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莫幽下了馬,暗粟早已等候多時,疾步迎上,神色略帶慌張:“少閣主,付君言私闖禁地,被打入天牢,依照規矩,判處殘心咒。”
應莫幽身形一晃,險些沒有站穩:“你說什麼?”君言不是,答應過自己,不會再去那裡了嗎?難道,是有苦衷?
他做不得片刻歇息,直接擡步朝地牢的方向走去,暗粟緊跟其後——
“過了幾日?”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反應過來,問了一句。
“已到第六蠱,今日,是最後一蠱。”暗粟的嗓音也有些顫抖,一直垂着頭。
應莫幽面色狠狠一震,他再也顧不得其他,施展輕功朝前方飛去。
地牢入口,站着一人,面帶笑意,眸中盡顯得意:“莫幽,怎麼如此行色匆匆?”
應莫幽在見到金長老的瞬間心就猛地向下一沉,看來,十有八九是金長老的謀劃。此刻他心急如焚,再也來不及思考其他,也沒有回話,便想要掠過對方朝內走去。
金長老不急不緩的聲音響起:“放心,最後一蠱我還沒下。”
應莫幽剎住腳步,胸口還因劇烈運動而微微起伏,他轉頭,冷冷地望向金長老,原本有些疲憊的臉上此刻陡然現出狠戾的神色:“金長老想做什麼,直說便是。”只要是涉及付君言的事,他都無法冷靜。
金長老轉過身,眼中閃着成竹在胸的光芒:“不急,你進去看看,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了。”
應莫幽眼神寒的徹底,他不再言語,轉身離去。
耳畔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內力深厚的人,即使奔跑也不會發出響聲,除非,太過着急而忘了隱藏。然後那聲音越來越近,付君言緩緩擡頭,有什麼東西漸漸模糊了他的雙眼。
一襲紫袍,和離去時一模一樣。
日思夜念,那個人,終於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
那一瞬,淚水便這麼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然後他聽到對方急切的聲音,聲線似乎都顯得有些不穩:“開門,我要進去。”
鐵鏈的響動聲過後,門被拉開。應莫幽又吩咐了一句:“出去,全部出去。”接着,他擡眼望向付君言。髮絲凌亂不堪,全身血肉模糊,淚水順着臉頰一滴滴滑落,化開了血污。他的心彷彿都絞了起來。
“君言,”應莫幽不自禁上前,擡手輕輕撫上他的臉,語氣溫柔,“你痛不痛?”
他的君言,怎麼受這樣的苦?
是誰讓他受這樣的苦?
他怎麼捨得,怎麼捨得,看他,受苦?
付君言的淚漸漸乾涸,他望向付君言,溫潤的表情一如昨日,心痛的模樣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應莫幽就是以這種眼神,騙自己服了三年的絕離七桐花。
真是諷刺,真是諷刺!
於是,付君言擡眼,眼神銳利冰冷:“鬆手。”應莫幽現在的動作,只能給他帶來恥辱。
應莫幽怔了怔,繼而笑道:“君言你怎麼了?”
付君言的神情冷徹骨髓,他簡直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發出如此嘲諷的笑,說出如此惡毒的話:“別再惺惺作態了,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