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段聖傑不說出這些,段崖以及那老人,定會想辦法救其一命,然當他說出此話後,就已註定,今日必死。
此刻,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玄機,因段聖傑所指的老人,正是段家大長老,乃段崖之人,寓意不明而言,但衆人心裡也有疑惑,不明白段崖如此做,究竟是爲些什麼。
聽到狼羣二字,楚凡雙目輕眯,眸光驟然一亮,低聲道:“想不到,假狼羣竟與段家有關,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誰敢假冒狼羣。”
偏頭望向段聖傑,嘴角出現詭異的笑,楚凡擡手一指點出,道:“對不起,我可沒說不殺你,給你機會,只是給你最後說話的機會,本想讓你與世界告別,奈何卻盡說些廢話。”
“不過這廢話,有些用處。”
詭異的笑,被段聖傑看在眼裡,他當即就明白是什麼意思,張開嘴欲說些什麼,奈何其眉心,已經多出一個窟窿,從其後腦洞穿而出,神魂俱滅。
他的身體,緩緩倒下,至死都不明白,楚凡爲何要殺他,或許這就是他與楚凡的差別,實在太過幼稚。
沒有經歷過風雨,沒有經歷過血腥,沒有經歷過殺戮與危機,便不會真正明白,修士的世界,只有強者生存,弱者斃命。
故而想要活下去,就要懂得,不能輕易相信人,可一旦相信之後,便爲生死之交。
段聖傑死去,段崖竟無絲毫動容,表情都沒有變過,但其眼裡,卻露出一抹肉痛之意,彷彿失去的不是兒子,而是一顆能令他提升修爲的丹藥。
退出老遠的段家衆人,見狀後紛紛搖頭輕嘆,昨日還威風八面,一副趾高氣昂的段聖傑,今日就奔赴黃泉。
可嘆人命無貴賤,該死時,無論怎樣都逃不過,衆人本還認爲,段聖傑將是下一代家主,可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廂情願,段崖根本就沒有要讓出家主位之意。
“寒冰地,誰出的手。”目光掃過留下的十六人,楚凡沙啞着聲音道。
雅靜美目輕閃,指着黑無常道:“就是他。”
“咦?”順着雅靜所指望去,楚凡只見有兩人並肩站在一起,一人白衣,一人黑衣,且還帶着面具,那面具上有着兩顆獠牙,有點想傳說中的鬼,“一白一黑,還戴個面具,當真自己是黑白無常?”
聲音剛傳出,嶽衝就大笑道:“據在下所知,你口中的那兩人,還真叫黑白無常。”
“呵,管他什麼無常,得罪我的下場,只有死。”話語聽起來極爲狂妄,可瞭解楚凡的人就知曉,這不是狂妄,而是狂妄至極。
他,就是這般狂,能奈其何!此時不狂,更待何時?莫不成,要等到垂垂老矣,才舉槍仰天吼,我是天下第一?那時的狂,只能被稱爲,傻。
狂,就在此刻,就要現在,讓世人明白,不是因裝而狂,而是因狂而狂,垂垂老矣時,世間就在傳頌他的狂,膜拜他的狂。
“小娃娃,大話可不能亂說,以免招來殺身之禍,狂妄過頭,那便是找死。”黑無常對楚凡雖有些忌憚,卻也不代表他害怕,畢竟若比年齡,他比楚凡可要大出不少。
“找死麼?”楚凡一步邁出,頃刻便出現在黑無常面前,眯着眼道,“我到想找死,可你殺的死我麼。”
如此速度,如此話語,如此動作,當真讓留下的十六人,大吃一驚,目露駭然之意。
因這速度,已然超越窺虛,哪怕就是洞虛,也頗有不如,但相比於化虛,又有些差距。
“神人、神人!”嶽衝滿臉崇拜,看其眼神,真有一種要親楚凡的意向。
段玉海此刻才真正明白,楚凡的強大,已超乎想象,已到他不能理解的地步。
只是他們都不知曉,若沒有寒冰地的明悟,楚凡的速度,也僅僅能與窺虛比較。
砰!
衆目睽睽之下,楚凡擡手便是一拳,狠狠打中黑無常。
面色鉅變,黑無常萬萬沒想到,楚凡的強,已超乎他的預料,僅是一拳,就能讓他倒卷而出,體內氣血翻涌,一口逆血噴出。
與其並肩的白無常,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不妙,等他出手時,已然來不及,楚凡的拳頭早已打在黑無常身上,然他也沒有收力,運轉起修爲,掌心凝聚着一股毀滅般的力量,打向楚凡腦門。
楚凡擡手又是一拳擊出,很平靜的一拳,對上白無常的手掌,其身體微震,後退半步。
而白無常則倒卷而出,口噴鮮血,高下立見。
“你……”白無常尖銳且稚嫩的聲音響起,其身周捲動起殺機,擡手抹去嘴角血跡,又要出手時,卻被黑無常攔住,低語說:“單打獨鬥,你我非他對手,哪怕你我聯手,也不見得能勝。”
說出此話,黑無常面具下的臉,帶着些許苦澀,他這是在告訴白無常,楚凡手裡定還有底牌。
其餘人見狀,沒有一人出手相助黑白無常,他們都想借黑白無常之力,試試楚凡的水。
世態炎涼,平常稱兄道弟,然到此刻,全都不願出手,只想着借他人之力,摸楚凡之底。
這,便是修士的世界,更是這蒼穹下,冰冷的世界。
“這位道友,你我未有生死之仇,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抹去嘴角血跡,黑無常凝重的望着楚凡。
哪怕不願承認,黑白無常也不得不相信,楚凡的確比他二人強,強得不是一絲一毫。
“哦?沒有生死之仇麼,我想你弄錯了。”面露微笑,楚凡淡淡回道,“我這種小娃娃,哪能和前輩相比,我這種只懂說大話之人,哪能像您一樣,強大無匹,我這種狂妄找死之人,哪能讓前輩稱之爲道友。”
是人都看得出,楚凡在貶低黑白無常。
白無常面具下的臉,已被氣的發綠,黑無常則滿臉苦澀,楚凡的那句“可你殺的死我麼”,如今真的應驗,他真殺不死楚凡,真的!
“此人,我惹不起。”黑無常在心裡苦嘆,他想起了段玉海之前說的話,他真的惹不起楚凡。