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月道門已有穩定的根基,門中的管事人搬入王宮辦公,虛月仙國都統領水悠遠、副都統領水悠瓏,也搬去王宮都統領衙門上任,後勤總管水悅伶自去虛月都城統管工坊。
水悅逸的大陸靈境由水芋統管,水犢仍是負責少年、童子的操訓,成年海牛交由王宮管理,而十五位長者、及年幼海牛跟隨悅哥兒出遊,一切安排當後,又是七日過去。
天剛朦朦亮,水悅逸收拾行裝,巨竹變小,大陸靈境幻成一張貼畫,粘在少年的衣帶上!
水娘子行前曾交給他三塊戰鬥陸地,其中一塊是聖朝武聖一系第二軍團的,其飛行的速度堪比頂級老仙,是用來逃命的好幫手!其餘兩塊?少年是放在虛月世界裡,它們不宜見光。
同時,水悅逸又把風鴿樹戰鬥堡壘放在王宮四周,它們是由得自魔王朝榮譽第三軍團的一套骨盒子,改裝而成,總數是一大、三十小三十座,是可以當作重武器使用,一般的戰鬥堡壘不是它們的對手。
而且,它們是魂寶,是能自主對敵,而無需再用頂級老仙驅使。
水悅逸是走宮中的秘道出城,很快就騎着小海牛,溜達在去風鴿都的官道上,兩隻魔犬歡快地在前引路,水淼淼與小仙子、魂鳥、食魔蟲、雪鯢躲在小海牛的背上。
小仙子是從來沒有離開過仙朝地界,此次得以去魔王朝的地界,還聽說是要出海呢,她們能不激動嗎?
漸漸地官道上的行人多起來,有乘土龍大車的、有騎着仙鶴、神禽低飛的,還有?路上還有許多與水悅逸差不多年齡少年,甚至還有許多的小童子。
而且,他們也騎着黃牛,身穿短衫,手裡拿着一隻笛子!
只是,此時雖是初春,凌晨還是冷得很呢!
這此少年、童子被凍得嘴脣發白,鼻子淌着鼻涕,還兀硬挺着,一幅我不冷、我不怕冷的樣子,騎着普通的黃牛趕路。
水淼淼看着有趣,就從小海牛的背上飛出來,站在水悅逸的肩上,笑着解釋:
“近兩個月來,虛月都城服裝店的衣裳特別行銷,像是他們穿着的短衫、多耳麻鞋,本就不是本季節的貨,卻不曾想,越來越多的少年、童子卻是非要買,而且是不計價錢的要訂貨。”
“虛月城裡的大掌櫃商周,見有商機,是自然而然地安排加班加點地趕製;同時,還有許多的私商也來訂貨,現在是連段氏族人加進來趕貨。”
“更好笑的是,虛月城裡的頭飾店裡,無數的少年、童子要做蘿蔔髮髻,而且還要求噴上樹膠固形。”
“靈境大湖背山上無數無道行快死地捅天竹,被訓練營裡的少年引來做成嗵天笛,雖然只是兩三孔的,卻也是被賣得脫銷。”
“而各地凡民,因大量使用土浪秘術後,耕地的黃牛已成累贅,但卻被無數的人家高價買走,而且是不分老弱,全部被打包買走,直樂得各地的凡民,大發一筆橫財。”
水悅逸覺得好笑,蘿蔔髮髻是仙家道場裡,燒火童子的通行款式,他們性情懶惰,而且一天到晚地被管事仙長訓得團團轉,哪裡有時間打理頭飾?他們只是胡亂的編幾個粗麻辮,再綰成一個蘿蔔就成。
是圖省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美感,只不知爲何就流行起來。
水悅逸且行且駐,半月後越過風鴿都古可道,進入魔王朝腹地,一路走來,官道上如此打扮的少年、童子是絡繹不絕,綿延不絕於途。
小海牛行走在官道上,晌午的春陽曬得人暖洋洋地,水悅逸琢磨着前方不遠處就是一座魔侯城,是被稱古肆仙骨魔侯國,它是被從封王城遷來的一個大勢力佔據立的國,實力嘛,也是不弱的樣子。
正行走間,水悅逸突生警兆,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座竹排快速飄來,上面坐着三個人,當中是一個看不出道行的年幼童子,年齡估計在六歲左右,左邊是一個紅臉的長者、右邊是一個嫵媚的年輕女子。
這倆人可是頂級老魔的道行,而且,少年還看得出,他們乘坐的竹排看似普通,卻是臻至化境、返樸歸真的頂級法寶,一點都不差水娘子繳獲的戰鬥陸地!此三人是勁敵!
水悅逸暗惱,骨頭人區域不應有如此人物,要不然?水悅逸還真不敢大搖大擺地行走在官道上,至少得做許多的掩飾。
竹排行快地越過小海牛,懸停在水悅逸的前方,他只得停下來,而且,他已作好戰鬥準備!雖是打不過,但逃走?估計逃得脫。
竹排上三人仔細地打量水悅逸,良久後,居中正在小酌的童子越來越疑惑,他試探道:“虛月仙王?你敢獨自闖進魔王朝的地盤?”
水悅逸見避不過,遂點頭應下,回道:“正是,你等無緣無故地阻我行程,卻是何意?此地雖是魔王朝的地界,可沒禁常人行走吧?”
童子神色一鬆,笑道:“如果你否認自己是虛月仙王?那麼,我敢肯定,你就是虛月仙王!”
“你既是認下?哈哈,你絕對不是少年仙王!嘖嘖,你爲扮仙王,居然還帶着兩隻魔犬?其實,少年仙王的兩隻魔犬麼?我恰恰是見過,肯定不是這兩條蠢貨!”
“你瞧這兩隻蠢狗,它們的品種不純粹,更像是仙家的犬與魔犬雜合而成,它們的戰力不如純種魔犬、追蹤能力更是差得遠。”
“只不過,相見即是有緣,能停步相談更是因果!如不嫌棄的話,還請上來一敘,我不會問你仙家的機密事,我們魔王朝是崇尚自在的日子,而且,我們也是需要一些貨色。”
“你放心,魔王朝不是心黑手辣的聖朝混蛋,我們對行商、私商統統歡迎。”
水悅逸見避不過,只得帶着小海牛、兩隻魔犬,踏上已停在官道上的竹排,兩廂見禮後,水悅逸坐下!
右首的年輕女子給他酌上一碗酒。
童子喝一口酒後,方纔笑道:
“小魔生在魔界,人稱智慧童子!我們既然相見,也請小哥兒報上名來,也好有個稱謂,也不致太過失禮,如是小哥有甚難處?報上假名也可以,相見應歡,不拘俗禮!”
水悅逸也飲一口酒,無奈道:
“我叫水悅逸,雖然你們不喜歡,可我還是叫水悅逸!既是相見,還請望諒!”
右首的年輕女子終於忍不住,輕掩着小口,一口老酒差點沒噴出來!唉,現在的少年郎啊,真不知該說什麼好,我們在路上遇到無數像你一樣的少年,無人不稱是水悅逸,有意思嗎?
童子會認出兩隻倒黴的魔犬?是不可能的事!
少年仙王一戰成名,早已成爲源陸少年、童子的偶像,言必稱水悅逸、行必效少年仙王!你們入戲太深誒!
水悅逸不忿,伸手從小海牛的背上摸出四壇三江口老酒,一人分一罈!此舉並沒有讓三人釋懷,更是讓三人鄙夷.
還真是固執的少年郎呢,源陸有誰不知有一支雪性孺艮人,早已投靠仙后做“孫子”?
任何仙家大勢力想要謀得一兩頭海牛?是很輕鬆的事!至於三江口老酒,更不稀奇,只須路過虛月王城,要多少有多少。
智慧童子擺手笑道:“小哥兒無須着惱,我們已知你就是少年仙王、是水悅逸,名字、身份只是外表而已,我們接着喝酒。”
智慧童子雖然說是信了,可三人卻是眼裡寫滿“就是不信”!
四人有一搭無一搭地喝着悶酒,竹排又緩緩升起,沿着官道繼續向魔王朝腹地行去,三人與少年同路,自然要載他一程,與陌生人、且不是魔人的陌生人交談,是可能得到些有助益的東西。
按理說,魔王朝的兩位重臣是見過水悅逸,而左右倆老魔明顯就是魔王朝的要員,應該不會認錯人才是!
可是水悅逸因體質原因,他的身上有若隱若現的水霧,若不是經常見面的人,是記不住他的確切容貌。
而魔王朝的倆老魔使臣,只見過水悅逸一面,是描述不全少年仙王的真實容貌,所以,他們雖有疑惑,最終還是沒認出來。
智慧童子沉默許久,像是老人一般地長嘆,忍不住搖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眼前的少年:
“魔頭本性惡,你若是讓他向善?就意味道是要矇昧魔頭的天性,即使是他能修得仙法,也不可能臻至化境!”
“而仙家修行,本爲自在,卻是隻在紅塵中打滾,他們又哪裡會得真正的自在?我觀世間人癡迷,可我自已也是身陷迷局中呢!”
水悅逸幾碗酒下肚後,已是微醺,聞言便調侃道:
“魔頭是要搶人的資源才能提升道行,仙家怕被人搶纔會抱團進駐源陸,而聖朝想要多多地奴役人口,才能快速晉升,而且,大家是去無可去,只得擠在源陸。”
“其實,最苦的不是修行的人,而是凡民!如果修行人仁慈一些,他們就會輕鬆許多,若是惡狠些,他們真是不過了。”
三人默然,少年的話雖是無忌,可是直指核心,源陸的凡民苦?也並不是因爲修行人的進駐,以前聖火朝、神聖王朝,均是凡民自治,可是普通的凡民又好過麼?亦不見得。
許多的公爺、侯爺是比魔頭還要狠、還要惡!即使是現在的源陸,魔王朝統治的區域,其凡民的生活,竟比仙朝統治的地方要好得多。
只不過,三個沒有爭辯,畢竟現在的修行人,是佔着凡民的生存空間,而且是在這空間裡搏弈,目前雖是無事,可若戰啓?其慘烈程度肯定會遠超兩次源陸大戰。
凡民?差不多就是豕狗,甚至是比豕狗不如,滅?也就滅了!更何況魔頭還要拿他們修行呢!
水悅逸又喝一碗酒,胸中的煩鬱之意更甚,他感慨道:
“其實呢,就算是修行?也是沒有止境的,自從三聖人開啓修行起,聖人道、仙道、甚至是後來的魔道,究其脈絡,其實,修行是無常法、亦無常態,亦是因時、因地、因機緣而變!”
“既如此,又何苦盯着芸芸蒼生?修行人非要把他們置於死地?把他們置於死地後,大家的道行就能提升?”
“像是仙家,只因爲怕被搶,所以才霸住凡民的地盤,而且還強取豪奪!即便如此,他們又真的能保住自己的小世界?那也不見得!”
“若退回自在之境,仙家的道行自然會晉升,小世界會變成大千世界,可他們本末倒置,仙家禍多!”
“再譬如魔頭,初時只憑本能行事,後被三聖人打敗後,又參聖人之法得以修行,漸修成魔道,魔頭也不再是魔頭,而是魔人、魔怪,而今又與人族同處。”
“若是魔道不能因應環境的變化而調整?勢衰只是小難,弄不好是會滅族!畢竟人族勢力是源陸的終極統治勢力。”
三人聳然而驚,少年的話太過驚人,雖是不好聽,可字字是真言,源陸的三地同盟、聖朝、仙朝終是人族勢力,魔王朝真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