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前”魔教教主寧澤自然被趙羲和關押在了早就爲他準備好的院落裡,除了不能隨意行動外,其他待遇倒是還不錯。於是寧澤決定先忍耐下來、按兵不動,等到傷勢痊癒、尋到漏洞空隙後再決定如何反擊——畢竟,向來自大而驕傲的寧澤必然不肯就這麼提前過上半囚禁的養老的生活。
至於另一個被趙羲和看不順眼南宮逸,也理所當然地被丟去跟寧澤做伴了。表面上的原因一爲照顧二爲監視,實際上也不過是多給他們一些相處的時間,督促他們早早地兩情相悅罷了。南宮逸雖然不放心、也不甘心就這麼被隔離出自家大師兄身邊,卻也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這一次,連他大師兄都勸他安安分分地和寧澤呆在院子裡!
“雖然不能說的很清楚,但是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我們還不知道敵人到底是誰,在打什麼注意,所以更加需要小心謹慎。”隋垣撫了撫南宮逸的頭髮,柔聲安撫,似是勸告卻實爲忽悠,“阿浩關押寧公子的院落是整個魔教總壇看守最隱秘的地方,同樣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你乖乖呆在那裡,師兄才能放心。”
南宮逸張了張口想要反駁自己可以保護自己,但是看着隋垣那擔憂的神情,又想起之前自己那數次添亂反而害得師兄受傷的事實,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而且,你不是擔心阿浩會對寧公子出手、害他性命嗎?眼見爲實,你親自守着寧公子,才能確保他的安全不是嗎?”隋垣看出南宮逸的猶豫,再接再厲,“寧公子之前在被追殺時幫過你,如果不是他,想必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救命之恩當——”隋垣咬了下舌頭,差點一時口誤將後面“以身相許”四個字說出口——雖然他的確是這麼想的——只好不倫不類地接上個類似的後綴,“當涌泉相報,此次你去照顧寧公子,也算是勉強報恩了。”
煩惱糾結中的南宮逸並未注意到自家師兄那片刻的不自然,不得不說,他的確被說服了。
自從進入江湖之後,也算是開了眼界的南宮逸知道江湖並沒有他曾經想象過的那面美好。誠然,這裡有他所渴望的豪情萬丈、惺惺相惜,但是更多的卻是爾虞我詐、詭譎危險。南宮逸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堅信人性本善、尊重每一條生命的天真少年了,他開始明白一旦寧澤失去了教主的地位,那麼接下來所要面臨的絕對不是什麼好的結果。
在感情上,南宮逸要更爲熟悉與感激寧澤,但他最爲敬重戀慕的師兄卻與於浩更爲親密。這樣複雜的感情糾葛讓南宮逸無法贊同於浩對寧澤的背叛,卻又沒有立場去指責他,如今,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像師兄所說的那樣,竭盡所能地從於浩手中保護寧澤了。
“我明白了。”南宮逸點了點頭,師兄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有道理的,作爲師弟,他只要遵從就足夠了,“那麼師兄你一定要小心,即使師兄武功再高,也抵不了小人的暗算。”
“師兄知道了,小逸你不用擔心。”見南宮逸鬆了口,隋垣的笑容真心實意了不少,晃得南宮逸又有點臉紅——幸好,已非吳下阿蒙的他堅.挺地維持住了鎮定的表象,並沒有像先前那般失態。
“另外,那個於浩……”南宮逸咬了咬嘴脣,雖然背後閒言有違君子之道,也有挑撥離間之嫌,但是倘若此時不說,他也許會懊悔終生,“於浩並非善類,師兄你還是離他遠一些比較好。雖然你們自小相識,但分離這麼久,說不定他早就變了,早已不是你印象中那名青梅竹馬的摯友,師兄……切莫輕信。”
隋垣不知爲何突然想起前一陣子聊起破壞者時趙羲和轉瞬即逝的異樣,不由得表情一滯,而南宮逸卻以爲師兄的色變是將自己的話記在了心裡,替他傷心之餘也不由得稍稍鬆了口氣。
在南宮逸眼裡,他家師兄是一朵潔白的大蓮花,從來都是最善良、最溫柔、最替人着想的。師兄一直包容着他的一切,即使有些事情是錯的,也從不願令他失望,那麼,對待於浩,師兄必然也是如此。
於浩做了錯事、甚至利用了師兄,師兄縱然明知道這一切,勸說無法之下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心裡必然有無法排解的自責與苦悶。一想到這裡,南宮逸便憐惜到連心都疼了起來。
——倘若隋垣和5237知道他到底在腦補些什麼東西,一定會送南宮逸三個字“想太多”。
總之,“想太多”的南宮逸被自己的腦補狠狠虐了一把,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伸手將自家師兄稍顯瘦削的身體擁進懷裡,壓抑着心中涌動着的感情輕聲安撫:“無論如何,師兄你還有我。”
隋垣被弄得一愣,完全搞不清楚主角受爲何突然情感大爆發,只得莫名地擡起手,迴應般虛摟住南宮逸的肩膀——雖然不明白,但這樣做大概是沒錯的吧?
隨即,他感覺後背一冷。
同樣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嗜血的猛獸盯住的南宮逸擡起眼,強硬地與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門外的於浩對視。
之前因爲礙於師兄,不希望師兄夾在他和於浩中央左右爲難,所以南宮逸一向都對於浩退避三舍。但是,這絕對不意味着南宮逸害怕於浩。身爲主角和未來的武林盟主,南宮逸自然有着堅定的意志與不畏任何權勢的傲骨,他是一條幼年期的龍,而唯一的逆鱗便是他的師兄。
壓抑着心驚,南宮逸緊抿着嘴脣與於浩對視,彼此都看清了對方眼中的敵意與不放棄,只是……南宮逸有些失落地掃了一眼在察覺到於浩後瞬時間退出自己懷抱的師兄,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然輸了。
“如果你敢讓師兄傷心,我絕對不會饒過你的!”在與於浩擦身而過的瞬間,南宮逸壓低了聲音,伸出了自己尚且稚嫩的爪子。
披着於浩皮的趙羲和微微挑眉:“我自然不會這麼做。不過,這一切都與你無關,連自己都依靠別人來保護的傢伙根本沒有這個資格。”
南宮逸覺得自己胸口狠狠中了一箭,他咬了咬牙,快步走開。
——他覺得,最近除了照顧和保護寧澤外,他又多了一項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儘快將自己的實力提升上去!
被情敵嘲諷武力值什麼的,絕逼不能忍!
看着南宮逸匆忙的背影,隋垣莫名其妙地走到趙羲和身邊,微微蹙眉:“他是怎麼回事?突然怪怪的。”
“我怎麼知道。”趙羲和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膀。他自然是不知道南宮逸爲何突然對自己產生這麼大的敵意,畢竟,南宮逸是早就知道他與隋垣之間關係匪淺的,情敵身份也不是現在才確定的,突然敵意暴增,顯然是因爲隋垣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讓這個小傢伙誤以爲他傷害了他家師兄。
不過……看了看身邊隋垣那比他還要迷茫的表情,趙羲和便乾脆利落地放棄了追問,反正他從來都沒有將南宮逸的威脅放在心裡——當然,偶爾吃吃醋增進一下情趣什麼的不算。
就這樣,隋垣、趙羲和還有主角攻受就在魔教總壇定居了下來。整個魔教在趙羲和的安排下迅速行動了起來,幾乎無孔不入的情報網監控着整個武林,一絲一毫的異常都不允許被放過。
除了正常的手段外,趙羲和還把那被他遺忘了很久的璃獸與魘獸從寵物空間放了出來,利用它們的能力獲取信息。
雖然不是原本的空間,所以璃獸與魘獸的能力在法則的束縛下被壓低了很多,但是一些天賦能力還是仍舊存在的:比如擅長竊聽人心、感知情緒,比如對普通獸類的血緣壓制、可號令百獸。
爲了在自家主人面前狠狠刷一把存在感,避免接下來仍舊被遺忘在寵物空間內,璃獸與魘獸顯然都相當賣力。高貴冷豔、不屑與普通獸類爲伍的魘獸在一出寵物空間就化作貓咪跑得不見蹤影,憑藉自身獸類的外表與來無影去無蹤的天賦法術近距離探查可疑的目標;而比較黏主人的璃獸則窩在了魔教總壇,發動周圍諸多飛禽走獸的小夥伴們幫它收集消息,工作賣萌兩不誤,簡直該給自己點32個贊!
如此多管齊下,自然沒有什麼可以逃得出趙羲和與隋垣的眼睛,沿着逐漸開始增多的命案與真舍利的下落,他們終於鎖定了目標,諸多的線索都共同指向了一個組織——玄機樓。
“玄機樓?”隋垣拿着密報,疑惑皺眉。他當然知道這個在原著中打過數次醬油、最後被炮灰了的殺手組織,甚至上一次爲了維護劇情,他還給玄機樓發佈了一個委託呢!
“嗯,這一陣子江湖上的仇殺、滅門案都與玄機樓有關,當然,這並不是決定性線索,畢竟殺手組織本就是接受這類委託的存在,只不過最近活動更爲頻繁罷了。”趙羲和伸手點了點密報上其中一個名字,“但是據追查,真舍利就在他的手中,他拿走了真舍利,然後佈置了假舍利的陷阱。”趙羲和輕輕“嘖”了一聲,微微眯起眼睛,“不得不說,他做得相當隱秘,顯然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如果不是璃獸的那羣小夥伴抓到了他的馬腳、魘獸又驗證了他卻有不對之處,否則單憑人力,說不定還真會被他瞞天過海呢!只可惜,防人容易,想要防飛禽走獸,卻實屬不易。”
“……暗七……”隋垣喃喃念出被趙羲和指出的名字,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他羞愧地擡手捂了捂臉,“這個人,我見過。”
“見過?”趙羲和愣了一下,“什麼時候?爲了什麼?”
“之前我委託玄機樓追殺我和南宮逸,將我們驅趕到破廟的時候。”隋垣簡直不知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委託自己的敵人追殺自己,他得有多大的心纔會在當時好吃好睡一點都不擔心!“那時候,暗七就和南宮逸認識了,連帶着我也見了他幾次。我本以爲是我的做法改變了他和主角相識的契機和過程,所以並未在意,沒想到……”
看隋垣自責透頂的模樣,趙羲和勉強按捺住心驚肉跳的後怕,無奈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慰:“沒事的,你沒有經驗,又不知道破壞者的存在,這也是難免的。我當時也同意了你委託玄機樓的方法,不是嗎?”
——當然,還有後半句趙羲和識相地沒說出口,比如“按照你遲鈍天呆的程度,就算什麼都告訴你,破壞者站在你面前估計你也認不出來。”
完全不知道趙羲和真心想法的隋垣感覺自己被安慰到了,心裡稍稍好受了一些。
“你說……那個破壞者當時應該已經知道我是扮演者了吧?”隋垣摸了摸下巴,後知後覺地才發現自己曾經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卻又無法理解對方爲何要放過他,“我能夠感覺到他對我有些興趣,卻並沒有明顯的惡意。他完全可以在那個時候解決我,但爲什麼什麼都不做?如果他是破壞者的話,我們身爲扮演者必定是他的敵對方不是嗎?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先下手爲強、解決隱患啊!”
趙羲和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隋垣,有些奇怪向來以溫軟馴服的面貌示人的他竟然可以毫不在意地說出“先下手爲強”這樣的話,不過想到對方對他抹殺角色的做法毫無異議,便也就釋然了。
——無論隋垣表現地如何無害,他從始至終仍舊是那個缺乏感情與是非觀的存在。
——而這樣對什麼都不在意的隋垣,卻是獨屬於他、只看重他的……這令趙羲和感到無比的滿足。
0007:“你忘記好幾次把你pk掉的劇情君了嗎?”
趙羲和:“閉嘴!”
“我並沒有親自接觸過那個人,所以並不確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趙羲和微微沉吟,“也許是他察覺到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有你一個扮演者,而我和你關係匪淺、且威脅性更大。當時他尚未佈置妥當,害怕暴露自己並激怒我,所以才按兵不動。”
隋垣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不過,心裡卻仍舊隱隱有些疑慮。那個破壞者對他沒有敵意與惡意,甚至是有些友善的,隋垣不知這到底是他的錯覺,還是對方的僞裝能力太強了。
——一個破壞者對一個註定敵對、甚至殺死自己的扮演者友善,這從根本上就不可能吧?
“如果扮演者被破壞者殺了,還能夠復活嗎?”隋垣看向趙羲和,詢問道,“就像我們在這個世界死掉,只是附身的軀體死亡,而精神體卻迴歸世界與世界的交匯那樣?”
“這不一定。”趙羲和搖了搖頭,“破壞者有能力破壞扮演者的精神體,令他們完全消失掉,就像我們拿到權限後,也可以摧毀破壞者的精神體那樣。大多數破壞者和扮演者一旦相遇,就是你死我活的境遇,而扮演者在失敗後繼續存活的可能性只有兩種,一種是精神體本身格外強大,拼着損傷一部分力量逃脫,而第二種麼……則是寄希望與破壞者當時心情好,主動放過他。”
隋垣嘴角微抽,對於趙羲和最後一句笑言敬謝不敏。
“所以,永遠不要對破壞者掉以輕心,也永遠不要寄希望於敵人的仁慈。你經歷的世界還太少,每次獲得的分數也不高,導致你現在精神體並不強大,一旦破壞者對你下殺手,你幾乎沒有逃脫的可能。”趙羲和隱隱看出了隋垣對這個世界的破壞者的迷茫,將他攬進懷裡,語氣格外鄭重與嚴肅地告誡,“保護好自己,爲了你,也爲了我。”
“嗯,我會的。”隋垣的表情轉爲堅定。
他不可能拿自己與趙羲和去冒險,所以即使對那個曾有幾面之緣的破壞者並不厭惡,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