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另一箇中土人

35.1

戴納突然安靜了, 他這個表哥性情古怪,自己雖然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但是卻總有些捉摸不透, 不過面對他變得這麼無賴的時候, 他卻是知道那代表另一個意思。

“你……”戴納開了口, 卻說不出什麼, 他還沒想到是怎麼回事呢。

“我……”裡奇學着他的腔調對了一句, 看着戴納額上暴起青筋,才微微一笑:“能看到你這個模樣,挺不容易的。傳說中的那個人還真是有些能耐啊。”

戴納知道里奇這是準備要說什麼了, 老老實實的閉了嘴不觸他的逆鱗,但是裡奇卻並沒有如他所願的接續這個話題。而是恢復了撲克臉, 說:“我很早之前就到了桑迪, 父王先見, 料到薩馬德拉上位後必定不會甘心,本來是準備讓我來做一番安撫就夠了。而我是想把這個問題徹底的解決一下, 所以帶着人早早的潛了進來。”

他說了這麼許多,戴納都不是十分了解他的意思,但是既然轉回到正事上面來,他只有耐着性子聽下去,等這邊一完事, 他費多少力氣也要讓裡奇乖乖就範的。

裡奇瞄了一眼隱忍不發的戴納, 竟然微微有些遺憾, 停了一下才接着說:“我們之所以能夠成功隱於人後, 不是像你一樣帶着熟悉此地的嚮導, 通過各種分散戰略混淆視聽,而是利用了一個身份。”他挑一下眉看着戴納, 對方的沉穩讓他有些隱約的怒火。

好在戴納總是個聰明人,知道給他個臺階來:“什麼身份?”問完這話,突然有些明白,這事似乎還是和楚衣有些關聯,可是是什麼聯繫呢?

裡奇看着他神色微妙的變化,終於寬了心,本來繃直的腰慢慢的軟了下去,整個人陷進寬大的座椅裡面,玩弄着手指慢悠悠的說:“一個全世界聽到都會肅然起敬心至神往的地方,自然那個地方的人也是個極好的幌子。”

“中土?!”戴納驚呼,“你怎麼會打這麼一個幌子,你哪來的……”他恍然大悟,低喊:“那個中土人,就是你假扮的?!”

那麼這可怎麼辦呢,楚衣完全被一個謊言吸引到這裡來了,他如果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崩潰?

裡奇挫敗的喘着氣,怒目圓瞪,拍了一把桌子,他可從來沒有這麼生過氣:“你是豬腦子!”

他尤不解氣,又重複一遍:“你是豬腦子,你那一定是個豬腦子!”

戴納聽到這評價,呆呆的轉過頭,說:“什麼?”

“我怎麼假扮?你來跟我說說,是怎麼假扮的,我長成這個樣子,怎麼假扮?難不成,你以爲桑迪人是一國盲人!”裡奇的表情全變了,他引以爲傲的冷靜被這個呆頭呆腦的表弟折磨的散形了。

“啊?”戴納還是沒能反應過來,站在那裡想了一會,不敢確定的問:“那麼,就是,你身邊有一箇中土人?那個傳言來到桑迪的中土人,其實就在你手裡,所以我不用跟桑迪王要一個面子……你是這個意思吧。”

裡奇不動聲色,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他剛纔差點沒讓他氣死,這會反過來讓他着着急也是對的。於是一徑的沉默了下去。

“這個人還在你手裡對不對?”戴納追問着,“他也在桑迪王宮嗎?叫什麼,住在哪?你倒是說啊!喂!”

“我幫了你這麼一個大忙,你不應該要表示一下嗎?”裡奇放下碗,直視着戴納要着火的眸子。

戴納收回身子,警惕的說:“我還沒確定這人是不是呢,你幫到什麼忙了。”

“我百分百可以確定,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告訴你。”

戴納懷疑的說:“那你告訴我,你手裡那個中土人叫什麼,哪裡人,住在什麼地方?”

裡奇登時愣了,這幾個問題,他還不確切的知道呢,因爲那個人他不會戈藍語,自己又不會中文,兩人相處這麼久開始是靠猜的,後來是互相指導着學了一些對方的語言,但是他還真的沒有問過他是哪裡人家住哪個地方這種問題呢。

“我只知道他是都城的人,姓楚。”

戴納的心頓時涼了,喃喃的說:“不是他……”

裡奇不信:“不可能吧?什麼時候中土人喜歡往外面跑了,一定是他沒錯。”

“他姓金,要找的人也應該是姓金。”戴納神色驟然灰敗,頹然的坐在椅子裡,搖着頭很是不好受。剛纔懷疑是假扮,現在確知是真有一箇中土人,可是有什麼用呢,仍舊不是King要找的人,這個消息告訴他,還是會打擊到他的。

“是他這麼告訴你的,還是你自己這麼猜的?”

“……”

“或者,你應該去告訴他,是與不是,只有他們才知道。”

“……”

“他住在我旁邊的閣子裡,那是他自己選的地方。”

裡奇把話都說完了,只等着戴納自己作出決定了,他仍坐在那裡一口一口喝水。

戴納心裡猶豫不決,告訴了怕那人不是徒增煩惱,不告訴心裡還存着僥倖,萬一就是了呢。七上八下的,就算是打仗到陣前了,他都沒這麼爲難過。回頭看了一眼穩坐如磐石的裡奇,心裡一橫,就去說說看,橫豎死了一條心!

戴納忐忑着到了楚衣門外,敲了門許久也不見有人來開,倒是隔壁的巴倫聽到了,出來說:“您來找金先生啊,他早先跟着這裡的宮奴去了後面的花園,一直沒見回來,估計是還在的。”

這突然的一落空,心裡又遲疑起來,看着花園的方向,戴納半天沒邁腿。巴倫說要不他去把人找回來,他想了想還是自己去吧,一路上想着合適的措辭。

他又想快些又想慢些,但最終還是走到了花園裡,園子裡面奼紫嫣紅各種當地或異域的花卉爭相開放,但是他一點也看不進去。目光四面搜尋,終於在這遍地的色彩斑斕中看到了那一抹淺淺的灰色,楚衣仍舊穿着奧蘭港的服飾。

他剛要走過去,卻見楚衣身邊還有另一個人,一樣的中土人才有的容貌,雖然穿的是戈藍國服飾,但那確信無疑是個中土人。

戴納這時纔想到,原來他們已經見面了,並且似乎已經證實就是要找的人,他們聊得非常開心,兩人並肩坐在草地上,因爲他站得高看得遠,於是清楚的看到他們交握在一起的四隻手!

那是他家的少爺,那是他的小主子,那是他的……愛人……

他已經不需要再過去說明什麼了,親眼所見那是事實了。戴納黯然轉身,準備回去。剛走出幾步,身後有人喊他:“侯爵大人!”

那人追上來,一偏頭看到了楚衣的方向,嘿笑了一聲,大聲喊:“楚先生!”

楚衣和那人一同站起來轉過身,看到不遠處的高地站了兩個人。

楚衣看到戴納,也不知他是不是找自己有事,但是他正好要找他來說,不用讓桑迪王下文書了,他已經找到了楚袂。

剛纔在花園裡散步,看到湖邊站着個人身影很熟悉,他靠近去一看,果然就是讓他一路好找的人!久未見面的兩人一通狂喜,互相述說着別離後的事情,楚袂就忘了要找人跟裡奇說一聲他在花園,楚衣就更沒什麼心事,兩人一直說,說着連午餐的時間都錯過了。

本來裡奇告訴戴納楚袂的居所之後就等着他再回來兩人繼續談論正經事的,結果楚袂身邊的侍從跑來說楚先生不見了,午飯也沒吃。他只好讓這個侍從去好好找找,順便說一聲,有人要來見他。

這侍從一直跟在楚袂身邊,對他的習慣瞭如指掌,跑到花園來沒見到楚袂倒是先看到了戴納,本想問問他在這裡看到了沒有,誰知他也是在找這人。

這時,楚衣和楚袂已經上了這個高地,站在戴納面前了。楚衣顯然是很高興的,拉着楚袂介紹:“戴納,這是我要找的人啊,真沒想到傳言中那個中土人真的是他呀。”他側頭看着楚袂笑意不絕。

戴納勉強微笑,說:“嗯,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把人給找着了。”

“啊,”楚衣想起來問,“你在這裡是幹嘛呢?”

“我……本來是要問你,告示怎麼寫纔好,現在也不必了。”戴納想了一下,不知爲何撒了個謊,然後打起精神來說:“那,沒什麼事我先去忙了,你們……肯定有好多話要說。”

楚衣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有什麼異樣,點了點頭,手一直拉着楚袂的手。

那侍從這才插上嘴:“楚先生,你還沒吃午餐呢。”

楚袂摸了摸肚子,望天說道:“嗯,是有些餓了。我們一起吃去吧。”後面一句是對楚衣說的,也不待人說話拉着就走。不過這時候,也聽不到什麼反對意見的,楚衣也餓了,也想逮着機會把話都問清楚。不然,他是瞭解這位少爺的,今天不趁熱打鐵的問出來,以後就別想再提了。

當初楚袂被人劫走,湊巧被奧德里奇遇上救了下來,不過其中事情複雜多樣說來話長,剛纔只被他追問着侯府的種種事情,楚衣都沒機會問仔細。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話,楚袂道:“這裡的飯可真難吃,每次都要硬逼着自己嚥下去。”

楚衣也不是頭一次吃桑迪國的飯了,深有感觸的嘆了口氣,說:“那裡也比不上中土的好吃啊。哎對了,我已找到你,跟老爺保證過要帶你回家的,什麼時候動身?”

楚袂突然支支吾吾起來,苦着臉嚼飯菜,說:“你都還沒說怎麼會來這裡呢。”

“我早說了啊,你被人劫走我就私自跑了,遇上了戴納跟着他一路輾轉,在奧蘭港的時候發了信問老爺,你還沒回去也沒有你在戈藍國的信兒,聽說桑迪有中土人,我就跟着他又來了。”

“喲,對了,”楚袂促狹的擠擠眼,“你和那個侯爵什麼關係,他帶着你進宮?”

“你和那個王子又是什麼關係,他帶着你進宮?”

“楚衣!”

“怎麼!”

兩人鬥雞似的互瞪着,誰也不落敗。後來是侍從來給他們添湯這纔打破的,兩人忿忿不平的把湯勺往湯碗上磕,乒乒乓乓的活似在打架。

楚衣吃飽了,把碗一放,拍了桌子指着楚袂道:“你別想耍賴啊,我剛纔問你什麼時候回家去!”

楚袂拿湯勺攪和着碗裡的不知什麼做的湯,有些心虛的說:“我暫時還不能回去……”

“爲什麼?”

“裡奇說,要和我一起回去……”

楚衣擰眉看着他,看的楚袂無所遁形,陰森森的聲音,逼問着他:“還有什麼要坦白的,一起說了吧。”

楚袂悲憤的瞪他,半晌無力低下頭,說:“我……他……就是那樣……”

“嗯,因爲他你不要老爺了。”楚衣很平靜的下結論。

“不是!”楚袂很激動,“只是,暫時不行。”

“老爺急的恨不能自己跑出來找你!你倒好了,一路上尋歡作樂號不快活啊!”楚衣一腔正義的指控道。

“我知道,可是……”楚袂心知理虧,咬着嘴脣放棄似的說:“那你說怎麼辦!”

“回家。”簡短利落,斬釘截鐵。

“你又放得下那個侯爵!”楚袂可逮着機會了,嘲諷了回去。

楚衣眼神黯淡下去:“跟他沒關係,你說現在回去我就跟你走。”

“哦?”楚袂十分懷疑的看着他,盯了一會也沒發現破綻,便沒了耐性,問:“你坦白吧。”

楚衣堅決不說話,直到侍從進來收拾餐具,他們都沒再說話。靜靜的坐了一會,侍從又來說:“晚上桑迪王宴請,殿下讓您也一起去。”

楚袂懶懶的應了聲,對楚衣說:“你那個侯爵也會要你去的吧。”

“什麼我那個侯爵,亂七八糟!”楚衣不太高興,站起身說:“你該沐浴更衣,我先走了。”

“站住!”楚袂突然冷了聲音,揮手讓侍從出去,等着他關上門,才站起身走到楚衣跟前,說:“我沐浴更衣,不是應該你來服侍嗎?”

楚衣看着他一會,閉了眼點點頭,跟着他去後面的浴池去。

不大的池子,一兩個人在裡面剛剛好,楚衣也跟着下了水。給楚袂擦背洗髮,默不作聲。

“你在生氣?”楚袂泡在水裡,聲音也帶了氤氳的水汽。

楚衣搖頭,想到他背對着自己看不到,又補充一句:“沒有。”聲音悶悶的。

“我不是不想回家,我也想我爹,”楚袂捧起水潑在臉上,“可是,裡奇說這邊的事情做完了要和我一起回去,把事情說一下。”

“你覺得老爺能答應嗎?”還是很悶很悶的聲音,像是熱氣鑽進了肺了,悶溼的。

楚袂沉到水下,被楚衣拉着頭髮拽上來之後,雙手抹去臉上的水:“當然不會,裡奇他爹也不會同意,他還是王儲呢。”

楚衣想到他們兩人的難處,也爲自己剛纔的小氣感到有些後悔,說:“戴納……我們真的沒有什麼關係的,你不要想多。”

楚袂想說我不是瞎的,但是轉念一想,如果他心裡能真的當做沒有關係,安安分分的回家去,也能過平淡幸福的日子。於是就裝了傻子,沒有再糾纏。

戴納讓肯尼來找楚衣回去,總是要爲了晚宴做些準備的,但是卻聽到他帶回消息,金先生和那位楚先生在沐浴。

他想自己是沒有想什麼不適當的事情的,但是心裡就是止不住的生氣,什麼也看不下去。剛纔和裡奇討論好的事情,他也什麼都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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