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不笑的新娘

夜幕降臨,大多算人都已經放下了手頭中的工作好好地休息了,但金府中的管家柳叔卻任然滿臉愁容,無心休息。原因無他,能夠讓他發愁的就是金府的兩位主事者至今仍是茶水不進,現在都瘦成皮包骨了,他們要是再不好好吃一頓的話,難保在明天的葬禮上他就要多準備兩副棺材了。

“啊——管家!小姐、小姐出現了!老爺、夫人、小姐出現了!”看門的金遠慌慌張張地到處亂跑大叫,迎面就撞上了在發愁的柳管家。

“金遠,你慌慌張張個什麼勁?現在老爺和夫人正心情不好着呢,你要是吵到他們,小心挨罰!”害的他的老腰都差點閃到了。

金遠氣喘吁吁地搖頭說道:“不是,管家,是、是小姐出、出現了!”

“金遠,我知道小姐死去的消息是很難讓人接受,但你也不用傷心到出現幻覺吧?要是被老爺和夫人聽到他們會信以爲真的。你大概是太累了,等會你早點跟金鬆換班休息吧。”

金遠還是不斷地搖着頭,“不是的,管家,那根本就不是幻覺,小姐真的出現了,她就在門口。”柳管家摸了摸他的額頭,但卻感覺到溫度很正常,頓時心裡有點懷疑了,“小姐的頭七早就過了啊,你真的沒有看錯?”

金遠堅定地點了點頭,猜測道:“難道是小姐知道老爺他們因爲接受不了失去她的事實,難過得滴水不進,所以放心不下前來看看?”

這樣的解釋確實滿說得過去的,柳管家心裡一想,確認金遠的話確實很有可信度,頓時嗓門大開:“那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通知大家!對了!我得先去告訴老爺夫人,讓他們去見見小姐的鬼魂,讓小姐勸一勸他們吃點東西。”

“老爺,夫人,小姐來看我們了——”

“小姐的靈魂回來了——”

在金遠和柳管家的努力下,轉眼間大家都跑到門口觀看,原本在大家眼裡非常可怕地鬼怪卻在金府上下的眼裡顯得非常珍貴親切。大家雖然不太敢靠近她,但都在遠遠地站在一旁紅着眼睛看着她。金元寶和妻子在柳管家個丫鬟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

金夫人和金元寶在看到金珠兒後變得很激動,他們掙脫了大家的攙扶,兩人互相支撐着向金珠兒靠近。“珠兒真的是你嗎?爹和娘都好想你啊,你爲什麼就捨得離開我們呢?”

看到憔悴消瘦的爹孃,金珠兒的眼淚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爹、娘,珠兒回來了,都是珠兒不好,竟讓害你們瘦了那麼多。”

經不住思念的金夫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眼前的女兒,沒有想到手中摸到的竟是一片溫熱,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顫抖地將手指伸到金珠兒的鼻翼下——

這下子金夫人的眼淚掉的更兇了,她猛地一下子抱住女兒,高興地說道:“珠兒,孃的珠兒,太好了,孃的珠兒還在,珠兒,太好了!相公,我們的珠兒還活着,她還活着!”

周圍的人都被金夫人這一舉動給弄蒙了,“娘子,你是不是難過糊塗了?”金元寶不敢相信自己娘子的話,也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金珠兒的手,那跳動的脈搏卻證實了金夫人的話。

“老爺?”

柳管家等人都緊張地看着金元寶,金元寶緊緊的抓着女兒的手,高興地衝他們說道:“珠兒真的還活着,她的手是溫的,脈搏也在跳動!管家,快去準備酒菜,我要給珠兒接風洗塵!”

“小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真的——”伊草等人還是不太敢相信。

金珠兒肯定地點了點頭,“伊草,我並沒有毒發身亡,只是遇到一些事情不得不假死而已。”

“那那骨灰——”

金珠兒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笑着說道:“那只是動物的骨灰而已。”

聽到金珠兒的解釋,大家都終於相信眼前的金珠兒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並不是她的鬼魂了,大家不約而同地爆發出歡呼:“哦!小姐回來了!太好了!”

“那你們還傻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準備酒菜?”柳管家老淚縱橫,高興地衝他們吩咐道。

伊草轉身就往屋裡跑,“小姐你等一下,奴婢去那個火盆來,去取煤氣。”

“對!對!對!其餘的人都給我將府裡的白燈籠什麼的給換了!”金夫人高興地跟相公一人拉着金珠兒一隻手。

大家在柳管家和金夫人的安排下,很快就將府裡的白色物品全換了下來,並齊心協力地做出了一桌佳餚。金珠兒跨過火盆,一手牽着金元寶,一手牽着金夫人,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了下來,衝着門外叫道:“小黑,你進來吧。”

她話音才落下,門口就跑出一隻純黑色的大狼,嚇了大家一跳。金珠兒笑着安撫道:“你們大家放心,小黑是很有靈性的,它是不會隨便攻擊人的。”

雖然有金珠兒的保證,但大家還是儘量遠離小黑,而小黑也溫順地跟在金珠兒身側,並不去靠近他們。

等坐到菜桌前,金夫人這才稍稍平復了心中的激動,不解地盯着金珠兒臉上的紗巾問道:“珠兒,你臉上的紗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娘記得你已經並沒有戴紗巾的習慣啊。”

“娘,之前珠兒的臉受了傷,留下了難看的傷疤,所以纔不得不戴着紗巾遮住,免得嚇到旁人。”

“能讓娘看一看嗎?”

金珠兒聽話地摘下了紗巾,當金元寶和金夫人看到她臉上那三道傷疤都不由得心中一痛,“天啊!我的珠兒怎麼會變成這樣?”金夫人的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金元寶的眼眶也跟着紅起來了。“珠兒,你別擔心,爹一定會幫你找到上好的膏藥幫你除掉這幾道疤痕的。”

金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她臉上的疤痕,“到底是誰那麼狠心,在你好好地臉上弄了這麼多道傷疤?現在還疼嗎?”

“娘,我早已經不疼了,當初我要是不狠下心來,女兒就有可能會被那些人污了身子,這也是無奈之舉。”

金元寶見自己好好的一個清秀女兒只不過是跟逍遙王爺出一次門就弄得他們差點要陰陽相隔,而且還毀了容,頓時氣憤難平:“早知道王爺那麼靠不住,爹怎麼說也不應該讓你跟王爺他們去環靈城,珠兒,都是爹害了你啊!”

金珠兒搖了搖頭,安慰他說道:“爹,這都是命中註定的,我們怨不得他人,現在女兒已經回來了,爹你就不要再跟皇家較勁了,不然對雙方都沒有好處。”雖然皇浦威答應會去處理皇家那邊的問題,但他們畢竟是老百姓,如果他們不先服個軟,事情會很難解決的。

但這一次,金元寶可不想就這麼妥協了:“憑什麼要我們先退讓?他們害得我的寶貝女兒成了這個樣子了都沒有來表示什麼,我們爲什麼要先讓步?即使我們來個硬碰硬,他們也不見得會得到什麼好處。”

看來這一次事件已經讓金元寶下定了某個決定了,金珠兒的腦海裡不由得想起之前皇浦威對她說過的那一番話,她的心裡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爹~珠兒之前因爲臉上的傷感到自卑,覺得配不上王爺,所以想假死逃避我們之間的親事,而王爺卻並沒有因爲我們的親事不成而對我們金家置之不理,甚至在他知道我已經毀容了,假死欺君後他仍堅持要娶珠兒。這樣大度,不注重外貌,守信的好男子已經不多了。再說再過幾天珠兒就要成爲王爺的側妃了,如果我們不先服軟認個不是,會讓王爺很難爲的。”

被金珠兒這麼一說,金元寶有些動搖了:“王爺他真的說要娶你?”

“對啊!”金珠兒笑得一臉燦爛,“王爺還說無論珠兒變得再醜,他都是不會嫌棄珠兒的,而且等珠兒過門後他一定會好好待珠兒的,難道爹不想珠兒嫁個好夫君嗎?”

金元寶雙眼一瞪,“胡說!做爹孃的那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嫁個好人家?”

金珠兒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那爹——”

“明天我就叫你爹去向皇上陪個不是,順便將你們的婚事也安排一下,他要是不去,娘跟他沒完!”雖然女兒剛回來就要嫁人了,她是很不捨,但難得有這麼一個真心待她的男子,她也不想女兒錯過。

夫婦兩人和金珠兒有說有笑地談了大半夜,金元寶也終於答應天一亮就會爲了女兒的幸福去皇宮一趟。等送走了爹孃後,關上房門,一直掛在金珠兒臉上的燦爛笑容瞬間消失,原本熠熠生輝的眼睛也瞬間被暗淡空洞取代。

金珠兒無力地坐在地上,目光渙散,雙手一下下地輕撫着小黑。她剛纔差一點就笑不出,而且她好想哭着告訴爹孃事實上她撒謊了,她一點也不想嫁給一個時不時用她的嫁人性命威脅他的男人,這一切都是假象,但她不可以,她不能那麼任性。

現在她才能夠體會到最痛苦的不是抱頭痛哭,而是有淚卻哭不出。她緊緊地抱住小黑,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泛紅的眼眶裡卻再也擠不出一滴眼淚來。雖然被金珠兒抱得很難受,但狼王小黑還是乖乖地蹲在地上仍她擺弄。

第二天,金元寶在金夫人的催促下早早就去皇宮覲見皇上,稟明瞭一切,並磕頭認錯,上供了五百萬兩黃金謝罪,而且還承諾以後只要晨影王朝出現任何災情,無論大小,金家都會承擔一半的補助。事情竟然順順利利地解決了,皇上只是口頭上說了金元寶幾句就不在爲難,甚至還讓他去跟皇浦威將婚事商量妥當。

成親那一天,金珠兒終於在大家的祝福聲中穿上那件三個月前就已經做好的嫁衣,拒絕了帶上孃家的陪嫁丫鬟,在大家的注視下坐上了花轎,而經過一番打扮的小黑也隨着陪嫁物品一起運往逍遙王府。

花轎在一片嗩吶鑼鼓聲慢慢地向逍遙王府前進,在紅色蓋頭下,金珠兒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笑容,外面的熱鬧怎麼也走不進她的心。或許在被人眼裡,她這個側妃竟然能夠讓逍遙王爺用八人大轎,正妃的迎娶方式娶進皇家,是多少人羨慕嫉妒不來的,但這裡面的苦卻只有她一個人能夠體會。

嫁入皇家就等於是關進了一個華麗的囚籠,榮華富貴又怎麼樣,她一向都不缺這個。以後在王府的每一步就要靠她自己一個人慢慢走了,只要她踏錯一步都有可能牽動金家上下。爲了能夠矇蔽住爹孃,不出破綻,她甚至連陪嫁丫鬟都不敢要了,以後只有小黑能夠陪伴在左右了。

下了花轎,跨進王府,一切都沒有回頭路了。此刻她的心也慢慢地平靜下來,開始全神貫注地迎接自己的命運了。拜過天地,在丫鬟的攙扶下,金珠兒一步一步地向她的新房走去,一步一步地走到以後要生活的地方,即使她的腳還是會疼痛,但她卻咬緊牙關,挺直了腰板,不想讓自己示弱。

等將金珠兒安置好好後,喜娘和丫鬟都識趣地悄悄走出房間,關上門,頓時,整間喜房就只剩下金珠兒一人,透過頭蓋,金珠兒直直地望着燭火發起呆。對於遠處時不時傳來的鬨笑聲她都充耳不聞。

“吱——”門板的輕響在安靜的喜房中顯得是那麼的突兀。

皇浦威抑制不住內心的欣喜一步步地向自己的新娘子走去,深呼吸了幾次才掀起她的頭蓋,雖然在濃的妝也遮掩不了金珠兒臉上的傷疤,但今晚的金珠兒在他眼裡無疑還是最美的。看着這樣的金珠兒,他差點失了神,在與金珠兒視線相對上他纔想起自己是爲了什麼才先到喜房來。

“愛妃,我們先將交杯酒喝了吧。”

等他們完成了交杯酒的儀式後,皇浦威接過金珠兒手中的空杯放到桌上,又走到她身旁幫她解下頭上那沉重的負擔,體貼地對金珠兒吩咐道:“愛妃,你先吃些東西墊肚,本王先去招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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