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子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一雙小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山上的地勢,尋思着趁着夜黑風高之時一個不留神就唰的一下逃出了敵人的魔爪。轉身看看身旁的綠株,嚇得魂兒都沒了,在晚風中瑟瑟發抖,雙脣泛白,口中喃喃自語,小靈子一把拉過綠株的手輕聲安慰道“綠株兒,沒事的,姐姐不會讓你有事的,你放心,姐姐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不要這麼緊張”。
黑虎山上風景着實不錯,秋日裡非但沒有那種蕭瑟感,反而平添了幾絲涼意,教人好不心生愜意之感。小靈子自是心情愉悅,長這麼大還沒遇見過這麼刺激的事情,驚喜感遠遠超過了恐懼感。
諸多事實證明:小靈子根本就不是一個被綁了的人,她就是一個異類。
並且黑虎山地勢險要,還真是多虧了這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要不然那玉樹臨風、帥到慘絕人寰的“半面潘安”早就被給清廷逮住殺了腦袋了,哪還會上演今天這出鬧劇。小靈子又開始在心裡打起了小九九,好像是來看熱鬧的一般,東看看西瞧瞧,其實吧,這黑虎山風景還是挺怡人的,若不是因爲前面那幾個礙眼的鄉村非主流,還真看不出來這麼美得地方居然是一處賊窩,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二小姐,我……我……好怕,小姐,綠株好怕……”綠株顫抖的擠出了幾個字,還斷斷續續的,這丫頭真是被嚇得不輕。心疼的小靈子不知如何安慰纔好,那麼較弱的一個小美女被自己害得今天這種光景,小靈子不禁爲自己的魯莽行爲感到深深的自責和愧疚。輕輕的扶着幾欲要暈倒的綠株,主僕二人頗有一種相依爲命的感覺,此時的小靈子心裡一下子就沒了底,就像,就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走了一小段山路後小靈子發瘋似的大喊“不走了,不走了,累死了!”那半面潘安回過頭大步流星的走到小靈子跟前,眼神異常柔和並面帶笑意的詢問着“小美人,是不是走累了啊?要不要爲夫揹你回家啊?”而後就是一臉的戲謔。只見那剽悍帥哥話音剛落,小靈子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一記粉拳揮過去“什麼?你說什麼?你什麼時候成我夫君了,你……你……還要不要臉啊!!!”
不出觀衆朋友的厚望,小靈子的一隻小拳頭穩穩當當的落在黑貔貅大王長滿老繭的手心裡,捏的小靈子只喊疼,眼睛一轉立馬面色大變,一副拍馬屁的模樣並且還違心的說道“大王,大王,饒命啊,小的知錯了,錯了,下次不敢了。”
“哈哈,知道錯就好,來,小娘子,大王疼你。”說罷,不由分說的將小靈子扛在肩上,那架勢活像扛了一隻小綿羊,也不管肩上那貨正在大呼小叫,其叫聲悽慘程度完全不亞於二師兄被送去天堂時無聲的哀嚎。一見這場景,旁邊的綠株一臉驚恐,放大分貝,扯開她那小嗓子高聲喊道“大王,大王,你就放了我家小姐吧,她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姐一般計較了”。
那黑貔貅大王,完全就沒把綠株小丫頭放在眼裡,自顧自的扛着小靈子向山寨進發,身後那幾個洗剪吹造型的帥哥也屁顛屁顛的跟着,還大聲迎合着,扛着刀的、拿着耙的,各路奇葩盡在黑虎山上,使得這無聊到死的旅途多了一絲絲歡快的笑聲。
小靈子此刻就想把這個把她當貨物扛走的男人一刀給宰了,還要不要她活啊,她好歹也是京城一枝花耶,這樣也太糗了吧。她想她的英雄不會來找她了,這簡直就是把她美好、端莊、靚麗的形象給全毀了,在心裡暗暗罵着那個兇悍卻又不乏可愛的男人。緋紅的小臉上“驚悚”的露出一抹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微笑,而這一切卻都進了綠株的那一雙盈盈秋波裡,滿是疑惑的望着她家那不着調的二小姐。
夜幕降臨,黑虎山聚義堂
堂內一衆英雄好漢,卻見一文質彬彬的男子嚴肅的問着眼前那笑意融融的男子“大哥,你當真要把那來路不明的小妮子收做壓寨夫人?”,雙目直直的盯着不遠處那坐在虎皮椅子上,滿臉掩藏不住喜悅的男子。
“文斌,我這樣做是不是太魯莽了?我是一介草寇,也不識幾個大字,可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怎麼會甘心跟着我這粗人?”眼裡顯出十分落寞哀傷的神情,站起來背對着那被稱爲文斌的男子,若有所思的陷入無邊的悵惘之中。
山寨後堂,紅燭昏羅帳,暖暖的燭火裡有一雙滿含淚光的秋水,一雙素手被反綁在腰後,她以爲那傢伙會憐香惜玉,卻沒想到會這樣對她,她已經在心裡罵了他千萬遍混蛋、蠢材、笨蛋、白癡、豬了,凡是她能想到的都毫不客氣的用在了他的身上。此時小靈子身着一身大紅喜袍,還化了個美美的新娘妝(姑且這樣稱呼)。這一切都拜那個女人所賜,也就是小靈子沒來這裡之前山寨裡唯一的一個女人——軍師司馬文斌的夫人,江湖人稱:笑面妖姬——雁三娘。
那是一個美到骨子裡的女人,聽說她爲了和司馬軍師在一起不惜放棄自己的一切追隨他來到這黑虎山上,落草爲寇,心甘情願的當起了女土匪。司馬和雁三娘也因此成爲武林的一對佳偶,當然了這是後來在哪該死的男人那裡聽來的。小靈子回顧了剛剛突如其來的突發狀況,這才緩過神來,想起了小株兒,也不知道那羣白癡把綠株給弄到哪裡去了,心裡忐忑不安,現在她是真的害怕起來了,天知道那個瘋子一樣的男人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小手不經意間碰到了掛在腰際的荷包裡,一雙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一下子就破涕爲笑了,也不知也丫頭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看樣子那個黑麪帥哥要倒大黴了。
東方欲曉時分,黑麪大哥來到房中,只見小靈子斜靠牀邊,淚痕已經幹了,花了梅妝,看得黑麪大哥頓時心裡難受極了。輕輕的搖醒素靈,解開小靈子身上的束縛,艱難的突出幾個字“姑娘,委屈你了,我不知道她把你綁了。真是對不住,還請原諒。認識你這麼久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真名叫:陸展,呵呵,認識你,我很開心。你走吧,我不會爲難你的,帶着你的小丫鬟離開這黑虎山,我會叫兩個兄弟護送你主僕二人下山,以後自己小心點,有什麼事可以來黑虎山找我”。
“什麼?你說什麼?你要放我們走,太……太……好了。還有,你是個好人,陸大哥,你是個好人,真的。我閨名喚作:素靈,你可以叫我小靈子。”從睡夢中幽幽醒來的素靈,激動的語無倫次,甚至還失態的抱住陸展的胳膊不停的搖晃着,這讓叱吒江湖的陸展竟一時不知所措,不知該有怎樣的表情纔好。
“對了,我要在黑虎山上三日遊,然後再回家,好麼?還有,我要當大王,就三天好不好?陸大哥,展大哥,帥潘安大哥,好不好?”小靈子居然蹬鼻子上眼提出如此荒唐無理的要求來。只見陸展一臉爲難,最後禁不住小靈子的死纏爛打,荒唐的答應了她。
有些人,只消一眼便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你,忘記卻要用一生的時光。在而後許多許多不能相見的歲月裡,甘心爲你等候,甘心:熬儘自己的眼淚,憔悴自己的容顏。
有些人願意爲了你,傾盡所有,只爲讓你一笑。在幽暗的角落裡默默的守着自己那份未被察覺的愛戀。一個人的戀愛,需要勇氣和毅力;一個人的相思,註定飽受無盡的苦痛和煎熬。
此後,小靈子在黑虎山上做了三天叱吒風雲、雄霸一方的“大王”,爲她的佔山爲王的偉大夢想畫上了圓滿的句號。這三天裡,陸展儘可能的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完全就變了一個人,小靈子沒心沒肺嘻嘻的笑着,心想,沒想到那個男人,原來也有着如此柔情的一面。
三天結束,約定期滿,小靈子和綠株也應約下山了,走那天,陸展沒去送她,只是聽說他有事不能去。小靈子也沒多想,還是一臉嘻嘻哈哈,和一衆好漢道別後就挽着綠株下山了。她不知道,在不遠處有那麼一雙無比柔情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她離開的方向,哀傷的神情讓人不忍直視。
“大哥,你變了,以前你從不會有這種神情,爲什麼不告訴她?爲什麼不把她留下來?”司馬軍師不知何時站在陸展的身後,輕聲問道。
“文斌,你也覺得我變了嗎?只要她開心就足夠了,不是嗎?其他的,不強求,也不能強求。”而後是一臉的苦笑,默默轉過身,獨自離去,漸漸消失在司馬軍師的視線裡。
有些人,以爲錯過只是一時,未曾想卻是一生,是一生的愛而不得,不知道這場詭異的邂逅究竟是不是一個美麗的錯誤。只不過,在他單調法乏味的生命裡有那麼一個嬌俏美麗的容顏出現過;在他以命相搏、血雨腥風的世界裡曾經有那麼清新的一陣風飄過;在他那鬱郁化不開的悲傷裡有那抹明媚的笑容綻放過,這一切就都值得了,也就足夠了。
因爲,愛,從不問原因。
在未來,但願希望在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