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舒柏寧了。”慕終南突如其來的話,讓何又晴再次擡眼望着眼前虛無縹緲卻又真實存在的他。
慕終南繼續開口:“他也離開了夏詩蕊,因爲他跟夏詩蕊之間,也不是真愛。但凡不是真愛的,都要離開,無一例外。而留下的,不管你喜不喜歡,理智上接受不接受,其實都是你內心深處最喜歡的。”
“我不要聽你說的這些長篇大論。”何又晴的暴脾氣又上來了,可隨後,她語氣又軟了下來:“慕終南,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離開的那一天,我耳朵壞了,我聽不到你說的是什麼。我也沒辦法叫你的名字。真的好難受,好難受……我不想讓你離開我,你帶我走,好不好?”
“你想知道那天我跟你說了什麼嘛?”慕終南無視何又晴的請求,只是歪着嘴問。
見何又晴重重的點點頭,慕終南繼續開口:“我想告訴你,原來我從來都不曾愛過你。”
“不!”何又晴忽然捂住耳朵,她不要停!她不想聽!
她不相信慕終南會是這麼狠心的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是慕終南爲什麼要這麼殘酷?爲什麼就連最後的話,都不肯說一句愛。
見何又晴這麼激動,慕終南笑意更濃:“我知道你不想聽,所以你聽不到。你記不記得,舒柏寧臨死的時候,給夏詩蕊發的短信內容是什麼?他要夏詩蕊忘了他,他說夏詩蕊以後肯定會遇到相愛的人。其實,舒柏寧也清楚,他跟夏詩蕊之間,不是真正的愛。但凡不是真正的愛,就總有分開的一天。不管是我,還是他,只是爲了讓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是你不愛的。比較過後你就會懂得,什麼樣的人,纔是你真正值得去愛一輩子的。”
“我不要……”何又晴搖着頭,漸漸鬆開捂住耳朵的手。因爲她發現,就算自己把耳朵捂的再緊,也仍然能夠聽得見慕終南的話。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是這樣的!
她不甘心!
“你如果非要我說一聲愛你,你才覺得好受的話。我可以對你說一句‘何又晴,我愛你’。但事實是,你只不過被我的話語欺騙了,其實你比誰都清楚,我不愛你,不愛你,從來沒有愛過你。”慕終南不怕打擊何又晴,他只想告訴何又晴真相,不管何又晴的表情有多難看,慕終南最後說了一句:“所以,去尋找真正愛你的人,那個人,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我走了……”他說,“你可以想我,懷念我們一起的過往和美好。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但是請你明白,何又晴,我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慕終南的聲音,彷彿消散在空氣中。空靈而帶着穿透力。
面前熟悉的身影漸漸消散,只有耳邊那枚金屬耳釘還在閃閃發光。像天邊的一顆星星,在訴說着不爲人知的心事。
“不!!”何又晴再次從牀上起身,想要追隨慕終南而去。她難過的對着消散的身影祈求:“慕終南,你不要走好不好……求求你,抱抱我。”
而後,何又晴竟然真的感覺周圍一陣溫暖的感覺。她甚至能夠聞到慕終南身上特有的洗衣粉跟陽光混合的香味。
這個擁抱,她期待了太久。可現在,卻真的是最後訣別的擁抱了。
“何又晴,其實我從來都沒有來過,其實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慕終南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黑暗中。幻化成一顆星,在何又晴的面前閃爍了一下。
而那溫暖的感覺,似乎一直都在,並沒有隨着慕終南聲音和身影的消散而消失不見。
*
腦海中迴盪着那句話:“其實我從來都沒有來過,其實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何又晴怎麼樣都無法真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這明明是很矛盾的一句話,既然從來沒有來過,又何談一直在她身邊?
腦袋昏昏沉沉的,何又晴感覺嘴脣乾裂,渾身沒有半點力氣。
奮力撐開了眼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熟悉,但何又晴並不認識
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並不是醫生的白大褂,但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很顯然是手術室。周圍儀器正在嘀嘀作響,何又晴的身上也cha着各種管子。小腹傳來陣陣疼痛,何又晴猛然間反應過來!
她的寶寶!
掙扎的大吼,可從嘴裡說出來的話,聲音仿若蚊蚋:“寶寶……”
失血過多,縱然有血袋爲她補充足夠的血液,但是何又晴的身體機能,此時仍然沒有完全恢復。
男人臉上帶着禮貌的笑,很淡然的將真相告訴她:“寶寶沒有了,好在你醒過來了。”
何又晴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眼睛再次閉上。緩緩的,又進入了昏迷之中。只不過,這一次,她再也沒有見到慕終南。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何又晴感覺有一個世紀。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病房裡面很熱鬧。
張二浩正在跟夏詩蕊聊天,聲音不大,但朦朧中的何又晴,卻覺得聽得真切。
“耗子,你說這次劉天毅得後悔死了吧?要是那時候接受了劉景冉這個女兒,不啥事都沒有了麼。”說話的,正是夏詩蕊。
何又晴感覺如夢似幻的,可聽夏詩蕊這話的意思,劉天毅那邊,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似的。
張二浩隨後嘆了口氣:“只可惜,慕終南的爸媽誰都沒去,要是何又晴沒出事,親自去找慕叔叔的話,估計還有可能叫得動那個大忙人。慕終南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幕,肯定也傷心了吧。”
“不會的,慕終南知道何又晴爲了幫他平反,一直都沒有放棄努力,感激還來不及呢。至於那些無關的人,他纔不會多做理會。”
“也是,慕終南不是那種小氣巴拉的人。只是可惜啊,你說他要是沒出事的話,現在跟何又晴,也算是幸福的一對了吧。”張二浩雖然喜歡何又晴,但是對於慕終南,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覬覦之心。因爲他知道,何又晴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就是慕終南了。只要何又晴真的幸福,張二浩願意承擔這份獨有的傷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