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凌哪肯罷休，極其諷刺的看着何又晴：“你要是不放棄他，他又怎麼會放棄自己？你要是一直陪在他身邊，讓他感受到你的愛，他也不會迷迷糊糊的跟劉李智的妹妹有什麼交集，更不會發生後面報紙上面的事情。也就不可能會死。都是你害的，何又晴，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死慕終南的！”
“閉嘴！滾！”何又晴瞪着紀小凌，擡手指着小區門口的方向，一直強忍着的淚水，忽然涌出，順着眼眶滑落下來，她表情猙獰的怒吼：“你給我滾！滾！！！”
紀小凌被何又晴這幅樣子嚇到了，眼下不走纔是傻瓜呢。目光不善的看了夏詩蕊一眼，似是對她剛纔毆打的警告。現在渾身的骨頭還疼的要命。紀小凌頭也不回的走開。
夏詩蕊看着就這麼便宜了她，總覺得還沒懲罰夠。
紀小凌走後，何又晴拿出口袋裡的手機，調出陳柏霖的那首《我不會喜歡你》，安安靜靜的聽着。
「我想我應該應該不會愛你，爲了要努力努力的不愛你，所以我讓自己那麼喜歡你，這樣你就不忍心和我分離。」
「我想我討厭討厭驕傲的你，也討厭美好美好的那個你，於是我要自己假裝討厭你，那麼你就捨不得離我而去。」
……
夏詩蕊的眼淚也憋在眼眶裡，好像隨時都準備流下來。
而何又晴早已經泣不成聲。
想象着慕終南站在元旦晚會學校的表演臺上，當着下面那麼多學生的面，拿着話筒閉着眸子認真的唱着……
左耳上的那枚耳釘似乎昭示着，那時他的身邊缺少了一個人，就好像他少了一半靈魂。
「有你的城市下雨也美麗，從黎明後的太陽，到深夜裡的月光。別想了，別想了，我不會喜歡你。」
“慕終南！！”何又晴忽然在水泥地上跪了下來，仰起臉看着墨藍色的夜空，高呼一聲：“對不起！慕終南對不起。”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
越小。
“對不起……”
當手機裡那個迷人的嗓音唱出那一句：“原來我已經無法自拔，我秘密的，愛上你。”就連夏詩蕊，都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
她上前扶着何又晴的身子，將她抱在懷裡，姐妹倆哭成一團。
“晴晴，你沒錯。你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別聽紀小凌那小jian人胡說，她就是想看你笑話。”夏詩蕊擡手幫何又晴擦眼淚，可她的淚水卻不停的滑落。夏詩蕊心痛不已：“何又晴，你別哭了。哭的我都好難受。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我們不要再想了好不好？就算你再怎麼難受，慕終南也不會回來了。”
何又晴泣不成聲：“阿蕊，都怪我……是我……是我害死他的。還有爸爸，如果不是我那麼不聽話，總是惹他生氣。他也不會得癌症，要是我再懂事一點，他的公司肯定也不用賣給顧森山的。都怪我，都怪我……”
夏詩蕊扶着何又晴的肩膀，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擦乾淨。語氣嚴肅的對何又晴說：“看着我！何又晴你看着我。”
何又晴擡起淚眼，看着面前被淚水模糊的夏詩蕊。
夏詩蕊一字一頓的告訴她：“何又晴你沒錯，我們都不是完人，我們只是個孩子而已。就算再懂事的人，也不可能十全十美。慕終南是自甘墮落，你爸爸是工作太累，他們的人生是自己選擇的，你不用爲他們負責！”
“可是，我真的忘了感恩。忘了感謝慕終南的寵，也忘了謝謝爸爸對我的愛。那一切從小到大都那麼理所當然，我從沒想過要去謝誰。所以老天爺懲罰我，把他們都帶走，讓我承受這種痛苦。”何又晴喪氣的低下頭，下嘴脣幾乎被她咬出血來。
何又晴的話，對夏詩蕊的感觸也很大。其實又何止是何又晴？當初夏詩蕊對舒柏寧，也忘記了感恩。把他的寵愛當做理所當然，反倒是稍微冷淡一點，就覺得是舒柏寧對不起她。照這樣說，老天爺把舒柏寧帶走，也是因爲夏詩蕊忘記了感恩麼
？
而眼下，再想這些問題還有什麼用。
墨藍色的夜空，今夜沒有星。何又晴不知道慕終南有沒有聽到她悔恨的聲音。
如果聽到了，爲什麼都不肯閃爍一下；如果沒聽到，那這漫天飄落的鵝毛大雪，又是什麼意思？
“何又晴，下雪了，我們先回去吧。外面這麼冷，不爲自己着想，也爲你肚子裡的寶寶想一想啊。”夏詩蕊扶着何又晴從地上站起身來。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從這個小區走回去的路上，都很少看到出租車。兩個人就這樣走着，看着乾燥的地上，隨即鋪滿了一層潔白。
樹枝上也掛着潔白的羽衣，路燈下，飄飛的六角精靈，彷彿帶着什麼話語，在何又晴和夏詩蕊的身邊飄落。雪花落在她們的外套上，頭髮上，並沒有瞬間化掉。
兩個人回了住處，在門口跺跺腳，抖落了一地的雪花。
這房子雖然破，也只是沒有好好的裝修罷了，而整棟樓都裝着地暖，現在倒是溫暖如春。
夏詩蕊去廚房，將礦泉水倒在水壺裡，幫何又晴燒了一大杯熱水。端出來遞到何又晴的手心：“快喝點熱水暖暖胃，可憐的小寶寶，被你這個媽折騰死了。”
何又晴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問夏詩蕊：“我要不要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你瘋了吧！！”夏詩蕊眉頭緊蹙。
何又晴卻不像是開玩笑，雙手捧着盛滿熱水的杯子，並沒有看夏詩蕊，眼睛沒有交點的看着茶几，繼續說道：“我不懂感恩，我也不該這樣對待這個寶寶。路此笙與我永遠都不可能，但如果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還不如讓他另投胎到好人家。我不想我的孩子變成紀小凌那樣的人，從小沒有父愛，長大被人叫做jian人。”
聽何又晴這麼說，夏詩蕊眉頭蹙的更深，她在何又晴的身邊坐下，歪着腦袋望着她：“何又晴你什麼意思？嫌我罵紀小凌是jian人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