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女兒酒

這是個與朋友一起喝酒時,聽到的吹牛B的故事,也不知道真假,覺得有點意思也記載下來。

鄰居小麥的父親是個能人,有木匠手藝,也偶爾販個羊殺個豬啥的,在八十年代中期是我們那個富戶。九十年代後期,小麥他爹幹了一件在我們那兒有點轟動的事。

那一年,老麥在鎮南頭承包了一個水塘子,擴大範圍養魚。在挖土中挖了十幾個罈子,每個罈子大小差不多,壇口都是用粘土封的,抱起來不輕。剛開始以爲是錢,抱回去後打開幾罈子一看是酒,不知是什麼年代的。酒色如血而且有點稠,本想扔掉,正巧幫工的鄰居中有好喝酒的,覺得酒氣很好聞,就建議先讓狗嘗下,沒毒的話就留下來大家一起喝。剛開始大家掰着給狗灌,嚐到甜頭了狗就自己趴在碗裡舔,差不多喝的有一罈子,最後狗暈暈乎乎地倒在牆角了,打起了呼嚕,大家才知道這酒沒毒而且酒滋味應該還不錯。當天,老麥不同意大家冒失地去喝,說過幾天塘子挖完了,看着狗還是沒事,我就搞點好菜大家就着這酒一起喝。

這個事傳開後,有不少好酒者都來幫忙,不幾天塘子挖好了。老麥那天就宰了一隻羊,做了幾大桌菜請幫工的人一起喝酒。因這酒實在好喝,老麥自己就偷偷的留了兩壇。一天,有個自稱是某縣酒廠的人來打聽老麥的住處。原來人們才知道這老麥想拿這古酒賣個大價錢。酒廠的人想以每壇3萬的價格收購,老麥兩個眼睛轉了幾轉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只說家裡老婆當家,自己要聽聽老婆意見。那酒廠的人一看這陣勢,知道老麥想坐地擡價,就說你再考慮考慮,如果價格不合適我再回去和領導商量商量。

這個縣酒廠的人剛走,後面又來了個自稱是酒廠的人。原來這幾天老麥在傢什麼都沒幹,淨給酒廠打電話呢,後來聽說連貴州茅臺酒廠他都打了電話,也不怕浪費電話費。那個縣酒廠的人一出門,就有好事者問那縣酒廠的人,那酒廠的人也沒隱瞞如實相告,這一下人羣裡炸開了鍋,都說這老麥不厚道。有幾個就架着老麥承包地的那個大隊的隊長一起找上門,說地是隊裡的挖出來的東西要交公。誰知老麥不吃這一套,拍拍隊長的肩膀,對着大家說,地是你們隊上的不假,那東西在你們隊裡的地裡也不是一年兩年,你們咋不挖出來給我看呀?!老子承包地是跟你們隊是簽有合同的,你們想要東西?!可以!把你支書、會計都找來,我承包6年,一年按5萬計,現在扔合同你們賠我30萬就行了。咋?!不出聲?沒本事說話就別來這搗亂,我這還有正事。老劉,你別走,中午一塊吃個飯。這幾個人一看隊長進門後就不出聲,還留下來吃飯,知道白忙一回,再找其他人也是白找,都悻悻地走了。

中午,老麥在家請酒廠的人和隊長一起喝酒吃飯。酒桌上,酒廠裡的人品着酒拍了板。最後一罈子酒給了8萬的價,老麥很高興,喝的紅光滿面的。誰知飯還沒吃完,有兩個自稱是縣文物局的人找上門來索要文物。老麥紅着個臉說我家沒文物,人家說你挖出來的酒就是文物。老麥說你們說這的是酒啊,已經賣給他了,說着指指旁邊酒廠的人。那酒廠裡的人一看事不妙,忙說自己不知道是文物,是老麥找上廠門說家裡有祖傳的酒,正巧我們廠想發掘些古方推些新產品上市,這纔來他家商量,不過,幸好你們來的及時,錢還沒給呢,你們要收酒還是找他吧。

老麥一看煮熟的鴨子飛了,氣的大罵一通,也不知該罵誰好。罵完回過臉,問文物局的人:你們給多少錢?文物局的說地下埋藏物是屬於國家的,是要交公的,不交公就是犯罪。你還想要錢,想的真美。這一句話激了老麥火冒三丈,老麥罵到:都給我滾JB蛋,屌文物局的!一邊說一邊把人往外攆。誰知道縣文物局是有備而來,從後面又擠進來一個人帶來兩個警察,指着老麥說不交就抓人。老麥是鎮上有名滾刀肉,什麼陣勢沒見過,從廚房裡抓了把殺豬刀出來,說:“媽的,誰搶老子的酒,給誰拼命!“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警察都是當地戶,當然不陌生老麥這個人,平時就知道老麥不好惹,但縣裡的人在場也不好意思不作爲,在當下裡嘴裡也咂呼兩句。

老麥他老婆是精明怕事的人,一邊和隊長老劉一起勸罵老麥,一邊對文物局的人和警察解釋。一個警察對她說:趕快把剩下的酒拿出來上交,也別搞的大家麻煩,酒,喝都喝了十幾罈子夠本了,還不知足……老麥老婆聽到這話回身就把剩下的最後一罈子酒抱出來,剛準備遞給文物局的人,老麥一下甩開老劉,就把酒往懷裡搶。老麥、老麥老婆、文物局的人三個人你搶我奪的,嘴裡各有說辭,場面極爲搞笑。

最後,老麥急了,一把撐開他老婆把酒搶到手裡就往地上一摔,罵道:”媽的,老子不要,誰要都沒門兒,我摔他個龜孫!““叭”的這一下,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感覺最心痛的是文物局的,找了個碗把壇底子兜的點酒盛起來拿走了。

過了一個禮拜,有警察上門拘留老麥,說老麥破壞重要文物。老麥被帶走的那天,他家裡挖出來的那十幾個空酒罈子一起被帶走了。

後來人們才知道,老麥挖出來的酒罈子經碳14測定,距今已經有1500—1600多年了,屬南北朝時期,南朝文物。裡面的酒經歷千年而不變質並能保留完好在國內是非常罕見的。罈子裡的酒,經研究發現是穀物配櫻果釀的,成份很多,類於今天的果酒但又比果酒酒精度高。這酒在當時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女兒酒,後來人習慣叫女兒紅。當初南朝人家有生女兒的,就在女兒出生時開始爲釀酒,釀好後就全部裝在罈子裡,埋在水塘裡然後放滿水,等女兒出嫁時才放水挖出來,放在宴席上當做嫁妝的一部分與親朋一起分享。至於這批酒爲什麼能保留下來,多是因爲戰亂的原因。或許是這戶人家逃去南方了,也許是這個女孩子沒等到出嫁就死了,所以它們能保留到現在。

至於,老麥在剛開始時,傳說他要判的刑好像還挺重。後來,說是老麥老婆託人費了不少周折,老麥才改判了個兩年緩。不過,人出來後基本上沒有什麼改變,反多一句吹牛的資本,“人頭馬算個球,老子8萬塊錢的酒都喝了十幾罈子,還砸了一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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