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先生。”
屠清鸞拱手行禮。
此一別,也不知何時相見。
樑先生的學堂,屠清鸞上了三年有餘。當時在學堂,她年歲最小,又是女娃,總是多照顧她一些。
在屠清鸞的眼中,樑先生剛正不阿,從沒有因爲她是鎮國公小姐便攀附權貴。就連她小時不懂事,有些好的墨寶想要跟樑先生分享,他也從沒有收受。是個難得的良師。
“快起來,你何必行此大禮。”
樑瑾瑜連忙將屠清鸞攙扶起來:“只是,這次別離,相見之日怕是遙遙無期了。”
“先生,您日後有什麼打算?”
樑瑾瑜示意她坐下,便開始接着擺弄眼前的殘局。
他離家赴京也有四年之久了。想當年,科舉高中,意氣風發。
爲官數年,非但沒能完成年輕時,造福一方百姓的理想,反而在官場的人情世故中險些迷失自己。
辭官後,又遭遇天災。若不是周夫子向鎮國公推薦他,他的妻子和兩個女兒,都險些餓死。
“我打算回老家相州榆林郡。我的兩個女兒算來,也同小姐差不多大了。我離家四年有餘,怕是她們都要不認識我了。”
“相州距離京城路途遙遠,我記得過兩日京城便要派人去相州請周夫子。我同父親說,看能不能讓您搭車去。”
“那便麻煩小姐了。”畢竟是自己教了數年的學生,樑瑾瑜便也沒跟她客氣。
“不麻煩,比起小時候往您臉上用洗不掉的墨水畫烏龜的我來說,當時的我,纔是個大麻煩。”
屠清鸞淺笑。
“哈哈哈,你這小皮猴,當年你可是有牆絕不走門。剛來的那時候,別的沒帶來,專往院子裡帶什麼螞蚱蜘蛛,有一次還帶了條蛇,嚇的好幾家小姐公子連着請假數日。”
“哎,這轉眼間,你都從當年的小豆芽菜長成這亭亭玉立,氣質沉穩的大家閨秀了,還真有點國公府小姐的派頭。”
樑瑾瑜搖頭感嘆。
“先生,若是以後有什麼困難也大可跟我說。”
“哈哈哈,好,好。”
——
秋搜當日,鎮國公府。
“娘,娘,你快來,咱們和姐姐乘一輛馬車。”
屠巧巧一臉興奮,三步並做兩步的上了車。
“母親。”屠清鸞今日身穿一襲通體白色的綢料束腰裙,隱隱可見上面白色的刺繡。渾身上下只有金色的腰帶作爲點綴。
十四歲的少女,已經出落的風儀玉立。長相雖然還沒定型,但容貌卻愈發美麗動人。只是這種美不似大多女子的那種美,一雙鳳眼,明眸皓齒,再加上屠清鸞總是要麼板臉,要麼淺笑,很少有大表情,身上就總有一種淡漠的氣質。
“嗯。”紀雅靜對屠清鸞溫柔的笑道。
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就是話少了些,讓她總有種疏遠的感覺。
二人陸續上了車。
屠清鸞剛一坐定,便聽紀雅靜說道:“清兒,聽說你最近習武有進步,老爺他要給你尋個老師?”
紀雅靜也是聽說,沒想到這孩子這麼小就到達二階了。她也是真心爲屠清鸞高興。
“嗯,我已經選定了伴生武器。”
紀雅靜還沒來的急開口,便聽屠巧巧在一旁興奮的說:“哇!阿姐你好厲害呀。這樣我以後出去定能好好的跟那個蕭婧宣炫耀一番。”
“這允王家的小姐跟你有嫌隙?”紀雅靜問道。
屠巧巧撇嘴。“瞧她那樣,表面上溫溫柔柔的,實際上高傲的不行,誰都看不起,平常明裡暗裡的沒少跟我顯擺這,顯擺那。在樑先生學堂的時候,只要有一門課我超過了她,她便想着法的找我茬,說我碰巧之類的。”
“切,這次我可得好好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屠巧巧最看不慣這種兩面派了,讓她抓到機會,至少在蕭婧宣面前炫耀三次。
“同窗之間,還是以和爲貴。”紀雅靜微微搖頭,將手撫上屠巧巧的額頭,順了幾下屠巧巧的頭髮。
屠巧巧不以爲意。“切,我沒打她,已經算是和了。”
紀雅靜扶額。她接着上個話題道:“清兒,最近習武辛苦嗎,平時不要太努力累壞了身子。我見你上午聽學,下午習武,這麼小,時間排的比老爺都滿,老爺也忍心。”
紀雅靜於心不忍。這孩子出生沒多久,娘就沒了。老爺雖是把她當接班人培養,可是這也未免太辛苦了。
屠清鸞剛要說話,馬車卻突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