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激戰

山洞外風雨交加,電閃雷鳴,葉無風冒着風雨走出山洞,身上轉瞬間就被暴雨淋溼,他也不管這些,徑直朝着那呲元戰熊走了過去。

等到了距離它五丈遠處,葉無風停了下來,藉着閃電的餘光,看着近前的龐然大物。

呲元戰熊龐大的身軀約有三丈來高,全身覆蓋厚厚的鱗甲,雙目中充斥着暴戾的氣息,與一般的野熊完全不同。

呲元戰熊看到有人過來,咆哮一聲,作勢要撲。

葉無風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大聲喊道:“我們是過往的商隊,遇到風雨不得以躲進這山洞,之前並不知曉這是你的巢穴,我們沒有冒犯之意!”

山洞裡的一羣人聽到葉無風對着那呲元戰熊喊話,全都有些驚訝。

陳雲滿臉的不相信:“這小子瘋了?怎麼對着一頭魔獸說這樣的話?”

可緊接着他就看到本來還準備撲向葉無風的呲元戰熊卻真的像是聽懂這些話,暫時收起了進攻之勢。

杜龍沉吟道:“難道葉兄弟有可以和野獸溝通的能力?”

屠放看着這一切,卻並不以爲然,冷冷道:“就算葉兄弟可以和野獸溝通,可他小小年紀又怎麼會懂得這呲元戰熊到底有多麼可怕?”

他接着又說道:“呲元戰熊向來生性暴虐,又怎會聽他的勸阻?不行,我得前去看看。”說着就握起他那把閃爍金光的天王斬鬼刀走出山洞,其他人要阻攔可終是沒攔住。

山洞裡衆人議論的一切葉無風並不知曉,因爲他此時正全神貫注地面對眼前這隻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龐大凶獸。

他從小就有可以和鳥獸自如溝通的能力,自從他聽出每日山間的鳥語時他就明白了,他能聽懂鳥獸吼叫的聲音,那些動物也能聽懂他說話的意思。

他能和小虎溝通也是因爲他的這種能力。

可除了他外,其他人好像並沒有他這樣的能力,從他喉嚨裡說出的話好像單獨帶着一種特有的聲波,尋常人雖然察覺不到,但動物卻能夠分辨出來。

爲了衆人的安危,他想冒險一試,他不知道這呲元戰熊的心性,可他還想試一試,看能不能說服這隻魔獸,讓它不要大開殺戒,避免一場流血傷亡。

呲元戰熊咆哮一聲,發出一種只有葉無風聽得懂的吼聲:“小子,你們趁我外出膩食,佔了我的巢穴,好大的膽子!”

葉無風道:“實在對不住,我們只是躲雨才進了山洞,你要是不願意,我們立刻就走!”

呲元戰熊大吼:“你們還想走?我看你們誰都別想離開!”

葉無風道:“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只要你不動手傷害這些人,一切都好商量。”

呲元戰熊咆哮:“到了我的地盤就沒有你們說話的資格!我今天正好沒有找到好的食物,肚子現在還餓的慌,你們既然來了就乖乖的留下做我的晚餐!哈哈,好久都沒有嚐到人類的鮮血,好想再嘗一嘗那種味道!”

雨越下越大了,葉無風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淋得溼透,他的心卻在發冷。

呲元戰熊看向葉無風身後,突然變得異常憤怒,人立而起,龐大的身軀頓時又增高了許多,揮着一隻長而厚重的前爪向着葉無風扇過來,嘶聲大吼:“你這小子,不識好歹,想說服我,卻又叫人來?哼哼,我先吃了你!”

這一爪來的突然,裹帶着猛烈的腥風呼扇而過,眨眼間就到了葉無風身前,眼看就要拍在他的身上。

誰要是被這麼一爪子拍中,不說變爲爛泥,最少也要骨斷筋折。

就在這危機的一刻,葉無風突聽背後一聲大吼:“葉兄弟,小心!”

屠放不知何時過來,手中揮舞着他的那把天王斬鬼刀從葉無風身後衝過,向着前方那巨大的鱗爪斬去!

他手中的鋼刀發出淡金色的光芒,映照着他就像天王一般,眼前彷彿正有一隻惡鬼等着他去斬殺!

呲元戰熊咆哮,揮來的前爪去勢不減,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似乎對自己全身堅硬的鱗甲很自信,並不懼怕這一刀。

可是天王一擊,必要斬殺惡鬼,就算斬殺不了,也要傷它分毫。

屠放手中的刀重重的砍在呲元戰熊堅硬的巨爪上,兩者交擊,瞬間迸射出刺目的火花,但卻並沒有將之砍斷。

屠放運轉體內玄功,大喝一聲,揮刀再砍,這回終於是有了效果,斬鬼刀深深砍進呲元戰熊的巨爪中,他翻轉刀刃,猛地用力,順勢斜銷向一邊,堅硬厚實的巨爪就在這強力一擊之下瞬間被削去大半,一大塊肉爪墜落在地,鮮血淋漓。

呲元戰熊吃痛,一隻前爪上五個爪指已被削去三個,變得殘缺不全鮮紅可怖,它咆哮大怒,揮動着另一隻覆滿堅硬鱗片的爪子朝着屠放扇去。

屠放那一刀本就灌注了他全部的精力,將自身化爲手中屠刀,一心向前絕無退意,不傷敵就自傷,所以這一擊過後,再想收身而回就已經很難了。

他看見呲元戰熊另一隻前爪揮來,想閃避卻爲時已晚。

巨大厚重的鱗爪迅猛的扇在他的身上,他大口吐出一口鮮血,身體斜斜朝遠處飛去,撞在一顆大樹上,重重地摔落在地,濺起一大片泥水。

這一來一回,說着容易,可實卻在一瞬之間。

葉無風看着屠放從身後衝過,想阻卻沒有阻住,再一愣神,屠放就已經被呲元戰熊扇飛,他目眥欲裂,失聲大叫:“鬼頭哥!”飛身向屠放落地的方向衝去,到了近前扶起他,激動萬分,道:“大哥!大哥你怎麼樣了?”

這時山洞裡的一衆人見到情況不妙都已衝了出來,紛紛大喊朝着呲元戰熊殺去!

陳雲老遠就放出一記閃電法咒,藉着雨水之力擊向呲元戰熊,痛聲大喝:“敢傷我兄弟,拿命來!”

呲元戰熊被這閃電擊中,身軀劇烈搖晃,站立不穩倒向一邊。

關浩首當其衝,一把朴刀向前揮砍,帶着衆傭兵殺向倒地不起的呲元戰熊。

呲元戰熊受到電擊,腦中暈眩,但還是留有一絲神智,支撐着又爬起,向前一撲,巨大的身軀頓時壓死五六個人。

杜龍大喝:“大家快散開,不要聚在一起!”

這些傭兵中大多數人都久經生死考驗,聽見杜龍喝聲,快速向四周有利地形分散而去,圍着呲元戰熊見機攻擊。

雨下的更猛烈了,雷聲滾滾,刺目的閃電照的山林一片通明。

葉無風懷抱着重傷垂死的屠放,痛苦的悲聲道:“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

屠放面色蒼白,他的臉頰溼漉漉的,大滴大滴的水珠從臉上滑落,也不知是雨水,還是冷汗。

他嘴裡不斷地向外溢出鮮血,卻還支撐着笑道:“我說過的,要是......葉兄弟有......不測,我一定......先替兄弟......擋着。”

他說話時斷斷續續,眼看快要支撐不住。

葉無風哭了,他的心已經痛苦的要碎裂,看着懷中氣若游絲的屠放,抽泣着:“鬼頭哥,鬼頭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屠放掙扎着握住葉無風的手,衰弱着道:“我的傷我自己清楚,我快要不行了。”

不遠處正在對付呲元戰熊的關浩聞聲轉過頭來,悲痛大喊道:“鬼頭,堅持住,你那麼強怎麼會這麼容易說死就死,我不管,你一定要給我撐住!”

屠放卻好像沒有聽見,緊握着葉無風的手,道:“你還年輕,今後的路還長,我怎麼能看着你被那兇獸就那麼殺死。”

葉無風傷心的哭着,哭的就像個孩子。

屠放艱難的笑了笑道:“沒事的,不就是一死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繼續說道:“我時間不長了,不過有幾件事我卻要對你說。”

葉無風悲傷哭泣:“大哥傷勢這麼重,快別說話了。”

屠放擺了擺手,堅持道:“這世間複雜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你年紀輕,經歷的少,就算知道的再多,可沒有親身經歷過就不會有那樣的經驗。”

“你心地善良爲人正直,從這些天遇見強盜打劫,你只是將他們擊傷並沒有殺害,我就已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可你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許多事都不是你一己之力就能解決的,你不忍殺戮,不忍看到流血殘殺,可你不殺人人就會殺你,更何況一隻殘暴的兇獸。”

葉無風抽泣,默默點頭。

“我這些年下來,雖有些傲氣,老刀把子也這麼說我,我也知道這是我的致命,就算今日不死遲早也要因爲我這脾性而死,可今天能爲葉兄弟這樣正直不阿的人,就算性命不保我也算是心滿意足了。”他又大口的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葉無風趕緊爲他擦去嘴角的血跡,可再怎麼擦卻仍是擦不完。

屠放卻還堅持着道:“你有一顆善良的心,我也很敬佩你的爲人,可有時候有些事卻是善良解決不了的,對於一些事一些人,你要學會堅忍,要放下一些顧慮,流血殺戮在這殘酷的世界中本就再正常不過,殺人有時候並不是一件令人痛斥的事,只要該殺,就算你不殺也遲早有人會去殺的。”

葉無風失聲痛哭:“我知道,我一定記住你說的話,我一定牢記在心裡。”

屠放微微點了點頭,似是很欣慰。

他另一隻手在一旁的地上摸索着,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葉無風明白他的意思,趕緊拿過掉落在一旁的天王斬鬼刀遞上,現在這把刀黯然無光似也和他的主人一樣變得衰弱不堪。

屠放手握着這把刀,似是握着自己的生命。

他將這把刀交到葉無風手中,說道:“這把天王斬鬼刀跟隨我多年,一直都和我兮兮相伴,我用這把刀殺過無數的人,卻從來沒有殺過一個好人,只有心存邪念殘暴不仁的惡人纔會死在我這把刀下,我現在將它交託給你,希望你能繼承它內蘊的刀意,不要再對本就殘暴的現實心存憐憫,用它去斬盡一切妖邪。”

葉無風接過這把刀,這把天王斬鬼刀。

天王斬鬼,化身天王,只斬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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