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素食的誘惑

這是多年前,聽一個當廚師的同學講述的傳奇故事。

我們那兒的南邊有個叫三官廟的地方,傳說是個神奇的地方。

在我們鎮子的街上有一個叫“一壺春”的飯店,生意火爆非常。這裡有一個原籍三官廟的大廚,曾在大城市裡幹過大廚子,後因父母年老就返鄉以圖方便照應。這個大廚姓楊名春,有一手好廚藝,能做一席88道純素菜的素宴,席上用素料做的雞、魚、肉維妙維肖,風味絕倫,更奇的是這個大廚還有一手好刀工,曾經用一把菜刀把一個土豆切線,連刀不斷,繞縣高中200米一圈的操場13圈半,一時全縣轟動。

楊春三十多歲,給人感覺比較墩厚,爲人訥言卻頗有經營頭腦。回鄉沒幾年,熟悉這裡的環境後就自立門戶在新區開了個店,叫”又一春“。總體感覺上,又一春的生意不是很興隆,但還是說得過去,原因可能有二:一是與楊春自做了老闆之後就不輕易下廚;二是小城飲食觀念與大城市不一樣,與吃素宴的人少有關。因此,楊春在經營之餘收費授徒,也在有人重金出聘或重要人物出席時展露身手。

有一日,又一春飯店來了一位耄耋老人,自稱是楊春三官廟的老鄉讓人引見。楊春一見這個老頭兒,並不認識。只是覺得老人雖然衣着樸素,但精神矍鑠,鶴髮童顏的樣子,其神采不由得讓人暗暗歎服,心裡琢磨。老者自稱姓胡,與楊春是東鄰,說家中有個一百二十歲的老壽星要過壽,需要擺一桌素宴來慶賀。楊春雖早年出門在外現在也很少回,但對三官廟家鄉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以此想這個老頭兒會不會是個騙子,就想婉言謝絕,於是隨口說到:”近一段兒店裡很忙,騰不出空來,不好意思啊,老叔,你自己就近找個餐館接了這生意算了。“老人說:”我70多歲的人了,大老遠跑來,就是衝你楊春的人來的!”“做飯誰不會做,關鍵是老頭子人老了,還不服輸!我們怕在過宴上,老爺子吃些油膩的東西消化不了,加上老爺子要過120歲的壽數了,是難得的喜事,我們也想辦的風光一些,正好聽說你會做素宴,不但好看還很排場,所以我們一合計就請你出個山,兒女本想來請,我一是怕他們耽誤工作,二也是表示誠意來請你……“

楊春一看老者一臉誠懇,心裡有些過不去,但又一看老人衣着普通怕給不起錢給自己耽誤時間,就說:”老叔,你這麼大年紀趕過來也不容易,不是我不去,一是我收價高,二是還得看着店子……,要不我讓我手藝最好的徒弟跟你回去做好不?……老爺子過大壽是喜慶事,咱又是鄉親鄰居我們少收點,材料全包3000塊錢給你們做兩頓,晌午一頓,晚上一頓,每頓十桌,每桌10個菜,你看咋樣?”

老者看看楊春慢慢地說:“我們家人口不少,加上親朋友故舊起碼得幾十桌,你帶些材料,老爺子那一桌你親自下廚做88道菜,我給你1萬塊,其餘的由你徒弟做,就弄晚上一席,總共就做30桌吧,每桌10道菜,事後,我再給你加1萬塊錢。”說着從兜裡掏出一雙精巧的金色筷子遞給楊春說:“老人家出門帶錢不方便,就帶一雙金筷子來。這個當定金,後天下午你去三官廟路口朝北走一里的老槐樹下等,自會有人接人。咱後會有期。”說完,老者就出了又一春飯店。

楊春掂量掂量手裡的金筷子,回過神來再去找老者,老者已經不見了。回到店裡,楊春尋思得去驗驗是真是假,上街到了金鋪一驗果然是真金。楊春算了下,按當時的金價100塊錢一克,這對筷子少說也得值個4、5千。看來這回是遇上大戶人家啦。

後天過了中午,餐館裡大體上忙完。楊春就挑了7個徒弟帶着一小麪包車的材料往三官廟進發。楊春到了三官廟已接近晚上6點。霜降後的天黑的早,晚上沒風也顯冷。楊春一行開着車往北一找,果然發現一棵大槐。等了沒多久,出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打着個紅紙燈籠跑過來問是來做喜宴的不,楊春說是。小孩子指着前方說你朝前開百十米,向右拐上個坡到了一個牌坊就到了,我還要接人就不隨你們一樣去了。說完小孩子下了公路。

楊春一行按小孩子所說的前行,果然右拐上了坡就見一塊用木料做的牌坊,上面彷彿有字,但看不清楚。車過了牌坊後彷彿進一個小村落,大概有二十來間房子,都是土牆土瓦茅草頂,戶戶門上掛紅燈籠上面貼着剪紙金喜字。楊春正準備下車找人問道,這時那個請他來的老頭兒不知從哪出現,告訴楊春把車停下,招呼徒弟們將物料送到祠堂裡去。楊春一行到了祠堂,見門邊兩邊各站一排人,手持樂器吹吹打打很是熱鬧,進門一看,發現裡面真是燈火輝煌,這祠堂裡總共擺了大概有三十張桌子,感覺非常寬敞,堂的正上方放一個很大的八封桌,桌子背後的祠堂殿門前橫着一個巨大的壽字屏,壽屏上、和四周廊檐各都搭飾紅稠結綵,一派喜氣洋洋,唯讓楊春覺得奇怪的就是照明竟全是燈、燭之類,連一個電燈泡也沒有,楊春也不好意思問,就張羅徒弟進偏房開始工作。約楊春來的老頭想的很是周到,不但竈爐柴煤燈都已備好,直接下鍋炒就行了還安排了幾個婦女、孩子幫忙擇菜、洗菜、傳菜。

楊春一行一直忙到宴會結束才騰出工夫,本想去看看那個120歲的老壽星,誰知道已是宴散人去了。約他來的那個老頭對這次的宴菜很滿意,給了楊春兩根金條做酬勞,並囑說:“老頭兒今天吃了你做的菜很高興,特意吩咐讓我給你黃金,這兩塊金條總共6兩,至少市值3萬,希望你回去後,對於今天的事,特別是有關黃金的事千萬別對外人。另外,現在天寒地凍,外地兒女都回來了,各家都沒多餘的牀被,不好安排你們住處,這麼晚,還要勞你們駕車返……”,“沒事、沒事,反正明天還要忙,搞飯店都要早起,你真要留我們,我們也不能在這裡住呀……”楊春還沒說完,老人道“好,那我就不招呼你們啦,我還得讓人收拾下桌椅板凳,這兩塊金你放心,我們厚道人家不做虧心事的”。楊春笑笑說:我放心的很,不然也不會來了,是不,那我們就走了,你忙啊……”

楊春回家後一早就去了金鋪,金鋪人告訴他說金是真金,比他上次拿的那雙金筷子的純度還要高很多。楊春這才放心,金鋪人問楊春哪搞來的,楊春撒謊說是一個老鄉在山東招遠金礦那邊帶來了。金鋪人說,金塊放久了成精會跑的,不如打成物件帶着對人也好。於是,楊春用這兩塊金子打了三副大金手鐲,兩枚大金戒指、兩條金項鍊、一對耳環。

過年的時候,楊春給自己放了幾天假,專門回了趟三官廟老家。問了老家上年紀的人都不知有一戶姓胡的人家,楊春覺得奇怪就自己按着印象去尋找,可是除了那個路口的大槐樹外,其它根本找不到。後來楊春的徒弟中有兩個聰明的,偷偷地去尋找,終於找到了那個木料牌坊的底座,並在那天祠堂的地方挖開了一個洞,從裡面掏出來金鐲子,銀手飾、頭飾若干件,可就在他們準備走時,發現有一黑一白兩隻狐狸呲牙咧嘴跟着他們,那隻黑狐狸趁其中一人不注意時咬了他一口,不久那個被咬一口的人就死了,兩個人掏到的金銀器一夜之間也都不見了。其後,還有人去,但那個洞裡已經空了,而且也沒看見什麼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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