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欠你的!白琉月心中恨恨的想着,還是認命的拿出針來,爲他鍼灸。
鍼灸之後,沈長安的臉色便逐漸恢復了過來。
“你怎麼?受到刺激了又?”白琉月看着沈長安,微微疑惑的問道。
沈長安聞言,目光微黯:“並無,不過是做了個噩夢。”
“一個噩夢也能讓你經脈逆行變得嚴重?你到底是有多容易受刺激啊!”白琉月實在是忍不住吐槽道。
沈長安聞言,沒有反駁,反而是神色恍惚的看着白琉月,喃喃道:“王妃你會想念您的母親嗎?”
“母親?不會。”白琉月回答的果斷。不管是上輩子,還是現在,她都不會!上輩子的時候,她的世界只有楚雲與她自己,母親不曾養育她,她也不曾見過母親,對她來說,親情太過奢侈。而這輩子……那個聖女死的早,白丞相又不是她的親爹,所以,她依舊不會好奇,更別提想念了。
“爲何不想?”沈長安微微驚訝,沒想到白琉月回答的這麼幹脆。
“連模樣都不記得了,你要我如何去想?”白琉月冷嘲。
“如此,是我失禮了。”
“沒有,比起這個,你怎麼會問起母親的事情?怎麼?你想你的母親了嗎?”白琉月笑問道。
沈長安聞言,神色晦暗:“夢見了她。”
“因爲夢見,所以就導致經脈逆行?”白琉月嘴角抽搐。
“我夢見,她殺了我。”沈長安在說此事的時候,竟有着詭異的溫柔。
白琉月聞言,一愣。也沒了剛剛的嘲笑心思。他到底是和他的母親有什麼過節?竟然能讓他夢到自己的母親殺了自己!
她雖說不曾見過母親,可卻一直相信着,那個人若是在的話,一定不會傷害她。
“喝杯茶吧。”白琉月心想着,給沈長安倒了一杯茶,湊在他的嘴邊,讓他冷靜一下。
沈長安微微斂眸,飲了一口之後,道:“她活着的時候,最討厭的,便是有人在她的面前提起那個負心人。每當提起,必然會大發雷霆,然後如瘋了一樣的胡亂摔打東西。若是有誰說我與那負心人模樣相似,便會對我打罵。對她來說,這世上,最不能容忍的,便是那個負心人。可是,她最愛的,卻也是那個人。在她病重要死的時候,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不是去見那個人,也不是爲我留下什麼話,而是,想殺了我,她說,若她殺了我,那個人一定會記得她一輩子的。她總是那般瘋瘋癲癲,正常的時候,性子也是暴躁。我討厭她的性子,可卻無法不去心疼她。”
“或許,她也是一樣吧?她討厭着愛上負心之人的自己,而你,卻又是她與那負心之人所出。她喜愛你,卻對那個人又愛有恨,最終,將所有的厭惡都強加在了你的身上。也許,想帶走你,只是不想你留在這世上,一人寂寞吧。”白琉月淡淡的說道。白琉月的聲音溫柔,好聽。
沈長安聽着聽着,便覺得安心。
人都說,在人生病的時候,是人心靈最虛弱的時候,這話果然不假。
若是放在往常,就算是打死沈長安,他也絕對不會說出那些話。可此刻,他卻希望有個人能一直傾聽着。
“我討厭那個負心之人,若是沒有他的存在,母親不會走的那麼早。”沈長安恨恨的說道。此時的他,早已沒了平時的冷靜,暴躁的很。
白琉月點了他的額頭:“不準動氣!好不容易纔恢復一點,你真的想死不成?就算你真的想死,我還不想一直在這兒跟你一起耗時間呢。”
沈長安被白琉月說的冷靜了一些,看着白琉月,道:“我知道了,我不會再那般的,你且冷靜一些。”
“不冷靜的是誰啊!”白琉月咬牙,被一個激動到差點兒死了的傢伙說不冷靜,實在是恥辱!
看白琉月那吃癟的樣子,沈長安嘴角彎彎,笑出了聲音。
人家都說,冰雪消融是美景,此時,看着沈長安,白琉月也忍不住這樣想了。
沈長安長得實在養眼,這一笑起來,更有幾分翩然若仙的感覺。
他與鳳離火是不同的,沈長安的笑,包含了許多。素來沉着的他,此時看上去,也竟是多了一絲溫和。
或許,沈長安此人,本就很溫和,只是因爲身居高位,不得已才變得冷漠起來的吧?
白琉月想着,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沈長安。
“怎麼?我臉上有花嗎?”被白琉月盯着,沈長安有些尷尬的說道。
“不,你臉上有針。”白琉月笑道。
沈長安一愣,隨後,神色越發的柔和了起來。
“你在這個房間休息吧,我去你那邊。”白琉月別過頭去,不再看沈長安。
“麻煩你了。”
“沒什麼,就當做是報酬吧。冰山消融,這樣的景象實屬罕見。”白琉月說完,便跑了出去。
沈長安呆呆的坐在那兒,回想着白琉月剛剛的話,半晌,臉色黑了。
“噗哈哈,想不到主教大人也有被調戲的時候,嘖嘖,若是讓教中的人知道,一定會笑死的。”窗外,一陣大笑聲傳來,調侃之音隨之。
沈長安聞言,面色更是難看:“是誰?”
“是我。”外面人從窗子跳了進來。這人,一身青衣,衣襬處繡着一朵青蓮。
沈長安見來人,心才放下:“原來是你來了。”
“怎麼?你怕見別人?”
“我現在的狀況若是被別人知曉,你覺得魔教會如何?”沈長安淡淡的看着男子,冷問道。
男子聞言,看看滿身針的沈長安,再想想他剛剛與白琉月說笑的樣子,十分果斷的判定:“教主會想宰了你,魔教也絕對會亂起來。”
“所以,不能讓旁人知道。”沈長安神色晦暗。
“嘖,當說不愧是一心爲魔教着想的主教大人嗎?因爲不想魔教亂了,竟然會強忍着經脈逆行之痛,而不去求教主幫忙。”男子頗爲玩味的說道。
“不用打趣我。蓮夫人那邊應該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吧?”沈長安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