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時明時暗, 瀉地的銀華,朦朧幽靜,交合過後的平靜醺然安寧.
李軒沒有去艾欣的家裡, 而是就近在開了一個房間, 這是一家五星級酒店, 設施極奢華.門外面就有一個空中游泳池.
她走下了牀, 推開了門走了過去, 偌大的一池碧水,安靜地泛着粼粼波光.
下面的城市這時仍然燈火輝煌,泳池旁邊的桌子上放着一瓶酒以及一束桅子花, 香氣盈盈,含露待放.
艾欣接過一支, 手滿盈香.
她任由花朵在手中輾轉, 不動聲色中花瓣離枝破碎.
艾欣仍在渾噩茫然之中站在這樓頂之上看樓下的不夜燈火, 滿目繁華,卻只覺得與她毫無干系.
白天雖然比較暖和, 但是夜晚的是有點涼,風聲很大,她的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一件外套立刻披在她肩膀上“風大,坐下吧!”
“嗯.”艾欣應了聲,回頭卻看到穿着白色睡袍的李軒已經坐在椅子上, 無處下腳, 只得坐在他的腿上.
“你胖了一點.”他似乎有些感慨, 將她困在他的懷中後用下巴磨蹭着她的頭皮, 一陣陣癢癢的.
然後拿過旁邊的酒, 用開瓶器輕輕一拔,一聲脆響後, 酒氣慢慢的溢起.
倒滿酒後,李軒拿着酒杯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龐,停在她的肩膀上傾倒下半杯.
艾欣驚叫了一聲後,一掌拍開他的手.但李軒有力的手緊緊圍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輕勾着她的下巴.“笨艾欣,這是一種情趣.”他俯下頭,把艾欣的睡衣滑下,輕輕舔掉殘留在上面的酒漬.
他軟軟的舌頭溫柔而又佔有慾的移動,下面的手指緩緩的抽掉艾欣系在腰間的結帶,然後迅速伸了進去.
灼熱的手心有幾個淡淡繭,在裡面粗糙的摩挲着.
“艾欣”他輕輕的在她耳中呢喃着.
“我能不能也拿一個杯子過來?”艾欣看着他.
“好!”李軒鬆開手,把杯中剩下的酒仰頭一口飲盡.
艾欣回去房間後,找了另外一隻杯子出來倒酒喝了一口:“有點甜.”
她喝了一口後遞到李軒的手裡,他同樣一口飲盡.
“你一下子喝了兩杯,會不會醉啊!”艾欣緊張的看着他.
“不會”他仰頭再喝下一杯.“只要你能高興.”
“雖是這樣,但也不要喝那麼多.”艾欣奪過杯子道“這裡風大,回去躺會吧!”
李軒聽到話只是頭也不擡,馬上站了起來進房.
躺在牀上的艾欣默默算着時間,感覺差不多了,動了動的身體,輕輕的推了一下李軒“喂!”
沒有反應.
艾欣吻了一下他溫暖而又溼潤的脣,“李軒!起來了.”
沒有聲音.
李軒彷彿酣睡.
這個認識像一道驚雷般劈下,艾欣的心劇烈的跳動.
她捂着胸口走到窗前推開窗,窗外的夜空遼曠深沉,艾欣顫動的手漸漸平復下來,她緩緩滑下了身體.
艾欣呆坐了一會後,走到椅子前從李軒的西裝取出皮夾,拿走了他所有的現金,然後輕輕開門,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然後輕快的出了長廊,按住電梯直通酒店一樓的大堂.
從遇到劉少臣他們開始,艾欣的袋子裡時時刻刻裝着能使人儘快入眠的藥.
J城的一切都要放棄了,就讓她像風一樣消失在空氣中,像水一樣消失大海里,從此不在他們的腦海裡留下任何痕跡.
在她來到酒店門口後,無意中擡眼,發現李軒驀然正站在房間的窗後面注視着她——
一陣手機的樂聲在她的手中響起.
李軒的聲音清晰的傳來.“我說過,只要你高興,我都會樂意讓你去做!”
“謝謝!”手機掛斷了.艾欣再也說不下去.
因爲她的眼睛漸漸模糊,但是經過垃圾桶的時候,艾欣把手機用力一擲,黑色的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像流星般優美的弧線.
一切都結束了.
艾欣!
以後你只是你,也只能屬於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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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城市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來往,隨着火車出發的倒計時,艾欣走向公共電話亭,按下李軒的手機號碼.
三次了,她都沒有一次跟他正式的告別.或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正式.
移動線路里漫長的空白聲後,有把女聲反覆的提醒“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李軒........
有些失神的艾欣腦海裡想起,他站在窗邊俯視自己的姿態沉靜,想起他,艾欣突然搖搖頭,收回飄遠的思緒,或許那只是臨走時一剎那的意亂情迷.
艾欣坐上了火車,李軒皮夾裡的錢足夠她去很遠的地方.艾欣慣性的把手伸進口袋裡,卻意外的摸到了一條項鍊.
很普通老舊的一條黃金項鍊,正中央掛着一個如意牌子:長命百歲,歲歲平安!---愛兒李軒滿月訂製.
李軒!
艾欣把頭抵着玻璃窗,看着漸漸遠離自己而去的城市,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在車廂內走動的人們在她身邊匆匆的走過,沒有一個人停足留下.
火車也一如繼往的飛馳在郊外.
所以有些事情,是回不了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