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咱們姜家的長房長孫,娘也捨不得!可如今,你能保證思聰、思溫、思恭、思忠他們都沒有做過什麼錯事嗎?若是那藍羽的九公主揪住此事不放,皇上順着這查下去,到時候,不用娘說,你也明白吧!”
他自然明白,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查到他身上,別說姜思明保不住,他自己怕是都保不住了!
“好了!你去吧!”姜老夫人胸口悶的更厲害,頭也更痛了,“我想休息一會!”
“娘!”姜德文有些不甘心,那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他怎麼可以置之不理?
“壯士斷腕!唯有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姜老夫人無力的揮了揮手!
知道姜老夫人心意已決,姜德文什麼也沒再說,腳步踉蹌的向外而去,壯士斷腕,又談何容易?別說自己不捨得,潘雨燕可會捨得?
此時,姜老夫人的胸口卻悶的更厲害了,她已經喘不上氣來,仿若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她張大了嘴,可卻什麼也呼吸不到。
“老夫人!老夫人!”送走了姜德文的桂枝連忙衝到姜老夫人的身後,輕拍着她的背,一聲聲喚道,“老夫人!您怎麼樣?怎麼樣?來人啊!快去請太醫!”
伴隨着桂枝的這句話,姜老夫人忽然咳了一聲,一塊血塊從她口中噴射而出。緊跟着,姜老夫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而此時,姜暖煙正坐在長公主府花園的鞦韆上一下、一下的慢慢蕩着。她擡眸看了看不遠處手牽手坐在長廊中的姜秋霞與武安侯,又想了想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的南宮凌墨與姜暖雪,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不由浮上了脣角。
姬佳旋的動作果然迅速,皇上已經下旨爲武安侯與姜秋霞賜婚,而且婚期便定在十日之後,此事已成定局!無論是誰,也都無法再阻止秋霞姑姑走向幸福的腳步!
但願這一世,自己所有的家人都可以如秋霞姑姑這般幸福,無論爲此,她要付出什麼,她都心甘情願!
“暖煙小姐坐好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忽然在姜暖煙背後響起,不等她反應過來,她坐着的鞦韆便向上高高揚起!
正在暗自出神的姜暖煙一個不防備,便從鞦韆上被甩了出去!
“啊——”
姜暖煙猛的閉上了眼睛,這也太倒黴了吧!她剛許下一個小小的心願,此刻便要來讓她兌現嗎?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姜暖煙緩緩的睜開眼睛,卻迎上了一雙正貪婪的打量着她的眼眸!
“啊——嘭——”
姜暖煙一聲驚呼,連忙從那個人的懷中跳起,卻又嘭的一聲,她的額頭狠狠的撞在那人的下巴之上。
“哎喲!”姜暖煙捂着額頭***了一聲,卻趕忙躬身向眼前之人行禮道歉,“暖煙見過太子殿下!對不起!太子殿下,暖煙不是有意的!”
“哦!”南宮凌雲揉了揉下巴,忍着下巴上的痛楚看向面前驚慌失措的小女子,“沒事了!只是本太子就那麼嚇人嗎?”
眼前女子的反應也未免太大一些,若是旁的女子遇到這種情況,多半就會半依半就的躺倒他的懷中。而這個女子,看到他的表情,卻仿若見了鬼一般!
“不!不是的!”姜暖煙趕忙辯白道,“暖煙只是一時沒有想到是太子殿下!”
口中這樣說着,姜暖煙心中的恨意卻是一陣陣清晰的傳來。南宮凌雲,你豈止是嚇人?應該是吃人才對吧?
“沒有嚇到暖煙小姐就好!不然本太子可就寢食難安了!”南宮凌雲脣角揚起一抹笑容道。
“太子殿下說笑了!”姜暖煙的眼角偷偷向四周掃去,卻發現剛纔坐在長廊上的秋霞姑姑與武安侯也不知去了何處,此時,偌大的園子便只剩下自己與南宮凌雲了!
可是,她卻一息也不想與南宮凌雲獨處!
“太子殿下,暖煙還有些事,就不打擾太子殿下欣賞風景了!”姜暖煙匆忙向南宮凌雲行了個禮,便轉身而逃。
“等一下!”南宮凌雲卻不肯輕易放姜暖煙離去,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有些事情,他一定要證實!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姜暖菸頭也不回的詢問道。
“不知你父親何時回朝雲?武安侯娶親之日可否會回來?”
姜暖煙滿是狐疑的回眸看向南宮凌雲,南宮凌雲與父親應該是素不相識才對,爲何要打聽自己父親的行蹤?
“不知太子尋家父有何要事?”
“當然是感謝他了!”南宮凌雲很是溫和的爲姜暖煙解答疑惑,“三年前,神木地震,正是我負責調運救濟物資,若非令尊那筆捐助,怕是安撫神木災民之事,便是我的一大敗筆了!”
又是神木地震,又是那一百萬兩銀子的捐款!
姜暖煙心中一緊,臉上卻不露聲色道,“太子殿下過譽了,那也不是家父一人的功勞,當時蘭溪、桃溪的商人都參與了捐獻!家父只不過擔了一個虛名而已,當不得太子殿下的感謝!”
南宮凌雲的眼眸不由一凝,自己的一片好心竟然被拒絕了?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這些卑賤的商人不是應該感恩戴德,或者順勢往上爬麼?這太不尋常了?
“暖煙小姐客氣了!”南宮凌雲盯着姜暖煙道,“不知我可否請暖煙小姐帶我在長公主府四處看看,我可是聽說,這半個多月的時間,暖煙小姐一直住在長公主府陪九公主!”
“是!”姜暖煙無法拒絕,南宮凌雲已經封死了退路!如果她說不去,那就是說,在姜暖煙的眼中,他這個天鳳的太子還不如一個別國的公主,雖然在姜暖煙心中的確就是這樣想的,但她卻不能如此做!
因爲目前,太子,她還得罪不起!
不過,雖然名義上是她帶着太子參觀長公主府,而實際上,卻是她跟在太子身後四處遊走。
長公主府的梅園中。
“婉如,究竟有什麼事,你現在總可以說了吧?”諸葛長風看着眼前一襲湘妃色錦裙的六公主南宮婉如,他都陪她耗了大半天了,實在是沒有耐心再耗下去了!他還想去找他的煙兒!
“表哥!”南宮婉如一擡眸,兩顆淚珠便順着臉頰滾落。
“這是怎麼了?”諸葛長風擡手爲她抹去臉上的淚珠,不解道,“梅娘娘不是已經解了禁足嗎?”
“嗯!表哥!”南宮婉如點了點頭,眼淚非但沒有收斂,卻反而越流越多,“表哥,我心裡難受!你知道嗎?以往宮中的宮人見了我都畢恭畢敬,可這次母妃被禁足,我吩咐那些宮人做些事情,她們都推三阻四!”
南宮婉如的聲音越發哽咽了,“即便不推三阻四,也是磨磨蹭蹭。而且,御膳房的人,竟然還剋扣母妃的吃食。母妃只是被禁足,他們便敢如此,萬一母妃哪天真的惹得父皇不痛快了,還不知會怎樣呢?”
“表哥!”南宮婉如一副可憐兮兮的神色看向諸葛長風,“你說我以前是不是很傻?我竟然都沒有發現這些,也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表哥!我心裡好難受啊!”
說着,南宮婉如便將頭靠在諸葛長風的胸口,不等諸葛長風將她推開,便道,“表哥!別推開我!抱抱我!好嗎?這些日子,我好像一下不認識這皇宮了,不認識這個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了!”
“表哥!”南宮婉如倚在諸葛長風的胸口道,“這次母妃有難的時候,只有你給我出主意,而旁人,見了我,卻是能躲多遠便躲多遠!表哥,這個皇宮怎麼就這麼冷?這個冬天怎麼就這麼冷?”
說話間,南宮婉如的身子便瑟縮起來,聲音也更是可憐嬌弱,“表哥!抱抱我!”
唉!諸葛長風不由嘆了口氣,猿臂一伸,卻已經將南宮婉如圈在了懷中,梅貴妃將她保護的太好了!她身在皇室,又怎麼可能不去看那些醜惡?這次的事情,南宮婉如怕是真的被嚇到了吧?
“婉如,跟紅頂白,拜高踩低,宮中向來如此!以前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並沒有留意到這些!不過,你也不必擔心,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天鳳的六公主,那些人不會真的對你不敬,否則,皇上也不會饒過他們!”諸葛長風拍了拍南宮婉如的背勸慰道。
而將頭抵在諸葛長風胸口的南宮婉如,看着不遠處梅樹後的那兩個人影,脣角卻浮出了一抹笑意。
“謝謝你!表哥!”說話間,南宮婉如猛然擡起頭來,踮着腳尖,極快的在諸葛長風的脣上印了一下,然後一把推開諸葛長風,轉身就跑。
路過掩印在梅樹之後的太子南宮凌雲與姜暖煙身旁時,南宮婉如只是頓了一下腳步,滿臉緋紅的喚了一聲,“太子哥哥!”然後便擦着姜暖煙的肩膀小跑着離去。
只留下她袖角、裙裾間那一串鈴鈴鈴的銀鈴之聲。
姜暖煙的一顆心仿若被一把生鏽的刀子割裂,那疼痛不尖銳,鈍鈍的,卻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粉碎一般!
諸葛長風的臉色此時已難看至極,從看到姜暖煙與南宮凌雲一起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便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上了南宮婉如的當!
是啊!自從上次爲了梅貴妃的事情,南宮婉如向自己撒謊的時候,自己就應該對她保持警惕!可是,她一直都是如白蓮花一般的女子,剛纔那些話她又說的如此的真實,他又怎麼能想到她是別有居心?
“恭喜小侯爺!”南宮凌雲卻好似沒有看到諸葛長風那難看的臉色,雙手一擡,抱拳恭賀道,“難怪那日皇上爲婉如選駙馬的時候,她拒絕了!原來你們兩人早就私定了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