子們,心中卻是暗暗一嘆。
他雖然出身元陽別院,但修爲達到築基後期,活了一大把年紀人脈極廣,自然知道很多隱秘消息。
即使年老體衰,選擇看守傳送大殿養老,可消息依舊非常靈通,不但知曉長安計劃,還敏銳覺察宗門高層的明爭暗鬥。
正因如此,才憂心忡忡,擔心因爲內鬥,過於消耗宗門的總體實力。
在丟失楚國基業,天風老祖可能重傷的現在,元陽宗雖然底蘊深厚,但也經不起大的折騰了。
……
燕國,疆域是比楚國大上許多,但天地靈氣的濃度卻相差不大。
一百幾十前的叛亂失敗後,燕國、南瑜國修仙界被徹底清洗一遍,兩國都被分裂成幾個小國。
元國以原燕國的幽州爲基礎,包含少部分幷州領土建立,徹底被元陽宗所掌控。
新生的元國,無論修仙資源或是凡人數量,自然都不能與青州相比。
但在妖族勢大不得不放棄楚國的時候,能夠有一塊地盤立足,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就算做好充足準備,但一些東西總歸是帶不走,比如說資源點與靈脈。
就算高階修士可以施展法術遷移靈脈,可是畢竟路途遙遠,只能重點遷移三階以上的靈脈。
並且因爲種種原因,這種遷移也難以做到完美,只能帶走靈脈最精華的部分,遷移之後的靈脈品階不可避免的要跌落。
正常修士,不可能頻繁服用丹藥,主要還是吸收靈脈的靈氣修煉。
而靈脈品階的跌落,影響之大可想而知。
“曾經的七座主峰,如今只剩下五座。”
“就連新的“通天峰”,品階也跌落到四階下品。”
“加之天風老祖傳言重傷,宗門現在的處境,確實非常艱難。”
“靈脈品階跌落、資源點數目減少,宗門搬遷所帶來的影響,恐怕目前還沒有完全體現。”
“隨着時間推移,影響會迎來越大。”
兩女環繞左右,劉玉在衆人的簇擁下離開傳送大殿,飛翔在羣山之間。
神識一掃,感受到一座座靈山的品階,他眉頭一皺。
絕大部分修士,日常修煉皆以吸收靈氣爲主,不可能如自己一般服用丹藥。
而所有靈脈的品階都降低,勢必造成各個層次宗門修士的修煉速度下降。
如此傳承幾代之後,如果仍舊不能改善,勢必會進入惡性循環,影響所有修士的修爲進展。
見劉玉陷入沉默,猜到他心中所想,江秋水開口道:
“遷移靈脈,品階降低不可避免,相比那些來不及撤離,或是撤離後無處容身的門派,本宗已經做得不錯了。”
“至少,還有元國可以安身立命,將來未必不能.”
說到最後,此女情緒也有些低落,說完輕輕一嘆。
江秋水同樣是根正苗紅的宗門弟子,自小在宗門長大,接受別院的培養。
所以對宗門,有着強烈的歸屬感。
對於現狀,她雖然已經是金丹長老,可想改變也有心無力。
“嗯。”
劉玉緩慢飛遁,默默觀察此時的宗門,在江秋水的指引下,朝便宜師尊李長空的墓地趕去。
此時的山門,僅有方圓五百里,以法寶的速度即使緩慢飛遁,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咦?”
立於舟頭,劉玉忽然神色一動,擡手做了一個停的手勢。
接着目光一轉,望向下方的一階靈山。
靈山上的一塊寬闊平地,聚集着幾百名的少男少女,排成幾條長長的隊伍鴉雀無聲。
此時似乎正在測試靈根,又到了新弟子入門的時候。
注入一絲法力,儲物戒頓時靈光一閃,一枚寸許大小的淡紅色符籙,瞬間出現在劉玉手上。
此符名爲“血脈感應符”,能夠在一定範圍內,感應與自身有着血脈聯繫的人。
此時,寸許大小的淡紅符籙,赫然亮起朦朧的紅色光暈。
這標誌着有身具劉家血脈的人,出現在一定距離內。
飛舟懸停空中,劉玉收起血脈符,單手掐了幾個法訣。
順着血脈的感應,他很快從數百人中,鎖定一名約莫十二三歲,長相普通有些憨厚的少年。
“劉家血脈。”
望着長相憨厚的少年,劉玉目光有些複雜,一時默然無語。
他並沒有留下直系血脈,毫無疑問現在所有存在的劉家血脈,都是當初“大哥”的後代。
“師叔,今年又是新弟子入門之時,下方正在舉辦測靈大會。”
“下方那些少年都是來歷清白之人,只要測出身具靈根,便會送到別院培養。”
這時,感覺時機合適,不願意放棄刷存在感的機會,伍承恩上前小心翼翼行禮道。
他是伍昌唯一身具靈根的子嗣,有着其父留下的豐厚遺澤,再加上劉玉勢力的照拂,最終不負衆望築基成功。
伍家也謹守諾言,一直是劉玉最忠實的擁躉。
將近百年過去,伍承恩修爲達到築基中期,可潛力也差不多耗盡,無緣衝擊結丹瓶頸。
“嗯。”
聞言,劉玉不置可否輕輕點頭。
思索幾息,他最終還是伸出手掌,一指下方那名長相憨厚身具劉家血脈的少年,淡淡道:
“此子,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