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離去,張海雙腿癱軟在地,目光僅僅盯着半空之中,恐懼,複雜,不知神秘存在是善是惡。
徐渭看了四周的環境,嘆息了一下。
顯現處一道模糊的身影,滿是金光,朝着一個方向虛幻一指,朝着遠方而去。
張海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從身體之中涌現而出,夜晚山林纔是最爲恐怖,跟着金色的人影而去。
沒多久,金色人影停在一堆雜草之上,環繞一番,最後指了一個方向,消失在天地之間。
張海的身形已經搖搖欲墜,終於撐到那堆雜草處。
"凝血草。"
草長三寸,葉色碧綠,尾分三叉。
此三寸三叉,枝葉榨汁外敷,正是山中獵人受傷常尋藥物,可惜只有新鮮的纔有藥用,很少有人備着,都是隨採隨用。
迅速的拽出凝血草,將塞到口中,胡亂的塗抹到胸口,清清涼涼的,張海的傷勢輕了幾分。
又涌現出力氣,朝着金色人影最後指的方向而去。
夜色已深,林中不停傳來怪異的吼叫聲。
張海趁着月光,跌跌撞撞的行走,內心是對神秘存在的信心,多少年了沒有人能在山林過夜,留在山林的人,第二天一般都會變成一捧白骨。
他還不想死。
徐渭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圓印內部屬於張海的香火細線更加粗了幾分,不在搖搖欲墜。
山中的三個厲鬼,今晚倒是運氣,只是復甦了一個,暫時不會到張海這裡,又有徐渭屏蔽了張海的人氣,一路上倒是平安無事。
山下的村子,一般都設置看哨,門口立着兩個箭塔,防止迷路的野獸闖入。
一道人影跑到門前,步履闌珊,胸口的衣衫不整,露出血跡夾雜着草色綠。
"小海,是你嗎?"
說話的人四十多歲,頭髮蒼白,聲音有些顫抖,想要開門,卻被旁邊的人死死的按住。
"是我,父親。"
張海面露喜色,內心一鬆,便癱軟在地。
張父見兒子這麼晚還沒回來,心中悲傷無比,晚上便自告來守門,沒想到倒是有一個驚喜。
"就是小海,讓我開門。"
身邊那人這次倒是沒有阻攔,倒是警惕的注意着,夜晚屬於鬼怪,各種詭異的事情多了去,人類唯有謹慎才能在這片土地生存下去。
回到村中,驚到了不少人。
各種面黃肌瘦的男女老少都出來迎接,好奇的看着張海,夜晚還能在山林之中平安回來,十幾年都沒聽過。
一個衣衫頗爲正式,乾淨的中年男子走到人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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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譁聲音立刻減少了幾分。
"村長。"
周圍的人都畢恭畢敬。
"小海爹,先將小海扶到祖廟,感謝祖先保佑,再去石頭叔那邊看一看。"
"是。"
張父感恩戴德,忙不矢的扶着張海就走。
沒人看見的角落,張海的面色複雜,他清楚的知道,救他的絕對不是什麼祖宗,要是祖宗的話,他早死了,畢竟從來沒有人在山林外過夜不死。
不過這話並沒有說出,畢竟在這個時代,祖宗的地位大過於天。
徐渭一路跟隨,一路上見過不少虛幻的遊魂,相互的廝殺,連個有靈智的鬼都沒見過到。
來到張家村,偌大的村落上面浮現出一股白氣,籠罩着,同時也阻止着周圍的遊魂進入。
而在張海父親開門的時候,倒是露出一絲縫隙,徐渭隱隱約約有種明悟,這白氣於人有關,所以那人才會謹慎的開門,人心動念頭,便能讓一切未知的事物進入。
當然也於供奉的祖宗有關,他在其中察覺到濃厚的香火氣息,數量之多,讓他垂涎三尺。
徐渭試探了一下,這白氣對他阻攔很小,就像是一層水膜,輕輕一捅,便能進入其中。
祖廟是在村裡的盡頭,也是最爲豪華的屋子。
其內即使是此刻也是燈火通明。
張海被進入其中之後,沒有多久便離開了,徐渭看到那被稱作村長的人嘴角送了一口氣,神情也放鬆下來,看來要張海第一時間去祖廟不止那麼簡單。
徐渭記着張海消失的方向,繼續觀察着祖廟。
兩者都需要香火,早晚會是敵人。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徐渭暗道,似乎裡面的存在弱了一點,這麼久了還沒有差距到他這個客人的存在。
村長上香離開後,祖廟又恢復寂靜。
一道身影飄了進去。
......
"有人嗎?"
"回個話。"
木製的神像立在正中央,貢品,香火讓徐渭看的口水之流。
不知道里面的存在是不是察覺到他人畜無害,一點反應都沒有。
徐渭顯得有些尷尬,也發現不了什麼,看來其中有着玄妙之處。
徐渭頗有些肉疼的取出一道香火之氣。
之前能看到一些特殊之處,是因爲徐渭本身就是特殊的存在,要看到一些不同的,那麼就要使用神術。
望氣之術。
香火之氣經過圓印熔鍊,化爲一道暖流,融入到徐渭的雙眼之中。
徐渭的眼冒出金光,便對着木製雕像望去。
只見神像的頭部有着一片虛幻的存在,大約有一個村落的大小。
須彌芥子,好不玄奇。
其內有一個身高九尺的大漢,頂天立地,雙目閉合,其身香火之氣繚繞,偶爾面部露出猙獰之色,掙扎無比。
而無盡的香火之氣夾雜着無盡的香火念頭。
香火有毒,對於這些祖靈來說。
徐渭還想細看下去,一道香火之氣只能維持這望氣之術短短十秒鐘,倒是有些遺憾。
"看來一般情況下,無法讓其甦醒,而且這些祖靈以鬼魂之身容納香火之氣,要不是香火都來源其後代,而他又庇佑着村落,互爲一體,恐怕早已經瘋了。"
徐渭哀嘆不已,真是可憐,擁有着基本的神道信息,他略微的一推測就把事實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而令徐渭更是感嘆的是,這麼多的香火之氣都形成了一片靈域的雛形,要是他得到了,神域都能打造了,就不用屈居於石像之中,也有了一處容生之所。
祖靈沒有打造靈域之法,香火之氣逸散,結合村落的人氣便形成了周圍的屏障,有着保護的作用,防止惡鬼侵襲。
張海被處理了一番傷勢,傷了根肋骨,也別固定住了,在牀上修養,疲倦襲來,很快便睡入夢中。
一道人影出現在他的牀前。
"最後一道香火之氣,不要讓我失望。"
人影發出一聲感慨,從剛剛的望氣之術來看,一道香火之氣的作用緊緊是使用神術的最低要求。
輕輕一點張海的眉心印堂。
徐渭的一道神念便被拉入一個玄奇的地方,唯一一道香火之氣的力量也在飛快的消逝。
徐渭的身形浮現而出,正是神廟的模樣,多了一份的虛幻。
一道恭恭敬敬的身影的跪在神廟的面前。
"看來張海內心的猜測就是我救了他,倒是剩了我的功夫。"徐渭欣喜,此番就不用再構造夢境,直接用現成的。
石像冒出大片金光,將這片夢境照的光亮無比。
張海大駭,手指着前方,"白雲山神。"
"大善。"一道威嚴的聲音穿出,響徹天際,"其下可是信徒張海,爲何呼喚本神。"
"信徒張海多謝白雲山神想救,大恩不言謝。"
張海顫巍巍的說道,內心狂吼,救他的真的是那個自稱白雲山神的存在。
"我爲山神,受你拜祭,自然會保佑你等,傷你猛虎乃是我座下神獸,自然不能容其傷害無辜性命。"
猛虎都是其手下,山野獵戶自然知道猛虎的厲害,野獸之王可不是說着玩的,心中對徐渭則是更加敬畏幾分。
徐渭見目的達到,轉而便嘆息了一聲。
"山神何故嘆息。"張海的語氣充滿不解,在他看來這等存在神通廣大,驅使猛獸,還有什麼能夠難倒他的。
"昔日降服厲鬼,陷入沉睡,世人都忘記我的名諱。你等兩人與我有緣,我初醒來,特意送上一份機緣,你等緣分倒是淺薄了些。"
張海福至心靈,道:"多謝山神送我等山羊一隻。"
"山羊,算什麼機緣。"徐渭搖頭晃腦的說道,身形變得更加的飄渺了幾分。
"那是什麼?"
張海疑惑不解的問道。
"一啄一飲,自有緣法,不得強求。"
話畢,徐渭身形便消失不見。
夢中山神廟忽得狂風大作,屋木欲倒,張海大驚,還沒理解徐渭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只是覺得高深莫測。
廟宇倒塌,張海不得動彈。
最後印象之中,斷殘橫木疊加一起,形成一副圖案。
似曾相識,有不記得何處見過。
張海驚醒過來,滿頭大汗,是個噩夢,又或者是一個好夢。
眉頭緊鎖,依舊不明白白雲山神的意思,要是能猜出最後的玄機,他能知道會有天大的好處。
徐渭香火之氣用盡,也沒有心情再呆下去,他深知人性,輕易的來的總是不會珍惜,纔會拐彎抹角。
那是一副地圖,早在張海修補廟宇的時候,一些亂木枝葉便形成這般圖案。
徐渭是山神,自然也能發現山中一些奇花異草,給予的地圖就是一顆即將百年的人蔘,藥力非凡。
看這羣獵人對一些藥草的運用,自然知道此世界的藥草之道也是十分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