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時刻刻都要考量自己的良心和忠心,當良心和忠心不在一條線上的時候,就要選擇遵從哪一個。
這對於別人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都是要遵從現實的,他不過是一個太監,雖然在太監堆裡看起來風光無限,可對於這比天還大的皇權來說,他又渺小得很。
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
這時候燭光一閃,屋裡便多了一條人影,劉玉心下一驚,蹭得站了起來。
燭光中那人長身玉立,一身白衣飄然而動,黑髮如墨,冷眸如星,眉目疏朗,俊美無儔。
就算劉玉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都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似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一樣。
他恭敬地叩拜:奴才見過燕王殿下。
蕭閒立刻拂袖將他托起來,劉總管不必多禮,本王今日是有求而來的。
劉玉心裡一咯噔,似乎明白了什麼,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垂首站到了一邊去。
蕭閒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劉玉是個聰明人,很多事情,根本不用說透,劉玉就會知道的。
劉玉突然又想起來自己這樣很失禮,忙請蕭閒坐,他則在下手的位置搭邊坐了。
蕭閒也不想給他壓力,就坐在了方纔劉玉旁邊的位置,緩緩地道:劉總管想必知道我是爲何來的。
劉玉點點頭,卻又猶豫,想搖頭,卻還是點點頭。
劉玉道:王爺是爲了長公主而來的。
自然不是長公主,而是長公主說的關於郡主的事情,他一說蕭閒自然也會明白的。
蕭閒微微頷首卻沒有說話,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蠟燭芯兒燃燒的輕輕滋滋聲,屋外院子裡也只有風吹動樹葉的嘩啦聲。
這是劉玉在宮外的一棟私宅,三進的院落,雖然有小廝和丫頭,但是因爲他獨處習慣了,所以下人們夜裡都睡在前後院,根本不能來這座主院。
平日裡不在宮裡伺候的時候,他基本都在自己的私宅住着,這讓他有一種歸屬感,覺得自己是一個完整的人。
只是沒有完整的家,沒有妻子兒女,不過他也不是那種變態的太監,不會想要找個對食或者是弄個孩子來假裝自己有個完整的家。
他享受這種孤獨,這種作爲一個不完整的人自己咬牙渡過躁動、孤獨、絕望的時刻,然後享受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不會獨自孤獨地死在這裡呢。
自己有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會碰上蕭閒這樣一個正直善良的人爲自己善後呢。
他微微地嘆了口氣,自己是不可能的了,若是燕王和皇帝鬧得不可開交,那自己只有跟着皇帝,否則不會有善終的。
而且就算是跟着皇帝,都未必有善終呢,那還得看哪個皇子上位呢,要是大皇子的話,自己也就是被貶斥,如果是二皇子,自己就死定了。
哎……
蕭閒修長的白玉一樣的手指在紫檀木的桌面上輕輕地叩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