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城很大度,星路三支的始祖、老祖由《食爲天》招待,駐紮飛梭上的小匪?是一艘飛梭送十萬壇三江口老酒,都是免費的。
畢竟,星路的朋友是消費了數百億仙金,家常菜、老酒又不值錢。
晨時到了,是要開打了,吃飽喝足的猴尊?倆老眼咕嚕嚕地亂轉,他是摸清楚了晨風城的底細,鬍子?是《武之義》的當家人,一身武技早臻化境,只有虎尊傻傻地不識數,錯把武技高手當凡民。
其實,若是猴尊打頭槍?哼哼,他還不是把蒙義當凡民?
後知後覺不算悟,是馬後炮而已,一笑了之,當不得真!
《武之義》還剩四位當家的,蒙沙?一身健子肉,不會弱!
仨女孩?一個膽小,一個害羞,還有一個?是有道行的,是老仙!
猴尊稍猶豫?就放棄了!仨女孩既與蒙義同班輩,如無出色的傍身武技,哪裡肯出來應戰?而且,更難堪的?是勝了無彩,輸了丟人!
《食爲天》的掌家人?是廚子!是白衣白帽的廚子!
猴尊眯起倆老眼,廚子?他天天做菜,敢接受生死挑戰?
他思忖半晌,還是放棄了,若廚子不咋地?他肯定不會出戰!既然排在被挑戰的名單裡?嘿嘿,裡面很有名堂,水很深,說不定,他是能把活人,當菜燴了,若再切削燜煮來個全套?就甭活了!
猴尊不愧是肯動腦子的人,陳大勺除拳腳功夫不賴,更擅長兵器,像是菜刀、殺豬刀、大鐵勺是樣樣精通,外號大勺?呃,他的成名兵器,就是一把精鐵大勺,武技並不弱了蒙義,而且,還有一口土鉢!
猴尊將目光投向《雅士居》,嗯,裡面全是斯文人。
狂生,是風度翩翩的狂生,放蕩不羈的狂生,手裡永遠拎着一個酒罈子,猴尊苦笑,不是普通的酒罈子,是一塊大陸靈境。
美人?《雅士居》的掌家人是美人,是天上有人間無的美人,像是弱不經風的美人,只是,每當猴尊瞥見她的身影時,就有一種心跳的感覺,是狂跳的感覺,是一種性命不保的感覺,她比鬍子更危險!
於是,他的目光終於定格,就是他了,是《琴》樓的大師,是真正的大師,是樂之專家,是真正的雅士,是氣質絕佳的雅士。
猴尊甚至有一種錯覺,是晨風城的人嫉妒風大師,是想讓他早夭!
水丫丫無奈,若論單打獨鬥?三姓的首領肯定佔便宜,因爲,他們是武者,是真正的武者,是爲十丈擂臺、爲決鬥而生的武者,你若是捨棄已之長,是與武者決鬥?算了吧,願天道保祐你!
其實,若論武技?水丫丫的投石問路、天女散花,都是成名的大絕技,若是換成一粒粒的精鐵丸子?水丫丫也是可以大殺四方的。
只不過,猴尊的運氣不算太差,是沒挑魔美人,否則,有他好看!
風大師一襲白衫,盡顯雅士風采,直引來仕女們的陣陣驚呼。
只是,風大師不但是琴技出色,人品也是出了名的好,雖是成名的雅士?卻是從無緋聞傳出,仕女們對風大師的愛戴,更多是仰慕!
猴尊疑惑,是不是挑錯了?風大師是隱於琴樓的絕世高手?
“久仰風大師的神采,還請大師不吝賜教!”猴尊試探道!
風大師含笑,是如和煦的春天一樣,先從袖裡摸出一枝竹子,又躬身還禮,客氣道:“道友客氣,諸般萬法,殊途同歸,您過謙了!”
猴尊一凜,殊途同歸?風大師到了何種境界,是天道?
“風大師,得罪了,我要搶攻了!”猴尊縱躍,直撲而下。
風大師輕振竹子,斜斜的點向無人之處,下一刻?猴尊出現,是急急地“剎車”,只差一點點,就自已撞到竹尖上,真的?假的?
一陣陣吸氣聲傳來,如此神妙的武技?如此瀟灑的一擊?
猴尊的本體是頑劣的獼猴,近距離縱躍、及近身肉搏,是他的強項,若被他拉近了距離?他肯定贏了!只是,他能拉近距離麼?
猴尊的身影幻去,他的身法奇快,留下的不是殘影,而是真正的身影,然而,風大師風輕雲淡,連手也沒動一下,竹子?還停在原處!
虎尊、鷺尊驚愕?風大師出手一擊,確實震住了所有人,現在?
又一個瞬間,猴尊從原來的位置撲出,這一回?他的動作太猛,只來得及略偏了偏,是挪過心臟,然後?他自已將自已“掛”在竹子上,他被驚得大聲尖叫,像極受了莫大的驚嚇、神志漰潰的婦人!
虎尊、鷺尊的臉色大變,即使是他們,是與猴尊常年並肩作戰的夥計,也是算不到猴尊會有這一手,風大師會掐指袖算?
猴尊終於穩住心神,驚魂未定的,慢慢地將自已從竹子上挪出來,又一個瞬間,他復原了,頭上的汗漬?還如溪流一般,還未停止!
他想了半天,是想不出其中的門道,但是,有一點,風大師手裡的竹子,它是法寶,是可任意伸縮的法寶,而且,還可以改變用途。
猴尊無奈,訕笑道:“風大師的武技,早臻天道!我自愧不如!”
風大師微笑,混跡黑風大陸的時候,自已機緣巧合,得悟“準”之天道,進入仕源大陸後,又巧得機緣,得悟“巧”之天道。
“準”之天道,好理解,就是位置準確,及力道把握精準。
而“巧”之天道?嘿嘿,太難悟了,若不是仕源大陸?怕是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摸到門徑,“巧”?是推測,是簡單的推衍!
憑風大師之力?是悟不出“巧”之天道,而是忽有所感,然後,再請教大老祖,請求他傳了衍術的妙法,再反覆習練,才終成大器!
猴尊瞧了瞧日頭,還早着呢,打假拳?也得把時間混過去吧!
無奈何,猴尊建議道:“如果風大師能捨了兵器,我倒是可以陪您多撐一些時間,唉,我們雖是切搓,也得把時間磨過去,太難熬了!”
此言甫出,晨風城的小子們鼓譟,猴尊忒無恥了吧?好歹是星空成名的大佬,是頂階的後期始祖,居然?央求風大師棄了兵器比劃?
虎尊、鷺尊臉上無光,輸贏只是一哆嗦,忍忍就過去了!
其實,他們哪裡知道猴尊的想法?拖延時光,只是由頭,真正的目的,是想與風大師一戰,是想從中悟出些什麼,更難得的是,此戰,是切搓,晨風城不會下死手,如此無風險的悟道?怕是隻此一回!
所以嘛,猴尊的老臉?是比虎尊更厚,直接是不要臉了!
風大師笑了笑,低聲道:“猴尊大人,你確定?”
猴尊的心臟?是沒來由地一顫,難道,舍了兵器的風大師,是更加可怕?不可能!猴尊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已,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猴尊的感應沒有錯,只是他不相信!風大師名蒙乘風,本是蒙氏族人,本身的武技就不弱,再加上悟了兩門天道絕活,早將武技融會貫通,要不然,他也不會突兀地冒出“殊途同歸”的警語。
他是真正的雅士,是不會爲難別人的雅士,但是,雅士的通病?
呵呵,就是繞着彎說事,本是直來直去的話,非要繞幾十個彎彎,才能想得明白,猴尊本是星空賊寇,與他說話?必須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是要說得一清二楚,他纔不會胡思亂想,所以,他還想戰!
風大師收起竹子,然後?是風輕雲淡地看天,再不看猴尊一眼!
猴尊眼睛猛眨,傾刻間是涌過數不清的念頭,漸漸地,他的臉上露出奸笑,是與沙大子一樣的奸笑,是奸計得售的賊笑。
風大師不焦不躁地立於空中,只是一個看天的動作?就盡顯大師的風采,猴尊一直沒有出現,風大師也沒有任何動作。
他們?就這樣僵持下去,彷彿?是要到地老天荒!
水飛飛不屑,憑她超強的魂力?是早探知猴尊的藏身之處,唉,他沒挪地方,還是隱於原處,是想趁風大師乏了?再下手突襲!
自然,風大師也知道猴尊的藏身之處,因他是雅士,既不願強人所難,也不願壞了猴尊的心情,於是,他們便一直耗着,誰先動?
兩個時辰過去,風大師皺眉,猴尊?你太不識趣!
若僅僅是兩人對峙?再枯站三天也沒問題!
可是,觀衆不耐了,特別是,觀衆裡還有小老祖,嘿嘿,虛月道門有誰不知道?除非戰事繁忙,小老祖都是要準時開飯的。
你瞧瞧,現在早過晌午,小老祖的晌飯還沒吃呢?罪過啊!
風大師的手指微屈,便彈了出去,一縷微不可察的指勁射向半空。
下一刻,空無一人的天空?是掠出一條人影,不是猴尊是誰?
風大師的雙手輕彈,一縷縷指風射出,直逼得猴尊亂躥!
指勁、指風既是水麼麼的絕技,同樣被三姓的族人“借”走,風大師既是三姓的首領?肯定也會施展,而且,效果不錯!
虎尊、鷺尊面面相覷,果然,舍了兵器的風大師更加強悍。
猴尊也被激出了兇性,厲嘯一聲後,便不管不顧地直撲風大師,他是頂級的後期始祖,以傷換命的事?是經常做,這一回,也一樣!
他的身上?是被指勁射得千窗百孔,模樣悽慘無比!
哼哼,是風大師不取他的性命,他纔有精氣神蹦跳!
好不容易,猴尊蹦到風大師的面前,他是玩弄“騙”術,是賭風大師不會取他的性命,是一直“賴”到風大師的面前,他要肉搏!
某一刻,他的身形一僵,脖子被風大師捏住,然後輕輕地丟出去!
被扔出去的猴尊?腦子不再清醒,是一遍又一遍地回躥,又一遍一遍地被捏住脖子丟出去,虎尊、鷺尊痛苦地捂臉,別過身子去。
風大師沒有不耐,自已盡力了,相信小老祖不會怪罪的。
直到某一個瞬間,風大師又捏住猴尊的脖子,奇怪地打量幾眼後,柔聲道:“猴尊大人,還沒有悟麼?你的資質有問題?”
猴尊終於臉紅,他是撒賴,是想趁此機會悟道!
然而,直到現在?甭提什麼通天大道,哪怕是“小”道也沒有!
猴尊不再胡鬧,是從袖裡摸出一套衣裳,施施然地套在身上,然後?他纔將裡面的破爛衣衫清理乾淨,悟道嘛,算是暫告一個段落。
但是,猴尊此舉?是砸了星路的招牌!
風大師?是招呼也免了,是急急回了《琴》樓,再不願與星路的“粗人”有交集,太可怕了,一點講究也沒有,與雅士犯衝!
《雅士居》的雅士一鬨而散,都過了晌午了,回去做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