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讀《三國》？”何又晴倒是有些驚訝了。
老闆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無聊的時候我會看一些中國的名著，我兒子也喜歡。他最喜歡的作品是《金瓶梅》！”
“噗……”何又晴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兒子口味還真夠烈的。
不知道爲什麼，何又晴很想問：“你看過《金瓶梅》麼？”
老闆娘搖搖頭，但眼神之中還帶着無盡的崇敬：“我想，這應該是一部鉅作吧。”
“對，鉅作！”何又晴輕咳兩聲，沒有反駁她的話。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跟這個法國女人怎麼解釋。
女人看樣子很開心，畢竟兒子喜歡的東西被當地人肯定，這也是變相的對她寶貝兒子的肯定啊。歡歡喜喜挪動臃腫的身子，離開了何又晴的桌前。
長舒一口氣，何又晴看向門外。
因爲她那個破手機一到了快沒電的時候，總是喜歡自動關機，帶在身上也跟沒有帶手機一樣。天熱衣服穿的少，她乾脆什麼都沒拿。只在口袋裡揣了一點零錢就出來了。
燥熱的天氣，茶座這裡沒有空調。牆壁上有花紋好看的風扇在搖頭轉動着。何又晴感覺悶悶的，心口有點壓抑。似乎有什麼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讓她有點坐不住。
以往比較偏愛的焦糖瑪奇朵，今日嘗來也別無它味。上面奶油甜的膩人，下面的咖啡又苦的難以下嚥。乾脆將白色咖啡杯連同底盤一起推到桌子中間，不想再喝。
老闆娘坐在吧檯後面，拿着手機在跟別人打電話。她笑容明媚，說着一口流利的法語。
不知道是不是何又晴的錯覺，她總感覺老闆娘打電話的時候，眼睛時不時的瞥向她這邊。那笑容，別有深意，讓人看了感覺心裡毛毛的。
原本靜謐怡人的茶座，一時間氣氛有些怪異。牆上的風扇還在轉着，朝着何又晴吹過來的時候，她額前的一抹劉海也隨着風飄到耳後。
往門口處看了一眼，一個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何又晴總算舒了一口氣，顧念雲終於來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顧念雲今天仍舊穿着一身好看的公主裙，可愛的
模樣招人喜歡。當然，是招別人喜歡，何又晴不在這些人的行列之內。此刻何又晴只想早點說完話早點回去。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何又晴不想跟她繞彎子，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何又晴怎麼知道爸爸有她的B超單的？不管什麼時候，爸爸在何又晴心中的地位，再也沒有另外一個人可以取代。
“先喝點東西，時間有的是，我們慢慢聊。”顧念雲在何又晴的對面坐下，將她的紅色小包斜搭在椅背上。
老闆娘看見又有新客人來到，她掛了電話，笑容滿面的過來招呼顧念雲。
來者皆是客，她可不管顧念雲跟何又晴到底是什麼關係，禮貌的對顧念雲笑了笑，幫她記下她點的摩卡咖啡之後，就拿着菜單離開了。讓何又晴有些吃驚的時候，顧念雲跟老闆娘說的是法語。
何又晴心裡的不安全感越來越強烈，出自於本能，她現在想立刻回家。但想起慕終南，想起那張B超單，她還是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只要知道了結果，她絕對不會做過多的停留。
“聽說你跟慕終南從小就一起長大的？”顧念雲臉上掛着笑容，看她的樣子，今天倒不像是來這裡談判的，反倒是像兩個久未謀面的老友，閒來無事坐在這裡聊着家常。
何又晴沒她這麼有耐心，皺眉冷冷一笑：“你應該知道我來這裡想要知道什麼，別說那些沒用的。你怎麼知道我爸爸有你的B超單？”
“這很困難麼？那張B超單本來就是爲了讓你爸爸上當的，我自然知道他已經知道。只是可惜聰明瞭一輩子的男人，竟然爲了女兒的安危，會傻到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顧念雲笑的雲淡風輕的，這笑容讓何又晴想揍她一頓。
看顧念雲似乎還沒有說完，何又晴耐着xing子沉默，讓她繼續說下去。
“暑假你在家的時候，難道沒有接過奇怪的電話麼？我知道你不懂法語，可英語你應該聽得懂吧？B計劃？嗯？”顧念雲循序漸進的提醒何又晴。
她皺眉仔細的想，報志願的那天，確實有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打進來。一直不停的打，打到最後她拔了電話線，還讓爸爸一陣着急，回去數落了她一
頓。
現在想起來，當時爸爸臉上的表情就異常難看。難怪……
原來這是早就計劃好的。
“究竟是爲什麼？”何又晴心裡的問題向石子丟進湖裡，泛起的漣漪一圈一圈慢慢擴大。
“你難道不知道在法國還有個媽媽和妹妹麼？”顧念雲皺眉望着對面的女孩兒，看她挺聰明的，有時候倒傻的可愛。
“我當然知道，可這又有什麼關係麼？”
她怎麼會不知道媽媽和妹妹，只是這些年，媽媽從來都沒有在她和爸爸的面前出現過。夢裡偶爾會夢到那張慈祥的臉，但醒來卻怎麼樣都記不起來具體的長相。
都已經十多年沒有聯繫，又怎麼會跟慕終南和顧念雲之間的事情聯繫起來？不得不說，顧念雲的話，讓她腦子裡一時間變的很亂。
老闆娘端着顧念雲點的咖啡過來，顧念雲笑着用法語跟她說了一句謝謝。老闆娘笑着點點頭，轉身離開。
“你們何氏集團，在你媽媽身上有一隻很大的分股。她在法國自創的公司，惹上了一樁官司，鉅額賠款誰都不願意給，這個也能理解。可她殺人家兒子可就是不對了。現在她已經失蹤，人家只好找到你爸爸的頭上。誰讓你媽媽公司裡的錢，大部分都是你這個癡情的爸爸給的呢？”
顧念雲將白砂糖和黃糖一包一包的放進咖啡裡，拿着不鏽鋼小勺輕輕攪動。這一刻，何又晴忽然覺得，面前這個女孩兒，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她清純可愛的外表下面，隱藏着一顆讓人懼怕的成熟的心。何又晴看似懂事成熟，但對這個社會的種種黑暗，並不是特別明白。被寵愛的孩子都脆弱一些，沒有經歷過大風大雨，自然少了那一份跟命運對抗的韌勁。
她不知道該不該信顧念雲的話，唯一確定的是，現在爸爸好像真的遇到大麻煩了。
何又晴看着對面若無其事攪動咖啡的顧念雲，問了她一句：“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顧念雲端起咖啡輕輕品了一口，優雅的模樣像個公主。
她對着何又晴眯眼一笑：“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跟我搶慕終南，你沒有一點資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