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什麼毒?”邊少白驚訝的一骨碌爬起來。
蘭翎兒點了下頭,聲音很清淡。“定遠侯說這是迷濛毒!”
“舅舅!”邊少白立刻爬起來。“來人!去傳定遠侯來!”
“他是你舅舅?”蘭翎兒想起那個中年男子,不知爲何,想到他就想到自己的師父來,他們身上有共同的特質,一種滲入骨髓的寂寥和滄桑感。
“對!朕的親舅舅定遠侯邊無極!”邊少白淡淡說道:“莫齊國最傳奇的人物!”
蘭翎兒不再說話,只是道:“我累了!”
說完就躺下來,閉上眼睛。
邊少白坐在牀邊,側頭凝視着蘭翎兒平和靜美的小臉。她睡得真是安穩,安穩得讓人羨慕。中毒了還能睡得如此安穩真的是讓人羨慕不已。
半個時辰後,定遠侯被請來,邊少白上前迎接。
邊無極行禮,“參見皇上!”
“舅舅不需多禮!”
邊無極淡淡一笑,“皇上進來可好?”
“舅舅,我一點也不好,我找你來是有事的,你知道迷濛毒嗎?”邊少白開門見山。
“迷濛毒?”邊無極愣了下,“前日遇到一個女子,她也中了此毒,皇上怎麼問起此毒了?”
“舅舅,這毒你有解嗎?”邊少白問道。
“呃!”邊無極輕輕一笑,“皇上,這毒好解,但需要……。”
“需要什麼?”
邊無極略一沉吟。“少白,此毒只有女子會中毒,中毒的人身上有種香味,靠近的男子吻到此香味會產生一種幻覺,對此女子產生一種慾望,若想解了此毒,只需和此女和歡,當然,此毒還有一種作用,可以使中毒者失去內力!”
“這不是那種藥嗎?”邊少白驚愣。
邊無極點頭。“和那個藥差不多,但是卻比那個藥的作用大很多,解毒的男人將使這女子此生只能愛這個男人,只能爲這個男人心動,若是這個男人負了她,也許,她就會死去吧!”
邊無極說道這裡視線悠遠起來,彷彿想到了什麼事情。
“舅舅,你是不是還在想她?”邊少白雖然很震驚,但還是被舅舅的寂寥震撼,“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舅舅還是不能釋懷嗎?”
“終究是我對不起她,這輩子只怕也難釋懷了,她泉下有知,若是知道我如此懊悔,一定很開心,可惜她看不到了!”邊無極很是傷感。
“舅舅,一定要和那女子和歡才能解毒嗎?不和歡她不會死吧?”
“不會死,不會有什麼大的反應,偶爾會暈倒,只是內力全失而已,當然這女子若沒有武功也就無礙!”邊無極解釋道。
“嗯!”邊少白點了下頭,“舅舅,是不是她也是中了此毒?”
邊無極微微一笑,有些荒涼,“皇上,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邊少白知道他不想提起來舊事,點頭,“好!舅舅,我會去看你的!”
邊無極再次頷首,行禮後離去。
邊少白卻陷入了沉思,難道他對蘭翎兒的感覺都是因爲那毒藥在作祟?害他還以爲非她不可呢!
這一夜,邊少白因爲先前逼毒而有些疲憊,於是回了自己的宮殿休息。可是,睡了一半,他又跑到蘭翎兒的牀前來看着她,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清晨。
蘭翎兒醒來之時,看到眼前完美如仙的男子,靜望着她的一雙邪美深邃的瞳眸,盪漾着點點溫柔,就那樣闖入了她的眼簾,讓人粹不及防,淹沒在那一池秋水當中。
她呆了一呆,蹙眉不確定地喚道:“你沒睡?”
邊少白靠着牀欄,烏黑的長髮隨意的披散着,滑落在牀,與她枕邊秀髮糾纏在一起。
他“嗯”的一聲,有一半兒音是從鼻腔裡發出來的,慵懶地拖着長長的調子。聽在耳中,就好像有一隻柔軟的手,在人心底輕輕地撓。
蘭翎兒明澈的眼,有着剛睡醒的惺忪和迷茫,讓人看了心頭綿軟。
他垂下眼睫,伸出一隻手去扶她。很輕的聲音,緩慢的語調,道:“起來,喝水嗎?”
蘭翎兒坐起身,他將水遞到她脣邊,她怔怔地望着端着茶碗的那隻手,修長有力的手指,骨節分明。
這隻手的主人,是邊少白!
他在喂她喝水?!
她的目光順着那隻手,緩緩上移,那是一張完美到極致的面容,閉眼如仙,睜眼似魔。
他此刻半垂着眼,慵懶的神情,似是被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整個人透着致命的吸引,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靠近。
邊少白見她只是看着他發愣,劍眉一皺,邪魅勾脣,意味不明地笑道:“這種喂法不滿意?要不要朕用嘴喂啊?”
蘭翎兒回神,低了頭,正待伸手去接碗,他卻忽然擡手,送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大口。
她詫異擡頭,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他的手已托起她的下巴,脣瓣相接,柔軟的觸感來不及體會甘甜的水已滲透進口腔。
她瞪大眼睛,一時失去反應,忘記吞嚥。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她滿臉通紅,瞪着一旁的罪魁禍首。
邊少白輕輕挑眉,勾起一邊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緩緩說道:“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突然變笨了?”
蘭翎兒氣結,伸手奪過碗,一口氣灌了下去。再毫不客氣的將碗重重放回他手中,毫不客氣道:“種豬!”
“嗯?”邊少白放下手中的碗,整個身子轉向她,雙臂撐在牀上,將她圈在中央。眸光犀利,定定地看住她,似要看進她的靈魂裡去。半響方道:“種豬都是聞着氣味去找母豬的,母豬不釋放氣味種豬就無法去聞味撒種,你這麼說朕,是不是也間接承認了你是母豬了?”
蘭翎兒一愣,他在反擊了,她偏過頭,望向窗外,隨意地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今天,天氣真好!”
邊少白眯起鳳眸,緩緩地站起身來,將窗子完全打開,屋子瞬時變得異常敞亮。明媚的陽光,打在他身上,籠着一
層暖黃的光暈,卻掩蓋不住他早已深入骨血的邪魅氣息。他轉變話題,道:“你的毒,朕能解,要不要解?”
蘭翎兒聞言,心裡一震,但卻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和我有關嗎?”
“給你解毒和你沒關係嗎?”邊少白皺眉。
“呃!”蘭翎兒搖頭。“要不要解在你,就算我求你,你不想解,那又如何?倒不如順其自然的好!”
像他這樣的人,只習慣掌控他人,不會喜歡自己被人掌控。蘭翎兒心中瞭然,輕輕一笑,下地披上外袍,走到窗前與他並肩而立,淡淡道:“所以,我不會求你。”
邊少白側眸望她,眼光深沉難懂,他說:“女人太笨了,容易讓人生厭。但是,太聰明……也不好,會讓人覺得累。你可以,適當的……笨一點!比如像小母豬一樣就可以了!”
“吃飽了只哼哼兩聲嗎?”蘭翎兒問道。
“呃!你想哼哼我也不反對!”
同樣漆黑的瞳眸,相互對望。一雙看似明澈,實則慧光流轉,一雙映着陽光的暖意,卻仍然冰冷如寒潭。她的目光似要透過他的眼,望進他的心底。
他的目光似要透過她的身體,望住她的靈魂。空氣中,寂靜無聲。
風起,不知從哪裡捲了一片葉子來,漂浮在他們對望的視線之間。
蘭翎兒擡手,碧綠的葉片落在她潔白如玉的掌心,煞是好看。
容易讓人產生衝動,想要將那片葉子連同那隻纖細美麗的手一起握住。
而他也確實握住了,連同她的小手。
蘭翎兒身子一僵,就那樣被他拉着往回走,聽他一邊走一邊說道:“中了毒的小母豬需要休息,好了,朕去上朝,有人會伺候你的,這園子你隨意走動!”
說罷放開她的手,淡雅一笑,不待她說什麼,已經轉身離開。
他勾了勾脣,也許習慣一個女人,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難,順心而爲。還有,他想知道沒有香味了,他是不是對她還有慾望!
蘭翎兒輕倚牀欄,指尖還殘留着他的溫度,目光望向他漸漸遠去的清雅背影,怔怔出神。回想着每次見面時,他的不同之面。
第一次見面他救了她,卻也毀了她。他玉面儒雅,卻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可是那夜他卻試着溫柔待她。第二次見面在蘭府門口,他卻認不出她,而她卻認得他。蘭翎兒苦澀一笑,拿出在自己身邊放了三年的玉佩,那是她那晚在他腰上扯下的。
握着玉佩,眸光黯淡了光華,以及被掩藏在眼底深處的哀傷,她在酒樓雅間下不了手殺了他。他到現在還不記得她,蘭翎兒再次笑笑,披好衣服,向外走去。
園子好大,環境清幽,一大片草地,她不由得走過去,躺在草地上,看着陽光,心中卻怎麼也燦爛不起來,她的毒,他不解。她的仇,到現在沒有線索!她該怎麼辦?
不知不覺的一個時辰過去了,邊少白回來時發現佳人躺在殿外的草地上,不由得走過去,脣邊站放起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